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余娴还在想的时候，端着茶水从走廊尽头走来的何由于职业素养，一眼就瞧见了许暮然。

    自从被秦南晋奖励过以后，他百米识人的功夫可是越来越厉害了。

    尤其是对于许暮然的敏感度，比对瞧见秦南晋的时候还要灵敏。

    秦南晋对于许暮然的重视，让何觉得，在某种程度上，许暮然这人是凌驾于秦南晋的之上的。

    虽然出来，外人可能不信，但这就是事实。

    上次因为许暮然，自己还拿了额外的奖金，所以何对许暮然很有好感。

    这远远瞧见余娴站在离许暮然几米之外的地方偷看，许暮然瞧着也懵懵懂懂的，好像不知道要怎么走。

    何立刻机灵地清了清嗓，不轻不重地喊，“许先生。”

    许暮然听见熟悉的声音，一直不安的心这会儿终于落下来了。

    其实他的余光都瞥见余娴在看自己了，可他还是不敢和她对视。

    许暮然最怕和生人对视了，如果何现在不出现的话，他只有两种选择。

    一是硬着头皮去问那个漂亮但是瞧着又一副生人勿近模样的姐姐，二是自己去找，把眼前所有人的门都开一遍。

    不过第二点显然不太现实，如果真那样做，自己可能会被当成偷，或者是一个光明正大的窃取机密的人。

    找不到准确的办公室，给秦南晋电话是最好的，只不过这样就没有惊喜了，还会给秦南晋添麻烦。

    “许先生，您怎么来了？”

    何笑着道，“您过来应该是和秦总约好的吧？怎么不进去？”

    何完这句话，自己就想掌自己一嘴，什么不好偏偏这个。

    “我没和他约好。”

    许暮然轻轻地一字一句道，“我过来就是给他送个饭的。”

    何低头瞧见许暮然手上提着一个保温饭盒，“那许先生您等我一下，我也正要去给秦总送咖啡。”

    许暮然见他的托盘上放着两杯黑咖啡，脑子一动就知道了，“他现在有客人是吗？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啊？”

    “不是不是，您没有来得不是时候，许先生什么时候来都可以。”何沉吟一声，现在秦南晋确实是在忙，而且忙得有点难，但让许暮然现在离开也不是什么好做法。

    他一时两难，转头瞧了眼还站在那高冷吃瓜的余娴，心翼翼地问，“余娴姐，秦总谈生意谈得怎么样？”

    何故意加重了后半句的“谈生意”三个字，好让许暮然听见。

    余娴故作高冷的目光在何和许暮然之间来回低调地扫荡。

    还在想，何为什么和许暮然这么熟，他们之间有什么渊源，为什么秦南晋有八卦自己这个第一秘书不是第一个知道的，反而何比自己还清楚？

    余娴脑内掀起风暴，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吃瓜也还来得及。

    她清了清嗓，“才刚刚进去，你呢？”

    何心想也是，反正他也没真想从余娴嘴里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回眸对许暮然，“许先生，要不然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进去先和秦总一声。”

    许暮然本来想不用了，他可以等秦南晋忙完的，还未出口，何已经往前走了。

    他现在要去送咖啡，耽搁太久也不好。

    许暮然想了想没有再话，他就走到了一边去站着，尽量不站在走廊中间挡路。

    见余娴还站在那儿盯着自己瞧，许暮然这会儿就没好意思再无视她，于是抬起头来和她对视，“你好。”

    余娴点点头，“你好。”

    美女的声音跟她人一样清冷，很好听，像秋天肆意的晚风，虽然冷却动人。

    听得许暮然一下就脸红了。

    他性格内向，跟普通人话都费劲，更别和这种级别的清冷大美女话，许暮然想只要是个人都会不好意思的。

    “秦总现在可能有点忙，你要是等不住，可以先跟我去办公室。”

    余娴还想了解更多八卦，想着干脆就把。寓言。许暮然拐到自己办公室去，还能帮秦南晋解决一次被“抓奸”的危机，而且许暮然瞧着就很好欺负，很好套路。

    从何嘴里应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直接从正主下手岂不是更好？

    而且办公室里的那位，看着可不像是单纯来谈生意的，她余娴用自己这辈子的美貌发誓，办公室里的两人绝对不是表面那么简单的关系，而眼前这位，更是重量级。

    “不、不用这么麻烦，谢谢你。”

    许暮然紧张到结巴，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我站在这里等、也是一样的。”

