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民国冲喜新娘X复仇管家18二丫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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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贵老实了一辈子,得知这位瞧着很不好惹的男人,是自己的女婿,他非但没敢引以为傲,反而滋生出些许自卑心态来。

    想起传闻中女婿的身份,他哪里还敢摆出岳丈的谱,没当场下跪都是好的,到了这会儿,他也不敢跟池怀恩要钱,只吭吭哧哧道,“我……我跟老婆子这次来,是想见见草,还请你通融一下……”

    声音越来越。

    池怀恩盯着他的脸,直瞧得钱贵心虚,站在原地浑身僵硬。

    钱家那点破事,他有所了解,钱富荣是个赌棍,啃爹啃娘啃姐姐,前几日刚被赌坊了一顿送回家,现在还躺床上哼唧。

    因为某些特殊的事,池怀恩与赌坊有过来往,它们背后的老板个个都是人精,先前钱草嫁给顾佑生时,他们拿钱富荣试探顾家的态度,现在又来试探他的态度,池怀恩蹙了下眉,心情并不明朗。

    ……

    到了晚上,林安澜才得知,池怀恩被钱父钱母找上门的事,“你是怎么发他们走的?”

    她丝毫不避讳自己对钱家人的冷漠无情。

    池怀恩正躺在床上看账本,闻言将视线稍稍移开,朝她看去,“他们想见你,我你在顾府厨房做工,补贴家用,耽误半个时辰就要扣钱。”

    林安澜坐在梳妆台前,试戴前几日出门买的首饰,听了他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她笑得前仰后合,差点直不起腰,“他们、他们什么反应?”

    见她笑得开心,池怀恩也勾了勾唇角,想起钱家夫妇,他眼里没有半分感情,“他们哪敢耽误你挣钱,本要一直等你下工,我我跟赌坊老板认识,会找人通融一下,免去钱富荣的赌债,他们听了很感激,就走了。”

    听到这里,林安澜笑不出来了,她站起身,快步走到床前,摇了摇池怀恩的胳膊,盯着他的眼睛道,“你这话是认真的?”

    池怀恩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安抚地握上她的手,“你放心,我自有分寸,过段时间他们就会离开凤城。”

    他办事,林安澜还是相信的,最重要的是,她不觉得池怀恩是冤大头,乐意帮钱富荣还赌债的那种。

    几天后,池怀恩从赌坊出来,径直去了钱家村。

    钱贵这几日急得抓心挠肺,见他来了,慌忙将他请进屋里,让妻子沏茶招待他,迫不及待问他事情办得如何。

    钱富荣原本躺在床上养伤,听姐夫来家里了,好奇的从床上爬起来,想要一睹池怀恩的真容。

    他时常混迹在城里,听过鼎鼎大名的顾府管家,其实大家已经不太记得十几年前的池家了,池怀恩现在的名号,是作为顾太太的侄子,顾府管家,是无数想要攀附顾家的人企图巴结的,其中就包括钱富荣。

    钱富荣对待池怀恩十分殷勤,他腿脚不便,在钱母的搀扶下坐在凳子上,两眼放光盯着池怀恩,一口一个“姐夫”,叫得非常甜。

    “那些个赌坊欺人太甚,见我没权没势,就欺负我,先断我的腿,后伤我全身,幸好有了姐夫,往后我也有了靠山,等我伤好了,就去找他们算账,看他们还敢不敢欺负我!”

    他硬生生将一个狗仗人势的嘴脸演绎到极致。

    钱母听他的意思是,养好伤还要去赌坊,吓得脸都白了,急忙道,“儿子,你姐夫好不容易帮你还了赌债,从今往后,你可安生点,老老实实找个营生,娶个媳妇,千万别再去赌坊了,那是害人的地方!”

    钱富荣一听她这没出息的话,立刻不耐烦道,“你懂什么,我姐夫可是顾府的管家,掌管顾府那么多钱财,以后我还能缺钱花?别一个的赌坊,往后我走在凤城街上,多得是想要奉承巴结我的!”

    钱父钱母是老实人,但也欺软怕硬,池怀恩一看就是那种不好惹的,其他几个女婿根本不能与他相提并论,他们哪敢想过花他的钱,仗他的势,此时见儿子理直气壮要利用姐夫抖威风,不由得迟疑地看向池怀恩。

    池怀恩自见过多少大风大浪,钱家这种还算是最单纯的,他也不恼,只是……

    他脸上有些为难,犹疑地看着钱家三口,“我虽还了赌债,却是用顾家的权势压人,赌坊的老板恐怕已经恨上我了。”

    钱富荣一听,勃然大怒,仿佛赌坊触犯的是他的威严,“他们还敢得罪顾府不成?”

