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这是在查我的岗吗
晚风徐徐,林书雁只拿了钥匙下来,在手中叮当作响。一路无话,又走到了花园,纳凉的人们已经离开,树叶的沙沙响动和虫鸣作着协奏曲。
常湛想找话题,又找不到,只能闷头踢着脚边的石子,过了一会儿问林书雁哪天休息。
林书雁不告诉他,只休息那天有事。常湛没有再问,不多时两人便走出区。
苏定老远就摇下车玻璃冲这边招手,常湛跟林书雁道别:“那我走了。”
上了车,他还依依不舍,想扒着车窗再望两眼。苏定从副驾回头:“你怎么跑林医生这儿了?”
“我送他回家。”
“那你不开车?”
常湛叫苦:“他不肯坐,只肯坐地铁,我就把车放他单位了。你坐过地铁那玩意吗?人挤味又杂,我差点没吐晕。”
苏定没想到会这么夸张,居然想体验:“哥,我也想坐地铁。”
正开车的苏聿:“别跟他学。”
常湛心想,你哥会让你去受那种人间疾苦才怪,这辈子你算是别想了,下辈子只要不跟你哥投胎到一起就还有机会。
苏定作罢,八卦地问:“你跟林医生有没有新进展?”
“有啊。”常湛,“他让我去他家,还给我做饭吃,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至于讨厌吧?”
晕,这算什么新进展,苏定无语。
晚上被风一吹,常湛感冒似乎又重了点,他吸吸鼻子,让苏聿把车停在了和西大门口,去停车场找自己的车。
上车时了个喷嚏,常湛才发觉自己两手空空,林书雁给他拿的感冒药不知落在哪里了。
他找出手机给林书雁发微信:林医生,感冒药是不是落在你家了?
林书雁没回,可能真在忙。常湛心里空落落的,仿佛丢的不是林书雁给他买的药,而是他自己。
开车回家,堵了一路,常湛心情烦躁,看哪儿觉得哪儿不顺眼。
这时手机叮咚了一声,是林书雁给他回的消息:我这没有,你没拿走?
那八成是掉到地铁站了,当时他晕了吧唧,哪还有心思管手里的几盒药。常湛进浴室冲了个澡,出来闷头就睡。
另一边林书雁认真把家里找了个遍,连沙发缝都没放过,确实没有那几盒感冒药,估计是落在地铁站了。
他又给常湛发:找不到就再去买两盒。
这回轮到常湛没回了。林书雁没在意,直到翌日上午,才收到了他回过来的一连串消息。
“林医生,我好像发烧了。”
“好难受啊。”
“【照片】这体温计怎么看?”
这些消息林书雁查完房回来才看见,离常湛给他发消息过去了快一时,体温计上显示着三十八度三,烧得不轻。
他没再用这种有时差的聊天方式,直接过去了电话。响了好几声常湛才接,声音哑得厉害:“林医生。”
林书雁轻叹了口气:“还难受吗?”
“嗯。”常湛躺在床上,把自己蒙进被子,“难受,头疼,哪儿都不舒坦。”
林书雁问:“嗓子疼吗?有没有咳嗽喷嚏?”
常湛感觉全身无力:“有点,还喷嚏。”
林书雁判断应该不是流行感冒,很可能是冻的,叮嘱他注意保暖,多喝热水。常湛有些日子没发过烧了,真难受得不行,再没精神跟他嘴贫。
“附近有药店吗?”
常湛想了想:“有,不想下去买。”
林书雁让他把家里地址发过去,常湛先是一懵,随即心中喜悦,立刻支棱起来。
结果躺在床上左盼右盼,等了半天,来的不是林书雁,是个外卖员。
“您的药。”
常湛头发睡得乱糟糟,心里也是一团糟,心情并没有因为这两盒药好起来。他签收完拍了张照片给林书雁发过去:“林医生,你买的?”
