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就不爱楚风流，他也不爱我，为什么我要回去他的身边？”

    楚初摇头。

    过去盯着楚初挣扎的眼睛，他又话了，“除了纪宁深，可以是任何人，你可以跟任何人谈恋爱！”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照做就行了！”

    楚初再次摇头，他认真的口吻，“我只爱纪宁深。”

    下一秒，一巴掌扇到了楚初的脸上，过去因为他的这句话，像是被激怒了。

    “你这么不听话，我就杀了你，再造一个听话的出来。”

    楚初捂着脸，咬牙，“我不会死的，宁深还在等我回去。”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楚初自从失去记忆以来，第一次尝到爱情的甜味，他对纪宁深可以是一见钟情。

    就像你没有尝过糖，你可能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这么甜的东西，也不会去想念。

    但尝过之后，食髓知味，又不一样。

    楚初正爱纪宁深爱在热恋的头上，此时有人让他放弃，他当然不肯。

    他哪怕是没了命呢，都不愿意没了爱情。

    他就是个一根筋的人。

    过去的手里多了一把刀，眼神阴狠，“你只不过是我分裂出来的人格，我把身体让给你，不是让你背叛我的。”

    楚初手撑着地板，他蹬着腿，朝后退着，眼神染上了惊恐。

    过去的视线看向镜子里那个被吊起来的人，他用刀指向那边，又，“这也是过去的你，你知道是谁把你吊在这里，是谁让你遍体鳞伤生不如死的吗？”

    “我不想知道。”

    楚初捂着耳朵，唯恐答案呼之欲出。

    过去却笑了，“你已经知道了，怕吗？”

    冰凉的刀稳住狠的刺入楚初的肩膀，痛觉神经在那一瞬间爆发，楚初的灰色衬衫被血湿，多了一片暗色。

    他抬眸，看着过去，过去面无表情的将刀拔出来。

    “去死吧。”

    这一次，他的刀要刺入的地方，却是楚初的眉心。

    那一瞬间，楚初脑海里只有纪宁深的脸，男人噙着笑的看着他，眼中都是他一个人。

    以后要再也见不到了吗？那个满眼都是他的男人......

    那怎么行呢？

    楚初的眼中掉下眼泪，他瞬间用双手握住了锋利的刀刃。

    鲜血顺着指缝朝下掉落，淋漓不尽，有一滴血溅到了他的眼中，他的眼睛看到的世界，一半清晰，一半血红。

    楚初直视着过去，他的笑容一点一点冰冷下来。

    “你只是我的过去，你凭什么决定我的生死？！”

    “凭是我让你存在的。”

    过去的眼中波澜不惊，哪怕他此时要杀掉他，也一分情绪都没有。

    就像是楚初在片段里看到的一样，他在出手的时候，面对血腥的时候，总是麻木。

    那是见惯了这种残忍场面之后，才有的一种冷血。

    楚初的心很疼，为什么他的过去会是这个样子的，好可怕也好可悲。

    过去的手腕用力，刀尖一寸一寸的逼近楚初，他只用了一只手，就让楚初难以招架。

    很快，过去的另一只手里面，多了另外一把刀。

    直接扫着楚初的喉咙过去，手法如此娴熟。

    楚初松开握着的匕首，他侧身朝后闪躲，刀刃划过他的脸颊，皮开肉绽。

    下一秒，过去手里的一把匕首直接飞过来，刺入了楚初的膝盖。

    骤然的疼痛和失力，让楚初跪在了地上。

    过去太厉害了，楚初在他逼人的招式里，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

    最终，过去双手握着匕首，锋利的刀刃垂直在楚初的头顶。

    “结束了。”

    他没有情绪的嗓音，一如他这个人，没有温度。

    楚初跪在地上，鲜血顺着脸颊掉在地上，他看着那滩血，突然笑了。

    笑声溢出喉骨，如此悲凉又如此不甘，“凭什么，我只是爱一个人，我有什么错？”

    楚初抬眸，骤然泛着戾气的眼眸看着过去。

    嗓音阴戾至极，“你凭什么决定我的生死，我，是我决定你的生死才对，我让你消失！我让你滚！！”

    他的声音像是带动了什么，不远处的镜面被震得破碎，连周围的黑暗也变得摇摇欲坠。

    头顶有血落下来，却不是他的。

    楚初抬眸，他看见过去捂着胸口，猛地咳嗽，唇齿间溢出鲜血。

    过去在楚初眼前一点一点变淡，他仰起头，看着黑暗，突兀的冷笑，“你还真是没变，想让我死的心，如此执着。”

    楚初知道这话，不是对着他的。

    过去的眼睛看向楚初，彻底消失前留下了一句话，“我叫楚一，下次再见，我一定杀了你。”

