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一早，秦然和周秘书被秦浩叫到沈玉的公寓。

    天刚蒙蒙亮，秦然看着严肃的亲哥哈欠连天。

    周皓在休息日被叫过来，但是他不敢抱怨，“老板，这么早叫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

    “手机拿出来。”

    秦浩在沈玉的房间简单休息，早按照夏天的生物钟醒过来，沈玉不在他没有以前的悠然心思做运动。

    太久不见沈玉，他太想了解沈玉的动态，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光看照片也不够。

    极力压制自己的秦浩，看上去过于严肃和冰冷。

    “哥，这次你又怎么惹玉儿呢？”秦然把自己的手机交给大哥，边哈欠边问。

    “他从我家搬出来，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了。”秦浩拿着弟弟的手机，直接翻看朋友圈，搜索沈玉的动态。

    秦然没睡醒反应慢半拍，迟疑问道：“不会是因为白辰吧？”

    秦浩听到秦然的话，手上动作一顿，屏幕刚好出现沈玉发布的最新动态。

    “应该是。”

    一组照片，只有一张合照有正面。最后一张，有着沈玉隐隐约约的背影。

    秦浩把照片保存，传到自己手机上，“阿玉发布任何动态，第一时间把照片和截图发给我。”

    “卧槽，哥，那你不哄人，搁这儿祸害我们俩干嘛？”秦然终于清醒。

    周秘书刚好也翻到沈玉发的朋友圈，秦然夺过手机，“太不仗义了，居然出去玩儿不叫我。”显然没有考虑过自己的行程问题。

    秦浩把手机还给弟弟，“我的记住没？”

    周皓点头回应，秦然不情不愿点头。

    “哥，我跟玉儿的关系，好像因为你变得岌岌可危了。明明以前什么事情都会跟我的，现在出去玩儿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不告诉我了。”

    秦浩让周秘书先行离开，留下满嘴抱怨不停的弟弟。

    突然变得单枪匹马，秦然抱怨的声音越来越，看到亲哥那张过分严肃的脸，还有握紧的双拳，“哥，你有什么话好好。”不要动手动脚。

    秦浩突然起身，吓得秦然生理性后退，然后不经主人的同意，拿出了收藏的红酒之一。

    高脚杯被放到自己面前，秦然为难：“我下午有行程。”

    “推迟了。”

    大哥让通告推迟的方法有N种，秦然没问为什么，端起自己那杯酒晃了下饮下一口，“这酒不错，我们喝完了，你回头记得给玉儿补上一瓶。”

    秦浩端着酒杯没有喝，“你觉得我是一个好的恋人吗？”

    秦然放下酒杯，靠着沙发：“你对他很好，他很依赖你。但是你们每次吵架都是大吵，这一点我觉得哥你要反思一下。”

    “我们没有吵架。”秦浩固执地坚持。

    秦然又喝了一口酒，默默翻了个白眼儿，有些无语。

    “你们如果有误会，他会直接告诉你吗？”

    “他如果生气了基本能动手绝不动口，不过我们就是闹着玩儿。”

    空气没有预兆陷入了沉寂，秦然口喝酒，等着这场兄弟对话的结束。

    “他有问题不会告诉我，不会问我，会直接离开。上次是，这次也是。”

    秦浩有些无奈，有些迷茫。

    “那明你们的问题比较严重，并不是几句话聊聊就能解决的。以玉儿的脾气，他还愿意跟你吵跟你闹，那明问题不算太大。”

    秦然看了看秦浩，又补充：“这次可能是非常严重的程度。”

    秦浩抬起眼皮看向弟弟，示意秦然继续。

    “白辰这个名字，只要你没把曾经的事情亲口告诉他，无论是在什么场景下从你口中出来，玉儿都不会高兴。你知道他不喜欢隐瞒，但他肯定早就把白家祖祖辈辈都查清楚了。”

    “我并没有隐瞒，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

    秦然住秦浩：“这种话你在我这里就算了，可千万别拿到他面前去，听着太像借口了。”

    不知不觉窗外已经大亮，只看一眼就知道是看不见太阳的一天。

    “你们两个吧，对彼此都很重视，但是隐隐约约又蒙着层纱。你温柔地不像你，玉儿克制地不像他。”秦然喝了酒壮了胆，开始无所顾忌地叙自己看到的情况。

    通过跟林医生的对话，又加上和弟弟的对话，秦浩发现旁人都比他们自己看得清楚。

    “如果我不再克制，会吓到他吗？”

