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787-799(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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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的喘息和堪比粘腻猫叫的嘤咛,男人低声一笑,凑近了,用一种调戏的声调缓慢发问。
“叫的这么浪,很舒服吗?”
闻禅眯起眼睛,仿佛畏光,把自己埋在裴绪肩头,张嘴泄愤似地啃了他一口。
尖利的牙齿叼着裴绪半开的衣领,狠狠一扯,本就敞开的衬衫从裴绪身上滑下,露出脊背。
肩胛线条利落而流畅,锁骨下的胸膛结实,闻禅艰难地扒着裴绪的肩膀,腿不停在颤。
“你抖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裴绪抓着闻禅的腿,让他更靠近自己。
“裴绪,你是不是不话就会死?” 闻禅白了他一眼,边喘边。
“的确,我们霸总是这样的。” 裴绪啄了下闻禅的下巴,手掌收紧。
“你知道你最后是怎么死的吗?” 闻禅毫无威慑力地动了动腿,看样子是想踹人,又被裴绪摁着膝盖制止。
“话唠死?” 裴绪颇为认真地思索着。
闻禅的视线从裴绪的锁骨上挪开,认真道:“你,肯定是骚死的。”
罕见的,裴绪特别喜欢这个评价,以至于他掐着闻禅的腰,向前一靠。“没办法,我老婆就喜欢我骚一点。”
“哇,你可太不要脸了。” 闻禅瞪着眼睛,“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裴绪哑声笑着,眉眼弯起,用指尖摁了下闻禅的眉心:“你身高?”
“废话,那不然还能是……” 闻禅没懂,但裴绪顶了他一下,他恍然大悟。
“你以后出门千万别自己有男朋友,你都有男朋友,简直是对广大正直男青年的侮辱。”
闻禅温柔地掐了下裴绪的脸,语气却气急败坏。
“我凭本事找到的男朋友,为什么不?” 裴绪抱着闻禅,语气稍低,求道:“闻禅,我想要你。”
“不行,你少来。” 闻禅脸红了,强忍住妥协的心思,义正辞严道。
外面是裴绪的家人,屋里设备也不齐全,一旦被发现就太尴尬了,闻禅可不冒这个险。
“所以爱是会消失的吗?” 裴绪叹了一口气,与闻禅耳鬓厮磨:“果然到手了就不珍惜,以前还钻我被窝,现在连碰都不让碰了。都家花不如野花香,猫果然还是喜欢偷腥……”
“裴少爷,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你发情都不看场合的吗?” 闻禅牙根痒痒,一把捂住裴绪的嘴,狠狠道:“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你不要脸我还要。”
“就直——这是我的偷情对象,最近有转正结婚的意愿,特此通知,不接受反驳。” 裴绪挣开桎梏,眼睛很亮,认真道。
闻禅一窒,竟不知道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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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霸总幼年期,都这么会的吗?
恋爱技能树应该已经点数爆表了吧。
裴绪这么一,闻禅偏过头,手指轻轻敲着裴绪的手臂。
“要不要试试,和我在这里?”
裴绪低头,瞧着闻禅乱动的手指,一下一下,仿佛在他心尖上拍子。
“你东西带了吗?” 闻禅撑着身体,嗫嚅道。
“带了,不会让你疼的。” 裴绪轻轻吸气,手指托着闻禅的下巴,迫使他仰头。裴绪偏转角度,在闻禅脖颈处留下吻痕。
“我其实也不是那么怕疼的,所以,就算粗暴一点也没关系。”
闻禅别过头,微眯的眼眸藏在暗处,柔软的猫耳轻轻颤抖。他双手摁在衣柜隔板上,羞赧地瞥过来,在接触到裴绪目光后又偷偷溜走。
紧张却故作轻松的样子,如果忽略红透的耳根和因不安甩动的尾巴,倒真的能唬人。
“不,还是温柔一点吧,在床上哭也太没面子……” 闻禅道,突然被裴绪抱住,掐断了后面的话音。“你倒是听人把话……”
“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喜欢你。”
裴绪把手插进闻禅柔软的发丝里,他垂头,埋在闻禅颈间,语调暧昧缱绻。
闻禅没话,他贴着裴绪的胸膛,隐约感到那颗心有力跳动的节拍。
房间里极其安静,冬日暖阳从纱帘中透过,照在铺平整的被子上,锻上一圈毛边。
“我曾我去看过蓝雨楼的音乐会,那不是故意套近乎。我亲自挑了一束玫瑰想要给你,但那天献花的人太多了,我没有送出去,那时候我就在想——像他这样好的人,真的会喜欢我吗?”
