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他突然找上门来
“把人放下,躺在那儿我看看。”
“就这么看。”
蒋凌波真觉得自己命苦,今天晚上本来不是自己值班,被调换了不还要接待秦南晋这厮。
怪也怪自己,学什么不好非要学医,学医也就算了,还是全能型医生啥都会,都是聪明惹的祸。
在秦南晋的凝视下,他只好妥协,“那把衣服掀起来。”
许暮然趴在秦南晋的肩膀上,衣服被高高撩起,露出后背的皮肤。
在家给许暮然穿衣服的时候,他的后背还只是泛出不正常的伤痕的红罢了,可现在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瘦窄的后背泛开青红交错的淤痕,隐约可见的是藏在皮肤下的唬人的红血丝,掩盖了秦南晋白天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许暮然被衣料碰到伤口,放在秦南晋胸前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男人瞧着他背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心情本来就复杂,这会儿感知到他这个动作,呼吸都跟着窒了一下。
秦南晋自诩不是个容易心软的人,这种痕迹要是放在自己身上,根本不算什么伤,放着过两日也就好了,他皮糙肉厚倒觉得无所谓。
可是现在这伤偏偏长在了许暮然身上,刺眼可怕,像是在鞭挞他的心。
秦南晋总觉得自己现在放在许暮然的注意力实在太过多,多到仿佛他便成了自己。
“很疼就抓着爷的手。”秦南晋轻轻摸着他的头,试图将他的注意力转移,“不怕,然然不怕。”
许暮然听了以后果真贴上了他的手,却没有用力抓他,只是轻轻握着在寻求安全感。
他的脑袋乖乖贴着秦南晋的肩膀上,脸没有露出来也瞧不见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蒋凌波看见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倒不是伤口有多么触目惊心。
他当医生当了这么些年,什么诡异可怕的伤口没有见过,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许暮然明明在秦南晋手下被保护得这么好,除了秦南晋谁敢这么他?
虽然不排除这个伤口是秦南晋搞的鬼,但瞧见男人同样心疼着急的模样,蒋凌波就把这伤是秦南晋做的给排除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是简单的划伤或撞伤,但单看这个痕迹又好像不是。
“有没有特别疼的地方?”蒋凌波的手往他伤口上轻轻按了按,又顺着脊骨摸了摸,“我这么按有感觉到疼痛吗?”
许暮然点头,秦南晋只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连接脖子的地方湿了一片,不知是许暮然的眼泪还是自己紧张到了发汗的地步。
分明伤口不在自己身上,他怎么也觉得自己的背部隐隐作痛了起来呢?
秦南晋什么话也不出,什么别怕已经得太多了,他自己都觉得没用。
从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流露出这种情绪来,这突然来的这么一着,叫秦南晋的心防猝不及防地崩塌了一块。
“不是我多嘴,”蒋凌波问,“这伤是哪来的?”
秦南晋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他回去的时候就看见秦宏达拿着拐杖,想到当时的场景,他的表情又冷了下来,“应该是藤条的。”
秦南晋微微低头,大手还轻轻扣着许暮然的后脑勺,“然然?”
许暮然又点点头,除了点头回应,他现在连抬头都不敢抬,后背一动就疼,感觉浑身都要断了。
之前秦南晋抽他的那几鞭,许暮然一直觉得秦南晋一定是用力自己了,可现在他才知道,那时候秦南晋根本没有用力,那时候的疼根本不算什么,现在这种的疼痛才要命。
“藤条?”蒋凌波感到不可思议,他还是不知道许暮然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儿,瞧秦南晋这样子,似乎对许暮然的伤口也不是很了解。
知道秦南晋不愿意多,基本的他也清楚了,也就没有继续问。
“现在看起来倒像只是皮外伤,”蒋凌波回到电脑前,道,“我开个单子,哥你带着嫂子去拍个片,我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或者内脏。”
倒像是没什么事的样子,能动精神也没问题,应该没有被伤得特别厉害。
