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未来的晏长秋
【…………红豆……红豆！】
红豆霍然睁开眼，面前是无边无际的纯白空间。
晏长秋！
“喵！”
的白猫跳起身，四处张望，“喵喵！”
【系统：你终于醒了！】
一个光球飞到红豆眼前，系统都快急疯了，大声道：【你知不知道我都吓死了！你只有一次治愈目标的机会！为什么要去送死！】
送死？
红豆愣了愣，抬起猫爪，粉色的爪爪指头分开又合上。
他变回猫了？还回到了主神空间？
系统尖叫道：【你知道那是炸弹，为什么还冲过去！】
红豆端坐，猫尾环绕到脚边，还有种不真实感。
他又死了一次。
那条大鱼本来就快死了，有人在它体内放置了大量炸药，只要大鱼心脏停跳，几分钟内就会爆炸。
大鱼本来应该是被送到他们的餐桌上的，以当时的爆炸强度看，足以把总督城堡里的人全送上西天。
红豆在引爆的“滴滴”声加快时才突然想起之前看过的警匪电影，那个发出红光的就是引爆器，不过因为大鱼死在水里，爆炸才会延迟了片刻。
“我……”猫猫收紧了尾巴，“我什么也没想。”
他反应过来那是炸弹的一瞬间，第一反应就是要把大鱼拖进水里，至少让湖水削减爆炸，不能……
不能……让晏长秋死掉。
不过现在治愈任务失败，自己应该马上就要彻底“死”了。
【笨蛋！】系统光球狠狠推搡了他一下，【你不想活了吗！晏长秋再怎么样也只是个角色，你不是啊！】
红豆轻轻哼声，嘟囔道：“你就知道我不是角色了？”
系统被他气得不出话。
红豆皱起眉，突然扑向光球。
系统：【你干什么！】
猫猫抱住光球就是一通喵喵拳，急道：“快送我回去！晏长秋还没脱险！”
系统被得晕头转向。
“快点呀！”猫咪抱住光球用力拍，“就算主神要我死，至少等我把晏长秋救出来再！”
【用不着你！】系统气懵了，这猫怎么现在还满脑子想着晏长秋？
“什么意思？”
【霍雷肖已经把他救出来了，正在接受治疗！】
红豆停下拳头，按住光球道：“让我看看他！”
【真是疯了……】系统挣脱不开，数据都差点被红豆拍散，【看吧。】
光球变得透明，画面在它身上浮现出来。
画面里是类似地球手术室的地方，中间放着一个大大白色卵形装置。
红豆聚精会神地盯着，尾巴都停下不动了。
系统没好气道：【他们在受伤五分钟内送晏长秋进了修复仓，再过会儿连个疤都不会留。你呢！】
果然，卵形装置开，麻醉剂效果还没过，晏长秋正躺在中间，眉头拧成一团解不开的绳，眼皮颤动，睡得很不安稳。
医生上前检查他的伤势，喜悦道：“恢复得非常好。”
抽血时，晏长秋手指攥紧，缓缓睁眼。
红豆不由屏住了呼吸。
晏长秋真的没事。
就在此时，画面戛然而止。
“系统！”红豆不满地拍他，“后续呢！”
系统：【看两眼差不多得了！你就不关心自己吗？】
红豆停下动作，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他倨傲地舔舔肉垫，把脸上不存在的灰尘擦干净，端坐道：“走吧。”
【啥？】
“不是送我离开？”
【你还想去哪？】系统气得仰倒，合着红豆就没算活下去，【别想跑，任务还没结束！】
它想起上一次，一只柔弱得连普通人类都不过的猫咪，却英勇地站在了兰蕊面前，拼死也护住了那个爱他的女人。
他奶奶的，世界上怎么会有红豆这种猫。
