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人形恶魔·遇险
《重剑》是一部反应毒/品对国人的侵害,国家如何利用现代科技及武装力量坚定的反/毒,禁/毒的纪录片。
邵上辈子就曾听过,由于听纪录片内容过于真实残酷而没敢去看,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重生一回,自己竟然会被选中参与这部纪录片的制作。
经过一番了解,邵才知道这竟然还是爷爷坚持将金条上交后来带来的福报。
金条上交之后,市博物馆给邵家送了锦旗,并给予了补偿性奖励五万块钱,邵家因此在圈内有了个极好的名声,国家纪录片制作中心《重剑》筹备组在招募讲述员的时候,各地的电视台都是有耳闻的,海市电视台这边的领导觉得自己电视台要推个人参与这种国家级的纪录片,对地方电视台有很大的正面宣传作用。
于是电视台向禁/毒委推荐,禁/毒委知道邵家捐金条的事后,也认可了邵家人的品行,便向《重剑》筹备组推荐了声闻配音工作室。
这次的工作任务非常特殊,除了一男一女两个讲述员要全程参与拍摄之外,还需要配音员为缉毒战士配音,因为这些战士的声音,相貌必须完全保密,此时配音演员派上了用场。
原本纪录片的旁白只需要旁白配音在场外拿着文案朗读就可以了,但是,《重剑》的导演表示希望旁白配音以讲述人的身份参与拍摄,也坦言虽然只是在后方跟被捕的罪犯和受害者沟通,但压力非常大,让演员慎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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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同意了,毕逢君表示邵这样的女孩子都同意了,自己没理由怂,于是两人签了合同,回家各自准备进组。
邵家人知道邵要去参加这个纪录片之后都很为她骄傲,邵老爷子难得的在饭桌上夸了孙女一番,但随后却又有些担心,毕竟这是邵第一次独自离开家,到滇省那么远的地方工作……
“火车要乘三天三夜呢!”汪云溪心疼地唠叨,“很辛苦的,你要注意休息。”
“妈,我给订了软卧票。”邵冬归。
“软卧也很累的!”老太太不许儿子辩解,“那么远呢!关在那么一间里,还有陌生人……”
“不是有个男同事陪着吗?妈您别不用那么担心!”邵夏茗安慰道。
“,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啊!到了春城,记得跟你姨联系!”梅迎香嘱咐,梅家女儿梅迎秋在春城工作,也在那儿结婚生子安了家,这是他们夫妇能放心让女儿去滇省的原因。
邵点头应声,又听祖父:“跟男同事出差也要注意分寸。”
邵夏茗:“那男的是他们工作室的总监,我记得迎香跟我过是家里是搞实业的,挺有钱,他对很好的。”
梅迎香连忙也点头:“是的,逢君这孩子做事很稳重的,爸您放心。”
邵征眨眨眼,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忽然就有些不高兴。
晚上汪老太注意到老伴儿忽然有情绪了,忍不住问他:“怎么啦?舍不得出远门儿啊?”
老爷子闷闷地:“怎么突然跑出个姓毕的,启文怎么办?”
老太太一愣,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家老头子:“你想到哪儿去了?不就是一块儿出个差吗?”
“那不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他们要一块儿出差两个多月呢!孤男寡女在一起……”
“呸呸呸!他们那边跟着整个纪录片拍摄组呢!还有解/放军战士,哪什么孤男寡女?”老太太嗔怪地点了点老伴的脑瓜子,“再者了,启文当初跟还不算近水楼台啊?那么近,也不见启文对有什么表现,没准人家还看不上咱们呢!”
“胡扯!他凭什么看不上?这样的姑娘,天底下他能找着几个去?!”老爷子火了,声音都大了起来。
“哎呦你轻点声儿!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你就不要掺和了,看电视!”老太太不理他,开了电视机,末了又,“还呢,将来追她的男生肯定会越来越多,总得多挑挑,你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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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卧一间四铺,但在这个并不热门的时间段,这样的高价铺位是很少有人买的,于是一间软卧中只有邵跟毕逢君两个人。
毕逢君为了不尴尬还特意找列车长给换了一间房,换到了邵隔壁,只嘱咐她:“有事叫我。”
邵应着,两人踏上了前往滇省的旅程。
“怕吗?”毕逢君问。
邵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怕,但还是想参与,这样的纪录片拍出来是有警示所有人的意义的,是功德,我能参与是荣幸。”
毕逢君笑笑:“同感。”停了下又,“放心,咱们在后方,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邵点头:“嗯,我知道,我不是怕这个……”
毕逢君挑了挑眉,显然并不相信,但他识趣的没有追问。
邵不怕这个,她怕面对这场缉毒战中牺牲的战士家属,怕看到失去父亲的孩子的脸……她知道多年后,那个孩子选择了和父亲一样的职业,倒在父亲曾战斗过的沙场……
她不知道自己参加了这次纪录片的拍摄,能给那个哭泣的孩子带来怎样的改变,但她想去看看那个孩子,尽自己所能给他一些帮助。
而这些,她不能对任何人。
或许是感觉到气氛过于压抑,毕逢君忽然茬开了话题:“魏启文跟你表白了?”