    楚初猛地睁开眼睛，他浑身都是冷汗。

    几个心理医生正俯身看着他，周围点着一种味道奇怪的香，有个心理医生手里还拿着一支针筒，纤细的针在灯光下，如此瘆人。

    楚初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抱着手臂，“你们要干什么？”

    医生看着楚初，伸手想翻他的眼皮，楚初挥手拍掉他的手，“走开！”

    几个心理医生开始交头接耳，有人出了门。

    隔了一会纪宁深走进来。

    他看着病床上的人，眉头拧的很紧。

    不确定的口吻，“楚初？”

    “宁深，你让他们走开，我最讨厌针了，我不想针！”

    纪宁深看着楚初的眼睛，和他对视了一秒之后。

    他吩咐心理医生，“你们离开，我单独和他聊一聊。”

    其中一个心理医生和纪宁深，“纪先生，我们并不确定醒来的就是您的情人，要做进一步的排查和诊断。”

    楚初听到后立马开口，“宁深，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纪宁深看向那名心理医生，“是他。”

    他下决断。

    心理医生也不好多，毕竟纪宁深是金主，于是他招手，示意助理跟着他离开。

    只是走之前，他凑近纪宁深的耳朵，声道，“如果主人格完全掌握第二人格的一切，那么主人格是会伪装成第二人格的，这种案例虽然少见，但并不排除。如果您只要情人的话，应该要配合我们，将另外一个人格杀死。”

    纪宁深垂眸，他的神色很淡，“我知道了。”

    心理医生点了下头，带着助手离开。

    楚初在他们聊天的时候，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刀伤。

    他浑身除了极致的累和困倦，还有摔下楼梯时的擦伤，梦境里那些痛如真实的伤痕，统统没有。

    梦里的那个楚一，到底是谁？

    楚初还弄不太清楚。

    但在梦里，楚一想要他死的认真，一点也不是开玩笑。

    楚初不敢想象，如果刚刚那把悬在他脑袋上的刀刃，刺入了他的脑子，那会发生什么？

    他会如楚一的那样，消失吗？

    楚初时到今日，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不正常，他的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可以称之为他的过去，却又完全独立和陌生的男人。

    最重要的是，那个男人很厉害。

    纪宁深站在病床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楚初，“在想什么？”

    楚初瞬间仰头，看见纪宁深温和淡漠的脸庞之后，他悬着的一颗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然后他伸手，一把抱住了纪宁深的腰。

    因为坐在床上，他的耳朵放在他的腹肌上，轻轻蹭了蹭，“宁深，我好像不是一个正常人。”

    纪宁深的手搭在楚初的后脑勺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他柔软的黑发。

    男人嗓音低沉，透着关心和温柔，“怎么了？你刚才一直在做噩梦，看见什么了吗？”

    “我可以相信你吗？”

    “连我都不相信？”

    “你会不会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纪宁深摸着他后脑勺的手一顿，“傻子，不会，永远不会。”

    楚初悬着的一颗心，突然就放下来了，因为这样一句承诺。

    他慢慢起身，半跪在床上，耳朵一路在纪宁深腹部朝上走，贴着他的心跳后，他停住了。

    改为紧紧抱着他。

    沉默了好一会之后，他才，“我的身体里还有一个人，他叫楚一，是个杀手，冷血无情的杀手。”

    至于楚一还是他的过去这件事情，楚初并没有跟纪宁深，他怕纪宁深嫌弃。

    顿了一顿，他好似有些心翼翼的又问，“你怕吗？”

    纪宁深笑了，“不怕，如果有一天我死在你的手里，是我的荣幸。”

    楚初的心骤然又疼了，他捂着心脏，离开纪宁深的胸口，趴在床上。

    纪宁深着急的样子，“楚初。”

    “我的心脏好疼，真的好疼。”

    楚初紧紧攥着胸口前的衣服，骨节泛白。

    “怎么了？”

    纪宁深神色着急。

    楚初却满眼都是眼泪的看着纪宁深，在他的脑海里有一个画面如此清晰，跟刚才纪宁深那句话时的样子重合了。

    楚初哭着又笑了，“你是不是，以前和我过这句话？”

    “我去喊心理医生。”

    纪宁深匆匆忙忙的出去，楚初捂着心脏，倒在病床上。

    最终像是累极了一样，昏睡过去。

    心理医生来看过之后，告诉纪宁深，“他只是睡着了。”

    医生离开后，纪宁深站在走廊抽烟。

    想起什么，他给秦修竹了一个电话，开门见山，“七年前，我是怎么出的车祸？”

    他曾出过车祸，昏迷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