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一向自诩是一个相对冷静理智的人。

    即使在为了保护雪儿,选择与影族撕破脸皮时候，在保护阿铎,与虫魔纠缠的时候，她的脑中都有一条清晰的计划，她总能保持住自己的冷静，守住自己的底线。

    然而这一次，看到对面提及雪儿时眼里的轻蔑与嘲弄，语气中的不屑与讥讽,白棠感觉自己的理智彻底崩塌了。

    她甚至没有考虑过卫灵薇的本体会怎么样，她只想将眼前这个无情猥/琐的生物狠狠凌虐致死。

    因此，在名为理智的弦崩开后,她不再隐藏自己的实力。

    她无视台下的宗内弟子，无视高台之上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的宗主与长老。

    双手一抬，满身的灵力全部被释放出来。

    灵力的冲击之强大,让台下的众人互相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稳身子。

    白棠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和无所谓的态度。

    她死死地盯着面前不远处还在对着自己狞笑的人，手指一捏，巨大的藤蔓织成一面又厚又高的“绿墙”，封住了对面之人的全部走位,让她无可退让,无法逃脱。

    台下又是一片哗然。

    白棠对于藤蔓的把握,没有一段时间的磨合与适应是很难达到的。

    她们与白棠师出同门,居然过了这么久也没有发现白棠早已觉醒天灵根并能熟练运用的这一事实。

    白棠扯出一根巨大无比的藤蔓,朝着对面人的脖子攻去,勾住后,慢慢收紧。

    从始至终，她的脸都是紧绷着的，失去了往日挂在脸上的明媚笑容后,白棠变得像一个冷血无情的鬼魅，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恐怖气息。

    藤蔓慢慢收紧，发出紧绷的声响。

    由于强烈的窒息感，对面的人被迫被白棠拉着往前移动。

    一步两步……

    即使如此，“卫灵薇”脸上仍然不带一丝痛苦，她还在肆意地嘲笑着白棠的不自量力，口中侮辱的话也还在继续：“当时我掐住雪儿的脖子，吸收她体内的灵力时，用的力气与你现在的差不多。”

    “本来就是她食言了，我从她身体中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样也有错吗？”

    “闭嘴！”

    白棠死死地瞪着她，眼里早就猩红一片。

    不能这样轻易地饶过眼前之人！

    她缓缓收紧手里的藤蔓，另一只手凝聚起滔天的灵力，无形的灵力化作前端尖锐到冒着寒光冷气的数根冰柱，它们停滞在空中，尖端的方向都对准了那个人。

    “杀了它！”

    若是这次放过它，为雪儿复仇这件事会变得难上加难。

    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这是白棠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至于对面的人……

    她就算死了又如何？

    明明是她自己不心受到了影族的蛊惑，就算为了大局，自己也要将她彻底铲除。

    白棠冷然地抬起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毁灭吧，烦了。

    人类嘛，总是喜欢牺牲我，为了大我。

    卫灵薇本人知道真相后，也应该会很愉快地选择死亡吧。

    白棠淡笑几声，低垂着眼，将手掌合十。

    冰柱即将射出去的那一刹，听到耳边传来震慑人心的铃铛声。紧接着，白棠感觉自己的脑袋突然像被野兽用嘴啃咬、撕裂一般，带着尖锐无比的疼痛感。

    她的四肢变得疲软，脑子里也像一锅粥似的混乱不堪。

    手上一脱力，冰柱与藤蔓都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白棠，你过分了。”

    头上传来了宗主压下嗓子，威严沉重的声音。

    白棠揉着太阳穴，眼中恢复了几丝清明。

    她怔忡了好一会儿，这才抬眼望向卫灵薇。

    由于刚刚脖子被藤蔓死死勒住的缘故，卫灵薇的脸还泛着紫红色。

    她坐在地上劫后余生般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眼中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好不狼狈。

    卫灵薇察觉到对面的视线，怯懦地抬眼瞧了她一下，又像被她的眼神烫到似的，赶忙将脸撇到一边。

    但是那一瞬间，白棠还是捕捉到她眼底充斥着的恐惧与退缩，仿佛白棠是什么摄人心魄、取人性命的恶鬼。

    “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白棠呆愣愣地自言自语，她看着自己微微发红的双手，心跳速度骤然提升。

    她的指尖颤抖，眼前模糊，头痛欲裂。

    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她刚刚，为什么会产生如此可怕的想法？

    刚刚那个场景，究竟是影族附身于卫灵薇的真切事实，还是她体内那不安分的心魔又一次施计陷害自己？

    白棠看着不远处被友人搀扶下去的卫灵薇，她的恐惧不似作伪。

    “好了。这场比赛胜负已分。”