系统揉了揉不该酸涩的眼眶，提高音量掩盖泪意：【主神上次弄错了你的身份，让你成了炮灰，它很抱歉。】
红豆平静的眼底绽出异彩。
【它让我向你道歉，并且，】系统道，【再给你一次，不，很多次机会。】
【你可以不断重新开始这个治愈任务，直到任务完成。】
系统软下声音，道：【红豆，主神已经接纳你了。任务不再有时间限制，完成后你就可以在主神空间永生。】
红豆不假思索：“快送我回去找他！”
晏长秋笨死了，老是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红豆恨不得马上传送到晏长秋身边，免得这个男人又做出什么蠢事。
殊不知猫猫在系统眼里，也是个一等一的大笨蛋。
系统无奈：【原本的时间线关闭了。】
“什么意思？”
【你扰乱了本来的世界线，本来的重要角色门罗因为你提前死亡，故事出现重大偏移。】
猫猫听得云里雾里：“重点！”
【你只能去未来。】
【晏长秋的过去和现在都不能再有你的存在，你只能去他的未来。】
“那就去！”红豆想都不想，“快点！”
系统开穿书器，道：【我只能送你去故事线结束之后，那样你才不会扰乱剧情。】
“知道了！”
猫咪的身体开始虚化，红豆闭上眼。
再快一点。
*
“救命——”
“别杀我！别杀我！”
“啊——！”
混乱的尖叫下了红豆一跳，他本能躲开身后的袭击，跳上屋顶。
等看清眼前的景象，他简直以为自己穿错了书。
火、枪声、血和尸体。
无数的尸体。
刚刚要袭击他的“人”已经被另一个“人”砍下了头。
红豆快速躲到墙缝安全处，下一秒，一个犹带温热的身体摔倒在他面前。
蛇头人身的“人”抬起手，眼瞳充血暴突，喉中咯咯作响：“救、救……”
他嘴里涌出一大口血，手臂摔回地面，没了呼吸。
浓郁的火药和血腥味让红豆胃部一阵抽搐。
他踢开龙人的尸体，从身后拖过一个废弃的金属柜子挡住墙缝，靠着墙壁坐下来。
这里究竟是哪儿？
他摸索着身上，几个衣服袋子翻遍了，全是空的。
他用袖子擦干净金属柜子上的一点灰尘，人影模糊，但还是他第一次穿进书里的样子，不过耳朵和尾巴都恢复了正常。
红豆望向天空，火焰的浓烟完全笼罩了这片区域，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
这里是晏长秋的未来？
柜子外枪声连连，惨叫不绝于耳。
没人注意到这个的墙缝，红豆变回猫身，躲进墙缝更深处的杂物堆里。
他钻进缝隙中，他用爪子拨弄了两下这里的箱子，撕开缝隙。
这堆杂物居然全是军备物资？
他似乎穿到战场来了。
“还我是笨蛋呢，”红豆哼哼，“系统也是笨蛋。”
他蜷起身子，即便在这么危险的环境里，还是无法抑制睡衣，进入梦乡。
他太累了。
等他再醒来时，外面天光大亮，安静得像是被遗弃了。
红豆从箱子堆挤出来，跳上金属柜。
之前那个龙人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地上只有一点血迹。街道的火也被扑灭。
他心翼翼地跳下来，环视四周。
至少要找到能联系晏长秋的地方。
红豆误误撞地绕着走了一圈，眼睛一亮。
广场中心散落着一些装备，地上还有一台通讯器。
周围没有人，猫猫拖过一个纸盒子顶在头上，一步一停地往那儿走。
通讯器就在眼前了！
猫猫从纸盒下伸出爪子去够。
“砰”
子弹在他爪爪边上。
“喵！”
红豆惊得缩回纸盒下。
