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10她揉了揉额头,……
稀里糊涂地拍完了这期节目,春节的气息就越发浓厚了,剧场没排戏,盛茵也就懒懒的没回去,索性窝在家里等过年。
她在家里头休息,盛君岚反而在幼儿园里带寒假班,等到她真正消停下来,年也快到了。
大年三十晚上,先是林欢欢发了个价值不菲的红包过来,盛茵有点受宠若惊,在林欢欢坚持之下硬生生给收了,然后她加了点尾数给了过去。
林欢欢在那头笑得眼尾都弯了,发了个甜甜的语音:“宝贝儿,新的一年,一起发大财啊!”
过了一阵子,陆黎的红包紧随其后,盛茵看了下数目,抖着手点了退回。
没多久,陆黎的电话就来了。
盛茵听出那头有麻将声,轻轻地唤了声:“三叔。”
陆黎倒是没问红包的事,盛茵不想收,他多的是办法。电话那头,他慢悠悠出一枚三筒:“过年在你妈那儿了?”
盛君岚在看电视,盛茵走出阳台,外头还有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听不真切。
她嗯了一声。
“那就好好待着,顺带休息一下,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公司就先不安排你的活了。”
陆黎不牌了,给旁边的沈敏使了个眼色,沈敏替上去,看见陆黎走开了,去走道边电话。
牌桌上有发在挤眉弄眼:“到底是哪个女明星,弄得我们陆总神魂颠倒,牌也不了?”
“沈敏快,是公司里哪个妖精?”
沈敏失笑:“我哪儿知道?碰——”
对面被吃了一张牌,叫唤着:“哎,没意思,这牌得真没意思。”
陆黎走得远了,听见盛茵在那边:“拍完《天天天蓝》后,现在就只有舞台剧了,年后我想赶紧开工,也不好经常休息。”
陆黎还是那句:“回来的话,回家看看,姑奶奶们都惦念着你。”
盛茵是家里唯一的女苗苗,当初带回去的时候多稀罕,又长得标致,家里长辈都挺喜欢的,这次过年没回来,还念叨了好一会。
“知道了,我挂了。三叔,新年快乐。”
陆黎捏着手机,愉悦地走回去,大伙儿都看见他脸上掩饰不去的笑意。
其中一个发藏不住话,直爽道:“我猜呐,和陆黎电话的,肯定是哪个勾魂噬魄的姑娘,瞧把他美得。”
陆黎平静道:“都别猜了,是努努。”
“原来是你那个便宜侄女。”有人揶揄道,“那也犯不着故意躲着电话吧。”
“还不是你们这些混不吝,怕你们乱起哄把人给吓跑了……”
再后面的话,陆黎就懒了。
陆家那个便宜侄女的事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只不过很少人提罢了。话题就这么被饶过去,大家八卦的兴致缺缺,过了会儿,牌桌上又有人起投资的事。
陆黎忽而就提了一嘴:“最近有不错的剧本吗,我想签几个。”
底下就有人推了好几个项目,其中有几个还是名导演,就缺资金。
陆黎缓缓:“不急,先看过本子再。”
没成想过完年后没多久,林欢欢就给盛茵发来好几个本子,据都是十分成熟的项目,就差她一点头,角色就是她的了。
盛茵随意翻了几本,看到阵容和卡司,觉得烫手:“这一批本子质量比上一批强太多。”
其中有一部是由部委牵头的主旋律精品电视剧,主演的名字个个耳熟能详,配角更是星光璀璨,多是老戏骨,像这种电视剧,虽然片酬不多,但是能在电视台的重要时段滚动播出,形象又是正面阳光,十年难得一遇的机会,就连路人甲的角色都抢破头。
林欢欢瞄了一眼盛茵的那本:“这个还得谈,女一是争取不到了,女二女三我们勉力一试。”
当然,陆黎拿给她的时候,的是,只要盛茵点头,女主角就是她的。林欢欢怕给盛茵太大的压力,不敢这么夸下海口。
盛茵还是跳过了这本,把目光放在另外一个轻松的都市言情剧本上。女主角叫艾丽丝,主姐弟恋,穿插职场部分,算是当前大热又不容易出错的题材。
“《爱丽丝的奇幻旅程》,这个呢?”
林欢欢在那头:“你什么时候结束假期?回来再考虑吧,看多几本,也不急。”
到了正月初十,盛君岚的幼儿园寒假托管班开班,看见盛茵在家闲着,不免唠叨几句,诸如晚上看电影看太晚,作息不正常之类的。
正巧排了正月十六的戏,剧场那边也催着她回北京复工。合计了下,《暴风雨》剩下的场次不多,但下一部舞台戏正在筹备,也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盛茵回北京的那天,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本来只是扑簌簌下了点,后来越下越大,很快在地上覆了一层,像薄绒一样。
林欢欢来接机,见到她的时候撇撇嘴:“最近的热搜忒没意思了,连北京下雪这样的词条也上了热搜。”
铲雪车在机场里运作不停,盛茵把羽绒服又拢高了点。
林欢欢把盛茵的行李一股脑儿塞到大切诺基车后箱:“现在回哪儿,酒店还是陆家?”
