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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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无昼回到山上,将衣物塞给顾渺,道:“有个坏消息,你且听我……”

    “哦哦,哦,哦……这样。”顾渺一边心不在焉地应着,一边认真翻看那些衣服,“这件好丑。”

    “他们为何突然火急火燎地下了绝杀令?”江无昼背靠着一棵树,思索道,“我在茶铺里与数人攀谈,皆不清楚原因,只义愤填膺破口大骂,你被妖邪蛊惑,爱食人肉,是煞星转世成了魔头,当诛。”

    “是吗?”顾美人抱着挑好的衣服站起来,眨了眨眼,无所谓道,“以前还我喜欢拿人的脑袋当夜壶,胡编罢了,吃饱了撑的。”

    “但绝杀令……”

    “用不着太过担心。”顾渺绕到一块石头背后,脱去破破烂烂的红衣,探出半个脑袋来,“你先回陵德湖,想办法将此事告诉阿迟。”

    “然后呢?”

    “叫他过来。”顾渺理直气壮道,“之前不想牵连我,不愿见我。但如今绝杀令都出了,整个江湖人人都想砍我一刀,指不定谁连累谁呢。告诉他,弄坏坠子的事情我不计较了,若十天内没有赶来,等着给我收尸吧。”

    江无昼:“……”

    江无昼:“阿渺,绝杀令并非儿戏。十天时间长不长短不短,你有几分把握能撑过去?我还听闻,天阳门从玄宗手里得到了你的画像,正在找人大肆临摹,准备给参与围剿的各门各派人手一份。暴露容貌这点,对你可谓是极其不利。”

    “他们抓不住我的。”顾渺理了理鸦青色短衣,从丢弃的红衣下摆上撕了根布条,将凌乱长发捋顺了高高束起,山风拂过,衣袂翻动,眉眼间满是飞扬恣意的神采,“乌合之众,不足为惧。你尽管放心地去。”

    “……那好,万事心。保重。”

    陵德湖。

    明明正是夏日草盛水绿之时,却弥漫着一股萧瑟之感。

    江无昼骑着快马一路驰骋,经过湖边渡口时微觉诧异,一拉缰绳,勒马细看。

    这渡口虽几乎成了摆设,但前不久晌清欢为了陪自己游湖,又命人重新修缮一番,还雇了了船夫。

    而今舟尚在,船夫却不见了踪影。

    难不成岛上出了变故?

    右护法自暴身份,图谋不,陵德湖要真有什么意外,必定跟此人脱不了干系。

    若猜测成真,晌清欢那边倒是无需担忧,不知岑熙……他沉吟片刻,两腿一夹马腹,喝道:“驾!”

    骏马一声长嘶,蹄下生风,奔过长堤,转眼便到了刻着飞花阁大字的石雕牌楼。江无昼翻身下马,未见守卫出来相迎,整个岛上静悄悄的,仿佛一夜之间成了死地。

    他握住剑柄,敛息凝神,慎之又慎地向清兰院走去,路过一处假山时,倏地放缓脚步,侧耳听了听,戒备道:“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哟,好耳力,不愧是白衣无面。”那人自知躲不过,有恃无恐地从假山背后走出来,“能从赤蝶手里逃过一劫,江公子还真是命大。”

    “右护法?”见到此人,江无昼干脆利索地拔出剑,“你竟还敢回来?”

    “我为何不敢?”右护法眼睛眯成一条缝,抱着手臂,气焰嚣张道,“玄宗向来睚眦必报,你伤了方公子,难不成以为靠诈死就能糊弄过去?本想一步步把飞花阁收入囊中,谁料出了这档子事,惹得宗主震怒,提前将那晌清欢送去地府报到了。晌阁主一死,这岛上剩下的又何足为虑?”

    清欢出事了?

    江无昼心头猛地一紧,被突如其来的心悸压得喘不过气来,反手一剑劈过去,道:“胡言乱语!”