    何洛欢收起手上的合欢铃，将脸上的复杂情绪藏好，重新挂起微笑：“还有人想要挑战白棠吗？”

    台下一片安静。

    这还是宗内试炼以来，最寂静的一场结果。

    白棠甚至感觉，在宗主出这句话后，周遭的空气都凝结了。

    “白棠她……刚刚是想杀了卫灵薇吧？”

    台下不知道是谁，声音颤抖地道出了大家心照不宣的这个事实。

    他们亲眼看到，本来笑眯眯的白棠，突然神情变得犀利起来，眼里闪烁着诡异的殷红光泽感，不仅轻松躲过了卫灵薇的几波攻势，并且终于对卫灵薇出手了。

    那一瞬间，周围人都感受到了白棠浑身强大的灵力外泄，看着她抬起手，用藤蔓、用冰刃，一次次地往卫灵薇的死穴上戳。

    藤蔓勒住卫灵薇的脖颈时，周围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仿佛自己的脖子被牢牢套住一般，无法呼吸。

    可偏生白棠就只是站在那里，表情淡然，神情麻木，就像是经历过死亡，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

    明明平时总是笑咪咪，一脸开朗乐观的人，居然也会有浑身充满杀气、戾气飞天的时候，这让周围人感到不寒而栗。

    “好，既然没有人自愿挑战，这一轮，算白棠晋级。”

    何洛欢淡然开口断，神情复杂地盯着白棠脆弱不堪的背影，“至于最终结果，还需我与诸位长老商量后再行定夺。”

    白棠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表情走下的擂台，但看到一向自来熟的陆紫嫣对着自己欲言又止，惶恐退缩的样子，她大概也能猜到不少。

    此时的她面色该多可怖啊……

    但她确实是这样的人。若是宗主没有出手阻止，卫灵薇的血应该会染湿整座擂台。

    她拖着自己沉重的身体往试炼场外走。

    本来围在擂台边的人，一见到她，就恐惧地往旁边挪，给她腾出来一条道。

    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体会到的最高级，简直可以是至尊级的待遇了……

    她嘲弄地提起嘴角，不愧是她，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心情自嘲。

    白棠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回到自己的屋。

    好累呀……

    她没来得及关闭自己的精神力，因此能听到在自己离开不九后，试炼场又爆发出起哄的的笑声与激动的尖叫声。

    而她，作为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被她们永远地排在了外围。

    回到屋后，白棠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眼神迷茫地在院中找寻那道熟悉的身影，但是无果。

    或许他已经回到天衍宗了。

    马上就要到宗门大会了，赵越不可能不着急。

    白棠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那股子支撑自己回到屋中的信念也消弭不见了。

    她将自己的身体砸到床上，疲惫地陷入昏睡之中。

    不出所料，那诡异难辨的声音又一次出现在自己的睡梦之中。

    “上一次你欺骗我，害我伤心极了呢……”它的声音酥酥麻麻地，像是贴在她耳边的呢喃低语。

    “喜欢吗？我送给你的回礼。”

    白棠痛苦地皱紧眉头，自己果然是中了魔族的诡计。

    “看到人类的眼神了吗？只是这种程度，他们就已经厌弃你了呢……”

    “若是他们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知道你骨子里留着的异族血液，真的还会留下你吗？”

    “回来吧白棠，回到我们的身边，我们跟你才是同族，彼此亲密无间的同族血缘……”

    不是！

    她才不要！

    白棠痛苦地嚎叫着，她不愿听信声音的挑拨离间，也痛恨它口中所的，自己身体里流着的罪恶之血。

    她想起了许多人。

    总是凶巴巴的清月长老、温柔地种植灵植的天冬长老、宠爱她的宗主、美丽聪慧的赵婴宁……

    以及那个整天绷着脸跟在自己身后，过分直男但又经常不经意间流露出可爱的阿铎。

    她害怕看到他们眼中的失望、悲伤……以及厌恶。

    “不要，不要……”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她，不要离开她……

    突然她的双手被牢牢地抓住了。

    一股温柔的热度慢慢顺着她的手掌流入她的身体中，给她带来无限力量。

    白棠好像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叹，紧接着便感觉到因过分输出灵力而被灼伤，带着隐隐刺痛的掌心被人用指腹轻轻按揉着。