周围很快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是军队。
“谁开的枪？”
“报告！是我！”
军队停在他们不远处，红豆动动耳朵，总觉得第一个声音有点耳熟。
那人问：“是什么？”
“一只……爪子。”开枪者有些迟疑，“白色的。”
那人沉默片刻，似乎叹了口气，道：“你没有射中，做得很好。”
士兵不解地挠挠头，没射中怎么还成好事了？
“通知陛下……不，再等等。”那人道，“包围广场，一只猫也不许放出去。”
猫？这时候不都该蚊子吗？红豆心情愉快地摇摇尾巴，为自己的冷笑话悄悄鼓掌。
他可不是普通猫猫，想拦住他没那么容易。
话那人迈步靠近纸盒，“准备捕网。”
红豆眯起眼。
纸盒突然被人掀开。
一道白影倏地蹿出，敏捷地从士兵间溜走。
“拦住他！”
捕网接二连三落空，突然有人喊：“红豆！”
“喵？”
红豆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放下枪！放下枪！！”那人急躁大喊，完全失去了一开始指挥的冷静，“谁敢开枪我砍他的脑袋！”
红豆转过身，盯着话那人几秒。
“克鲁？”
克鲁身形晃动，不顾自己身上高级将领的军服，失态狂奔到红豆面前，半跪下来，眼眶似乎都红了。
“……”他看着白猫，几次三番张嘴，一句话都不出来。
红豆歪歪头，“晏长秋呢？”
听到这个名字，克鲁又是一震，“拿毛巾过来。”
士兵奉上毛巾，看着红豆的视线满是畏惧。
他们知道这只灰扑扑的白猫是谁了。
红豆怪异地瞥他一眼。自己有那么可怕？这家伙手都在发抖。
克鲁不敢碰红豆，只能在地上铺好毛巾，喃喃道：“陛下很快就到，很快。”
罢，他猛地起身掏出通讯器，手指紧张地抽搐着。
“陛下，找到少爷了。”
通讯器那头很安静。
克鲁双唇颤抖：“我们在α-9星，东部军事要塞广场，着陆坐标……”
他快速完，还是没有回应。
“……陛下？”
“哗啦——”
红豆一惊，猫耳撇下来，缩成一团。
“我马上、立刻就到。”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根本听不出本来的声音。
通讯器中传来桌椅撞倒的巨响，文件似乎也被碰倒了，哗啦哗啦乱响。
红豆还听见了玻璃药瓶摔碎的声音。
陛下？红豆想到的是那个藏在阴影里的老人，不解道：“晏长秋呢？为什么让陛下过来？”
“不对。”猫猫苦恼地摇晃尾巴，“陛下为什么要来见我？”
士兵们直接拖来了一整套干净柔软的沙发，甚至还有地毯和茶几，就这么在广场上搭建了一个露天的休息室。
克鲁没有解释，亲自给他端来热羊奶和蛋糕，：“您先休息一会儿，陛下很快就到。”
“你还没告诉我晏长秋在哪？”红豆跳上沙发，舔了口羊奶，“他还好吗？”
“很好。”克鲁语气复杂，“也很不好。”
红豆不解其意，算远离谜语人，低头专心吃饭。
羊奶好腥，蛋糕也不新鲜了。
在他吃到第二个蛋糕时，天空突然暗下来。
红豆抬起头，只见一支庞大的舰队逐渐向他们靠近，为首最大的一架战舰上绘制着陌生的徽章。
的王座上端坐着一只白猫，身披金红袍子，头顶戴着一个宝石璀璨的王冠。
而他身后，则拱卫着一头黑豹。
“晏长秋？”红豆眨眨眼，径直跳下沙发，蹬蹬跑到广场中央，他左右看了看，身形一晃，爬上龙人雕塑。
他踩在蛇头上，紧盯着那架战舰。