    右护法闪身避开,口中继续道:“是不是胡言,你看一眼岛上景况便知。啧啧,传闻中惊才绝艳的飞花剑晌清欢也不过如此,空有一身本事,还不是落入了宗主的圈套?哈哈哈哈哈……这会儿大概早已沉在江底,连块骨头都捞不着了。”

    只听“嗤”一声,白虹轻掠,锋锐的剑气擦过脸颊,掠起一抹殷红。

    右护法正得意忘形,猝不及防感到一阵刺痛,往脸上一摸,竟摸了满手的血,不由惊怒道:“你!?”

    江无昼绷着脸,不发一言,手下剑招愈发凌厉,似有飞花剑法的轻盈精妙,又有大开大阖的勇猛之势,仿佛糅杂了数种迥异的风格,变化多端,章法难寻。

    右护法原本对他颇为轻视,这一下被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手忙脚乱,左支右绌,招招皆落下风,几招过后突地被一剑击得武器脱手,慌忙喊道:“还不都给我出来!!!”

    刹那间窜出来数十人,举着刀剑,将江无昼团团围住,皆是熟悉面孔。

    江无昼往后一飘,横剑身前,目光似尖锐刀锋逐一扫过,仿佛要将那些面皮扒下来,看看底下藏着的究竟是怎样肮脏的东西。

    须臾,他眉梢轻挑,望向右护法,讥诮道:“我当是什么,这便是你的底气?飞花阁确实藏污纳垢久了,清欢大动干戈地整顿了半年,仍是留下了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渣滓,还得劳烦我亲自动手。”

    右护法狼狈地躲在人群背后,疼得倒吸凉气,恼羞成怒道:“你不好奇岛上的人都去哪了吗?嘿嘿嘿,那些贱骨头开始倒也如你一般嘴硬,如今还不是在地牢里受尽折磨、生不如死,等会把你也送去团聚……啊啊啊啊啊!”

    剑光忽远及近,一瞬血如泉涌,断臂落地。

    右护法口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比屠夫刀下待宰的猪还凄厉,捂着血流如注的伤口满地滚,惊恐万状,嘶声道:“你、你怎么过来的!!!别过来……拦住他!一群废物,给我拦住他!!!”

    江无昼面无表情地收回剑,甩干净剑上残留的血迹,身后是七零八落的包围圈子。

    “若论以暴制暴,确实是清欢比较擅长些,我更偏好取巧。”他瞧了眼地上的半截断臂,一脚踩住,温温柔柔地笑起来,“没想到,竟给你留下了不擅武力的错觉。”

    右护法痛得眼泪哗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断断续续道:“你、你……”

    “清欢在何处?”江无昼用剑尖挑起他的下巴,轻轻往前一送,抵在咽喉处,“老实回答,还能给你个痛快。”

    “他在、在明水港……上船之后,就、就没了消息,我不知道……”

    江无昼抬腿在他的伤口上猛地踢了一脚,顿时血肉横飞,一块血渍溅在白衣袖口,愈发衬得握剑那只手指骨分明,莹白如玉。

    他继续逼问道:“不知道?”

    “啊啊啊别、别……我!我……三拗那边有段水路十分艰险,到处都是乱流暗礁,有经验的船夫宁可绕点远路也不会冒这个险,但这艘船的船夫早早被买通了……啊啊啊啊啊!!!饶命,公子饶命……”

    江无昼剑锋一偏,削去他的半只耳朵,正待开口再问,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极力压抑的呜咽,像是什么兽挨了。

    他顿了顿,缓缓转身。

    只见岑熙跟只鸡崽似的被人拎在手里,五花大绑,遍体鳞伤,一只眼紧闭,底下挂着两道早已干涸的血迹,哆哆嗦嗦含糊不清道:“哥……快跑……”

    作者有话:

    武力值排行大概是这样的:

    顾渺、晌清欢二人各有专攻,不相上下,但论起生死相搏那肯定是顾美人略胜一筹;阿迟的武力值是武功+毒两方面结合,真起来一般人吃不消,但对上顾美人这种毒抗拉满的个例,很容易被吊。江无昼的武力值介于晌清欢和不用毒的阿迟之间,其实也不是很弱,身边大佬太多了而已……

    方鸿轩的武功跟顾渺差不多,而且既会用毒又会下蛊,堪称地狱级难度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