    “你是不是太瞧了玉儿，他可是有着天大的胆子，搞事儿第一人。你只要给他搭个台子，他一个人都能给你把戏唱全了。”

    秦然地夸张，但也符合实际。

    “他并不喜欢我的做事方式，木泽山那次就是证明。”

    秦然叹气，“你如果把木设计师跟白辰放在一起比较，我觉得玉儿离开你是明智的选择。一刀切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因人而异的对策才能治本。”

    “你真地很了解他。”秦浩完这句话，拿着外套出了门。

    秦然酒喝足了，跑去客房补觉。

    昨晚被留在林医生家的木泽山，像是被床封印了。

    同样是被子，却觉得老相识家里的床比自己家的暖和不少，本来想赖到人下班前离开，没想到出门没多久的人又回来了。

    “我买了快餐，要吃吗？”林医生进自己的卧室还敲了门，是个十足的绅士。

    “你今天不上班？”木泽山穿上外套，有些舍不得被子。

    “今天周末。”

    林医生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只把木泽山当做留宿的朋友，尽量不去想之前的爱恨纠葛。

    这是木泽山回国后这么久，第一次跟林医生碰到面。

    他跟到厨房，看林医生在用微波炉加热，靠在橱柜边问：“你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

    林医生回答的时候看不出情绪的变化，不再像以前那般生动活泼，好像因为年龄染上了成熟的味道。

    又或许是医生这份职业让他看上去可靠了很多。

    林医生话的时候一直不看木泽山，这让后者多少有点不悦。

    木泽山霸气掰过林的头，让林跟自己对视：“没有人教你，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吗？”

    “不想提感情的事情，就不要做多余的举动。”

    林医生完又拉开了距离，把微波炉的东西取出来，转换到合适大的餐盘，端到餐桌上，放好碗筷，“过来吃饭吧。”

    “学弟他应该不严重吧？”木泽山尴尬，不知道聊些什么，随便想了个问题。

    林医生停顿了一下：“没事，你不放心可以电话问问。”

    “呵呵，那还是算了，让秦总知道了，不得又找我麻烦。”木泽山埋头吃饭，长发散落在耳侧，有种设计师的凌乱美。

    换做以前，林医生会拿出随时准备的发圈，帮人把碍事的头发挽上，只是现在没了合适的身份。

    失神了片刻，林医生又移开了视线：“以前没看出你还喜欢玉儿。”

    “学弟阳光开朗帅气顽皮，谁不稀罕。回国后刚起恻隐之心，就被回了原型。”

    林医生没有继续讨论，跟喜欢的人讨论对方喜欢的人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一直到早餐结束，两人都保持了沉默。

    木泽山别扭地：“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做朋友吗？”

    林医生第一次话对上木泽山的眼睛：“不能，你早点回去吧。”

    完又沉默地清理桌子，清洗餐具。

    “没有回旋的余地吗？”木泽山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问出了这样的问题，明明并不希望回国后遇到。

    “没有。上一次分开的时候我就过，我们要么做恋人，要么做陌生人，你不是也默认呢吗？”

    木泽山沉默，吃完饭安静离开，脑子里空空如也。

    疯狂到半夜才睡觉的沈玉三人，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成功起床，早午饭一起吃了顿暖乎乎的羊肉火锅。

    冰雪镇犹如童话仙境，光秃秃的树枝被冰雪压弯了脊椎，看起来摇摇欲坠。

    风一吹，雪瓣散落，宛若被淋湿的狗，抖动身上的水渍。

    沈玉拿着手机记录大自然的壮观，洁白无瑕的冰雪让人心澄澈，所有污秽和嘈杂仿佛被雪地的毛孔吸收，万物归于平静。

    可惜沈玉的手机并不安静。

    秦然和陈杰轮番轰炸v信，电话被秦浩换着攻击。

    沈玉叹了口气，挑了最好糊弄的人回了电话。

    “你不赶通告吗，这么闲？”

    “一大早被我哥叫来你公寓，通告还被他取消了，你我闲不闲。”秦然翘着二郎腿仰卧在沙发上，电视被静了音。

    “敢情你祸害我家，还言之有理？”沈玉接电话，落在了李迟和蒋江身后。

    “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一个人放假太没意思了。”

    秦然的话语刚落，听到手机里传来一片尖叫，是沈玉突然袭击了李迟。

    “不知道。”沈玉一边接电话，一边躲避李迟的攻击，好在有蒋江帮衬，二对一永远处于上风。

    沈玉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跟李迟炫耀，让后者气地原地反击，却不想又被蒋江突然攻击，干脆放弃了抵抗。

    秦然听了手机里面不属于他的快乐，悲痛吟诗：“君问归期未有期，我哥寒冬深千尺，恋人不归旁人受苦，三天不回我哥必疯。”

    “我跟你哥的事儿，别瞎捉摸。帮我转告他，等我回南城，当面跟他谈。”

    秦然很想不，无奈好兄弟挂掉的速度太快，完全不给他多的机会。

    于是，他只好听话地给亲哥电话。

    “哥，玉儿让你不要再电话了，他回......”