但蒋凌波看得出来秦南晋不放心,许暮然要是有什么问题,蒋凌波作为医生,一方面自己确实也不放心,另一方面他还真怕许暮然有什么问题,到时候秦南晋会来抄了自己的脑袋。
在医院来来回回奔波了许久,这里那里的都是秦南晋抱着许暮然亲自跑的。
一开始许暮然疼得受不了,秦南晋让蒋凌波给开点止疼药,止不住老板催促,他也就给许暮然开了一点剂量的止疼药。
新研发的药,上市还没有多久,效果好副作用少,许暮然吃了以后就平静了下来,等身上没那么疼了,他就在秦南晋怀里睡过去了。
“皮肉伤,万幸没有伤到骨头,只不过还是得好好养养。”蒋凌波开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让秦南晋去药房拿,“嫂子娇气,体格没那么强壮,要变回以前白净的样子估摸着至少也要一两个月,哥你要是想同房,幅度动作什么的不要太大,不然会拉伤不利于恢复,还有平时也稍微克制一点。”
“……”秦南晋难得没有给冷脸,盯着怀里的许暮然瞧了一会儿,道,“知道了。”
“嗯,那差不多了,”蒋凌波,“如果不留院观察的话现在可以走了。”
幸好晚上病人少,今晚也有其他医生在,不然他还真应付不过来。
秦南晋倒是有想留在医院观察两天的想法,但怕许暮然醒过来发生自己还在医院,免不了要多去想些什么。
就抱着人走了。
夜色颓靡,月光充盈着医院的每个角落,这段时间昆虫鸣叫声多了起来,夏天就要来了。
医院走廊静悄悄的没有人声,蒋凌波靠在办公椅上抬头松了松筋骨,听见护士推着装药的推车从自己的办公室门前走过,金属和药瓶相撞的声音哐当作响。
蒋凌波取下自己的眼镜,仰头靠在了办公椅上眯了会儿眼睛,却在不知不觉中昏睡了过去。
这几天下来太累了,他几乎要承受不住压力而放弃自我意识。
让人苦恼的是,他并不能随心所欲地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只能随波逐流地看着别人的想法过日子。
一切都只是因为他虽能同秦南晋这种有钱人称兄道弟,但实际上他并不富裕,甚至可以是十分贫穷。
以致于他想舍弃掉从秦南晋手里讨要来的高薪工作,又不舍得那份高于这份职业所带来的酬劳。
还未过凌十二点,蒋凌波的办公室门被推开。
他从浅眠中醒来,还以为有病人来了,身体未动眼睛已经先睁开。
他有些近视,摘掉的眼镜搁置在办公桌上,便微微伸手向前探去。
“哪里不舒服?”他问,“先坐下吧,稍等我一会儿。”
蒋凌波手里拿着眼镜,来不及去擦镜片上模糊的污点,他的双手就先被人控住了。
眼镜被人从手里夺走的那一刻,蒋凌波从心里冒出来的一瞬间的想法就是,莫不是医院的安保失效,这深更半夜的就先给自己来一场一生难忘的医患纠纷?
“这位病人,你别激动。”蒋凌波淡定地劝告他,“现在是法制社会,你这么冲动容易吃牢饭的。”
“蒋医生,摘了眼镜你就当真看不清我是谁了?”
男人虽压抑着声音,但语气还是显得略微张扬不可耐,少年音里添的一点点乖张的病态,仿佛伸出百爪来刺挠着自己的心。
蒋凌波不用仔细瞧他,都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谁,他抽了抽自己被他攥住的手,紧张的同时开始不耐烦起来,心跳愈加剧烈冲动,脑内充|血几乎要将自己击溃。
“周文生,”蒋凌波沉下脸来,往日存在在脸上的开朗热情不再,恶狠狠地道了一句,“你最好现在就松开我。”
“不错,还记得我的声音。”周文生完,不仅没有松开他,反而将他一把从办公椅上拽了起来,“蒋医生不是要离开桉城吗,怎么现在还在这儿?要不是近两天秦南晋往这跑的次数频繁了不少,我还真的注意不到原来你就躲在我眼皮子底下呢。”
“什么叫躲?有完没有?”
“之前对蒋医生没兴趣了,现在瞧瞧你这张脸我好像又能硬起来了。”
周文生漫不经心的语调着令人倒胃口的话。
蒋凌波同秦南晋做了两年同学,对于周文生他自然也经常会接触到。
起初他并没有特别在意,但是后来他犯贱了,喜欢上了这个只会折磨人的变态狂,一头扎进去的他好不容易清醒了,可周文生怎么突然开始找上自己了?
他们已经好几年没有联系了,周文生根本不在乎自己这么一个炮友,蒋凌波安安稳稳地度过了几年没有周文生的日子,他不想再重蹈覆辙跌入泥潭。
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受到周文生的控制,蒋凌波趁他不备用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笑,“周少爷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你能对着我硬起来我就能把你一拳到阳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