邵一愣,思绪猛的被抽离,有些恍惚:“嗯?”然后她意识到毕逢君问了什么,脸有些红,但还是坦然的点了点头:“嗯。”
“你没接受吧?”毕逢君问。
“没有。”邵。
“哦,那我就舒服多了。”毕逢君露出了损友的笑容。
邵斜了他一眼:“不要让我觉得你把我当成你俩攀比魅力的战利品。”
毕逢君认真地摇摇头:“怎么可能?我不至于需要用这么低级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魅力吧?”
邵噎了一下,确实,这个男人自信心爆炸,嚣张得谁都看不上,这么LOW的行为,他根本不屑为之。
“能告诉我为什么拒绝他吗?”毕逢君问。
“因为我不想为感情去浪费时间。”邵,“或者,我不想为婚姻浪费时间。”她看向毕逢君,“你们男人爱婚姻是坟墓,那不对,婚姻是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坟墓,一个女人一旦结了婚,她就从原本自由自在的一个人,变成了要为一个大家庭服务的人,男人觉得做家务是女人的事,生孩子是女人的事,带孩子是女人的事,同时女人还要工作赚钱,否则她的一切付出都被视为在家享福,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
毕逢君皱眉,思考了一下摇摇头:“我没想到你考虑得这到现实,你才十八岁,想这些未免太早了吧?至少尝试一下恋爱的感觉……嗯,当然,跟魏启文大概很难尝到,他最多把你看得跟他的物理公式一样重要。”
邵白了他一眼:“谢谢,这评价也很现实。”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情爱都是耍流氓,我不想结婚,所以就不应该去浪费别人的感情,这样开了,他不必心存幻想,我也不必困扰,只做朋友很好。”
“这话不对,爱一个人是主观思想,他爱你,想追求你,是他的权力,浪费与否应该由他自己来认定。”毕逢君,随后又补了一句,“不过你拒绝得好,告诉他你是他追不到的妞儿,他要是继续追你,你就只管享受就好了。”
邵失笑:“这不符合我的价值观,难道你会接受一个拒绝过你的女孩子理所当然的接受你的追求又不给你任何回应吗?”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如果是你的话,我完全不介意。”毕逢君笑着,“毕竟,如果滴水穿石,如果有一天我把它滴穿了,那我就赚到了。”
邵看着他,摇摇头:“如果你付出了许多,时间,金钱,精力,最后女孩子依然不愿意回应你呢?”
“唔……我可能没耐心等到石头被滴穿就放弃了。”毕逢君想了想,然后道,“不过我还是你觉得你过份悲观了。”
邵笑笑:“理性的悲观,比盲目的乐观好。”
毕逢君耸耸肩:“魏启文真可怜。”
邵不置可否,转身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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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城因四季如春而得名,然而此时这里有一群人心如盛夏骄阳。
《重剑》纪录片分为两组,一组已经跟随滇省武警和边防某部队组成的缉毒大队实地跟拍剿灭滇省国境线内的毒/枭马某及其部下,战场在距离春城700多公里外的蒙鲁村。
而邵和毕逢君到达时则跟随第二摄制组,在春城郊区的看守所里,陪同记者对被缉拿逮捕的吸/毒/贩/毒分子进行询问和采访。
导演汤卫军:“我希望得有参与这部纪录片的人员都能近距离的感受毒品对我们国人的危害,能明白这不仅仅只是一部纪录片,不仅仅只是一次采访,也不仅仅只是一次普通的旁白,它应该是一场没有烟雾的虎门销烟。”
邵和毕逢君走进看守所,里面非常安静,静得令人害怕,看守的解/放/军战士让他们和摄制组进入到一间会面室等待,稍后,一名骨瘦如柴的女人被两名女警带了进来,她顺从地坐下。
记者盈兰坐在桌子的另一边,柔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的反应很慢,半晌才呆滞地回答:“李……李良秀。”
“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吗?”
“知道。”
“为什么要吸毒?”
女人沉默了一下,突然哭着大喊:“我是被骗的!他们把我卖到山里,让我生孩,他们就我,他们给我针……我跑不掉,我没办法!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盈兰不为所动,只是继续问:“你是怎么被骗的?”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不停的求救,甚至想伸手去抓盈兰的手,被盈兰避开了,女人被看守警带了下去。
盈兰走到一旁的阳台外透了一会儿气,然后进来,看见邵,她朝这个年轻的女孩笑了一下:“怎么?同情她?觉得她也是受害者?”
