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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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顾辰和顾云腾晚上回了顾家。在饭桌上,顾辰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跟陈若男他们了。

    陈若男听完,有点感慨:“你这孩子,以后有什么事要跟大家才是,也幸亏没发生什么,这万一有个什么事情,那可怎么办?”

    这个怎么办显然是替顾云腾的。

    顾云起在一旁插了句:“早了,她人鬼大,主意比天还大。”

    顾辰被他揶揄,也没好吭声,毕竟走之前,顾云起去房间问过她,她当时跟他了谎。

    他心里估计有气。

    “那也没你的主意大。”顾凯风突然瞅了儿子一眼,语气颇为不满。

    顾云起辩解道:“我这是工作上的正常调遣,怎么就不行了?”

    “别拿工作当借口,我还不知道吗?你是为了追人家姑娘。”

    “……”顾辰有点不明白,声问陈若男,“二哥要调走了吗?”

    陈若男:“嗯,他要调去F市,和范珺一块儿。”

    这不是好事吗?顾辰不懂顾凯风为何要反对。

    顾云起大概也不明白,:“您不是怕我找不到对象吗?现在我有目标了,您不支持就算了,也别拖我后腿啊。”

    顾凯风眼神凉凉地瞧着他。

    顾辰想着顾云起平时对她还不错,开口帮了句:“我见过范珺姐姐的照片,挺漂亮的。”

    顾凯风憋了憋,有些一言难尽:“他这德行,人家未必看得上他,我怕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

    当晚,顾辰和顾云腾没有住在顾家,坐了一会便回到顾云腾的住处。

    顾云腾特地去了对面刘思源家,吩咐他联系顾长河,尽快安排见面。

    顾辰觉得和顾长河那种人讲不了道理,不理他就是,没必要去浪费时间。

    顾云腾却:“不管怎么,我还是得去听听他的诉求,如果他要你跟他走确实是发自真心,那我会原谅他之前对你做出的行为,但如果他要你跟他走,只是出于利益驱使,或者还有别的目的,那我今生都不会原谅这个人,你是我的,我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形式来欺负你,谁也不行。”

    顾辰没想到他是怀着这样的想法去见顾长河,有惊讶也有感动。

    他亲自出面,要判断那是否是真正的对手,而判断的依据就是她。

    如果只是对手,他下次将不再留情面。

    第二天,刘思源便联系了顾长河,想跟他确定见面时间。

    结果顾长河却,他只见顾凯风,别人不见。

    “估计,他怕我揍他,所以挑个年纪大的,旗鼓相当。”办公室里,顾云腾跟顾辰起这事,还有点好笑。

    顾辰也不知道顾长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感觉不太踏实。“他主意多得很,做事也不怎么考虑别人的感受,还是别让顾伯伯去了。”

    顾云腾:“不怕他作怪,我爸也不是什么好人。”

    “……”

    顾云腾似乎也感到好笑,还是忍不住跟她起顾凯风年轻时的趣事:“他年轻时是个狠角色,陆叔叔当年追陆婶婶的时候,有一次陆婶婶被流氓欺负,而陆叔叔又不在本市,我爸带人替他把对方了一顿,还把人场子砸了。”

    “……”顾辰听得不可思议,“还有这事?”

    “嗯。他脾气不好,老一辈人都知道,他还睚眦必报,三十多年前的H市,没人敢得罪他。”顾云腾,“遇上我妈之后他才好点,我妈老劝他做事别太暴力,要以德服人。”

    顾辰点点头:“陈阿姨人好,心地善良,正好和顾伯伯的性格互补。”

    顾云腾不知道想起什么,笑得有些幸灾乐祸:“我总感觉,我妈是上天派来收他的。”

    “……”

    完,目光一撇看到顾辰脸上,意有所指道:“就像你一样。”

    “……”

    顾辰有点理解不过来,他这意思是:她也是上天派来收他的?

    不过也没错啊。

    不管他是妖精也好,妖孽也罢,反正现在身心都是她的了,他再也不能去祸害别的姑娘。

    她也算为民除害了吧。

    顾云腾把顾长河要见顾凯风的事和顾凯风了。

    顾凯风听完后,没有任何犹豫,在两天后去了顾长河的别墅。

    他带了司机去,顾辰觉得顾长河应该不至于做出什么事来。

    顾长河那人,属于大恶不犯,错不断的,他估计也没胆对比他势力强的顾凯风做什么。

    顾辰和顾云腾在顾家吃了饭,坐了会就回天和苑了。

    顾云腾在书房做事,顾辰也在笔记本上处理一些公事。

    十点多的时候,顾辰关了电脑准备洗澡睡觉。

    这时突然听到顾云腾电话,声音急切地问:“在哪家医院?”