很快林书雁回了个“嗯”。
常湛:“还以为你要来看我。”
“我在上班。”林书雁,“感冒冲剂每次一包,退烧药八时吃一次,一次一粒,都饭后吃。”
从昨晚到现在常湛根本没吃饭,字都不太有力气,干脆发语音:“林医生,你下班能不能来看看我?”
可能是他声音太哑太闷,以至于文字转化功能失效了。林书雁点开,就听见常湛鼻音极其严重,撒娇里透着可怜。
他收起手机,没再回。
常湛等得失望,又去睡大觉。退烧药作用不大,越吃越觉得冷,又接连了好几个喷嚏。
直到傍晚,林书雁都没再回他消息,常湛睡醒终于感觉出来饿,拿手机叫了个外卖,却不大有胃口。
他再次拍照发给林书雁。
光收到一张晚饭的照片,林书雁觉得莫名其妙。立刻常湛的下一条就发过来:没胃口,吃不下饭。
“林医生,下班我们几个去吃饭,一起吧。”
林书雁抬头:“我就不去了。”
宋医生道:“有事?没事的话就一起去,这回可是有人点名要你参加,咱们全楼的单身女生可都盯着你呢。”
林书雁无奈晃晃手机:“今晚有事,下次有机会吧。”
“哎,都多少个下次了,你这么内向可不行,以后不光得跟咱们科室熟,也得跟别的部门成一片呐。”
林书雁推辞道:“今天真有事,下次我请大家。”
虽然他们科室聚餐不多,但科室几个女医生喜欢下班聚,林书雁讨女医生喜欢,常常要叫上他。不过林书雁为人内敛,总是借口推掉。
从医院出来,林书雁给常湛回了消息,问他还烧不烧。
过了许久常湛才回:不知道,但头很晕。
林书雁:吃过药没有?
常湛:吃了,吃完睡到现在。
人生病时容易情绪脆弱,常湛想见他,便找理由:林医生你下班了吗?我想吃和西楼下的牛肉粉,你能不能帮我带一份?
林书雁回:自己叫外卖。
对话框先是显示正在输入,过了几秒又改成语音:太远了,不给送。
林书雁一听,就觉得不对劲。怎么常湛声音比上午还哑,鼻音更重了不,整个人话似乎都没有力气。
他问:你现在多少度?
常湛又是语音:不知道,但一点劲都没有,看手机都有重影。
林书雁怀疑他到底吃没吃药,还是吃错了药,怎么越发越烧。地铁在他眼前停下,拥挤的人群簇拥着他往上走,林书雁转身往反方向走。
他也干脆发语音:拿体温计再测一下。
常湛没有回,不知有没有看到消息。
林书雁就这么在人来人往的地铁站干愣了五分钟,手机才重新震了下。他点开照片,发现常湛不但没退烧,反而烧到了三十九度多。
他到底吃没吃药?
林书雁干脆再次拨通了那个号码,估计这次手机就在常湛手边,很快就接。
“你家里有没有别人?”
常湛烧得眼冒金星,脑袋都快不运转了:“什么别人?林医生你这是在查我的岗吗?”
都烧成这样了还知道贫,林书雁无语又无奈:“我是,有没有人照顾你。”
这回常湛才懂:“没,就我自己。”
林书雁挂了电话,回忆起上午常湛给自己发过来的地址,握着手机离开地铁站,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
这个点怎么走都是堵,司机师傅比他还急,吐槽了一路晚高峰,见乘客不理他,又问:“这区挺贵的吧,现在涨到多少一平了啊?”
林书雁握着手机不敢分神:“我不住那儿。”
“那是要去跟女朋友约会?”
“不是。”
司机搞不明白了:“噢,那你这火急火燎的要去哪儿?”
林书雁没答。
二十分钟的路程生生堵了快五十分钟才到,他付了钱下车,站在常湛公寓门外又用了十分钟。
他敲门,没人来开,又按了几声门铃,里面才传来一点动静。常湛虚弱地开门,就见林书雁站在外面。
“林医生……”
林书雁还没话,常湛便一头栽在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