    池怀恩挑了挑眉,盯着茶碗里的碎茶叶末道,“他们自然不敢得罪顾府,也不敢得罪我,但你们……就不好了。”

    钱母本就胆怕事,听到这话脸色煞白,她抖着胆子问池怀恩,“女婿,这到底怎么回事?”

    池怀恩摇摇头,抬眼看向他们三人,“赌坊那些手段极为肮脏,你们也见识过,先前草还是顾家大少夫人时,他们都敢断富荣的腿,更别现在。”

    “他们不敢得罪顾家,恐怕会将所有的仇恨都加诸到富荣身上,前段时间我听过一件事,有个得罪赌坊老板的,无缘无故失踪了,半个月后从城外枯井里找到了他的尸体,富荣少年心性,为人张扬,恐怕难以逃脱他们的手段。”

    这件事,钱家也听过。

    钱父钱母只有钱富荣这一个宝贝疙瘩,哪舍得他出事,听了池怀恩的话,吓得面如土色,连钱富荣本人,也没了之前的狂傲。

    “姐夫,我该怎么办?你救救我。”

    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眼含期翼望着池怀恩。

    钱家三口,此时俨然将他视作救星。

    池怀恩欲言又止,见他们实在等不及了,才道,“办法倒是有,只是……恐怕你们不愿意。”

    钱贵立刻举手发誓,“只要能救下我儿的命,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钱富荣听了,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我可是钱家的独苗苗。”

    池怀恩眼含悲悯地看了‘独苗苗’一眼,叹道,“为今之计,只有你们一家人离开凤城,去外地另谋生路,赌坊的手再长,也伸不到外地。”

    都故土难离,钱贵一听,原本坚定的神色变得犹豫起来,无论哪个年代,搬迁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去了外地,没钱没势,到处都是陌生人,生计怎么办,一家子靠啥吃饭。

    钱富荣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姐夫,去了外地,我们一家子靠啥吃饭啊。”

    一家子十分为难。

    池怀恩早就料到他们的反应,食指敲了敲桌子,漫不经心道,“你们听过炎省那边多矿石吗?我在炎省有熟人,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安排你们在炎省安家落户。”

    炎省是内陆省份,位于北方,跟凤城这种江南城完全不同,钱贵担忧起来,“这……去了炎省,我们的生活习惯会不适应吧?”

    池怀恩低下头,拂了拂袖子,假装不经意道,“听炎省那边有不少金矿,当地居民有运气好的,能挖到金矿,这辈子就发达了。顾家有个生意伙伴,年轻时也爱赌,输光了家产,就是跑去炎省挖矿,挖到金子后发家致富,现在的家产比顾家也不差多少。”

    一听‘金矿’两个字,钱富荣眼睛一亮。

    “姐夫,那我们一家去炎省的路费、吃住,你给帮忙吗?”

    池怀恩微微一笑,“当然,你们去了那里,包吃包住,不定过个一年半载,运气好就成了富翁,届时再回到凤城做生意,我还要转投钱家做管家。”

    钱富荣心动了,钱父钱母见儿子都愿意,又听去了炎省包吃包住,自然觉得挺好。

    就这样,两天后,钱家三口进入池怀恩安排去炎省的商队里。

    他们不知道,这一去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夏天过去,秋天到了,顾佑生和夏盈的婚期也临近了。

    婚礼这天,顾家与夏家广邀亲朋好友,除了凤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夏家还请来了一些海城的生意伙伴。

    婚礼举办的很盛大,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夏盈没能等来她最想要的西式婚礼,没能穿上洁白的婚纱,但这一切在她嫁给心上人的喜悦中,显得微不足道。

    顾府挂满了红灯笼,喜气洋洋的,林安澜躲在竹园里清净,可偏偏竹园来了个不速之客,是郝姨娘。

    上次顾俊生被曲家厮揍得遍体鳞伤后,郝姨娘照顾了他足足一个月,才养好伤,她心里本就嫉恨顾佑生,今日见顾佑生娶了夏家千金,婚礼排场这么大,难免心酸,便想出些幺蛾子,她撺掇林安澜去前院帮忙。

    “草,我这也是为你好,趁今天大喜的日子,佑生在前院招待客人,你去新房里跟新娘子聊聊天,消除彼此的隔阂,你想想,池管家是佑生的亲表哥,你如果能跟新任大少夫人搞好关系,对池管家也有好处的呀。”