    哎哟哟，这是谁家可爱？

    余娴都快要母爱泛滥了。

    秦南晋那个禽兽究竟是怎么对这种乖乖下手的，他怎么敢？！

    余娴在心里咆哮了一番，得亏她现在没什么事儿，不然就看不到这种八卦了。

    何很快从办公室里出来，探头瞧见许暮然，才松口气，他还害怕人现在已经不在了呢。

    方才他低声在秦南晋耳边许暮然来了，何还想掩饰一下，没想到秦南晋直接当着客户的面中气十足地，“带他过来。”

    带他过来？

    怎么的？秦南晋要当着客户的面跟许暮然调情吗？

    何本来还以为秦南晋会先带许暮然到旁边的会议室等等或者别的什么，没想到他直接这么，而且毫不掩饰。

    “许先生，秦总叫您进去。”

    何走过去笑，“走廊可冷得很，您快进去吧，办公室有空调，暖一些。”

    “可是，他不是有客人在吗？我这样进去不太好吧？”

    许暮然有点局促，因为有外人在场，他觉得自己这样贸然进去不太好，即使这是秦南晋的意思。

    “秦总没关系就应该没关系，您放心，秦总肯定有分寸的。”

    “……”

    许暮然虽然不想在这种时候出现在秦南晋面前，可是何三催四请，自己好像不去不行，也不能为难他不是。

    犹豫着，还是跟着进了。

    办公室里的温度和走廊外头简直天差地别。

    许暮然一进去就被暖气包围，被风吹得冰凉的耳朵也跟着暖起来。

    “您进去就行，”何跟到门口就不进去了，只轻声道，“我走了。”

    许暮然啊了一声，转身时瞧何时，何也已经转身了。

    什么话都不了，他只能壮着胆子往里走，没关系，反正秦南晋还在里面，许暮然想，没事的。

    办公室里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种严肃的正经谈生意的氛围。

    许暮然走进去的时候，瞧见秦南晋面对自己坐在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背对着自己坐在秦南晋对面的，是一个长发的温婉的女人。

    她的背影看着有一点点眼熟，但一时半会儿，许暮然想不到对方是谁了。

    “然然。”

    秦南晋从椅子上站起朝许暮然走去，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的改变，但肉眼可见的欣喜在脸上一闪而逝，随即又恢复平静，“你怎么过来了？”

    “我、我来给你送午餐。”

    许暮然把手里的保温饭盒递给他，“对不起，我扰到你工作了。”

    “没有，你来得正好。”

    秦南晋拉着他往里走，“不是什么生意我都要谈的。”

    秦南晋拉着自己手的力气有点大，许暮然没敢疼，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他觉得今天秦南晋有点奇怪，早上对自己有点陌生，现在又这样，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又或者是自己的错觉吗？

    还没多想更多，越是走近办公桌，那个女客户的背影就越发眼熟，直到看见对方的侧脸，许暮然才知道，原来这个人是孙湘湘。

    许暮然一下就紧张了起来，潜意识里，许暮然已经把她当做情敌了。

    “孙姐，你先请回吧。”秦南晋道，“我这会儿没时间招待你了，还望你回去告诉孙总，我们暂时没有什么必要合作。”

    被人回了这么一句，孙湘湘也丝毫不在意。

    她问，“秦总是不满意我们哪一点呢，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按照您满意的方案，重新写一份企划案的。”

    孙旺福就孙湘湘这么一个女儿，将来必定是要培养她接手孙家产业的。

    秦南晋没有瞧她，只抱着许暮然捂住了他冰凉的手，不满意地皱起了眉，“不必了，我以为我得够清楚了。”

    “看来今天我们是谈不成了，那我们改天再约时间。”孙湘湘并没有因为秦南晋的态度而放弃，甚至站起来朝许暮然笑，“许先生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许暮然愣愣地点了点头，见孙湘湘大方一笑。

    他瞬间觉得自己站在孙湘湘面前，相形见绌。

    这个女人站在秦南晋面前，好像可以与之比肩，丝毫不逊色。

    可是自己，畏畏缩缩一点也不大方。

    和孙湘湘一比，自己好像更加配不上秦南晋了。

    孙湘湘一走，办公室里就只剩下许暮然和秦南晋两人。

    男人并没有让这份沉默继续下去，抱着他问，“不是不让你进厨房吗？”

    “……”

    许暮然沉默，他有点不好自己现在的心情。

    换做以前他肯定不会有这种情绪，可是他现在正在努力地想要靠近秦南晋，孙湘湘已经那么耀眼了，而自己还只能一直依赖他，连进厨房做饭这种事也做不好。

    许暮然的沉默却让秦南晋想起了昨晚他的梦话，两人一瞬间都提心吊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