邵抿了抿唇,没有话。
盈兰摇摇头:“不要同情她,她不值得被同情,这座看守所里关押的,都是恶魔,即使她曾经是清白的,现在也绝不无辜。”
“李良秀,吸/毒,贩/毒,卖/yin,拐卖妇女儿童,她或许可怜,但我们不能同情她,给了她同情,谁来同情那些在前线拼死拼活的战士?”盈兰冷淡地,“这个纪录片筹备了两年,我跟这个项目两年,给你一个忠告,如果觉得不行,就立刻退出,这里不需要同情心泛滥的人。这世上任何事都可以模棱两可,唯独这件事,不可以。”
邵跟毕逢君深吸了一口气,郑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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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里,邵白天看采访,夜晚写思想报告,整理旁白文案,看守所里关着形形色色的人形魔鬼,他们有的恶形恶状,面对记者的质问也毫无悔意,有些装可怜,强调自己的苦衷试图博取同情,更多人是麻木的,他们不知道自己做事对社会的危害,他们只知道他们想脱贫想致富,他们反复询问这有什么错呢?
当然也有真正的被害者——敏。
她不肯自己的真名,只自己是一名学生,在回家的路上被人以招工的名义拐骗到了这里,被迫出卖自己,拉皮条的哄她染上了毒/瘾,以此控制她,让她听话。
她自己已经毁了,毒戒不掉,没脸回家,希望家人就当自己死了。她是看守所里极少数完全配合警方的人,也是极少数完全没有主动犯罪的人,但是因为毒/瘾极深,她必须在这里接受强制戒毒。
敏甚至同意让摄制组拍摄自己毒瘾发作时的样子:“拍吧,让大家看看,别像我一样……这东西沾不得!一点一滴都沾不得!”
拍摄的那天,邵没去看,只知道盈兰这个坚强得在毒/贩面前都毫无惧色的女记者,回来后吐了很久,伏案痛哭。
一定非常惨烈,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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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月底,蒙鲁村被破,毒/品走/私/贩马某被击毙,数十名涉案人员被就地关押,第二摄制组赶往蒙鲁村与第一摄制组汇合。
这座滇省的山村美丽祥和,然而刚一下车,大家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哨烟味和血腥味。
两组汇合,第一摄制组跟进的记者是名男记者,叫万山,他来接车,浑身都是泥水。
“这里到了晚上就下雨,地上都是泥,你们心路很滑!”他着话,神色有些麻木,透着疲惫。
盈兰:“老万,辛苦了!战士们还好吗?”
万山摇摇头,眼里含泪:“唐队长……牺牲了。”
盈兰“啊!”了一声,咬住了唇。
邵来了这些天,也看了不少之前拍摄的素材内容,知道唐队长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在边境与毒/贩周旋多年,被毒/贩恨之入骨,甚至愿意出10万悬赏他的人头,同时唐队长带领的队也是这次行动的先头部队,任务重要,责任重大。
唐队长竟然牺牲了?!那他的孩子……
邵心沉甸甸的,和盈兰一起收拾了一下后,一起到临时关押犯人的马某的庄园。
为安全考虑,部队只允许盈兰一个人进去采访。邵只好坐在外面等着,村子里都是各式各样的洋房,路面也是极平整的柏油马路,经过几天的休整,墙上的弹孔依然向人们显示出之前那场枪战的激烈。
村子里往来的几乎都是军人,和摄制组的工作人员。当地人几乎看不到,看守的战士,这个村子里90%的人都参与了毒/品相关的犯罪活动,目前全部被关押起来了,只有少数未成年的儿童和看管孩子的妇女留在外面。
邵看着曾经富丽堂皇的村庄,想到在春城看守所里见到的那些吸/毒/者枯骨嶙峋的模样,感慨良多。
毕逢君这时走了过来,他刚刚帮摄制组搬了一下器材,这时过来,脸色也不太好看,对于从生活在一线城市的他来,第一次直面如此扭曲的罪恶之地,他心中受到的冲击与邵是一样的。
震撼,惊悚,对毒/品的憎恶,与对缉/毒/军/警的敬意将他的情绪填得满满的。
“五!啊——五你怎么啦!!”一声凄厉的尖叫在不远处响起,一名当地女人抱着个六七岁的孩子蹲在地上哀哀痛苦着。
邵下意识站起来,看过去。
那女人怀里的孩子四肢抽搐着口吐白沫,女人哭着朝邵叫:“救救我儿子!我只有这一个孩子!求求你帮我一把,帮我扶一下他,我去找医生!”
邵本能的走了过去,伸手:“来,我扶着他,你……”她话没完,女人突然丢下孩子,一只手一把抓住她,另一只藏在孩子身上的手举到了邵的咽喉,手里是一把匕首。
毕逢君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他刚动了一步。
女人大声尖叫:“不要动!谁过来我就杀了她!你们放了我老公!立刻放了他!不然我就杀了她!”
几名附近发现不对劲,准备过来的解放军也不敢动了,情势突然紧张。
邵努力往后缩着,目光落在地上还在抽搐的孩子,艰难地:“大姐,大姐你的孩子,你不管了吗?!”
女人笑得难听:“又不是我的孩子,我管他死活,我跟你们讲!放了我老公,不然大家一起死!”
邵皱紧眉头,没有动,心里凉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