裴绪慢慢着,闻禅回忆之前蓝雨楼的音乐会,印象也有些模糊了。
裴绪是在自卑吗?
“后来,我发现自己 QQ 账号里那唯一一个好友发了一张模糊的自拍照,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是你。”
裴绪摸了摸闻禅的脖颈,轻轻低头,吻了下闻禅的耳廓。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一只猫的?” 闻禅眨眨眼,疑惑道。
“因为那天我在尾随你,不心看见了,你变成猫的样子。”
裴绪欲言又止,最后好不容易道。
闻禅极其吃惊:“你跟踪我?”
“我只是看你从自行车上摔下来,怕你有什么不方便……” 裴绪急着解释。
“所以你就跟踪我?” 闻禅完全没想到:“你好痴汉。”
“随你怎么,痴汉也好变态也罢,反正你已经答应我的表白了,你不能退货。”
裴绪耍了一手好无赖,他抱紧闻禅,宁死不松。
“你是我的初恋,我不知道该怎样与你相处,怕直接表白把你吓跑,又怕迟迟不表明心意错过机会,更怕你喜欢上别人,为此苦恼了很久。”
闻禅静静听着,他突然笑了一下,惹得裴绪看过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懦弱?” 裴绪低落道。
“没有。” 闻禅眯起眼睛,笑得很甜。“只是觉得能被你这样心翼翼地爱着,我还真是天选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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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犹豫踌躇着,面对心爱的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假装从容,实际笨拙,想要靠近,又怕得不到要领,想要受那个人青睐,不想被讨厌,想自己的感情得到回应。
我们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深爱一个人,大概就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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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绪笑起来,他摁着闻禅的脊背,郑重道:“闻禅,你刚才,粗暴一点也可以是吗?”
闻禅还没从刚才的煽情气氛里回过神来,爱情的泡泡还没戳破,就被人碰了一下。
不是,这个话题是否,转换得有些快?
“所以天选之子,愿意和我更亲密地联络一下感情吗?”
裴绪笑得温柔,和善里带了点贼。
闻禅突然想到了一个词——
乃悟前狼假寐,盖以诱敌。
他就是狼爪里无处可逃的猫咪,注定要被啃的骨头渣都不剩。
喘息声里,闻禅脑子昏昏的,他挺起腰,刚要攀着裴绪,突然见裴绪脸色一变,下一秒,裴绪把闻禅塞进衣柜,砰地关上了门。
卧槽?洞房花烛夜把老婆关衣柜里,成何体统?
叼着衬衫领子的闻禅一愣,漆黑的衣柜里,他狼狈独坐。透过缝隙,瞧见裴绪侧身一站,冷冷地看向门口。
砰——
卧室门毫无征兆地开了。
“哥,妈叫你下楼吃饭。”
裴江玉叼着山楂条,倚在门上轻轻挑眉。
他哥,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男人,赤着上身,腰带勉强系好,一脸被断了什么的冷漠暴躁,脖子和手腕上…… 还有些奇怪的痕迹。
“进屋不知道敲门吗?”
