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

    “离婚吧。”

    辰聪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秦安安单手按了一下额头，又将手重重的放下。

    他看了辰聪一会，朝辰聪过去，他伸手想要拥抱辰聪。

    辰聪神色冷淡的朝后退了一步，他避开了他。

    秦安安浑身一僵。

    他慢慢的把手收起来，“你是不是怕手术不成功，所以故意这样和我的？我告诉你辰聪，你想丢下我，你做梦！”

    秦安安在那一瞬间，有些恶狠狠。

    辰聪将指尖的烟掐灭，他低头淡笑着，随后又：

    “都是骗你的。你走之后我是病了，发烧过17次，胃出血过一次，长期吃安眠药精神状态不好，有一天早幻听，听见你喊我，我跑出房间门找你，踩空滚下楼梯，右手骨折一次，这些才是真的。脑瘤是假的，我买通了医院，这样做只是为了让你离开温溪，回到我的身边。”

    辰聪眼眶微红，他看着秦安安，眼眸中还是汹涌的深情，但他已经学会了克制。

    秦安安站在原地，眼中有着错愕和心痛，除此之外，他好似不知道该什么和做什么。

    随后他的眼眸转了转，像是回了神。

    看了辰聪一眼后，秦安安转身跑走了。

    辰聪眼中最后一丝光芒也陨落了，许久后他缓缓坐在病床上。

    李逆走进来，“需要跟着秦少吗？”

    辰聪手指有些颤抖的点烟，闻言摇头。

    他将火机放在桌子上，没有控制好力道，放的有些重，桌子上的东西都晃了晃。

    李逆看着辰聪这副模样，一时也不知道什么才好。

    辰聪却笑了，他的眼中极力隐忍着悲伤，可还是在笑的那一瞬间，眼中滚下了眼泪。

    “我也可以绑着他一辈子，可那样他不开心，我也不开心。他还不如死了呢，至少他死的时候虽然恨着我，但也爱着我。他现在不恨我也不怨我，可他也不爱我了，他怎么就不爱我了呢？”

    辰聪的嗓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却显得那么卑微。

    李逆安慰辰聪，“秦少只是还没有想明白。”

    “我年少的时候听过一段话，如果你同时喜欢两个人，你就选第二个。因为......如果真的很爱第一个，怎么会喜欢第二个呢？我是那第一个，温溪是第二个。自欺欺人，很疼，心会很疼。”

    辰聪摆了摆手，李逆懂事的离开了。

    他关病房门的时候抬眸，看了一眼坐在病床上低着头的身影。

    他跟着辰聪这么多年，很少看见辰聪有这么落寞的时候，好似刺猬拔掉了全身的刺，虽然没了铠甲，但也鲜血淋漓。

    李逆于心不忍，他关上门以后给秦安安了电话。

    “秦少，您回来看看霍总吧，他很伤心。”

    “我会回去的。”

    秦安安以为这是辰聪的手段，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现在要赶去处理温溪的事情，也是帮辰聪收拾烂摊子，等他弄好了，自然会回去跟辰聪好好谈。

    他不相信辰聪是真的要跟他离婚，他只觉得这是辰聪做错事后的以退为进。

    秦安安一路飙车到帝景酒店。

    刚好遇见秦修竹牵着林北楠从大门出来。

    他甩上车门，拦住他们，“温溪情况怎么样？”

    “1966自己去看，你这么大了，以后烂摊子自己处理。我很忙，没那么多闲工夫天天替你收拾！”

    秦修竹不客气的嗓音，一如既往。

    就像是看秦安安这侄子，怎么看怎么废物，惹人烦。

    秦安安在秦修竹这里，深深感受到了什么叫同性相斥。

    秦安安心情不好，忍不住怼了一句，“不就这一次吗！什么时候天天了？”

    “长本事了？”

    秦修竹嗓音骤然一冷。

    林北楠生怕叔侄两个吵起来，他拦着秦修竹，“好了，忙了一个晚上还不够累的，吵什么？安安，你快去看看温溪吧，我跟你二叔回去了。”

    秦修竹站着没动。

    林北楠抱着他的腰把他往车的方向推，“走了，你是不是最近更年期心火旺，看什么都不顺眼？”

    好，秦修竹彻底转移了视线，他盯着林北楠，危险的嗓音，“更年期？”

    “啊，哈哈哈，口误。不是男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吗？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

    林北楠推着秦修竹离开。

    秦安安还能听见他二叔，“求饶喊哑的嗓子才好了几天，你就挑衅我？”

    “......”

