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只手捂住男人朝自己吻来的嘴，另一手比划完以后，又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拒绝意味明显。

    这样的表态和动作，是男人这几天以来未曾在许暮然身上见到过的。

    秦南晋没由来心里腾起一阵火气，压住了他两只手，靠近许暮然的动作也同时停了下来。

    他眯着眼睛瞧他，语气里溢出的是极为不满的愤怒，“怎么了？”

    许暮然的手心温热，不知道是发烧还没好全还是因为只是热，秦南晋见他热着眼眶，便强行压下肚子里的一团火，“是身体还不舒服？”

    许暮然现在很难将自己内心的不满和所有情绪表达给秦南晋听，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一种情绪。

    是愤怒是生气是因为吃醋还是因为单纯对秦南晋或者那位夏先生的态度感到不满。

    许暮然自己都把自己弄晕了。

    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才好，而自己的两只手现在就被秦南晋压着，他根本不能够表达一些什么。

    在他问出那句话之后许暮然就抽了抽自己的手，发现秦南晋握着自己的力气紧紧的，自己根本挣脱不了，许暮然原本面对着秦南晋的脸，就偏过了头不去瞧他。

    秦南晋时常会忘记许暮然是个不会话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许暮然那张脸，让他觉得如果这么乖的孩子不会话的话有点可惜，又可能是因为在和许暮然交谈相处的过程中，他实在太希望许暮然开口了。

    他问完自己的问题，就想让许暮然回答自己，可这会儿他偏生忘了许暮然是个哑巴，等到许暮然的手腕挣了挣，他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在做些什么愚蠢的事情。

    秦南晋松开了他的手，自己也翻身躺回了床上。

    酒精麻痹了他的身体，让他开始犯糊涂了。

    今晚的场面太过混乱，夏华涵秦南晋是在为了替他挡酒才会喝成这样。

    可夏华涵自己知道，秦南晋只要开口一声，就有一大半的人不会再劝自己的酒了。

    是为了他在挡酒，实则是秦南晋自己心里不舒服，想借着点护着夏华涵的风消消自己心头的愁绪。

    顺便也告诫一下酒桌上的那些人，让他们收敛些不要太过放肆。

    秦南晋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的脑袋一直都是清楚的，只不过醉酒让他沉默下来，所以在夏华涵送自己回来的路上他也没有话。

    许暮然是个哑巴不会话，方才只有夏华涵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响着，秦南晋不想参与两人的话题中，就一直没有睁开眼睛。

    这会儿他转头瞧见许暮然还背对着自己躺着，羸弱的背影单薄易碎。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俯身朝许暮然看去。

    许暮然条件反射地回视了他，心里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东西，眨了眨眼，氤氲在眼眶里的雾气这会儿化成了水，湿润了他的双眸。

    他只同他对视了一秒，立刻就把视线错开了。

    秦南晋瞧见这样的许暮然，心里头总是觉得怪异。

    那种奇怪的思绪从心底跑出来，开始迷惑自己的身心，扰乱自己正常思考。

    那种让他觉得烦躁的情绪让秦南晋此刻不得不正视自己对许暮然的想法。

    他是想好好疼他的，奈何家伙现在似乎对自己有怨气，他一时无从下手。

    秦南晋高高在上惯了，对他正正经经地低过一次头道过一次歉，已经是他对许暮然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还要做些什么不丢份儿的事儿，才能让许暮然不要再用这样可怜巴巴的眼神瞧着自己。

    “然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南晋现在没有什么时间概念，只知道自己坐了太久，脖子有些僵硬了，他才张了张干涩的唇，算先提起某个话题。

    许暮然的倔强他不是没有见过，刚来秦家那会儿许暮然对自己有多厌恶，秦南晋自己都看在眼里，只是近些日子，许暮然乖顺到让秦南晋觉得，他好像从一开始同自己见面的时候就是这么乖的。

    不会叛逆不会倔强，自己什么他就做什么，就算因为犯了一些错误被自己得满身是伤也只是哭鼻子，从来没想过要逃走。

    还有，张口闭口都是喜欢秦爷。

    秦南晋把许暮然买回来的初衷就是因为对他那双眼睛一见钟情。

    越是相处着，他就越是喜欢那双眼睛。

    现在许暮然喜欢自己，秦南晋也觉得自己或许不太能够完全控制自己不去想要许暮然。

    原对他平淡的心，现在也开始逐渐沸腾起来。

    所以秦南晋弄不明白，自己现在对于许暮然和夏华涵分别都拥有着怎样的情绪。

    对许暮然是爱情亦或是一时兴起？

    秦南晋今晚喝了很多酒，可他就是不能完全醉。

    脑子糊得让他没有办法思考，可却又忍不住一直去想着这些原本他觉得已经不太重要了的问题。

    起来太好笑了，秦南晋从前无欲无求，一心只想在商场开分天下，可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这种没用的情情爱爱困扰。