裴绪深吸一口气,尽管已经压抑着情绪,仍能听清里头的火药味。
“事多,你这是独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搁屋里偷情呢。”
裴江玉不屑地撇嘴,他扬了扬手,大声道:“下楼吃饭,阿姨们都等着呢。”
话毕,他走了。
裴绪深吸一口气,拳头攥紧又缓缓松开。
开柜门,只见闻禅随便抓了件裴绪的黑色长款短袖套在身上,一边往衣服里塞尾巴,像只狐狸精,狭长眸子一挑,玩味地笑着瞧他。
“偷情未果气急败坏了,裴少爷?”
“少话,我还硬着呢。” 裴绪嘶了一声,低头下来,在闻禅唇上轻轻一咬。
热切绵长的吻,闻禅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朦胧中突然又听到拖鞋的响动,便猛地一推。
“我刚才忘了,我新买的游戏到了,你下午和不和我……” 裴江玉用同样造型倚在门上,笑嘻嘻的表情,对上他哥杀人的眼神。
“裴江玉,你已经被列为最不受我卧室欢迎的人,现在,立刻,滚蛋。”
裴绪周身低气压满满,看起来着实吓人。
“哥,你更年期提前了?” 裴江玉咋舌,他并不能看到,柜门遮挡后,一只人形猫跪坐在衣柜里,正坏笑着,用手描画裴绪的腹肌。
裴绪低头,瞪了闻禅一眼,似是在威胁。
闻禅套着衣服,脖颈和唇边还有刚才裴绪吻出的痕迹,他笑起来,手指往下划,嘴唇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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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要干我吗,少爷?”
闻禅做口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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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江玉滚了之后,怕再有什么人过来捣乱,裴绪暂时放过了某只大逆不道的猫。
但毫无疑问,裴绪很难解释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少了一只猫这件事,解释起来太危险,闻禅很有可能直接进局子里去。
最后思来想去,裴绪决定带闻禅 “跳楼”。
“你确定,真的没问题?” 闻禅从三楼望着下面的花园,那下面似乎是雅间外的那片,空无一人,看起来很静谧。
“我跟你,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下半辈子就光棍吧。” 闻禅道。
“雅间平时只有我奶奶在住,别人不会随意进入,我从到大都是从这条路翻下去的,成百上千次试验,绝对错不了。”
裴绪踩在窗台上,指着下面刚才给闻禅指的路线。
从三楼到一楼,有好几个凸起的平台和扶手,与其是楼房设计自带的,不如是后期组装,专门给人爬的,看样子,栏杆是新的,似乎最近又加固过。
“你家人不知道你此等跳楼行径吗?” 闻禅非常疑惑。
“应该知道吧,我时候家里没这么多常走动的亲戚,别墅里只有爷爷奶奶和佣人。一开始是觉得好玩,因为太无聊了。”
裴绪笑着,靠近闻禅,帮闻禅把腰带系好,叮嘱:“我先下,你跟着我,后花园有门,我带你出去,然后绕一圈,咱们从正门进。”
“还回家?” 闻禅一怔。
“恩,中午做了一桌子菜,你不尝尝可惜了。” 裴绪笑着,率先跳下一个平台,朝闻禅伸手。
“正好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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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楼意外的顺利,让闻禅忍不住感慨猫精就是不一样。
这灵活矫健的身姿,岂是常人能拥有的?
他跳到屋檐上,裴绪先落地,他刚起来,就盯着雅间不知道在看什么。闻禅心里急,找准位置一跳,突然见裴绪抬头,慌张地做口型。
他在——先别跳。
然而为时已晚。
闻禅稳稳落地,一抬头,发现茶室里,奶奶坐在竹席上,疑惑的目光从裴绪身上转到闻禅脸上,微微睁大了眼睛。
闻禅:……?
哎呦,这不巧了,又见面了。
他和裴绪同时起身,故作镇定地拂了下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你们……”
奶奶顿了一下,裴绪眼疾手快,拉着闻禅就跑,刚跑出两步,就听一连串此起彼伏的呼喊:
“这位是,闻禅?”
