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喜欢你
沙发是房东留下的旧沙发,有些年头了,林书雁搬进来时换了新的沙发套,才跟整间房子的风格融洽起来。
外表光洁如新,但依旧难掩这是个老沙发的事实。只要超过两个成年人的重量,它便开始发出抗议,吱呀吱呀地响。
两人上下叠在一起,心跳紧挨着,林书雁听得羞恼:“你压得我快喘不上气了。”
常湛这才肯起身。
林书雁还躺在沙发上不愿起来,意识四处神游。让常湛这么一折腾,他脑子是清醒了,可身体更累了,四肢疲倦得跟主干扭曲在一起,难舍难分。
知道他今天加了班,常湛没多闹他,走向厨房问:“家里有吃的么?”
“你看看冰箱里,我记得还有鸡蛋和青菜。”林书雁枕着胳膊,“你饿了啊?”
常湛是要给他做点吃的:“我不饿,你不是还没吃晚饭吗?”
想起他上次切番茄都能伤着手,林书雁不敢轻易让他下厨。他想起保温盒里还有个粽子,他没吃过瘾:“别做了,我还想吃独一份的特别供应。”
“那我下去拿。”
车停在区外,旧式楼房没有电梯,来回一趟约莫六七分钟。常湛去车里取了保温盒,又到对面便利店买了两瓶牛奶,回来时却看见林书雁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沙发不大,他蜷曲着身子,头发零散在手臂上,眉头还微微皱着。
看来今天是累坏了,常湛没舍得吵醒他,去卧室取了条毛巾被搭在他身上。
林书雁神经紧绷了整天,猛然放松下来总算睡了个安稳觉。这一觉睡了快两时,醒来差五分钟十点,他却好像只阖了下眼那么快。
“醒了?”
林书雁看了眼时间:“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今天太累了。”常湛抱手看着他,“看你睡得香,就没叫醒你。”
林书雁回忆了下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困,长时间站着手术是一回事,前两天没睡好觉也是一回事。
至于原因……他抬眼瞧了下害他失眠的罪魁祸首,不算解释。
常湛已经洗过澡,头发还有点湿,看起来是算留宿。
“你不回家?”林书雁问。
常湛擦着头发,蹲在沙发前,眼睛也湿漉漉的,像淋过雨的大狗:“睡男朋友家行不行?”
又来这套。他总是用这种方式讨人心软。
每每这种时候,林书雁都觉得自己是条被抓住七寸的蛇,挣不开也逃不掉。
林书雁起身,整理了下睡乱的衣服:“男朋友不行。”
仿佛是这个称呼让常湛喜悦。他跟上来,从背后抱林书雁,潮湿的头发蹭着对方的耳朵:“可是今天想抱着你睡。”
其实林书雁很怀疑他的“抱”,虽然他一时脑热答应了常湛的表白,但不意味着可以纵容他其他过分的要求。
常湛勒着他的身子,手掌甚至感受到了林书雁清瘦得明显的肋骨。他用带着撒娇的语气:“好不好啊?”
好什么好,一点都不好。林书雁无力招架:“我要去洗澡了,你快松开。”
耳朵上又落了个吻,常湛乖乖松开他,当他默许了。
等林书雁冲完澡出来,在客厅绕了一圈没看见常湛,以为他走了。刷过牙,纵使肚子还有点饿也不想吃东西了,他把桌上保温盒里的粽子和两盒牛奶放进冰箱。
从厨房出来,他看见常湛手里捧着一本书,靠在书房门边。
林书雁远远瞥了眼,是本。他手握一杯热水,不知怎么有点紧张,:“我以为你走了。”
常湛合上看了没两页的书,恶人先告状:“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欢我啊,怎么总赶我走?”
林书雁喝了口水:“我没赶你走。”
“那你喜不喜欢我?”常湛趁机追问。
林书雁拿着水杯走进卧室,不喜欢,只:“反正不讨厌你了。”
“不讨厌是什么意思?”常湛跟着走进来,把书往床上一摊,非要逼他出来,“都是男男朋友了,怎么能不喜欢啊?”
从到大,林书雁没表示过喜欢,无论是哪方面的。他的情感很少外露,遇见喜欢的事物也总是淡淡的,不争不抢。
可今天常湛不依不饶,林书雁嫌他烦:“你睡不睡觉?”
常湛见他头发还在滴水,抢过他手中的毛巾:“我给你吹头发吧,林医生。”
平时他就整天这么喊,一口一个林医生,今天叫起来不知怎么,林书雁听着怪异。
常湛把吹风机找出来,认真给他吹着。林书雁耳尖上有颗痣,远看有点像个偏的耳洞,住院的时候他就看见过。
当时他们不是这种关系,他看得心痒,却不敢妄动。现在人都是他的了,常湛没忍住凑上去舔了口。
“你做什么?”林书雁正坐在低处看他刚才拿的那本,冷不丁被舔了一下,痒得很。
常湛:“你耳朵尖上有颗痣。”
他长得白净,几颗朱砂色的痣就越发显眼。林书雁自己却从没注意过:“是吗?”
