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深和后视镜里林北楠那双眼睛对视。

    “你自己想好就行。”

    “你会帮我吗？”

    “你想让我帮你，我就会帮。”

    林北楠把头偏向窗户那侧，“那就行了，我会再找你谈的。现在我有些累了，先睡会倒下时差。”

    “好。”

    林北楠睡了以后，纪宁深就拿出身轻薄的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开始处理一些邮件。

    楚初完全被当成了空气。

    这让他很挫败，想他堂堂倾国倾城一美人儿，怎么就入不了眼前人的眼了。

    正眼都不正眼望一下他，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楚初整理了一下衣服，拿捏了好一会姿态，最终却还是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连个招呼都不敢。

    这让楚初挫败的把屁股移到车门边，看着窗外的雪景丧气。

    纪宁深处理了一路邮件，到了林北楠家门口。

    林北楠下车的时候突然开口，“睡的有点懵了都没有和你，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纪宁深似笑非笑，“什么？”

    “这个男人啊，他以后在帝都，还承蒙你多多关照了。”

    “你亲戚？”

    “唔，远房亲戚。你随便给他找个地方安排一下就好了，我最近很忙，没时间弄这个，尤其他还是个黑户。”

    “行，早点回去休息。”

    纪宁深虽然不多喜欢，但看在林北楠亲戚的份上，他忍了。

    今天时间晚了，纪宁深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将楚初带回了家。

    他指着一处黑漆漆的佣人房，“你暂时在这里住一晚。”

    至于其他的，过了今晚再。

    楚初抱着手臂，泫然欲泣的看着纪宁深，“我怕黑，不敢一个人住，而且这里看上去条件很差。我想住那。”

    楚初指着灯火通明的豪宅，半咬着嘴唇。

    纪宁深拧眉，恶劣道：“有地方给你住就不错了，看到那里了吗？再啰嗦我就让你住暖气都没有的狗窝！”

    楚初踢了踢地上的雪，他仰着下巴，“我宁愿露宿街头，我也不住这样的房子，狗窝你想都别想。”

    他的高贵不准许他这样妥协。

    纪宁深看着这个事儿精，他笑的有些坏，“那你就在这站着吧，要么进去住佣人房，要么挨冻，随便你。”

    他忙的不可开交，处理这么个事儿精，还有的是办法。

    纪宁深离开了。

    楚初站在雪地里，一点也没有要妥协的意思。

    纪宁深开完视频会议，已经是深夜了，窗外面的雪下了好一会了。

    他看了会文件，想起什么，起身走到窗户前。

    撩开厚重的窗帘，纪宁深看见花园里站着一个‘雪人’。

    他问一旁的助理，“他没有动过？”

    “是个傲骨头的，自从您走了以后，一动不动。下雪起风，也不进去避一避。”

    “去把他叫进来吧，让他睡客房。”

    助理微楞，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妥协。

    纪宁深回到椅子上，继续手头的工作，见助理不动，他解释了一句，“怎么也是北楠的亲戚，我接待的不好，显得苛待了。”

    助理笑，“是的，您是爱屋及乌。我这就去请他进来，让厨房煮一碗姜茶。”

    隔了一会助理回来，不似之前喜悦，反倒有些愁眉不展。

    纪宁深低头并未发现。

    助理犹豫了好一会，才告知纪宁深，“他除了您过去请，谁请他都不进来。”

    纪宁深放下手中的文件，啪的一声之后又拿起来。

    “还来脾气了，惯的他，冻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助理不得不好心提醒，“怎么也是林少的亲戚。”

    纪宁深再次将文件放下，他下楼，走出去后花园，上前拽着楚初的手腕，将楚初拖了进来。

    直接把人扔到浴室花洒下面，开了热水，烫的楚初尖叫了一声。

    他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宛若受惊的一只兔子。

    随后看着纪宁深，慢慢红了眼睛。

    纪宁深低头，点了一根烟，他叼在嘴里隔着水雾量着楚初，从头到脚。

    “就那么想进这间屋子里来勾引我？仗着自己有几分美色，以为男人到你手里就没跑了？”

    楚初把白皙的手臂伸进热水里，冻僵的手缓缓恢复了知觉，他低软的嗓音，“我没有。”

    纪宁深嗤笑一声，他将烟仍在地上，火星瞬间被水滋灭。

    楚初又道，“我没有觉得男人到我手里就不会跑了，不过我是，挺喜欢你的。”

    “喜欢我什么？”

    “第一感觉，你相信吗，我有一种直觉，我们之间会有羁绊。”

    纪宁深朝前一步，“419吗？”

    楚初笑的有些腼腆，脸颊微红，“我会很紧张的，不过你想我也愿意，听会很舒服。”

    楚初凑过去，要亲纪宁深。

    纪宁深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到墙上，“你勾引男人的段数就这么低，装清纯也应该把一身骚收一收！”

    纪宁深转身离开，留下有些不明所以的楚初。

    ......