“阿绪?”
“哥,你去哪?”
“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
闻禅一转头,裴绪的父母和端着茶水的裴江玉,正一脸震惊地盯着闻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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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部给的落点,怎么就在毒圈里呢?
今天是裴家茶话会吗?好的在正厅吃饭呢?
闻禅靠近裴绪,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狠狠拧了裴绪一把。
“你不是没人吗?”
裴绪绷紧肌肉,握着闻禅的手,从牙缝里挤出话语来:
“我怎么知道跳了一百次花园,就这一次落地成盒了?”
“你这是做学问的态度吗,因为你的失误,太空站都爆了好几个了你知道吗?”
要是话语有威力,裴绪早就死好几回了。
“要不,咱俩直接跑?” 裴绪还在踌躇,被无数双或疑惑或看戏的眼睛盯着,饶是他也有些心里鼓。
怎么办,该怎么办,怎么解释凭空多出来一个人,什么他们才会信?
裴绪张了张口,握紧闻禅发冷的手,稳住呼吸,坚定地看着裴夫人。
“妈,这是——”
“燕燕,这是阿绪的朋友,怎么,阿绪没介绍给你们认识吗?”
奶奶放下茶杯,年迈而模糊的声音突然响起。
“也是,毕竟阿绪刚去接这孩子到家里,还没来得及和你们招呼吧?”
闻禅下意识看去,老人被皱纹包围的眼睛正望向他,目光如玉石一样温润。
裴绪了什么,裴夫人和裴先生也开了口,闻禅眨眨眼,凝望着那藏在茶香里的老人。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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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剧情发展,有些太玄幻了。
又或者不愧是做大生意的人家,非常迅速地接受了自己家里多出来一个人,那个人还是和自己儿子同居的男人。
“我知道的,你是闻禅对吧?我们家裴绪承蒙你照顾了。” 裴夫人笑起来的时候非常温柔,她给闻禅斟了一杯茶,道。
“哪里,是裴绪一直在照顾我。” 闻禅连忙接下,回道。
“阿绪这孩子我最了解,一开始还不肯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只有只猫咪朋友,如今一见,真是漂亮又可爱的男孩子。”
裴夫人弯起眼睛,非常满意地量着闻禅。
闻禅笑着,暗自腹诽:裴绪这王八羔子究竟把这事编了几个版本告诉家里人了啊?
“妈,别提了,在我朋友面前我坏话,是不是亲妈?” 裴绪无奈勾唇,看起来不像不开心,尤其是偏头看向闻禅时,眼神软得吓人。
“这怎么叫坏话,妈妈只是提醒人家。”
裴夫人不赞同道,转变对象:
“闻禅,你是本地人吗,和阿绪约好过年来家里的?这事阿绪还藏着掖着,都不肯让我们知道,我们刚看见你还吓了一跳。”
“可不是嘛,简直大变活人…… 嘶。”
裴江玉摆弄着桌子上奶奶的玉珠子,话还没完,被裴绪在桌子底下踹了一脚。
卧槽,怎么还上脚了?
裴江玉瞪起眼睛,谁知裴绪理都不理他。
“闻禅不在本市,他偶然来这里度假,我寻思请来家里玩,所以才没通知你们。” 裴绪解释。
“唉,哥,你的猫呢?” 裴江玉挑眉,话音一落,又被裴绪踹了一脚。
嘿,你年纪大就不让人话了是吧?
“猫在房间里,睡着了。” 裴绪转头,目光锐利地瞥了眼裴江玉。
再乱叭叭,我就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家庭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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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了一会,家里开饭了,挨个介绍后,大家接受了裴绪的新朋友。
裴绪一开始还担心闻禅会不会感到拘谨,谁知下午洗完水果到客厅,闻禅已经凭一己之力将全家人俘获了。
“那是,这游戏我进天梯了,七十层 BOSS 还没过,弟弟用不用我帮你过?”