“嗯,特别性感,总勾引我。”
“……”
什么跟什么呀,林书雁无语。
今天本来算回家休息一会儿,再整理下刚才的手术记录。这下可好,计划全被常湛的出现乱了。
而始作俑者吹完头发,正靠在床头悠闲看书,长腿交叠在一起,右手微微撑着头。
林书雁见他几分钟就翻了半:“你看这么快?”
“啊,对啊。”
其实常湛根本没仔细看,注意力全在别处,两秒钟翻一页,不知不觉就快翻完。
林书雁“哦”了声,随意问道:“讲的什么?”
常湛尴尬笑笑,像重新经历了一场高中课堂抽背,想撒谎糊弄老师却被抓个现行,连课文名都没记住。
他合上书瞥了眼,还是本外国,名字绕口:“太困了,没看下去。”
林书雁也不拆穿,只走过去从他手里抽走了那本书,又从衣柜里找出套干净的睡袍,要出去。
“去哪儿?”常湛从背后勾住他腰间的绑带。
浴袍绑带本来就松垮系着,被这么一勾快要散开。
林书雁露着一片胸膛,连忙重新系紧。刚才头发上的水滴湿了后背,潮潮的,他想换件。
可常湛霸占着卧室,他脸皮薄,当着他面换不愿意,去书房又觉得过于矫情了。
“要换衣服?”常湛见他抱着衣服,一眼看穿,“就在这换吧,我不看。”
完,他就转过去。
林书雁脸上有点发热,走到窗边拉紧窗帘,顺手关了灯。
房间里立刻暗下来,仿佛连环境都安静了许多,只有布料窸窸窣窣摩擦的声音。暗绿色窗帘吸走全部的光,林书雁摸黑看不清,慌乱间穿错了袖子,又脱下来重新穿了遍。
“换好了吗?”常湛声音似乎有些发紧。
还没系好绑带,林书雁快速了个活结,轻轻“嗯”了声。
正要伸手去开灯,一头猛兽从背后扑过来,带着凶猛和嗜血的贪婪,紧紧将他抱住。
接着是毫无预兆的吻,如初夏急雨重重落下,砸在他的脖颈和肩膀。
分不清是亲吻还是噬咬,常湛呼吸错乱,尖利的犬牙划过他的动脉,起伏的胸膛紧贴他的后背,亲密到连两人的呼吸也黏在了一起。
林书雁被他紧紧箍在怀中,毫不怀疑下一秒自己就会被吞掉,被撕碎,成为这场情欲献祭品。
“常湛……”他牙齿颤,声音在发抖。
常湛温热的嘴唇一下下轻触着他的皮肤,仿佛饿狼寻完食般敛起凶恶,逐渐变得轻软又温柔。他收起爪牙,把肚皮敞开给自己的主人看:“林医生,你还没到底喜不喜欢我。”
林书雁的睡袍又被他弄散了,腰间有力的大手做绑带,松垮着要掉不掉。他不,常湛偏不要放过他,咬着耳朵又问一遍:“喜不喜欢啊?”
他好讨厌,给自己挖好陷阱,还要看着自己跳下去。林书雁被他磨得没脾气,放弃抵抗:“嗯。”
房间里暗得没有半缕光线,常湛就这么搂着他往后退,林书雁失去重心猛然向后跌去,头还没碰到床板便被一只宽厚的大手护住。
常湛不满意他的答案:“你好像在敷衍我。”
“不是。”林书雁眨了下眼,声音有点哑,“喜欢你。”
他:“我也喜欢林医生。”
床头夜灯被拧开,林书雁眯起双眼适应突然的光线。常湛起来把地上的书和衣服捡起来,等他躺好又凑上去,像块又甜又软的黏皮糖。
原来谈恋爱这么折腾人,一晚上林书雁嘴被亲肿了,腰也快被搂断,还附带轻微的呼吸困难综合征。
刚才睡了会儿,现在感觉不出困意。他心想,今晚又要失眠。
调高了夜灯亮度,林书雁把桌上那本重新捡来看,试图以此催眠。常湛不消停,握着他的手指:“不睡吗?”
“还不困。”林书雁,“你困了就先睡。”
常湛觉得自己好像个新婚之夜被伴侣冷落的新郎,欢喜之后是巨大的落寞:“别看书了,看看我。”
林书雁笑了一声,无奈,但还是放下了书。
他抬手准备关灯,手臂却被猛然握住。常湛盯着那点光源:“留一点灯。”
林书雁微微愣住,想起他上次睡觉也开了一夜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