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你活该 吃醋啊。
烛火晃动。
两只精灵看看坐在餐桌正前方的魔王, 又看看坐在他右手边第一位的新娘,交换了一个眼神。
气氛微妙。
男主人和女主人共度激情一夜,照理应该浓情蜜意, 肉麻得不要不要的,怎么那么……古怪。
又不像大吵了一架,表面十分平静。
冷战么。
只有痴呆触手怪看不出眼色,一味的沉浸在快乐中。
它趴在林湘脚边,举起两根触手,胜利的宣布:“啾啾啾——”
[姐姐真的回来啦!姐姐昨天和主人奔赴极乐天堂,今天奥克塔普斯守着姐姐睡觉觉。房间里的床比以前的大好多,奥克塔普斯想在姐姐的怀里做美梦!]
林湘:“谁要你守着我睡觉, 臭。”
触手怪嘟嘴:“啾啾啾——”
[不臭呀,姐姐你闻。奥克塔普斯每天都有在洗澡澡, 也有喷姐姐留下的香水呢——]
“就是喷了香水才臭。”林湘叉起一块肉, “不准再喷。”
触手怪歪了歪圆乎乎的胖脑袋:“啾啾啾——”
[呜呜, 姐姐明明很喜欢的。姐姐对奥克塔普斯喷了香水,就不那么凶凶了。]
“那是以前。”林湘面无表情, “现在闻了想吐,快变性冷淡了。”
触手怪扁扁嘴。
桌上的空餐盘堆得越来越高。
都是林湘一个人在吃,慢条斯理的,优雅的一口一口吞咽。但食物进了她的肚子,就像掉入无底洞,凭空消失了。她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精灵们看得莫名惊心。
女主人在审判庭上还指控别人是罪恶的大胃王, 怎么看这称号都该是她的。
魔王淡淡道:“我看你快吃吐了。”
林湘头也不抬,拖着调子回答:“饿了四天啊,大人,你可怜可怜我吧。”
魔王:“别叫我大人。”
林湘似笑非笑:“那叫你什么?陛下, 原绯?”眼角余光瞥向惊愕的精灵,“这里有两个原绯,多尴尬。”
蝴蝶后背发凉。
他拿起自己的餐盘,和空盘子堆叠起来,识趣的道:“陛下,王后,我去洗碗。”
林湘:“前王后。”
蝴蝶哪敢接话,忙不迭地退下,临走拉上了还没回过神来的蜜蜂。
林湘吃完最后一口蛋糕,摔下勺子:“不吃了。”
话是这么。
可她已经把桌上的主食和点心全吃完了,实在也没别的能入口。一个人享用好几人的食物,比半兽人都能吃。
魔王看着她。
少女从睡完他以后,心情急转直下。
先是背对他,死活不肯转头,拒不交流。然后改了主意,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温言软语,不停地撒娇耍赖,缠着他不放。
她要抹去他的一段记忆。
他不肯。
怪物生了好大的气,又抓又咬,就差放出狠话要灭他的口。最后闹得累了,洗完澡,撇下他觅食。
他宁愿林湘这样反复无常,张牙舞爪。
至少她的眼睛里,清晰地映出他的模样,嬉笑怒骂都是对着他。
好过怪物刚找上门,整整一晚上的放纵,他是近在咫尺,正好能用的工具。
……不想回顾。
林湘吃完,上楼,回卧室洗脸刷牙。
触手怪眼巴巴地等在门口。它以为,女主人马上就会回房间,于是快乐地扭动肢体。
结果,等了半天,林湘还没出来。
触手怪失望的嘤嘤嘤,咬着一根触手,一会儿又痴痴笑起来。
姐姐果然还是最喜欢和主人啪啪啪。
今年秋天,主人过得太寂寞。
一只魅魔空虚这么久,大家都觉得他身心不畅,迟早暴走,要么直接向人类宣战,要么为了改变血统又把自己折腾得死去活来。
姐姐回来了,太好了。
*
林湘从浴室出来,躺到床上。过一会儿,翻了个身,双手捧住脸,抬起头。
魔王在看书。
林湘趴在他身边,看了他几秒,心思转动。
“陛下……”声音好甜蜜。
魔王立刻知道,她不死心,还在刚才的主意。
他低头:“林同学,有何指教?”
林湘暗暗哼了声。
她凑近一些,后脑枕在他腿上,手指顺着他的腰线游移。她软声撒娇:“陛下,什么书啊,看这么认真?”
魔王展示封面。
——《了不起的狐狸》。
林湘眸色一暗。
这只可恨的怪物,嘲讽她吗?
不,不对。
不死者的确知道她的种族,这只怪物却不清楚。
这事追究起来,牵连郡主,不死者德行有亏,才不会轻易共享信息。
可封皮上那只花枝招展的红狐狸,还是怎么看怎么讽刺。
没准魅魔心里也在嘲讽她——因为一个弱的人类气恼过度,眼睛起了过敏症状,不心掉出一两滴水。
他一定嘲笑她。
所以她必须彻底抹杀这段记忆,不能让它存在。万一被别人知道,她的一世英名全毁了。全世界的鸡鸭鱼兔都敢排队笑话她,她也只能剪了尾巴流放犬族。
狼都当不了。
以后就是哈巴狗族的族长,哈士奇族的族长。
林湘心都冷了,冻成冰。
“陛下。”
少女坐起身,攀上他的肩膀。
她的吻落在他的唇角,轻轻舔了一下,便吸气,脑袋埋进他怀抱,娇滴滴的抱怨:“……疼。”
魔王问:“哪儿疼?”