闻禅坐在电视前,手里握着一个手柄,侧头对裴江玉笑,语气欠欠的。
“天梯?不是只有封测玩家才能到天梯吗,太强了吧?”
裴江玉露出少见的崇拜眼神,拖着垫子坐在闻禅身边,认真请教游戏技巧。
先前午餐后茶会,闻禅和裴夫人在八点档狗血剧为开头,逐渐对当下流行的时尚、新出的歌曲、某奢品的时装秀进行全方位评析,又和裴先生聊了很久电影与古典乐。
快到晚饭时,裴绪已经分不清到底自己是裴夫人的亲儿子还是闻禅是亲儿子了。
“阿绪,你去那边擀面,这里留给禅。”
裴夫人正在包饺子,她心着自己刚做的指甲,抓大儿子做包饺子劳工。
闻禅坐在桌边,朝裴绪偷偷抛媚眼。
趁着没人,裴绪凑过来,掐了闻禅的脸一下,亲昵道:“挺厉害啊,家里人都让你攻略完了。”
“当然,我可是世界上最会社交的猫。”
闻禅悄悄笑起来。
裴绪瞥了一眼去冰箱拿馅的裴夫人,裴先生在厨房里忙活,裴江玉还在钻研天梯榜,串门的亲戚们吃过午饭也走的差不多了。
欧式装修的大客厅里,混着拖鞋踢踏的噪音,大电视游戏音效和手柄的咔哒声,厨房沸水咕嘟与油烟机启动的风声,听起来温馨又热闹。
裴绪毫无征兆地俯身过来,在闻禅嘴角亲了一下。
“猫,今天晚上来攻略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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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禅很会包饺子,他的技术得到了裴夫人的称赞。
“阿绪,禅比你强太多,你看这饺子包的,一个比一个漂亮。”
裴夫人看着案板上的饺子心花怒放。
刚擀完面的裴绪拖着张椅子在闻禅身边坐着,全然不怕他人眼光,贴着闻禅,拿起一个饺子左右看。
“恩,是好看。” 裴大少爷认真点评。
臭屁猫炫耀地挑着眉。
“你也多和禅学学。” 裴夫人道。
裴绪偏过头,把下巴搭在闻禅肩膀上,语气拖长,颇为懒散地道:
“他会就等于我会。”
“你这的什么话,在家里要帮忙干活,不能都堆给人家。” 裴夫人不赞同地道。
“我擀面,他包饺子,分工挺明确的。” 裴绪不理睬,拿起一个闻禅捏的,伸手,在饺子肚上捏了两下。
“喏,你儿子的大作,猫饺子,拿去欣赏吧。”
裴绪把饺子一放,潇洒地在闻禅头上摸了一把,拿起案板上的饺子,准备去厨房煮。
闻禅盯着饺子,左右看去,发现裴绪捏了两只猫耳朵。
虽然确实很可爱,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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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绪,你刚才是不是把饺子粉抹我头上了?!”
闻禅呲着牙,目送裴绪逃难如一溜烟。
“哎呀,这么快就发现了?”
裴绪喃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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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除夕前一天,晚上并没有特别的事情,闻禅美美睡了一觉,快到日出时,裴绪把闻禅闹起来,勾着车钥匙到地下车库,开了一辆蓝色跑车出来。
光未起,世界仍沉睡在黑暗里,别墅区星光点点,主路亮着大灯,裴绪倚在车上,偏头看着闻禅。
“要不要出去溜一圈?”