    随着揉捏，一股清凉感也升了起来。

    那种舒适的感觉叫她情不自禁地喟叹出声。

    耳边折磨她的声音不知何时消失掉了，感受着手上散发着的清凉，白棠的身体慢慢变沉，思绪也越来越远……

    陷入沉睡之前，她似乎感觉到了有人轻柔地用温热的手帕帮她将脸上的血渍擦拭干净，帮她整理了略显凌乱的发丝。

    至于额上那转瞬即逝的温热柔软，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安心舒服地睡着了。

    第二天醒过来后，白棠又变得充满活力。

    如果整个修仙对于白棠来，是一场虚拟游戏的话，那睡觉一定就是白棠的复活存档点。

    白棠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发出一身舒服地呻吟。

    虽然昨天过得很艰难，但是伟大的著作《飘》中曾经写到过：毕竟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

    这可以是白棠摆烂，不对，是生活中奉若神明的金玉良言了。

    况且与其悲观地去执著于擂台场上发生过的那些不愉快，不如去数一数昨天赚到的钱开心一下。

    她从床上坐起来，蹦蹦跶跶地取出自己的钱袋子，一文一文地数了起来。

    数完后，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掌，这才发现本来红肿一片的地方，一觉醒来居然已经痊愈大半。

    白棠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昨日睡着以前，曾经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

    所以，那并不是梦吗？

    她的大脑飞速转动，阿铎已经回到天衍宗了，能到自己屋里寻找自己，还能治愈自己手上伤口的，大约就是宗主了。

    想不到距离那么远，宗主都能看到自己受了伤。

    白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连忙将钱收回囊中，心里暗自算稍作整理后去亲自向宗主赔礼道歉。

    她一向是个行动派，因此并没耗费多少功夫就到了何洛欢的殿前。

    “白棠，是你啊，进来吧。”

    还没等她张口话，何洛欢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太好了，我还正想着去找你呢。”

    见她进来，何洛欢高兴极了，连忙用灵力抽出不知道藏在那里的凳子，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

    “宗主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白棠乖巧地坐到她身边，心翼翼地问道。

    “你昨天不是赢了擂台赛嘛，”何洛欢笑眯眯地看着她，“但我感知到你当时的状态并不算好，因此并没有当场宣布你的胜利，而是含糊地了下场后再行定夺。”

    “从你一开始的表现，我就大致明白，你并不想参与宗门大会，对吗？”何洛欢歪着头，一双媚眼细细量她，“你知道我的，白棠，你若不喜，我定不会强求。”

    白棠轻微地摇了摇头，认命地闭上眼。

    如果昨天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她今日一定会斩钉截铁地告诉宗主，自己不想参加宗门大会。

    可有了昨天那档子事情后，白棠总是感觉心里很忐忑。

    她的心魔从来不会做无用的事情，联系起之前发生的种种事端，白棠隐隐感觉魔族还隐藏着巨大的阴谋，而这次的宗门大会也不会那么平静。

    “这次的宗门大会，我必须参加。”白棠直视着宗主的眼睛，坚定地道。

    何洛欢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呀，就是一根筋，又爱逞强，随你娘了。”

    听到“娘”这个陌生的词语，白棠有些不适地转了转眼睛。

    “昨日，你强大的能力确实让诸多弟子感到恐惧。”何洛欢轻轻地开口，“但是不要怕，还是有许多人关心你的。”

    “若是她们了解你过后，一定会被你的纯真乐观而动，你可千万不要因为一时被冷落就感到失落、难过。”

    “毕竟大多数的强者都是孤芳自赏的存在。”

    白棠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若是宗主知道自己体内有着强大的心魔，自己留着罪恶的魔族之血，她还会出这样的话来吗？

    但白棠贪恋这样被人真心关爱的温暖。

    感受到头上的温度，她幸福地眯了眯眼。何洛欢看到她的样子，捂嘴笑着她还是个爱撒娇的姑娘。

    “对了宗主。”白棠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昨日，您是不是曾经找过我？”

    何洛欢愣了一瞬，随后笑着摇了摇头：“擂台赛散场后，我本来想去找你，结果在路上碰到了阿铎，他跟我你睡下了，我便没去搅你。”

    “阿铎……”白棠震惊地看向宗主，“他不是应该……”

    离开合欢宗，回到天衍宗去了吗？

    “既然话都到这里了，你便帮我带句话给他，”何洛欢摸了摸下巴，露出一脸思索的表情，“他昨日跟我，要代表合欢宗参加宗门大会的事情，真的想清楚了吗？”

    宗主的话如晴天霹雳般击中白棠，让她久久无法反应过来。

    什么叫代表合欢宗参加宗门大会？

    这个人……

    是不是疯了？！

    接下来的时间，白棠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宗主的话她也没听进去多少，隔了许久才蹦出几个字作为回应。