    秦安安站在门外，他按了几次门铃。

    均没有人回应。

    秦安安拿起手机拨温溪的电话，没有人接。

    别是出什么意外了。

    好在帝景酒店是他二叔旗下的，秦安安喊来了经理。

    “把门开。”

    他命令。

    经理搓手，有些为难，“这......”

    “刚才我二叔还在这里，里面的是我朋友，他受伤我现在联系不到他。万一出了事，你负责？”

    经理马上安排人开门。

    “咔————”

    门开了，大床房的窗帘拉住了，里面一片漆黑。

    秦安安走进去，他关上门，阻隔了经理以及服务员好奇的目光。

    秦安安开照明的床头灯，温溪侧身蜷缩在被子里，像是睡着了。

    “温溪。”

    秦安安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他。

    秦安安正想过去探一探温溪是不是发烧了，手还没有碰到温溪的额头，就被人攥住了。

    温溪的手掌心带着冷汗，一片冰凉。

    秦安安和温溪对视，温溪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润了一些泪，他眨了眨眼睛。

    笑了起来，“安哥，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

    “嗯。”

    “只是以后，我们就不要见面了。”

    秦安安沉默了一会，他才回复，“也好。学校的事情......”

    秦安安还没有完，温溪就断他，“安哥，我和你过，我成绩不好，也不喜欢读书。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优秀，不优秀的人，有不优秀的活法。我16岁就出来工，该怎么样去生活，我心里有数，你不用管我。”

    秦安安听出了温溪的话外音，“你算回A市了？”

    “安哥，遇见你以后，我才觉得，眷恋一个地方，也是很幸福的事情。失去你以后，我就不在眷恋那个地方了。我可能，会一边工一边四处看看。”

    “嗯，也好。”

    秦安安朝后缩手。

    温溪却不松，他紧紧捏着秦安安的手。

    等秦安安看他的时候，他的眼泪顺着眼角朝下掉，他笑的释怀，“我从来没有后悔过遇见你，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能多见你的每一面，我都很快乐。”

    秦安安沉默，他注定无法回应温溪的深情。

    温溪攥着秦安安的手，仿佛多么舍不得放开，骨节都泛白筋起。

    可最终，他垂眸微笑，在眼泪汹涌里缓缓松开了秦安安的手。

    他的手收走，扯过被子盖住了头。

    他轻声，“安哥，再见。”

    他在人海中和他相遇，然后将他归还于人海。

    再见或许是，再也不见。

    秦安安沉默的离开，门落锁的声音如此醒耳。

    清，半山腰起了雾气。

    秦安安按响了霍家老宅的门铃，管家过来给他开的门。

    秦安安进门，低头换鞋，他问了一句，“先生呢？”

    管家毕恭毕敬的样子，“还没起呢。”

    “我去找他。”

    秦安安去推主卧的门，然后他发现锁死了。

    秦安安拧眉，他用力的敲了敲门，“辰聪？”

    “还没醒吗？差不多到点了，起来，我跟你点事情。”

    秦安安完这句话，没有再继续扰辰聪，他下去客厅坐着等。

    老管家递给他一杯温水，然后询问他，“需要吃早餐吗？”

    “不用，我等他一起吃。”

    秦安安喝了一口水。

    老管家离开了。

    秦安安等了有半个时，辰聪一身正装的下楼。

    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文件夹。

    站在秦安安身旁的时候，他把黑色的文件夹递给了秦安安。

    秦安安接过去，“什么？”

    文件夹被秦安安放在桌子上，翻开就能看见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

    秦安安仿佛被扎了眼睛，他的眼中泛起怒意。

    秦安安扯下那份离婚协议书，当着辰聪的面撕了个粉碎。

    气得不清。

    辰聪坐在秦安安对面，“等会我再去一份。”

    秦安安压制着怒气，他尽量让自己的口吻不那么咄咄逼人，“大清早我没有兴趣和你吵架，婚，我是不会跟你离的。”

    “给我一个理由。”

    “是你要跟我离婚！和我要理由？你应该给我一个理由！”

    “还你自由，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辰聪的口吻很淡，透着疏离和冷漠。

    他将无名指的戒指摘下来，放在了桌子上，“不好吗？”

    “我不和你离婚，温溪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

    “不重要了，我已经不在乎了。”

    辰聪一片平静的眼中深处，浸满了失望。

    秦安安眉眼间沾染了烦躁，面对这样陌生的辰聪。

    他冷声，“你到底想怎么样？”

    辰聪突然咄咄逼人，“秦安安，是你想怎么样？你要我怎么样？我已经放你走，成全你了，你还不开心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