这是晏长秋的未来。
克鲁的陛下，原来是晏长秋。
战舰尚在降落中，下方的舱门却缓缓开启，一个身影飞身而下，稳稳落在地面，大步向红豆走来。
他本来走得很快，却又越来越慢。
到最后几步，甚至完全抬不动腿。
男人穿着陌生的皇帝军服，金色的流苏肩章在漆黑的军服上晃动着，如同黑夜里的太阳。
而他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太阳回来。
红豆不可抑制地笑起来，耳朵尾巴骄傲地竖起，大声道：“你不过来接住我吗？”
话音刚落，猫从十几米高的雕塑顶跃入空中。
然后，落入了一个无比熟悉的怀抱。
“你混得还不错嘛。”
猫尾缠上男人手腕，红豆伸出爪爪，要去玩他肩头的流苏，“陛下。”
晏长秋紧紧抱着他，红豆听见了他擂鼓般的心跳声。
他没问红豆这么多年去了哪里，只把他抱到自己肩头，一如多年前那般，任由他玩自己的肩章。
“这个好看。”红豆爪爪勾着流苏，把它弄得乱七八糟，然后一把扯下来抱着。
金色流苏陷在柔软的肚肚毛里。
晏长秋低声道：“带你回家了。”
“嗯哼。”
星海中名声最盛，也最好战残暴的皇帝，终于抱起他的猫，一步一步，返回星舰。
没有人敢抬头直视皇帝的面容，更遑论那个在传闻中被陛下放在心头多年，甚至为此不惜对整个龙鳞族开战的猫。
洛缪·弗格森的名字已经彻底被帝国抹去，谁也不知道这个猫到底是谁，只知道他很可能是多年前陛下受重伤时的伴侣。
这个救陛下于泥淖的猫，在月耀星龙鳞族的恐怖袭击中失踪，从那之后，陛下的病奇迹般治愈了。
他和霍雷肖联手，推翻了整个帝国贵族。那时候人们才知道，当时陛下遇袭，还有前皇帝的手笔。
整个皇族，所有参与者全部斩首，无罪者则迁往极为偏僻的星系软禁，虽然失去了至高无上的地位，但好歹留下了一条命。
人们赞颂陛下的仁慈。
帝国人极端尚武，晏长秋开战的决定得到了所有人支持，每当龙鳞族败退的捷报送回帝星，每个人都赞叹，晏长秋才是带领帝国走入荣光中的明君。
连另一星系的掌权者都忌惮晏长秋会继续扩张，暗中资助龙鳞族，两国之间的关系愈发微妙。
他们信任自己的帝王会赢，这样的信念让帝国战无不胜。
没人知道，他们的陛下掀翻星海不是为了征服，而是寻找。
克鲁站在远处，默默垂首。
红豆回来了。这场席卷整个星海的战火，终于该结束了。
*
“你需要洗澡。”晏长秋抱着猫走进浴室，“毛毛上都是灰。”
“我不要！”红豆扭动着，“不要不要！”
可惜猫还是拗不过晏长秋，随着浴室落锁，红豆只能跳上高高的药品柜，大声道：“不要洗澡！”
晏长秋解开军服纽扣，比几年前更加健壮的身躯包裹在衬衫下，看得红豆炸毛。
为什么一见面又是洗澡！
无论猫如何抗议，晏长秋还是放满了水，战舰的浴室很，只要他想，红豆根本没处躲。
红豆苦大仇深地盯着浴缸，：“当时你也是骗我的吧！”
“嗯。”
晏长秋坦然点头，试了下水温，对猫咪张开怀抱，“来。”
漫长的战争让晏长秋的气质比多年前更加沉稳，再也没人能从他黑如深渊的眼中看出丝毫情绪。
“你道歉。”红豆尽力拖延，“我当初好担心你。”
晏长秋道：“抱歉。”
“抱歉。”他低声又加了一句，却不是为了过去，而是即将发生的什么事。
黑眸中酝酿着无可回头的偏执。
红豆没听见后面这句。
猫猫为晏长秋的坦然震惊了。
难道他不应该据理力争，然后自己顺势找机会溜走吗！
