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心跳他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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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天莲雪山回来后,白棠与阿铎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屋里睡觉。

    白棠又回到了每天晚上都做噩梦的状态,有好几次都会突然惊醒,发觉自己泪流满面。

    白棠没有将此事告诉师弟,虽然在雪山时,与他同住一屋的自己感到很安心,没有再做噩梦。

    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合欢宗又人多眼杂,到时候传出闲话……

    她倒是没问题,但是给师弟的名誉抹黑就不好了。

    咬咬牙坚持算了,这毛病总不能持续一辈子吧。

    结果没过几天,隔壁阿铎的屋子就着火了。

    等火熄灭以后,屋内都被烧焦一片,暂时没办法住人了。

    白棠双手叉腰,用审视的眼神死死盯着师弟。

    “师姐,我不是故意的……”顾项铎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出的话就像是预先排练过好几次那般流畅,“昨夜我看书看入了迷,忘记吹灭蜡烛,后来睡着了,一不心就着火了。”

    完后,他又回味了一遍,坚定地点了点头。

    嗯,是非常有服力的理由!

    白棠盯着他看了良久,一直到他快要坚持不住自爆道歉的时候,她才松口道:“接下来的几天,你就在我屋里地铺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回 了。

    想了想,又没忍住叮嘱道:“以后不要太晚睡觉,睡觉之前一定要熄灭蜡烛。”

    这次侥幸没有出事,若是下一次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可就不见得能有这么幸运了。

    顾项铎乖巧地点了点头,熟练利索地将铺盖卷儿铺好。

    夜晚很快就降临了。

    两人就如同在天莲雪山养伤时那样,白棠睡在床上,顾项铎躺在地上。

    听着耳边师姐辗转翻身的声响,他感觉自己的内心前所未有般的平静。

    话本子上明明过,与心仪之人同处一室时,会感到心跳明显加速,紧张慌乱,心心念念都是那个人,即使闭上双眼,脑海里也会浮现出她的样子。

    顾项铎暗自呼出一口气,叶澜师兄果然一如既往地不靠谱,害他差点被带跑偏了。

    他将被子盖好,双手放在被子上,一脸肃穆庄严地闭上双眼。

    眼前是一片漆黑。

    “阿铎?”耳边传来师姐柔和的声音。

    难道是最近太过劳累,自己居然一沾枕头就入了梦乡吗?

    “睡着了吗……”

    白棠微微起身,扒住床边,伸着脖子朝师弟躺的方向看去。

    见师弟僵硬地像是躺在棺材里的睡姿,她偷笑两声后,双手伸到嘴边,声呢喃细语:“师弟,谢谢你担心我。”

    身为金丹期的修士,又是火系灵根,怎么可能会等屋子烧着了才感觉到不对呢?

    况且自己出来帮忙时,阿铎一身干爽,神色中也不显惊慌,救火的一通操作行云流水,她又不是傻子,自然发现了端倪。

    这火定是他自己点的,只是他不太擅长谎,整个谎言错漏百出,看他眼神慌张,她也没狠下心拆穿。

    白棠侧躺回床上,微微抿了抿嘴唇,掩下了暴露自己心情的笑意。

    由于心情甚好,又有师弟相伴,她很安心地睡着了。

    然而听到这话的顾项铎就睡不着了。

    他猛然睁开眼,这才意识到刚刚并不是梦。

    白棠刚刚过的话回荡在耳边,他反复在心中回味。

    她每次唤自己师弟时,语调都会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笑意,拖长的尾音又好像是在撒娇。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萦绕在心中挥之不去,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想起自己养的一只银翎雀,白白胖胖又软蓬蓬的,很像米粒,因此他将它取名为大米饭。

    大米饭很黏自己,总是喜欢用它的脑袋蹭他的手背撒娇,而现在他的感觉就像是大米饭身上的羽毛似有似无地扫过他的心,有点痒痒的。

    师姐向来是聪明机敏的,他早该想到自己那蹩脚的谎言,怎么能将她糊弄过去呢?

