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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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怀远被他浮夸的演技震住了:“怎、怎么了?”

    岑熙假意抹了把眼泪:“那位公子内伤太重,我用参片给吊住了命,至今还没醒来。”

    “内伤太重?”方怀远绕过他,走近床边量一番,伸手便想把人拽起来瞧瞧,“这不还在喘气儿吗?”

    “哎,别碰他!呃、就是……我守了一宿才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要是随便乱动又伤着了,那可神仙也难救了!”岑熙反正也不要脸了,胡乱编了个理由,扑通跪倒在地,凄凄切切道,“我上有老下有,还请您高抬贵手……”

    方怀远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仿佛江无昼成了个碰不得的瓷娃娃,只得缩回手,问道:“几时能醒?醒了你就可以滚了。”

    “三天!”岑熙眼睛一亮,“三天便能醒。只是这伤得好生休养一番,半个月后保证活蹦乱跳不留一丁点儿毛病!爷,要不您三日后再来?”

    方怀远摸摸下巴,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道:“那行。”

    “哎!等等!”岑熙拽住他的袖子,露出讨好的笑容,“那解药……”

    “解药没有,等他醒了我再给你,先吃这个凑活。”方怀远随手倒出两粒药丸,往他手心里一拍,朝床边努努嘴,“记得分一粒给他。”

    “啊?哦,好嘞。”

    等方怀远走后,岑熙心地护着那两粒药丸,凑到江无昼身边,不安道:“无昼哥,他也给你吃了这药?这东西容易解么?迟兄远在阙月山,虽然我已想办法送信给他,但也不知他在做甚,赶不赶得回来……”

    江无昼睁开眼,瞄过那两颗药丸,道:“这是玄宗的毒物,你容易不容易?不过,我虽然受制于他,但一开始的毒不是他下的。”

    “除了方怀远,还有谁能弄到玄宗的东西?”

    “晌清欢。”

    岑熙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药丸弄掉了:“晌、晌清欢???”

    “先不这个。”江无昼不愿多提,岔开话头道,“三日后,方怀远多半又会来逼我。我先假意应下,且看他究竟要做什么,到时……走一步看一步吧。”

    玉龙山脉深处。

    迟某人正捧着一本笔记,嘴里叽里咕噜念叨着什么,依葫芦画瓢地拨动着墙上的九把环形锁。

    前些日,他们无意中发现了藏顶层壁画附近的这个机关锁,据顾渺回忆,这锁背后极为可能藏有乾坤宝图。两人一番商量后,决意开看看。

    只听“咔咔”两下,那九把锁缓缓归位,纹丝不动。

    “还是不对。”迟鹤亭扭头抱怨道,“你家的锁没一把好开的。”

    “不好开,那便不开了。”顾美人蹲在一旁拿肉干逗着花崽,百无聊赖道,“你不是对乾坤宝图没兴趣么?为何还执意要开这锁?”

    迟鹤亭捏着笔记,默了默,道:“好奇。”

    他前世曾见过宝图的摹本,花费数月时间推敲破译,只可惜最后的线索被方鸿轩截去一半,关于摧魂水煞的一切无从知晓,最终殒命于乾坤锁前。

    或许……是对此心有不甘罢了。

    迟鹤亭没多想,从梯子上跃下来,拿书卷轻轻敲了敲顾渺的脑袋,道:“别玩了,该吃饭了。”

    这玉龙山脉里别的不多,型走兽满地乱跑,肉是不愁吃的。一大锅鹿肉汤架在火上,咕嘟嘟冒着热气,底下还烤着两条焦香四溢、滋滋冒油的鹿腿。

    迟鹤亭盛出一碗汤递过去,忽然瞧见顾渺的衣摆上划开了一道口子,顿时拧起了眉毛。

    “三水。”

    顾渺美滋滋的喝了口热汤,应道:“嗯?”