    林北楠倒了一下时差，他去电向秦老爷子问了一下秦修竹的情况。

    得知秦修竹在重症监护室观察。

    林北楠又问了一下秦安安的情况。

    秦老爷子这次是彻底拿林北楠当儿媳妇，自家人，所以都没有避讳。

    告诉林北楠，秦安安的情况并不乐观，他情绪不稳的时候常常伤到自己。

    林北楠规划了一下行程，首先去看望秦安安。

    这是一处郊外的私人住宅，依山傍水，很适合养病。

    秦老爷子可能是怕消息泄露，这里看管的很严密，不过林北楠怎么也算是被认可的儿媳妇，所以门口守卫并没有拦他。

    医生护工成群的守着秦安安。

    这会秦安安很安静，他坐在轮椅上，对着波光粼粼的湖泊发呆。

    他的眼中一片空洞，眉心一道很深的伤疤。

    林北楠拧眉，这样程度的伤疤是很难以恢复的，等于在秦安安妖治的脸上留下了瑕疵。

    他指了指眉心，问护工，“是怎么回事。”

    护工毕恭毕敬的回答， “这是秦少发病的时候，想要拿玻璃刺伤眼睛时弄的。我们已经极力阻止了，可是很不幸。为此，我们已经开除了相关人员，十分自责。”

    林北楠有些心痛，“他会想要去刺伤眼睛？”

    护工点点头，“经常如此，医生，是因为他的眼睛看到过的东西，在他神志清醒的时候给了他很大的击，所以他才会一直这样想要伤害眼睛。他是想把眼睛弄瞎，借此慰藉心上的伤口。”

    林北楠听后久久沉默。

    随后他蹲在轮椅前，握着秦安安的手，他眸中带着几分痛色的看向秦安安。

    他喊他，“安安，我来看你了，我是北楠啊，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笼包，你尝尝。”

    林北楠将笼包的纸袋开，他带上一次性手套，拿了一个放在秦安安嘴边。

    秦安安没有反应。

    林北楠不由得想起他们一起在一中读书的那些日子，现在想想，竟然是最快乐的日子了。

    如今他们三个人，他几乎要变得面目全非，辰聪变得越发隐忍，而安安，好似一直都没有变的那个人，却疯了。

    护工在一旁提醒林北楠，“秦少只有到晚上九点才会吃东西，其他时间他不肯进食，吃了也会吐。”

    林北楠按着秦安安的肩膀，“难怪这么瘦，只晚上才吃饭，营养也跟不上。你们算一直这样，靠着营养针让他活？”

    护工沉默，最终的答案比较中肯，“秦少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了，我们相信他会恢复正常的。”

    这个正常，其实谁都知道，是个不定数，亦或者是奇迹。

    顿了一顿，护工又补充，“不过有一个例外。”

    “什么？”

    “秦少在霍少面前，会特别乖，霍少给他喂东西吃，他也会吃，不会吐出来。不过......”

    护工不敢的话，林北楠替他了，“不过秦老爷子不准许霍少过来见他。”

    护工点了点头。

    林北楠摆手，“你们下去吧，我陪他一会。”

    “好的，我们就在不远处，您有什么就喊我们。”

    护工和医生离开了。

    林北楠蹲在秦安安面前，他耐心跟秦安安聊天，还讲了很多以前。

    秦安安目光空洞，到林北楠话语结束，他都没有反应。

    林北楠起身，摸了摸秦安安的头，眼中一片温柔。

    他离开了。

    霍氏。

    林北楠让前台致电辰聪，然后倒了顶层。

    辰聪正在开会，林北楠等了一会，他才出来。

    看见林北楠，辰聪扯了扯领带，“你从A国回来了？”

    “你们怎么都知道我去了A国？”

    辰聪看上去很忙，助理在他耳边告诉他等会还有个高管会议，他就没跟林北楠多。

    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辰聪，咱们合作吧，败秦修竹，这样，你就能每天见到安安了。”

    林北楠直视着辰聪的眼睛，一字一句，附加的条件，如此蛊惑人心。

    辰聪却并不当一回事，“这不可能。”

    秦修竹是谁？帝都只手遮天的存在，林北楠别跟他联手，就是跟十个他联手，也不可能败的了秦修竹。

    “我也知道这不可能，不过我给你看个东西，你也许会改变看法。”

    林北楠将一叠照片甩在辰聪的办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