    他屋内的火,确实是自己放的。

    他与师姐的两间屋子靠得极近,师姐自以为瞒的好,其实每天晚上的哭声与尖叫,他都听的清清楚楚。

    师姐不,他也没有办法提,只好出此下策。

    而且……他其实也有自己的想法。

    顾项铎想起离开天衍宗前,叶澜师兄塞给自己一本名叫《爱情三十六计》的话本子,其中第一计就是要接近那个人,在接触当中,充分看清自己的心思。

    同住一室……算得上近距离吧。

    顾项铎心情有些复杂,因为自己并没有师姐想象当中那么好。

    突然,床上的人动了动,一只手不老实地伸出床榻,懒懒地垂在床边。

    他立马紧张地屏住呼吸,闭上双眼。

    等了一会儿,仍是一片安静。

    他微微起身,看见师姐沉静的睡颜。熟睡中的她很安静,呼吸声若是不仔细听都很难听到,和她平时活泼可爱的样子形成很大反差。她的睡姿不太好,大半个身子都扒着床边,左手臂都伸出床外半截了。

    看着她一脸安然的睡颜,顾项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扰她。

    若是真的摔下床了,也有他垫着,不会摔疼。

    他重新躺回地铺上,看着白棠伸出床榻的手。

    她的骨架子很,手也很只,像是孩童的手。

    鬼使神差般,顾项铎也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慢慢靠近,再靠近,直到快要触碰到她的,直到感知到她指尖的温度,他才突然清醒过来,猛然停下自己的动作。

    他的手掌很大,大到能够将她的整个包住。

    她的手指白嫩纤细,关节泛着可爱的淡粉色。

    他的却因为常年练剑,虎口处结了粗糙的茧子。

    他的指尖慢慢靠近她,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停住。

    “砰砰。”

    顾项铎感觉自己莫名有些做坏事怕被别人发现的紧张,不知不觉间屏住了呼吸。

    整间屋子只有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床上的人往里翻了个身,吓得顾项铎把被子盖过头顶装睡。

    “砰砰。”

    上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把被子又往自己身上裹了裹。

    顾项铎长出了一口气,认命地闭上双眼。

    “砰砰。”

    他完蛋了。

    第二天,白棠睡到日上三竿,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

    有了师弟的陪伴,安心的她终于睡了回到合欢宗以来第一个好觉。

    只是没想到,一向自律到可怕的阿铎今天居然也赖床了。

    她和双眼迷茫、头发乱成鸡窝的阿铎对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早上好,我昨天睡得很香,还做了美梦,你呢?”

    谁知道话音刚落,阿铎从脖子根开始一直红到脸上,眼睛也开始飘忽起来。

    “师姐,我、我什么梦都没做!”他赶忙解释,又觉得自己磕磕巴巴的样子很不好,于是慌张地往外跑,“我先、出去练剑了!”

    着,拿起灭魂就闷头往出走。

    这孩子怎么了?

    白棠摸了摸下巴,一脸莫名其妙,难道是有起床气,跟她闹脾气了?

    气得脸都红了……

    她活动了一下筋骨,听到身上“嘎吱嘎吱”的骨头声,有些舒服地发出一声轻叹。

    睡好觉真的神清气爽啊!

    此时此刻,白棠很舒服,顾项铎很羞愧,清月长老很震惊。

    宗主想要见白棠,让自己过来给她传个话。

    宗主还特意强调,白棠一般都会睡到很晚才起,叫她不用着急去找人。

    清月长老虽然心中有诸多不满,但她最尊敬的宗主都发话了,自己也不好不听。

    谁曾想,都日上三竿了,白棠的院门还紧锁着。

    清月捏紧拳头,强压着自己心中的火气,运气用轻功直接跳进她院内。

    还没来得及走近敲门,门一下子就开了。

    那一刻,清月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反应极其迅速地躲到了一旁。

    她刚在杂物旁站定,就一脸无语地在心里默默怀疑人生。

    本来就是要来抓白棠去见宗主,她为什么下意识躲到了这里?

    走到这个地步,此时此刻再走出去,也太奇怪了吧。

    她想了想那个场面,就觉得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然而还没等清月纠结该如何抉择时,她便看到了……

    衣衫凌乱、满脸通红的顾项铎从屋内冲了出来,捂着脸往院外跑?

    这是怎么回事,她分明记得主屋是白棠住的地方,难道白棠和顾项铎换屋住了吗?

    而且他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

    清月还没来得及感到奇怪,就看到白棠大摇大摆地从同一个屋里走了出来,站在院内活动身子,看起来相当朝气蓬勃,意气风发,满脸都写着餍足。

    清月:!

    她震惊了,一瞬间居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隐约记得,宗主不久前还跟她抱怨过白棠拒绝双修提升修为的事情。

    那眼前这又是怎么一回事,白棠这是突然改变主意,觉得自己又行了?

    清月咽了咽唾沫,想起刚刚顾项铎夺门而出时的场景,莫名有种黄花大闺女遭奸人玷污、地里水汪汪的大白菜被猪拱了的既视感。

    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天衍宗宗主赵越最宝贝的就是他的得意弟子顾项铎,如今发生这档子事儿……

    合欢宗与天衍宗维持了如此长久的盟友关系怕是要毁于一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