036. 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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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贤玉没能在天亮的时候把沈千秋的情况报告给简奚云。

    他靠在卧室门外,在一墙之隔的距离给屋里的人释放了整整一晚的安抚信息素,等到同事把加强剂量的抑制剂送来的时候,他已经虚脱地头重脚轻,脸色煞白了。

    “宋助理,您还好吧?”送抑制剂来的同事是个Beta,但对宋贤玉追要Omega抑制剂好奇不已,恨不得闯进门好好八卦一下。

    宋贤玉接过抑制剂,道了声谢,就摔上了门。

    给沈千秋注射抑制剂又花了好大的力气,已经被临时标记的人,很抗拒抑制剂的味道,一个劲地在床上扭来扭去。

    最后,宋贤玉压住她的肩膀,亲上了樱桃般红润的嘴唇,才在沈千秋的惊愕中,顺利注入了抑制剂。

    “你亲了我?”沈千秋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挣扎?

    “不满意?还是想要彻底标记?”宋贤玉扔掉手里的抑制剂,自己也瘫软在了床上。

    昨晚沈千秋闹腾了一晚上,他靠着一浴缸的冰块,才勉强压住了自己的火气。一想到,如果开始就送她去医院,肯定会被安排志愿者。

    那到时,沈千秋脖子上的牙印,就不知道是哪个混蛋了的!

    “睡吧。”宋贤玉拍拍沈千秋的肩膀,安抚道,“剂量肯定够了,睡一觉就好了。”

    话刚完,宋贤玉也跟着昏睡过去。

    等到两人醒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

    而此时,穆清砚已经坐在了开往治安官府邸的车上,算陪着简奚云出席治安官的演讲。

    简奚云这两天一直都很沉默,连和穆清砚的话都变少了很多。他没有找到宋贤玉,过几次通讯,无一例外无人接听。

    问过鹤岸,发现他也没有宋贤玉的下落。

    宋贤玉不是如此不知轻重之人,如果让人探不到,可能是掌握了不便透露的线索。没办法,简奚云只好把穆清砚随身带在身边,毕竟上次慈善晚宴的事情已经让人很是心悸了。

    “你一会跟紧我。”简奚云握着穆清砚的手,细细摸索着他的掌心,柔声细语。

    “我不乱跑。”

    “发生什么事情,你也要及时告诉我。别和上次那样……”简奚云想到慈善晚宴上发生的事情,肚子里就是窝火。

    “你还有其他的Omega要来?”穆清砚原本是想开个玩笑,但话出口才发现居然那么蠢,赶紧改了词,“对不起,我一定紧紧跟着你,寸步不离。”

    简奚云也不想继续那些成词滥调,按耐住心里的些许不满,拉过他的手,吻了一下。

    上次还有个家伙没有下落,那个在穆清砚身上留下茉莉信息素的人,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治安官现在不得民心,外面免不了会有闹事的人,不是开玩笑的。”简奚云重复一遍。

    “好,知道了。”

    穆清砚也知道,治安官的存在是无双城的一个禁忌。所有人不能讨论,不能猜测,也不能忤逆。

    如今的治安官没有多大的实际权利,更多的意义是作为城邦之间的联合代表。

    无双城最有实权的男人,就坐在自己的身边,握着自己的手呢。

    “上个季度,他想要投资环形集团,被我拒绝了。现在我们也算不上座上宾。”简奚云讪笑,“我就是觉得他太老了。”

    “奚云哥,我们不能讨论他。”穆清砚想要捂住简奚云的嘴巴,就怕被旁人听了去。

    无双城的人需要信仰,独立在经济政治之外的治安官成了最好的媒介。

    人们需要一个可以举着标语游行的地方,治安官府邸前巨大的广场提供了便利;人们需要一个没有利益冲突的人能作为他们的发声筒来谴责其他人,治安官的演讲给他们了鸡血。

    久而久之,没有人在意治安官已经很久很久,选举也很久很久没有真正轮换过了。

    现在的孩子,孩子的父亲,孩子父亲的父亲,甚至是曾祖父的曾祖父,看到的治安官都是同一个人。

    人们相信义体维系着伟大的治安官的生命,看着他羸弱的面孔已经能有表情,他还能呼吸,嘴巴还有声音,就没有人再去质疑,这样的人始终存在是不是不合理的。

    “有什么不能讨论的?砚砚还是治安官的拥趸吗?”简奚云笑着。

    “不,不是的。”

    “算了,不逗你了。那家伙没有什么好看的,我们也只是走个过场。一结束,我们就离开,好不好?”

    穆清砚点点头,心里却是在盘算着别的事情。他听守护别墅的保安,这次演讲会后的冷餐会请了琉璃酒吧负责,那刺青师筱雄可能也会出现。

    正巧,他没有联系上沈千秋,如果在这里能碰上筱雄,那就太好不过了。

    治安官府邸前的广场上,早就已经人头攒动,不少人的手里都举着标牌,鱼龙混杂。有些人手里的标语写着“自由,自由”,有些人的标语写着“无双长存”。还有些指向明确的牌子上写着“我是Omega,但不需要Alpha!”

    穆清砚有点好奇,一双眼睛圆溜溜地转来转去,在几个标语之间绕来绕去。

    “没什么好看的。”简奚云不算带穆清砚看前场的演讲,只是让司机把车开到治安官的府邸内侧。

    “奚云哥,他们是想要表达自己的立场吧。其实,勇气可嘉啊。”穆清砚话间还有点羡慕,他自认为自己懂那些人的态度,因为他也是如此,想要得到一个腺体,恨不得用尽所有可行的办法。

    简奚云不过是嗤笑一声,弹了一下他的脑门道:“你可是真的一点都没开窍,这点喊喊口号的伎俩,有什么用?星际移民已经快要千年,穹顶升起也有好几百年,资源抢夺和繁衍危机早就在一开始就埋下了伏笔。我们在进化,这颗星球的资源在耗竭。所谓的不公平,其实真的不公吗?不过是,能力不够,自怨自艾罢了。”

    “可是……有些人,一直都在底层。”

    “砚砚,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么这个。或许,在你看来,你我之间都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但事实上,现在你不就坐在我的身边,手还牵在一起吗?”简奚云淡淡地瞥他,“没有绝对的公平,那事情也不总是一尘不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