    “时候不早了，我见你还有事要忙，便先回去吧。”

    终于，何洛欢笑着下了“逐客令”。

    白棠如释重负，跟宗主鞠躬道别后便匆匆往回走。

    “古话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那有了心仪之人的女儿，就是漏了水的木盆吧……”

    看着白棠匆忙离去的背影，何洛欢摇了摇头，突然想起昨天匆匆忙忙挡住自己去路的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这对儿年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喝上他们的喜酒呀……”

    白棠急匆匆地闯进阿铎的屋内，果然见到他瞪大眼睛，满眼惊讶地看着自己。

    她的脸颊气鼓鼓地，还没来得及话，面前的人居然眼神闪烁，四肢僵硬，想要从门这边逃走，但是发现门被她堵住之后，居然试图爬窗。

    “喂！你给我站住！”白棠都要被他的行为气笑了，“你跑什么啊。”

    见他还要逃跑，白棠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顾项铎！我问你跑什么？”

    现在知道要跑了，早干什么去了？

    听到自己的本名被叫了出来，顾项铎身形一滞，认命地被白棠拽出了房间。

    “我也不想跑，但师姐最近总是躲着我，我也没有办法。”他声呢喃着，琉璃般透亮的双眼在阳光下显得雾蒙蒙的，颇有几分可怜巴巴的样子。

    白棠有些心虚地干咳几声，目光躲闪，言辞闪烁：“啊？没有吧？有吗？你想多了，哈哈。”

    思考了一瞬，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气势马上又回来了。

    “你是不是疯掉了？昨天出门的时候脑子被门夹住了吗？”白棠瞪着眼睛，抬起手臂狠狠地用手指戳着他的肩膀，“是不是在合欢宗待了几天就忘了自己是谁了啊，顾师兄！”

    白棠咬牙切齿地想要把他彻彻底底骂醒，身为天衍宗的希望、天赋异禀又天生剑心的顾项铎，明明病情好转，却还要委身于合欢宗，甚至还主动提出要以合欢宗弟子的身份参加宗门大会这种无理的要求，这种行径在天衍宗看来，那就是罪不可赦的叛徒！

    顾项铎到底有没有好好想清楚啊，况且还有……

    “天衍宗宗主也不会轻易放人的呀。”

    “师父他非常干脆地同意了。”

    顾项铎看着炸毛的白棠，想要伸手顺毛，但又担心被暴怒中的白棠“咬伤”，所以犹豫再三还是按捺住心里涌起的情绪，淡淡地回应白棠的问题，“我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就将此事告知他了。”

    “哈？”白棠微眯双眼，一脸不可置信，赵越原来心这么大的吗？如果她是天衍宗的宗主，她能直接把整个合欢宗碾平，“就算这样，你天衍宗的同伴也不会理解呀，比如你的赵婴宁师妹……”

    提起赵婴宁，白棠感觉自己的心中升起一抹难以言喻的别扭感。

    “别他们了，我都不理解你的行为。”白棠压下心底异样的情绪，声嘟囔道。

    顾项铎叹了一口气。自从那日回天衍宗，他管叶澜师兄借书询问之后，叶澜师兄就将整件事都传遍了整个天衍宗。

    现在宗内上上下下全都知道他喜欢上了一个合欢宗的、看起来年纪很的姑娘。

    师尊自然也是知情的。

    因此当他写信回去自己为了白棠，还需要在合欢宗多停留一段时日以后，师尊不仅没反对，而且回复过来的信件上，毛笔字飞扬，看起来情绪极其高昂。

    顾项铎低声长叹一声。

    他头一回喜欢上一个姑娘，因此根本不懂怎样收敛自己的心思。

    昨天他匆忙去找何宗主时，清晰地感觉到了对方对他态度上的不同。

    她几乎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着那个叫白棠的姑娘，偏偏只有白棠本人不知道。

    看着眼前的人还在喋喋不休、孜孜不倦地个不停，顾项铎揉了揉太阳穴，一种想要堵住她的嘴的心情往上翻腾着。

    可他还是及时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很是害怕贸然行动会吓到面前的人。

    “师姐，”他淡然开口断白棠的话，“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额……很早之前就知道了，”白棠言辞闪烁，强行提高声线，虚张声势，“干嘛啦？”

    “为什么师姐几乎在所有事情上都能如此敏感……”

    白棠扬了扬下巴，一脸骄傲。

    “但是偏生在有些事情上竟能如此迟钝。”

    顾项铎的声音中含着一丝落寞与自嘲。

    “什么事？”

    白棠脑袋里一片空白，下意识问道。

    “我心悦师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