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和纪宁深对视良久。

    他把手从纪宁深手中抽出来，然后捏着纪宁深的下巴，左右转了转。

    楚一的眉眼里染上了轻佻，“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可真是卑微。”

    “我愿意为了你卑微。”

    楚一松开纪宁深的下巴，他靠在椅子上，抬脚，用力将纪宁深踹开，“你愿意送到我面前让我羞辱，那我成全你。”

    纪宁深没有防备，加上楚一力气又大，他趴在地上，手肘按到了掀翻的菜上，汤汁溅的衣服脸上都是。

    如此狼狈不堪。

    楚一看着曾经高高在上一尘不染的人，被他一脚踹成这个样子，他没有心一般，笑出了声。

    “当年我卑微成那样，不见你放过我？现在给我跪下，就想让我原谅你，纪少刚嘱咐我不要把人心想的太好了，怎么转瞬就忘记了？”

    楚一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纪宁深，“江炎不管怎么，现在是我的另一半，他不管让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教，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楚一走到纪宁深身旁，他用脚踹在纪宁深胸膛上。

    纪宁深后背贴着地板，后脑勺砸在脏污的汤汁里。

    楚一垂眸，看着这样惨的纪宁深，他微笑，“江炎就是骗我又怎么样呢？我爱他，心甘情愿被他骗又怎么样？至于我不爱的人，他就是捧着一颗心过来，我一样捏碎他的。纪少，你是不是啊？”

    纪宁深闭着眼睛，脸上的痛分不清是心痛还是伤疼。

    他沙哑着嗓音，“你真的不爱我了，就算我卑微到骨子里是吗？”

    “我早就告诉你了，有答案的问题，为什么还要老是问呢？”

    楚一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他迈步没有一丝留恋的离开了。

    连背影都那么决绝那么狠。

    纪宁深从地上坐起来。

    门没关，助理看到他的模样后赶紧过来了，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我送您去医院。”

    “告诉江炎，继续计划，我会盯着他的。”

    “好。”

    助理扶着纪宁深去医院。

    楚一走出酒楼，他了个车就去找江炎。

    到江炎区楼下的时候，楚一看见江炎搂着一个人男人的腰从24时便利店里面出来，有有笑的。

    楚一看着他们进区，他握拳，然后跟了上去。

    区公园的灯光一段路一段路的，有明有暗。

    楚一脚步很轻的跟在他们身后。

    “炎炎，你什么时候跟楚一分手啊，你过只和他在一起一个月的，现在都不止了。”

    江炎侧头，亲了亲那个人的脸颊，“现在楚一还有用，等楚一从纪总那里多帮我接一些资源，我就找个理由跟他分手。”

    “楚一好还是我好啊？”

    “当然是你好了，悄悄跟你，我从来没有碰过楚一，为你守着呢。”

    “你这么爱我，当然要为我守着了。不然你还想干嘛，难道你还想和他试试？你敢！”

    “不敢不敢，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宝贝。”

    “.......”

    楚一的脚步顿在一颗树下，他站在阴影里，听完这些竟然是面无表情。

    江炎揽着那个人进了楼，隔了一会，楚一看见他的窗户亮起了灯。

    他刚才看到他们提的袋子里，放着上床必备品。

    第二天江炎下来，看到楚一的时候他的眼中都是心痛，很快又被遮掩下去。

    他跟楚一如往常一般招呼，“楚一，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吃早餐了吗？我们一起去吃早餐。”

    楚一重重呼出一口气，他看着江炎，“你知道吗，我对你是认真的。如果我们好下去，结婚或许只是时间的问题。”

    江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上去抓着楚一的手，“怎么了？大早什么梦话呢？”

    “其实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什么啊？”

    “可你不应该背叛我，你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被背叛，我没有办法容忍背叛。不论真假都好，再你选择背叛我的时候，你在我心里就已经被除名了。”

    楚一看着江炎，他又问，“你懂我的意思吗？如果你不懂的话那我告诉你，我们已经再也没有可能了。”

    江炎站在原地，好久之后他笑的极渣，“你都知道了啊？我骗你的事情，你昨天晚上看到了是吗？怎么不直接上去？”

    “不想闹那么难看，我不想每次分手，都闹的那么难看。”

    “好吧，对不起，楚一。”

    前几句都是因为计划需要，但只有这一句话，江炎的格外认真，眼神里也满是歉疚。

    楚一却突然问，“纪宁深给了你很多好处吧？”

