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心总有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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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术进行还没一会儿,一位医生跑出来,赵南鹤赶紧迎了上去。

    医生见他着急,到:“情况不是很好,产妇大量出血,关键时刻你看看是保孩子还是保大人?”

    “保大人……”赵南鹤沉声道。

    医生点点头,到:“我们会尊重家属的意见,但手术中遇到不得已的情况,我们也会做出调整。”完就往里走了。

    手术室的门再次被关上,赵南鹤的恐惧越来越重,活了这么久,他从来不知道怕的滋味,就在这一刻,恐惧淹没了他的头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赵南鹤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再次被开。

    赵南鹤连忙走了过去,医生告诉他,林清西大量出血,本要切除子宫止住血。

    可是出血太厉害了,受不住控制,孩子是剖腹拿出来了,还在保温箱中进行观察,只是大人……

    医生下面的话还未完,赵南鹤就推开他冲了进去。

    他看到林清西躺在那里,身上插着许多的管子,她那样苍白,那样瘦弱,毫无血色,眉头紧皱着,头发有些乱。

    她躺在那里,那样的孤单,医生已经放弃了救治,一切似乎都静止了,他的姑娘好像睡着了。

    从林清西十六岁遇到他开始,到如今十几年过去了,林清西是真的离开他了。

    赵南鹤不出自己的感觉,他木然地望着林清西,感受不到心脏在胸腔里的跳动,这姑娘就是他的心,可是他的心呢,他的姑娘呢,没有了……

    林清西去了没有他的世界,他留在了没有林清西的世界。

    赵南鹤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林清西旁边,不敢动,也不敢话,他总觉得只要静止着就像林清西还活着,一动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定定地看着林清西,这个犟得厉害的姑娘,怎么能走就走了。

    吴之洲走了进来,看到赵南鹤的样子,也不敢过多话,和医生们默默退了出来。

    赵南鹤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好像是很久,又好像是一会儿,然后有人进来将林清西推走了,赵南鹤没有阻止,他终于瘫坐在了地上。

    吴之洲带赵南鹤去看孩子的时候,那孩子睡得正香甜,医生,孩子很好,是个健康的男生。

    赵南鹤看到那孩子就知道这孩子是他的,眉眼与他时候无异,宝宝已经从保温箱被移了出来,睡着了也不安分,时不时还蹬一下脚丫。

    胡雪赶到医院的时候,只看到被推出来的林清西,她甚至看不到林清西的脸,白色的床单铺在她脸上。

    她扑过去,大声地呼唤着林清西,没有人回答她,只听见风从医院走廊呼啸而过的声音。

    春风里带着的寒意让人战栗。

    胡雪冲上去,撕扯着赵南鹤:“你为什么不相信她,你知道她有多难吗?你知道吗……她一个人,那么坚强,你不值得啊……你简直就是浑蛋……”

    赵南鹤任由胡雪捶着他,他确实是个浑蛋。

    吴之洲过来拉住胡雪,胡雪不依不饶,赵南鹤眼神空洞。

    胡雪的哭天抢地也没有换来她的好友。

    林清西的后事办得很简单,赵南鹤她必定不喜欢人情复杂,全程由吴之洲帮着林家人简单地操办。

    赵南鹤将她葬在了能看到岐山沧海原的地方,她她喜欢这个地方,林清西的墓碑上写的是「爱妻林清西之墓 夫 南鹤」。

    于赵南鹤而言,此生他的妻只林清西一人。

    办完了林清西的后事,赵南鹤去了医院,把孩子带回了赵家老宅。

    胡雪已经等在赵家老宅了,她带来了林清西生前为孩子准备的一些衣物和用品。

    “孩子名就叫「粘豆包」,清西这是她和你约好的。”胡雪面无表情。

    赵南鹤紧紧抱着孩子,粘豆包已经开始会把手放在嘴边舔着,他在赵南鹤怀里,舒适惬意。

    胡雪正算要走,刘航俊来了。

    刘航俊把法院的判决书放在桌上,那是林清西和宋佑东的离婚判决书,林清西终于自由了。

    刘航俊:“她生前找了宋佑东多次要协议离婚,宋佑东没有同意,她便托我办这个事情。如果她还在,这判决书她应该最想给你看的,所以我今天就把这判决书送来给赵总。”

    赵南鹤接过那判决书,双手颤抖,那判决书似乎有千斤重。

    粘豆包突然哭了起来,声音在赵家老宅里回荡,显得格外孤单。

    赵南鹤怎么哄都哄不住,胡雪接过粘豆包,轻轻安抚着,李婶请的奶妈也过来帮忙,总算是把粘豆包安抚下来了。

    赵南鹤拿了那判决书,往二楼走去。

    吴之洲送刘航俊和胡雪从赵家老宅出来,胡雪和两人道别,她走在云城的大街上,人来人往。

    可是胡雪却觉得这些人的面目模糊,每一张脸似乎都变成了林清西,那个为她卖了房子还债的挚友。

    如果没有林清西,她此时会在哪里呢?胡雪想。

    没有林清西她不知道会在哪里,但是肯定挺不过那次的难关,如今林清西的难关,自己为什么没有帮助她一起挺过来呢。

    胡雪心里自责得难受,蹲在马路边,突然大声哭了起来,路人纷纷注目,她什么也顾不了。

    赵南鹤拿着判决书走到林清西生前住过的房间,将判决书轻轻放入了抽屉里。

    抽屉的一角放着林清西发夹,还有一些发绳,桌上的盘子里还有一些未开封的糕饼,她有宝宝了就喜欢吃这些。

    窗台上还有林清西从花木市场带回了的两盆绿植,正迎着春日的光辉努力向上生长。

    窗台前的架子上还有林清西的随笔,赵南鹤翻开来。

    “我一生只愿安逸,为人子女时,想着父慈母爱,然后好好读书,工作,寻一良人,养儿共偕老。

    奈何一直都在漂泊,心无所依,直到那束光照亮了我,这天大地大的才不让人那么害怕,总觉得不论如何漂泊,心总有归处,所以这些事情再难再苦,心里也是不怕的。”

    她将他视为了照亮生命的光,可是他做了什么呢。

    窗帘轻轻飘动,一切的一切似乎从未改变,可是屋里的人儿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