    对象是夏华涵那种性子的人也就罢了，偏偏这其中还掺着像许暮然一样的笨蛋。

    “然然，”秦南晋俯下身去，见他没有再反抗自己，唇渐渐向他的耳廓贴去，“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让爷瞧瞧烧退了没有？”

    秦南晋的手探进自己的领口，许暮然缩了一下身体。

    一开始男人还是很正经地探自己体温的，后来摸着摸着就变了。

    许暮然烧着脸，隔着衣服握住了秦南晋的手，没什么力气，只能往床边躲。

    秦爷又开始不正经了，可自己还是很生气，一点心情也没有，不想做这个。

    许暮然一直病着就没有完全好过，方才扶了秦南晋一把力气也使光了，这会儿鼓着脸见秦南晋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他握住男人的手臂张口就咬了上去。

    秦南晋似乎没有准备许暮然会用力咬自己。

    许暮然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秦南晋吃痛的闷哼，他就立即松开了嘴，回头瞧他。

    “啧，真不乖。”

    秦南晋暗哑的嗓音又刻意压低，似乎随时会爆发出来一样。

    许暮然立刻退到了床边去，怕秦南晋会生气，会自己，可还没挪动几下，就重新被男人捞回了怀里，“再动就要滚下床去了。”

    【……】

    没有预想中的秦南晋的狂怒，许暮然怔愣一会儿，瞧见男人卷起的袖子底下露出一排很深的齿印，他心虚地窝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

    敌不动，我不动，许暮然学乖了。

    就算心里再生气，瞧见秦南晋手臂上的牙印，许暮然也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再生他的气了。

    见人不再乱动，秦南晋更把人往里抱了抱，他低声在他耳边问道，“然然，怎么了？生爷气了？”

    许暮然不回答他，过了好半晌才敷衍答道，【没有。】

    许暮然总是藏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秦南晋不知道应该他聪明好，还是太过单纯好，这样的许暮然他并不反感，甚至有些喜欢。

    “告诉爷，方才咬爷的那一口，爷既往不咎。”

    许暮然听见这样的话，犹豫了，心动了，可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告诉他。

    秦南晋也不急，胸膛贴着他的后背，唇在他的后颈细细碾磨着。

    感受到怀里的家伙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却又不敢拒绝自己的样子，他心满意足并且获得极大的安慰感。

    “还不？”

    秦南晋的声音此刻染上了笑意，听得许暮然耳朵发麻。

    “不的话，我就接着做了，往后也不会再听然然解释了。”

    秦南晋拿这话吓他，许暮然也不管是真是假，就急着拽住了他的手直摇头，【要听然然的，要听。】

    许暮然慌乱的手在自己眼前乱晃，秦南晋醉了些瞧得也不真切，就把人从被子里拉了出来，直接翻身抱起，让他坐在自己的腹上。

    许暮然一声轻哼，感觉到男人的某个不安分的物件跃跃欲试，他的手撑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本来就被染湿的眼睛，这会儿难受羞臊得像是要哭出来。

    秦南晋没有自控力，瞧见他这副模样喉咙一紧，放在许暮然腰间的手还玩弄似的带着他整个人往下按了按，许暮然一动，他就掐了一把他的腰，“坐好，别乱动。”

    【爷这样……然然怎么坐嘛。】

    许暮然又生气又害羞，指控他，【爷是坏人，骗然然。】

    “骗你什么了？”秦南晋调戏他，“骗你上了爷的床？”

    许暮然不理他，动了动胯间，却被秦南晋又压了回去，他一下就挺直了身体僵住了。

    “好了，”秦南晋不再玩笑，“给你三分钟时间，方才为什么发脾气。”

    许暮然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只知道自己很生气。

    他知道两个人要是决定好一辈子，是要好好沟通的，不能随便乱发脾气，就啊了一声，【那个夏先生，然然不喜欢他，爷身上有他的味道，然然不喜欢。】

    “就因为这个？”秦南晋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面对许暮然的解释，他笑了一声，拉住了他的手往自己身前带，“不喜欢他的味道，那宝贝帮爷舔干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