“现在吗?” 闻禅穿好外套走过来,他还有些困,揉着眼睛走到裴绪身边,顺势倚过去。
“恩,我们去海边看日出。”
裴绪拉过闻禅,把沉浸在困意里的恋人塞进副驾驶,跑车一骑绝尘。
车身呈流线型,精致大气,奔驰在空旷的沿海公路上。海面沉寂在漆黑夜色中,出发时还看不清天色,开出去一阵,天边便有了些光亮。
闻禅趴在窗边,看着色彩绚烂、仿佛罩在雾气里的曙暮辉,光晕低调内敛,仿佛正渐渐消融黑夜。
“高中时参加最重要的考试时,那天早的天色和现在差不多,向远处看是晦暗不清,只有靠近远处地平线才有一些光亮。”
闻禅回想那天,慢慢道:
“我那天坐在酒店的床上,抱着提琴,吃着楼下早餐店的包子。包子是芹菜馅的,不太好吃,但豆浆不错。店主是个四十岁的女人,她蒸包子时,还在照看身边的女儿背古诗。”
裴绪伸出手,握住了闻禅的手。
“那天会担心考试吗?”
裴绪瞥了眼海上朦胧的月亮倒影,笑着问。
闻禅在裴绪手心划了一下,“没有,明明紧张了好几个月,拼命练习到烦躁,拉错一个音就会受责备,无数次对前途感到不安,但那天到来时,仿佛又什么都不怕了。”
闻禅伸出手指,慢慢抵在下巴上。
“很奇怪吧,明明没什么意义,却仍记得某些微不足道的事。”
跑车还在向前,沿海路不远处有个临时停车的海景广场。
裴绪把车停在那里,海面翻涌的细浪和涛声入耳,他摇下车窗,冬月凛冽的海风吹进来。
“人不就是微不足道事物的集合体吗?”
裴绪笑起来,他眉眼弯着,手掌温度很高,让闻禅心生眷恋。
“我高中时曾来这里看过一次日出,那时是夏天,等我到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裴绪指着远处一处平台:“那时那里还不是平台,是一块巨大的礁石,我坐在上面,想我未来的恋人。”
“恋人?” 闻禅眨眨眼,疑惑道。
“恩。” 裴绪描着闻禅的掌纹,语气愉悦。“我在想,他是什么样的人呢?是内向还是活泼,学习好不好,喜欢什么菜品,有什么想去做的事吗?”
“在想遇见他之后的种种,如果在高中遇见,我是学霸,可以教他提高成绩;如果大学遇见,放假一定要带他去玩,参加同一个社团,每天一起上课;如果工作遇见,就在完成艰难的项目去甜品店吃当季新品,带他逛商场,请年假一起去游乐园。”
裴绪敲了敲方向盘,凝视着闻禅。
“想着,他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知道在世界某处,我曾幻想过他的模样。”
闻禅握紧裴绪的手,他突然被一股强而醇厚的爱意包裹,而后又尽数收在裴绪的眼眸里。
“这是天体物理学者独有的浪漫主义情调吗?”
闻禅笑起来,他摸了摸裴绪的脸颊,被裴绪捉住,紧紧攥紧手里。
裴绪抬眼,狭长的眸子被温柔和爱欲填满,他眷恋地笑着,像只撒娇的大型犬。
“天体物理是浪漫的衍生品。”
裴绪道。
闻禅失笑,“那你现在见到我了,有什么感触吗?”
“我运气未免太好了,能遇见你。” 裴绪非常自豪地道。
仅凭我匮乏的想象力,永远描摹不出令我心动的、你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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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车里放着抒情歌曲,天空被泼洒成自然柔和的色彩,海水变得清晰,日出逐渐出现在视野里,橘子吞噬海面,有海鸥掠过天边,涛声依旧。
“裴绪,叠加态是什么?”
闻禅和裴绪并排倚在车上,他们刚接过吻,呼吸还有些起伏,裴绪用额头蹭了蹭闻禅,听闻禅这样问道。
他们依偎着,面对日出的海面,对戒上的钻石在光线下散发暧昧的光影。
“我们共处的每分每秒,就是我爱你的叠加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