晏长秋开储物柜，拿出两个大箱子。
红豆好奇地仰起头张望，顿时惊呆了。
里面满满当当塞了上百个玩具！全是洗澡澡的时候玩的！
鳄鱼、浣熊、鼹鼠……
晏长秋拍拍箱子，“不来挑你喜欢的？”
他拿起一个毛线团，“防水材质。”他晃了晃，线团上坠着的迷你鸟叽叽喳喳叫起来。
红豆咽了咽唾沫，尾巴摇得快成螺旋桨上天了。
这是什么猫咪天堂。
晏长秋动作不停，又开另一个箱子。
里面空荡荡，只有一个的冰封盒。
红豆看着冰封盒里的鸟，尾巴垂了下去。
那是晏长秋给他做的雪人。
晏长秋平静道：“我一直带着。”
他举起冰封盒，鸟似乎融化了一些，身上的羽毛不像过去那么精致。
“龙鳞族的时候带着，”晏长秋看着猫，道，“后来隔壁星系的时候也带着。”
红豆聚精会神听着。
“有一次战舰遇袭。”晏长秋声音平稳，像是在别人的事，“仓库被炸毁。”
“我拒绝撤离，驾驶机甲夺回了它。”
晏长秋摸着冰封盒的一个角，那里的水晶颜色不一样，显然是后来补上的。
“它融化了一点，好在还来得及。”
晏长秋放下冰封盒。
猫曾经在爆炸中失踪，但……他回来了。一切，都还来得及。
红豆抿着唇，心里却一阵一阵泛酸，大声道：“没了就没了！又不会怎么样！你又拿自己的命冒险！”
鬼都知道能袭击主战舰的火力该有多猛！
“不。”晏长秋断他。
猫一愣。
晏长秋望着他，就连用眼神描摹红豆的模样都觉得不舍得。
“如果找不到你。”他轻声，“那有你痕迹的东西，每少一件，就再也回不来了。”
红豆张张嘴，突然扑到玩具堆里，一个挨一个地咬一咬，蹭一蹭。
直到上百个玩具全有了他的毛毛或者牙印才停下来。
猫像炮弹一样撞进晏长秋怀里，闷声道：“现在你有上百个了。”
“不。”晏长秋低声道。
他珍之又重地抚摸着猫。
“我不要这些。”晏长秋道，“我要你不离开。”
红豆心里难受极了。
晏长秋习惯了把一切都吞进肚子里，即便是重逢，红豆也没有见到他外露的情绪。
可晏长秋刚才居然会……让他不离开。
红豆很想自己不走了，永远烦晏长秋，天天抓坏他的肩章，但他没办法。
治愈任务结束，他就再也不能停留了。
红豆心中一紧，连忙开任务面板，却被一个血红色的“0”刺痛双眼。
治愈进度怎么会是0！晏长秋能领兵、能登上帝位，难道伤还没好？
猫猫扒拉开晏长秋的衬衫，把脸颊贴上去感受。
天……
如果几年前的晏长秋是病重，那现在的他简直就是病危！
暴虐的精神力把他体内每个角落都撕得粉碎，简直就是空有一副看上去健康的躯体，实际上能直接送进特护病房。
“你对自己做了什么？！”红豆怒道，“你的身体怎么会这样。”
猫猫站在他怀里，眼中燃着熊熊怒火。
晏长秋低笑出声。
“笨死了笨死了！”
红豆对着他一阵拳脚踢，衬衫全撕成破布。
“还笑！”
“红豆……”晏长秋抱着他，脸颊埋在猫猫颈边，“红豆。”
毛毛被湿了。
“别再离开我了。”
红豆咬着牙，恶狠狠道：“好啊。”
“我倒要留下来看看，你能把自己弄成什么鬼样子。”
晏长秋笑道：“好。”
这可是猫自己答应的。
“洗澡，睡觉。”
红豆身体一僵，再想逃已经没机会了。
等晏长秋把他收拾干净塞进被子里，红豆还垂头丧气不肯理他。
“不生气了，嗯？”晏长秋洗了澡出来，头发还有些湿意，身上随意披着睡袍。
水气让他格外柔软，又或者，只是对着红豆才会如此柔软。
“生气。”红豆把头埋进被子里，只留个屁.股对着晏长秋。