盛茵整了整头发:“糖包还在宠物店里寄养,怪想它的。”
宠物店装了摄像头,盛茵有时会开看几眼,糖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在大立式玻璃橱窗里甩着大尾巴,偶尔傲娇地看着门外路过的人,高傲地别过脸。
很好,有志气,果然是她养的猫。
盛茵不好出面,林欢欢拎着航空箱从宠物店里把糖包提出来,掂了掂斤两:“重了一点。”
“在这地儿好吃好睡,就是缺乏运动。”盛茵叹着,用手指摩-挲着糖包圆滚滚的头,“委屈你了,今晚多伴点猫罐头给你啊。”
第二天盛茵直接到剧场报到,《暴风雨》要过几天才会排场次,倒是新春里头一回,大家都穿得大红大紫,喜气洋洋的,院长还给每个到场的人都发了红包。
彩排完不久,热乎乎的新本子被递到她手里,叫《无声传递的电波》,是首次被改编的悬疑谍战题材舞台剧,盛茵一看就来了兴趣。
这次的本子内容更充实,为了表现前赴后继和不怕牺牲的精神,加入了更多的舞蹈元素,探戈和拉丁比较多,也有现代舞。
场景真实还原老上海,有波诡云谲的一面,也有暗藏杀机的形势,很多都要通过肢体语言来表现,对表演者提出更高要求。
剧团的人还:“这剧排得好了,那就不止在北京的场子排了,会在全国做巡回演出。”
听起来条件十分诱人,盛茵当下就给应了下来。
回去后,盛茵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把本子看完,本子上被她用各色笔勾勒了重点,不仅如此,还看了好些舞台剧的录制片,睡醒起来双眼红肿,全都是熬夜熬的。
林欢欢本来只是想让盛茵试着接触观众,没想到她倒排上瘾了。
盛茵带着自己做笔记的舞台剧本子到涂老先生家,一半是为了探望老人,另外一半还是想去亲自表达感谢。
要不是因为涂老先生力荐,她恐怕连《暴风雨》的角儿都很难拿得下来。
涂家院子里飘散着梅花香气,屋子里暖意融融。涂老先生听京剧听得入迷,涂老夫人在书房里写毛笔字,看到盛茵来了,乐呵得不行,忙不迭拉着她进屋。
“外头风雪太大了,快进来。”
盛茵了自己的来意,又把新的本子给涂老先生讲解。他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须,很是高兴:“是有这么一回事,没想到竟然成了,舞台剧有新的血液融入,是件好事。”
涂老夫人这回什么都要留盛茵吃饭,还特地定了禹香苑的菜色,让人赶紧给送过来。涂老夫人:“上回你过来,那饺子味道不错,就是他们家的。”
期间又有涂老先生的其他学生过来拜访,盛茵十分有默契地溜进书房,陪涂老夫人写字。
书房里有淡淡墨香,墙上挂着好几幅字,大多出自名家。其中有一幅,写着一个大大的“戒”字,字迹飘逸,落笔有力,颇有点剑走偏锋的形态,自成风格。
盛茵走近了看,发现落款印章居然是逸舟。
她转念一想,觉得这也不奇怪,宋翊星从师从名家,在国画和书画上颇有成就,自创一体,只不过连涂老先生都特意装裱上墙,那就确实不是虚名了。
涂老夫人久不回来,盛茵觉得无聊,在桌子上摊开一张宣纸,用笔沾了墨,开始随手涂鸦。
她原先跟着宋翊星学过一段时间的国画,师父水平高,到了她这儿就成了半桶水,国画讲究落笔和轻重,绘画的天赋从来不属于她。
手上的笔沾了墨,在画纸上点了点,立刻泅出一大块。为了弥补这个黑漆漆的洞,盛茵又在旁边依瓢画葫芦地勾勒一笔,这下更成了四不像。
这要怎么挽救才好呢……她揉了揉额头,从那时学画开始想起,那时宋翊星是怎么教的来着。
有人无声息从她身后绕过来,看到纸上两个黑色团团忍不住晒笑:“这葫芦娃画得传神。”
这宋翊星穿着软拖,走路都没什么声音。盛茵唬了一下,面上还是淡淡的:“谁这是葫芦娃?”
宋翊星挑眉:“那是什么?”
盛茵别过脸:“奇山怪石。”
“……没看出来。”
盛茵大手一挥,再添两笔,就是这样也没能抢救回来,画面感十分感人。她咳了咳:“有点没发挥好。”
完把笔一搁,实在是不知道怎么下笔了。
宋翊星怀抱双手,皱眉:“不要浪费了老师家的纸墨。”
他拿过笔,在画面上轻轻比划了一会,开始低头绘画。
动笔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不用思索。寥寥几笔下,画面顿时灵动起来,群山叠嶂,流水不蠹,旁边还有垂柳阴阴,素雅的国画场景扑面而来。
盛茵站在一旁,目睹了整个过程,还是没能想明白,那支笔捏在宋翊星手里,怎么就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呢。
她顿了顿,由心称赞:“还不赖。”
宋翊星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印章带了吗?”
之前学画的时候,他给她雕过一枚印章,用的是细润的寿山石。
那枚印章一直放在家里蒙尘,盛茵摇了摇头。
宋翊星抬手,写了落款日期,再加上盛茵的名字。她瞥了一眼:“又不是我画的。”
宋翊星:“构图和底稿还是你的,就当是你的。等纸干透了带回去,省得被涂老师看到笑话你。”
完后,施施然走了出去。盛茵眼巴巴地在原地,真的等纸干透了,才默然把画卷起来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