    林安澜哪里猜不到郝姨娘的目的,自从顾佑生身体恢复健康后,她就着急了,整天上蹿下跳,现在顾佑生娶了夏盈,有了这门好亲事,更是一大助力,郝姨娘便迫不及待来挑唆她。

    她不咸不淡应付了几句,态度疏离。

    郝姨娘见她一脸淡然,仿佛置身事外的样子,憋了一肚子气,在心里直骂她窝囊废,活该一辈子奴才命,骂完后跺跺脚走了。

    她走后,林安澜翘着腿,坐在竹林旁的石凳上嗑瓜子,到了中午,她想着池怀恩今天大概会很忙,自己随便吃点饭对付一下就行,便起身准备去厨房。

    岂料她刚站起来,却见竹园本该虚掩着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穿着白西装的男人闯了进来。

    听到声音,林安澜朝他看去,却见这男人是个眼熟的,正是她曾在顾家晚宴上见过的,迷路的夏辉,夏辉显然也认出了她,看到她,激动地跑过来,伸出手似乎想要拉她的手腕,林安澜往后一闪,躲开了。

    “二丫!”

    他竟然还记得林安澜随口编的名字,“我这次迷路又遇到你了,可真是缘分!”

    林安澜无奈地问他,“你怎么迷路迷到这里了?”

    竹园位于顾府很偏僻的地方,距离设宴款待宾客的前院很远,他要怎么迷路,才能走到这里。

    夏辉挠挠头,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表情,他理直气壮道,“谁让你们顾府大的跟迷宫似的,我这次走了好远的路,没想到还没走回去。”

    这下子,林安澜认定他是个路痴,可她今日不想离开竹园,去顾府的其他地方,免得像上次那样,遇上郝冠和章姨娘那种情况,她想了想对夏辉道,“我告诉你路怎么走,你出了门往东拐,走不远能看到一排桂花树,那里时常会有往来的下人,你让他们送你回前院。”

    夏辉疑惑的看着她,“你怎么不送我回前院了?”

    林安澜还不想暴露身份,她轻咳一声道,“我暂时有事,还要忙。”

    她将夏辉送到竹园门口,却见夏辉环视一周,回头问她道,“哪个方向是东?”

    林安澜指了指东边,夏辉走了几步,拐回来表情夸张、一脸为难地看向她,“二丫,还是你送我回去吧,不然我怕自己再迷路。”

    他满脸恳求地望着她,各种作揖,甚至还夸张的给她鞠了个躬,林安澜没办法,只好关上竹园的门,决定送他去桂花树那里,再找个下人送他回前院。

    两人走着路,夏辉嘴里依旧叨叨着,不停地问各种问题,林安澜被他烦得没办法,简直恨不能拿块抹布堵住他的嘴,好在不远处就是桂花树,她已经看到有下人端着盘子从那里经过了。

    林安澜脸上一喜,正想找个比较闲的下人,却听旁边传来顾玉的声音,“夏哥哥,你怎么在这里,让我好找。”

    林安澜被这声“夏哥哥”吓出一身鸡皮疙瘩,她搓了搓胳膊,顾玉已经跑过来,站在夏辉面前,含羞带笑望着他,两手轻轻提着裙子,脸上还带着少女的娇羞。

    她今日穿了件粉色洋裙,衬出她纤细的腰肢,洋裙款式新颖,大约是海城那边传过来的,看上去很有青春活力,正匹配顾玉这个年纪的女孩。

    看见顾玉,夏辉似乎也很诧异,不过他先前被这丫头纠缠,此刻更多的却是想要躲避她,他尴尬地冲顾玉笑了笑,指着林安澜编了个谎道,“我……我随便走走,刚好遇到个聊得来的丫头,我们正谈天地呢,顾三姐要是忙,我们不扰你了。”

    他罢转身就想走,却见顾玉注意到旁边的林安澜,顿时柳眉横竖,含笑的眉眼已变得怒气丛生,她指着林安澜的鼻子道,“钱草,你又在耍什么心眼儿?”

    她看了眼英俊的夏辉,再看向林安澜时,只觉得自己看透了这个虚伪有心机的女人,怒不可遏道,“钱草,你现在已经嫁给我表哥了,虽然我不喜欢他,但你得记住,你是有家室的女人,不能再勾三搭四的!”

    夏辉听着听着,发觉不对劲,断她的话道,“等等,你刚才叫她什么,钱草?你她叫钱草?”

    他怀疑地看向林安澜。

    顾玉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向他介绍道,“这是我的表嫂,钱草,我表哥就是池怀恩,我们顾府的管家,你见过的。”

    此时,夏辉整个人都僵住了,池怀恩他当然认识,这些天以来,对方时常代表顾府与他们夏家商谈婚礼细节,对方做事很靠谱,但他直觉这个男人看起来深不见底,是个不好相与的,不过最让他震惊的,二丫竟然是池怀恩的妻子。

    不对,二丫竟然结婚了?