    顾辰脚步一顿,立刻回过头去。

    顾云腾已经从书房出来,神色有点沉重。

    “发生什么事了?”顾辰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跟着他的脚步往门口走。

    顾云腾一边走一边回:“我爸吐血了。”

    “……”

    二十分钟后,顾辰和顾云腾到了市医院急诊大厅。

    问了值班医生,得知人已经送去手术室了。

    两人立刻又赶到新大楼外科手术室。

    手术室门口,陈若男和顾云起都在,司机也站在一旁。

    顾云腾问司机到底是什么情况。

    司机:“董事长这两天胃本来就不舒服,晚上又喝了很多酒,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车子开到半路他就吐了,我一看情况不对就直接送医院来了。”

    顾凯风从年轻的时候就胃不好,这些年陈若男一直管着他,不给他喝太多,他自己也控制着。

    但今晚,他去见了顾长河,之后就这样了。

    不难想到,一定是顾长河对他做了什么,或者了什么。

    顾长河点名要他去。

    这本来就是问题。

    或者他们之间有什么私人的恩怨,是别人都不知道的,所以顾长河对顾凯风一家总是充满恶意,就算他们替他养育了她,他都没半分感恩之心。

    半夜的手术室门口空寂冷清,寒白的光照得人有些恍惚。

    陈若男焦急的眼神,顾云腾紧绷的脸色,还有顾云起隐忍的怒意,轮换着冲击她的视觉神经。

    她很想跟他们点什么,却又觉得这会去扰他们是非常令人讨厌的做法。

    虽然他们不会迁怒她。

    但总归是不好的暗示。

    过了会,顾云腾让司机送陈若男和顾辰先回去,他和云起在这守着。

    陈若男本来不答应,兄弟俩又劝了几句,她才同意。

    顾辰陪着陈若男一起回了顾家别墅这边。这晚,顾辰几乎没睡觉,下半夜三点的时候,顾云腾发了信息过来:手术成功,你安心睡觉。

    顾辰的心稍微安定了点,可能过了那个点,她还是不怎么睡得着,脑袋有点昏昏沉沉。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起来了。

    吃过早饭,司机来接陈若男去医院。

    顾辰没跟她一块去,她:“陈阿姨,您先去,我还得回顾大哥那边帮他拿点东西,一会我自己坐车去医院。”

    陈若男瞅着她疲惫不堪的脸色,:“你昨晚也没睡好吧,一会去补个觉,医院那边我们人手够了。”

    顾辰没争辩什么,听话地点点头。

    陈若男走后不久,顾辰也出门了。他从顾凯风的书房拿了只火机,然后坐车去城南。

    中途她让司机拐到医院后面旧城区的街道,在路边的店买了点东西塞进包里。

    到了区门口,保安问她找谁。

    “我找A座的顾先生。”顿了下,忍着厌恶补了句,“我是她女儿。”

    顾辰上次来过,保安对她有点印象:“哦,怪不得眼熟,你跟顾先生很像啊,不过他早上开车出去了。”

    顾辰:“那我给他个电话。”

    她拿出手机走到一旁给钟厉电话:“顾长河在哪?”上次从这边搬出来后,她就把顾长河的号码删除了。

    钟厉听她口气硬邦邦的,开玩笑道:“你怎么不自己电话给他,反来问我?”

    顾辰没理会他的话,:“我在他家门口,你告诉他,他要是不来,我就放火烧了他的房子。”

    挂了电话,顾辰走回门卫处:“我可不可以进去等他?”

    保安大哥十分客气地替她开了门。

    顾辰走到顾长河别墅门口的时候,钟厉的电话了过来:“我跟舅舅在去你那边的路上了,你,你别乱来哈。”

    挂了电话,又等了十多分钟。

    顾辰把背包开,拿出路上买的东西,在门前的台阶上一张张铺好。

    然后摸出口袋里的火机,吧嗒一声,一簇火苗从里面弹了出来。

    钟厉老远就看到一个人坐在顾长河家门口的台阶上,因为背对着他,也看不到她在干什么。

    等他在她背后停住车,才终于看到,有烟雾从她前面飘出来,空气中也明显有了烟火的气息。

    钟厉快速推开车门:“我,你还真在这纵火啊?”

    等他走到跟前,看清地上的东西,表情顿时一噎:“……”

    烧钱?

    还是,

    冥、钞?

    钟厉犹犹豫豫转过头,看向站他身旁的顾长河,顾长河面无表情。钟厉挠了挠鼻子,默默地退开两步。

    给他腾地。

    顾辰全然不管旁边的人,专心地烧着纸钱,她买了很多款式,冥币,锡箔,元宝,还有几卷表心纸。

    薄薄的纸片被火光燎过,瞬间变成通透的红色,边缘翘了起来,之后变成灰黑的一片。

    “你在做什么?”顾长河忍者怒意问她。

    顾辰手里拿着一根捡来的树枝,轻轻挑着,以便烧得更彻底。“烧钱给你啊,你不是看到了?”

    “……”

    “对了,你还要什么可以跟我,我下次给你买,我今天问了下,纸币花圈随时有,房子汽车那些要定做。”

    “……”顾长河忍无可忍,一把把她拉起来,瞪着她,“发什么神经?一大早的,你在诅咒谁?”

    顾辰挥开他的手,退开半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如果诅咒可以生效,那该多好。十年前的那个暑假,你扯掉我穿好的珠子,你知道那一刻,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她着,停顿片刻,视线慢慢落下来。

    看住台阶缝隙处,一棵不知名的草。

    像是回到多年前的那个夏天,她低着脑袋,望着墙角那株凤仙花,看似在发呆,其实内心有句话,正排山倒海袭来:

    “顾长河,你怎么还不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