    “你看看,这又是哪儿划拉破的?前些天的那件还没补好,又坏一件。”迟某人拎起那角破烂的衣摆,痛心疾首道,“荒山野岭的,我上哪儿去给你弄新衣服?”

    顾美人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眨巴眨巴眼睛,压根没往心里去:“可你不是会缝补吗?”

    “那也经不起你这么糟蹋!等等,什么叫我会缝补?”迟鹤亭越想越气,掰着手指头,“除了我们俩轮着出去猎,做饭是我,洗碗是我,整理庭院是我,还得抽空缝补衣服!顾三水,你……”

    眼看他便要发作,顾渺慢条斯理咽下一块软烂喷香的鹿肉,放软声音,笑眯眯道:“阿迟,你怎么什么都会?真厉害。”

    成功把迟某人剩下的话都堵了回去,还获得了一个没甚杀伤力的白眼。

    顾渺再接再厉,拿起勺子给他盛了满满一碗蔬菜,道:“这个山药炖得很糯,你尝尝?我前日出门的时候瞧见了一只白狐狸,你若是喜欢,来给你做围巾?”

    迟鹤亭看了他一眼,接过来,嘟嘟囔囔道:“除了吃和杀杀,你还会想点别的吗?”

    顾渺:“还会想你。”

    迟鹤亭:“……”

    迟鹤亭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笑骂道:“闭嘴。”

    吃过饭,喂过猫,他将那本手记扔进顾渺怀里,道:“我去洗碗,你把剩下的那几组开启方式都试一遍,没多少了。”

    “都试了多少组了。”顾渺声嘀咕道,“九把锁加上这么多条移动轨道,若是瞎蒙能蒙出来,我以后天天洗碗。”

    “省省吧,没几只碗能给你祸害了。类似机关的记载,我都有仔细研究过,才排列出这些可能性较大的开启方式。”迟鹤亭扬了扬眉毛,“别瞧了……自学成才的人。”

    别瞧了前世能够破解乾坤洞窟的人。

    虽然最后死得挺冤。

    顾渺反驳不成,只得乖乖地去了。

    迟某人一边刷锅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把碗一只只摆上竹架沥干,顺道扫了一遍厨房,把明日做饭用的食材给准备好。

    没过多久,花崽从密道那边颠颠地跑来,尾巴一甩娴熟地跳上窗台,喵呜一声扑进了迟某人怀里,爪子一亮勾住衣服,还胡乱蹬腿试图往肩膀上爬。

    “贼猫,做什么呢?别捣乱,一边儿去。”

    “喵呜!喵——!”

    “不是刚喂过你么?”

    “喵喵呜呜喵呜喵呜!”气得花崽给了他一爪子。

    迟鹤亭愣了愣,一瞬间福至心灵,抱起狸花撒腿便往书楼跑。在密道入口附近,迎面撞上了满脸喜色的顾渺。

    “开了?”

    “开了。”顾渺将有些破旧的竹简举到他眼前,晃了晃,“里面只放了这一卷东西,没别的了。”

    “给我看一眼!”

    “急什么急什么,回去再看。”

    木屋里,炭火烧得正旺。顾渺端来一碟坚果食和两杯热茶,挨着迟鹤亭坐下,瞥了眼摊放在矮几上的竹简,道:“里面什么了?乾坤洞窟设置了多少机关?”

    “不……这不是乾坤宝图。”

    “嗯?那是什么东西?总不能是我家族谱吧?”

    迟鹤亭神情凝重,没有话,只是把竹简往他那边推了推。

    “我看看,唔……由历代裴家家主保管,以迷情花汁为墨,绘于亲眷之身?唔,还指明了要男子,我……”顾渺忽然哑了声。

    迟鹤亭用指尖点了点竹简上略显斑驳的字迹,望向他道:“开玩笑的吧?”

    顾渺沉默着,眼神里透着浓重的迷茫。

    “这算什么!?”迟鹤亭突然愤怒起来,“意思是,那幅倒霉的宝图,就画在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