    话还没完，熟悉的嘟嘟声再次传进耳朵，秦然气地把手机摔到了沙发上。

    “哼，总有你们求我的时候。”

    秦氏总裁办公室，秦浩正在过目收购温泉酒店的文件，接到弟弟的电话本以为是个好消息，只听了开头就失去了接听的意义。

    文件被丢回桌面，让贺钧秋误会：“哪里还需要调整？”

    “手机借我。”

    贺钧秋摸不着头脑，拿出手机给秦浩。

    “还是你来吧。”秦浩把手机又推会给贺钧秋。

    “了我什么？”

    “随便，开外放。”

    秦浩只是想听听对方的声音。

    贺钧秋认为方法不靠谱，“我随便，他可能会随便挂。我们不熟，我过去肯定知道受你指示。”

    秦浩没有重复，盯着手机逼着兄弟就犯。

    贺钧秋无奈，紧急想了想，准备拿他堂妹事儿。

    电话响了好久，沈玉也想了好久，终于还是接通了电话，“喂，贺律师。”

    “扰了，玉少。灿灿还是想让然然出席，您方便帮忙劝劝吗？”

    “你不适合撒谎，灿灿要找我帮忙，并不会让你代劳，你把电话给秦浩吧。”

    沈玉想到秦然的吐槽，按照秦浩的脾气，确实会让很多身边的人跟着牵连，这不是他喜欢的事情。

    秦浩听到恋人直呼大名，尽力压制住心里的情绪，“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玉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我们的事儿，别伤及无辜，不要再祸害你兄弟还有下属。”

    “白辰的事是误会，还是你不相信我。”

    古井无波的声音差点让沈玉缴械投降，后半句让沈玉笑了，却没有半点儿笑意。

    “上次为什么对我隐瞒白辰的事情，是你心虚还是不信任我？”

    沈玉不想争辩任何东西，话出了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在意点。

    他不喜欢隐瞒，不喜欢不被信任。

    而这一切，刚被他想起来。

    从第一次吵架到婚前协议，再到隐瞒白辰的事情，一切的源头归咎于此。

    沈玉终于找到累的源头，哪怕意识让恋爱冲昏了头脑，潜意识和身体还是会替他记住所有的敏感点儿。

    三人已经走到滑雪场入口，李迟和蒋江穿好装备，等待着沈玉接完电话一起出发。

    时间紧迫，沈玉没有再听秦浩的解释：“一时半会儿不会回去，我还有事儿挂了。”

    秦浩把手机还给贺钧秋，“买一张明天去冰雪镇的机票。”

    周皓翻看手机，“最早一班是上午八点，需要我陪您去吗？”

    “只订票，不出行。”

    秦浩猜测，沈玉不会在镇待太久，现在过去找人可能刚好错过。

    他知道沈玉会派人随时看着他的动向，一旦这边订票，沈玉会受到信息，那时就会移动到下一个地点。

    而秦浩算直接到下一站等他。

    “查到他们最新的行程，第一时间给我订票。”

    周秘书反应片刻，按照吩咐办事。

    贺钧秋看秦浩堵人的架势，“谈恋爱是这么费脑子的事情吗？”

    秦浩没有回应，拿起笔在文件上签下名字。

    贺钧秋识趣拿着文件离开。

    周皓汇报新情况：“白家在跟赵家联络，寻找新的依靠。”

    “想拉一个垫背的，就合了他们的心意。”

    “是。”周皓退下。

    南城的天就像秦浩的心，蒙上一片乌云，既没有大雨磅礴的畅快，又没有晴空万里的舒爽。

    他宁愿沈玉跟他大吵大闹，而不是一言不发独自离开，独自断了联系完全不给解释的机会。

    他想要温和的对待沈玉，沈玉却总是把他逼到克制不住的边缘。

    他本想给沈玉更多的时间，却因为下午的电话破了功。

    “下一次见，希望你不要吓到。”

    逃走的猎物，他只好亲手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