    他呆滞的脸庞转向林安澜,将她上下量了好几遍,也看不出二丫与池怀恩之间有什么夫妻关系。

    “你……你用假名字骗我?”

    林安澜镇定地摇摇头,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二丫是我的另一个名字。”

    顾玉大概被这句话刺激到,误以为她的是名,对她怒吼道,“你还要不要脸,自己的名随便告诉别的男人,我要跟表哥!”

    顾玉本想跑走去找池怀恩,但她又不放心夏辉和林安澜单独相处,便站在原地,死死盯着他们俩,生怕他们之间牵扯出不为人知的关系。

    林安澜本就不想自找麻烦,见顾玉一心扑在夏辉身上,对她道,“夏公子迷路了,你要是有空,带他去前院吧,我回去做饭了。”

    完,她捂住嘴了个哈欠,眼里沁出些许晶莹的泪水,整个人看上去懒洋洋的,转身就走。

    夏辉忙上前拦住她,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你不能走。”

    林安澜不解地看着他,顾玉也跑到他身边,警惕的看了眼林安澜,对夏辉道,“夏哥哥,你这是干嘛,我表嫂要回去做饭了,你如果找不到回前院的路,我可以帮你。”

    夏辉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何要那么,他跟二丫总共也只见过两面,觉得这丫头还挺有趣,今日本想多相处一段时间,却被顾玉给搅和了,他低头对顾玉道,“我跟二丫有事要谈,你先去忙吧。”

    顾玉好容易逮到他,怎么可能离开,她噘着嘴不乐意地站在那里。

    池怀恩路过这里时,就看到他们三人以一种奇怪的姿态,呈三足鼎立状。

    他走到林安澜身旁,先摸摸她衣服的厚度,温声道,“今天风大,站在这里冷不冷?”

    林安澜摇摇头,他才看向夏辉和顾玉,皱眉道,“夏三公子,表妹,你们在这里是……”

    自从林安澜和池怀恩成婚后,顾玉很少见到他们,她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向来冷漠阴郁的表哥,居然对林安澜那么体贴,简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还是她那向来对任何男女不假辞色,即便面对府里最漂亮的丫头做错事,都能忍心责罚的严厉的表哥吗?

    “表哥,我要跟你告状,钱草她……她没有规矩,她把自己的名告诉别的男人,这根本就是在你的脸,给你戴绿帽子!”

    顾玉立刻起报告,将自己方才所见,添油加醋了出来。

    夏辉听不下去,忙对池怀恩解释,“池管家,事情不是她的那样,刚才我迷路了,二丫她只是帮我带路而已。”

    顾玉见夏辉竟然帮着林安澜,却不帮自己,气鼓鼓的瞪着他。

    夏辉实在怕了她,这丫头之前纠缠自己,吓得他不敢随便来顾府,现在还污蔑他和二丫的关系,他心里骤然产生了一丝怀疑,妹嫁进这样的人家,婚后能幸福吗?

    林安澜懒得再跟顾玉计较,对池怀恩道,“我先回去了,夏公子迷路了,你带他回前院吧。”

    她没有解释顾玉对自己的污蔑,她也相信,以她和池怀恩的默契,他们之间不会有猜忌。

    池怀恩‘嗯’了一声,见她袖子一侧不知蹭到哪里,沾了些灰尘,帮她把灰尘拍掉,“你还没吃饭吧,厨房的锅里有我早上做的菜,你热一热吃了。”

    他看向她时,目光极致温柔,眼神是外人从未见过的热切。

    夏辉和顾玉一时间竟看呆了,恍然产生一种,自己不该在这里扰他们的感觉。

    林安澜走后,池怀恩瞥了顾玉一眼,轻飘飘道,“姑母正派人到处找你,让你去秋实院陪伴新娘子。”

    顾玉浑身了个激灵,她不想走,但面对严肃的表哥,她却没有拒绝的勇气,慌忙跑走了,临走前还对夏辉喊话,“夏哥哥,改天我去找你玩啊。”

    夏辉下意识想拒绝,顾玉已经跑远了,他看向池怀恩,只见对方做了个‘请’的姿势,这是要给他带路的意思。

    夏辉对他有一种本能的抗拒,他看了看远处,指着仆人道,“池管家,不劳烦你了,我还是找个仆人带我过去吧。”

    池怀恩却神色坚定,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对他,“夏三公子,你身份尊贵,为免节外生枝,我送你去前院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