床铺陷下去一块，晏长秋俯身亲亲他的尾巴尖，“累不累。”
他都不敢想猫去了哪，α-9上的战斗如此惨烈，红豆又是怎么躲过枪林弹雨的。
光是想想，晏长秋手心就发冷。
幸好，幸好那个狙击手偏了。
红豆道：“不累。”
“饿吗？”
“不饿。”
晏长秋确定猫现在是超级生气了。
他倚在床头，双手穿过猫的咯吱窝窝抱起来，送到自己面前。
红豆把目光挪到旁边。
晏长秋就跟着他换个位置。
红豆动一下，他也不厌其烦地跟着动一下，气得猫凶恶地瞪他。
晏长秋喉咙滚动，凑上去想亲亲猫耳朵。
红豆立刻抬起两只爪爪，死死挡在晏长秋嘴上。
晏长秋并不介意，反而就这么亲亲猫粉嫩的肉垫，还用鼻尖顶开肉垫的缝缝，细碎地亲里面浅浅的爪子毛。
敏.感的肉垫被人这么碰，猫脊背都弓了起来，又软下来，摊成猫条。
“喵喵……”猫猫轻细地呜咽着，抬起两条后腿蹬晏长秋。
不出意外，又被男人亲了。
“你好烦。”红豆恹恹道，“比以前更烦了。”
晏长秋笑了笑，“嗯。”
他不再是闪着寒光的刀刃，完完全全被猫甜得化成了糖水。
粘粘黏黏的，踢都踢不开。
晏长秋没继续闹他，关了灯，把猫放在自己颈边，“睡吧。”
红豆本来睡了很久，一点儿也不困，可晏长秋一话，似乎被他施了睡眠咒，眼皮比石头还重。
不过有晏长秋在，可以睡个好觉……
“陛下……”
“就这么去做。”
红豆睁开眼，自己正被晏长秋抱在怀里，用柔软的蚕丝被子裹着，像睡在云朵里一样。
猫爪爪踢开被角，冒出个脑袋，“晏长秋。”
“嗯。”晏长秋摸了摸他的额头，“饿了吗？”
“有点。”
猫左右张望着，突然发现这里有点不对劲。
“晏长秋，那是笼子吗？”
“不是。”
晏长秋挥退侍从，向红豆指着的房间走了两步，“喜欢吗？”
红豆有点迷惑。
他们似乎已经回到皇宫了，正在晏长秋的卧室里。
红豆刚才看见的房间位于卧室侧面，旁边有一个书架，凭他的电影经验，红豆确定书架绝对是个暗门，关起来就会把那个房间藏起来。
房间的墙壁和地上都铺满了深厚柔软的毛毯，就算在这儿摔跤架都不会受伤。
而那中间明明就是个水晶做的大笼子，跟地球的猫笼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更豪华一点。
笼子有三层，每一层都铺了地毯，笼子上挂满了叮叮当当的玩具，天上的是鸟，地毯上也全是毛线团团、鼹鼠玩具……
“怎么看都是笼子。”红豆道。
晏长秋微微一笑，带着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
帝星正在下雪，皇宫花园里放着晏长秋做的黑豹雪人。
猫还是躺在他怀里，安逸地睡着。
“这里风景很好，”晏长秋道，“那边是湖，我放了很多鱼进去，都是喜欢跃出水面的品种。”
“哦。”
“这边是花园，我放了很多松鼠进去。”
红豆更疑惑了。
晏长秋回到笼子边上，用指纹开笼门。
“进去看看？”
“我不。”红豆缩回被子里，“你想干嘛？”
晏长秋抱着他走进去，笼门立刻关上，滴答一声落锁。
“羽绒床，”晏长秋把猫放到底层的床上，“很软吧。”
红豆挣扎着从被子里钻出来，就要往笼子外面跑。
晏长秋站在原地，给他开床头的灯。
灯旋转着投下动物的影子，影子不断在地面缓缓移动。
红豆跑向笼门，不可避免地踩着影子过去，那些动物影子立刻加速躲开，很适合猫追逐，玩上一整天也不会累。
猫爪扒拉着门，它连晃都不晃一下。