    不等江炎回答。

    楚一笑着朝后退，边退边摇头，然后他转身没有留恋的就走了。

    他已经不需要这个回答了。

    等楚一回到雅轩居，他看到江炎给他发的微信消息：

    “楚一，我是爱过你的，这份爱也让我做过挣扎。我无数次问自己，如果我一无所有，不再是舞台上和电视里那个闪闪发光的江炎，你还会爱我吗？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不会。每个人都喜欢温暖和光明，你喜欢，我亦喜欢。可你带着温暖和光明朝我走过来，我却用冰冷和黑暗去灼伤你，这样的感情，注定不会长久。”

    楚一看完，他垂眸，沉默了良久，将江炎拉黑了。

    他敲开富席席的门，看到过来开门的吴斌，然后他问，“席席呢？”

    “进组了。”

    “喝酒吗吴助理？”

    吴斌微笑，“不喝。”

    楚一点了点头，他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上楼遇见要出门遛狗的何文明，楚一才找到酒友。

    何文明惊呆了，“我就去支助了一下乡下医院，你一段恋爱都谈完了？好的五年不谈恋爱呢？楚一，你骗我！”

    楚一捏着易拉罐啤酒和何文明碰了一个，他笑，“心动来的时候身不由己。或许一开始，我是有一点赌气的成分，但我答应跟他谈恋爱的时候，我是很认真的。”

    他顿了顿，又，“我时候很缺爱，越缺爱的人越渴望爱，长情且专一。可是他不相信我能和他长久，他低估了我给他的爱，他什么都不和我。”

    何文明喝完手里这罐酒，他把易拉罐捏扁，又开了一罐新的。

    他拍着楚一的肩膀安慰他，“他眼瞎，不懂你的好，乖，不要为这种人伤心了。”

    楚一撑着下巴，他灌了一口酒，又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他苦笑，“如果他告诉我他的处境，如果他和我坦白，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又怕什么呢？就算他一无所有，不再是舞台上那个闪闪发光的人又怎么样呢？我是那种会嫌弃他穷他不好的人吗？我曾经比他还要不好过，我什么苦没吃过，我会嫌弃他吗？真的到了哪天被纪宁深逼的没有活路了，我就带他走啊，只要他爱我，我爱他，在一起还怕亡命天涯吗？”

    “就是！”

    何文明心疼极了楚一，他，“楚一，我跟你亡命天涯吧！我职业又是医生，懂的很多的，我们绝配！”

    楚一低头，“可我不爱你。”

    何文明啧了一声，“这他妈就有点扎心了。”

    楚一看向玻璃外的高层风景，他微微眯眸，“其实到底，江炎是个懦弱的胆鬼。纪宁深倒是胆大，他从来没有介意过我的过去，他甚至亲眼看见我杀人，无数次一身是血的出现在他面前。可那又怎么样呢，纪宁深的心太狠了，他不是心狠也不至于把我伤成那样。”

    “杀人？我没杀过，不过我救过很多人，当然也有没有成功的。等以后我们亡命天涯了，你杀人，我收尸，完美！”

    楚一没有管何文明，他继续往下，“以后我谁也不爱了，我就爱我自己，人不是都自私吗？我也自私。”

    “对，自私。”

    何文明喝的有点多了，他倒在地毯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楚一眸色清明，他将何文明背起来，送他回了对面。

    楚一坐在房间里，面对着落地窗，他一个人自斟自饮。

    医院。

    陆柠已经做了植皮手术，脸依然被纱布包裹着。

    陈子琰带着之前泼陆柠硫酸的那个情人阿泽过来了，问陆柠，“之前一直找不到他，现在抓到了，你看你想要怎么处置。”

    陆柠看着阿泽，他的眼中满是恨意，“我要像他对我一样，泼他硫酸，毁了他的脸。我还要剁了他的两只手，让他手贱！”

    陈子琰轻笑了一声，“早就知道你会这样，我把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要亲自来吗？”

    “.......”

    陆柠没有回答。

    陈子琰坐在椅子上，他脸上的笑意很冷，“这里没有外人，不亲自来吗？”

    陆柠可以亲自下手，但他不想在陈子琰面前这样血腥，没有男人会喜欢自己的另一半这样。

    陆柠很有心机。

    “太残忍了，还是你派人来吧。”

    陈子琰点了一根烟，他抽了一口又笑，“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人，下手吧，别浪费时间。不然的话，就算了，阿泽也跟了我那么多年了。”

    阿泽听到陈子琰这样，因为嘴巴被封住了，他跪在地上拼命的给陈子琰磕头。

    陆柠这才眸光泛狠，他拿起那瓶硫酸，正要朝阿泽走过去。

    病房门被人开了，柠檬走进来，“阿琰，你在干嘛呀？”

    他坐进来就坐到陈子琰腿上，陆柠眼中的恨意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