红豆终于觉得有点不妙了。
过了这么多年的晏长秋，真的还是之前的晏长秋吗？
“冰箱里有新鲜的食物。”晏长秋低声笑道，“是我之前被‘抄家’的冰箱。”
他刻意了个红豆以前闹的乌龙，可猫猫一点儿都没觉得轻松。
“你要把我关起来？”
红豆紧贴在门边，毛毛全炸开了，眼中第一次露出野性难驯的攻击性。
晏长秋道：“你之前也一直住在元帅府里，没有区别。”
他敲敲水晶，然后拔枪对着笼子缝隙扣下扳机。
只见本来是缝隙的地方像是覆盖着一层阻力极大的液体，子弹直接被定在中间。
“百分百防弹防爆炸。”晏长秋道，“这里是帝星最安全的地方。”
红豆沉默不语，晏长秋收起枪，伸手去抱他。
“喵！”
爪爪在晏长秋手背留下几道血痕。
晏长秋视若无睹，强硬地抱起红豆，把他放在床上，摸索出一根链子，系在他脖子上。
红豆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晏长秋！”
猫爪把晏长秋双手抓得血淋淋，被子也全撕坏，羽毛满天飞。
晏长秋安抚道：“等我出去，链子就会解开。”
“乖一点。”他伸手摸摸猫脑袋，凑近过来。
红豆脊背发抖，晏长秋不再掩饰眼底的偏执，可怖的占有谷欠让红豆寒毛倒竖。
“我去处理公务，很快回来陪你。”晏长秋按住猫爪子，强硬地亲亲耳朵心，“乖。”
他一起身，红豆立马跳起来，又被链子扯回去，地面凸起一块，接住猫咪。
一点都不疼，但是红豆怒火中烧。
“晏长秋。”他恼怒道，“放我离开！”
克鲁等在卧室外，听见红豆的声音，长叹口气，低下头不敢话。
他们的陛下很不好，非常不好。
医生多次警告克鲁，如果不强迫晏长秋进行心理疏导，他总有一天会疯的。
那次爆炸成了陛下的梦魇，他无数次在梦中救回了红豆，护住了他的猫。可现实醒来，永远是一场空。
以至于克鲁在见到白猫时，其实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真的红豆。
哪怕只是骗一骗晏长秋也好。
红豆一辈子都在流浪，从未被人关进笼子里，自由是他的天性。
他可以自愿待在一个地方，但你永远不能强迫他。
克鲁看着晏长秋滴血的手，问：“陛下要见医生吗？”
“不。”晏长秋面容冷峻，随手擦去血渍，“去军部。”
“是……”
笼子里没有任何尖锐物品，别用来撬门了，就是红豆想伤害自己都不行。
红豆把眼前的一切都撕得粉碎，羽毛棉花满天飞。撞倒一切站着的东西，把所有玩具咬坏扔到一边。
终于，他停在那个的冰封盒前。
因为缺角，它站不太稳，歪歪斜斜地立在桌上。
红豆坐了下来，伸爪拨弄冰封盒，一路把它弄到桌沿儿，只要再一推就能摔下去。
到时里面脆弱的雪鸟就变成碎片。
猫还是把它推了下去。
白影一晃而过，红豆趴在桌边，勾住冰封盒的背带，一点点拉回桌上。
他累坏了。
猫绕着冰封盒蜷成一团，爪爪紧紧抱着盒子，烦躁地闭上眼睛。
舍不得。
这是晏长秋给自己做的，他舍不得。
军部会议今天结束得格外早。
没人敢问为什么，军部早就成了晏长秋的一言堂。
“晚餐送到卧室。”晏长秋脱去沾雪的袍子，一身军服笔挺，“多准备一些鲜鱼，他喜欢。”
“是。”
晏长秋按开书架暗门，笼子里的惨状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猫正蜷在桌上。
晏长秋开笼门，猫还没醒过来。等他看清红豆怀里的盒子，微微一怔。
笼子里被拆光了，只有这个冰封盒幸存。
晏长秋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珍惜地抚摸猫脊背。
等猫醒来，他就看不见这么安宁的场景了。但晏长秋不后悔。
只有这样，才能让红豆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红豆没睁眼，他还很困，但晏长秋摸得他烦，便四脚朝天地仰过来，四只爪爪紧抱住晏长秋的手，舔了舔他，把脑袋靠在他手心睡过去。
晏长秋就这么一动不动站到天色变暗。
“陛下，晚餐到了。”
红豆惊醒，等看清晏长秋，立刻跳到一旁，嘶声哈他。
晏长秋压住暴虐的精神力，下颌紧绷，“进来。”
他不想在红豆面前发火。
克鲁不知道自己捡回了一条命，他默不作声地扶起餐桌，摆好晚餐。
晏长秋对红豆伸出手：“饿了吧？”
红豆不理他，瞳孔放大，似乎下一秒就要扑咬他。
克鲁悄悄退走，晏长秋坐下来，把鱼肉分割成适合猫的块，“都是新鲜的。”
甜甜的果香味鱼肉，吃起来应该也是脆生生的口感。
晏长秋分好鱼肉，在上面撒上一些补充维生素的果酱，推到红豆面前。
红豆一直吞口水，等晏长秋低头自己开始吃饭，这才扑到盘子旁边，大口吃起来。
晏长秋刻意吃得很慢，等红豆吃完开始舔毛毛，他才放下筷子，让克鲁进来收拾。
红豆吃饱了，勉强能对他有个平静的脸色，灵活地跳到笼子第三层，慢吞吞地舔爪爪。
晏长秋让人换了新床，没有要走的意思。
“来睡觉。”
红豆转身，屁.股对着他。
晏长秋没再催促。
红豆悄悄侧首去看他，突然后颈就被咬住了。
“喵！”猫惊恐地挣扎起来，可只抓到了一爪毛皮。
毛皮？
红豆扭过头，看见了一头巨大的黑豹。
晏长秋轻松跳回一层，把猫叼回床上，一只爪子就按住他，自己绕着猫盘起来。
黑豹形态的晏长秋体温很高，红豆光是这么被他环在中间就感觉泡进了温泉池子里，舒服得他想哼哼。
猫爪能划破晏长秋手背，对这只豹子可没有一点办法。
猫柔弱的抵抗简直就是挠痒痒，黑豹把猫仰面按倒，俯首顺着猫尾巴一点点往上舔毛。
“喵喵！”红豆推不开豹爪，耳朵心的淡粉薄膜都涨红了。
粗粝豹舌一点点舔过猫，在软乎乎的肚子上流连得格外久。
晏长秋太大一只了，光是头就有猫整个身子那么大。
豹舌一舔，直接让红豆舒服得四只爪爪都伸直了，喉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黑豹把猫咪浑身都舔过一遍，连耳朵心都不放过，红豆痒得直蹬腿，缩着脖子躲藏。
“走开走开。”红豆羞赧道，“毛毛都湿了！”
晏长秋充耳不闻，爪子按住猫慢慢舔。
简直就像在准备吃掉猎物了。
红豆苦恼极了，毛毛湿了会很不舒服……怎么办……
他脑中灵光一闪。
晏长秋爪下一动，毛绒绒的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四肢修长的少年。
少年被他按在爪子下面，衣服凌乱，奶白的皮肤全显在外头。
红豆得意地挑起眉。
这样晏长秋就没法舔他毛毛了。
晏长秋顿了顿，豹舌舔过尖锐犬齿。
笨猫。
作者有话要：
舔毛毛……舔毛毛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