林湘:“舌头,嘴唇,被你咬破了,吃东西疼得我心如刀绞。”
“那怎么得了。”魔王陪着她做戏,忧心忡忡道,“你吃那么多,一个人抵三个人,受苦了。”
林湘如泣如诉:“嗯,受尽折磨呢。你让我咬回来吧。”
魔王想,你已经咬过了。
但他还是配合的:“好。”
林湘觉得有什么触碰她的手指,转过头,是他的尾巴,深红色的九瓣花一下一下蹭她。
她:“不要你的尾巴。”
魔王问:“那你要什么?”
林湘勾住他的脖子,柔声:“舌头。”
魔王挑眉,声音低沉而缓:“……这么涩?”
嘴上着戏弄的话,扣在她后脑勺的手用力,薄唇压住她。
林湘顺势往后,平躺下来。
她的长发如绸缎,铺在他们身下。凝视他的眼神,温情和柔情交织。
“林湘,从今往后——”魔王一字一字清晰的道,“我要你任何时候都清醒。”
“清醒着呢。”少女懒洋洋的。
他的吻愈加强势。
林湘顺从地抱住他,在他耳边悄声:“陛下,让我动一动你的记忆吧。”她的牙齿咬住他冰凉的耳垂,“入侵一下你的意识,就一下下。”
“入侵之后?”他漫不经心的。
“抹去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不愉快的记忆……我昨天的样子有什么好记住的呢?忘记多好。”
“不行。”
“不行?”
“不行。”
林湘推开他,坐起来,懒散地理了理缠乱的头发。
她:“我不做了。”
魔王叹息,果然。
明明是降妖除魔,匡扶正义的道士一族,怎么就出了这么一只怪物呢?以欲望挟持男人的事,做起来得心应手。
真不正义。
他更喜欢她了。
魔王:“聊两句。”
林湘斜他一眼:“聊什么?”
魔王沉默,过了一会儿才道:“湛——”
“别提他。”林湘,“他不识好歹,我已经忘记他了。”
“嗯,不识好歹。”
“你也不是好东西。”林湘冷冷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做的动作。南部之光会变东部之光,你居功至伟,东海几省真该敲锣鼓的给你送锦旗。”
她扭过身。
魔王看着她的背影,轻抚长发。才碰了一下,便被少女避开。
他轻描淡写:“脚长在湛学长的身上,我又不能把他晕了扔到飞机上。他做的决定,我只是加速了过程,你全怪我。”
“你还觉得冤枉?”
“不冤枉。”顿了顿,他平静的,“吃醋啊。”
林湘回头。
男人血色的眼瞳淡成了紫粉色,剔透如琉璃。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沉默地望着她。
“只有他走了,你心里才会空出一个位置。”魔王,“我也能填进去。作为恋人,作为仇人,都无所谓。”
至少要有我,他想。
林湘一怔。
“恋人、仇人的位置都没有。”她嗤笑了声,眉眼妖娆,调侃:“只空出来一个宠物的位置,陛下有兴趣吗?”
“宠物?”他诧异。
林湘淡淡道:“你都了,他做的决定。背叛就是背叛,我不要背主的宠物。”
魔王认真考虑了下,讨价还价:“当饲养员不行吗?”
林湘红唇弯起,又吹起了耳旁风:“想当我的饲养员,陛下,那你要多宠我。”
魔王:“给你零花钱。”
“消除我的过敏记忆——”林湘坚持,见他不为所动,低哼一声,“你不答应就算了。我不跟你好了,你找别人吧。暗之国这么大,我都没好好玩过呢,总得多长见识。”
魔王叹气:“不知道哪个种族有这福气,被你选中。”
林湘想了想,:“先尝尝吸血鬼。唐楚,他们那一族的皮相都不错。”
“可他们吸血,像蚊子。”魔王摇头,担忧道,“你的血那么珍贵,怎么能让他们白白当食物?”
林湘一怔。她想,也对。
“那就狼人。”她兴致勃勃,“魔化狗也行,要大只,长的威风。”
魔王:“狼和狗都不讲究卫生。你见到了就知道,他们的毛发枯燥还结,抖一抖洒你一脸灰尘。做到一半喜欢嗷呜乱叫,万一看见一点月光,吼得更勤快,多破坏气氛。”
林湘想象那画面。
她差点忘了,这里的狼妖犬妖和老家的品种不一样。
“那精灵吧。芙蕾大人那么漂亮,男精灵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精灵一族的特殊癖好太多。”
“比如?”
“暗精灵太兴奋了会吃人,白.精灵太兴奋了——”
“会咬人?”
“会要求你当场吃掉他的翅膀。”
“过往商队的行人,玩一玩也不是不可以。”
“人类耐力太差,几分钟就结束了,玩不尽兴。”
“……”
林湘气笑了。
她听着这只恶魔数落各个种族的缺点。他看起来那么真诚,那么善良无私,仿佛他诋毁的不是他的臣民,他只是与她分享众所周知的常识。
她听完了,装作失望。
“那可怎么办呀!”她长叹,无奈又焦急,“一个个的都不中用,我还能选谁呢?”
魔王:“选我。”
……他这脸皮啊。
林湘摇头,伤感道:“陛下,我这种人天生不为任何人驻足,就该眠花宿柳,不问归处——”
魔王突然:“林湘,你知道眠花宿柳的结果是什么?”
林湘淡然道:“快乐。”
魔王微笑:“得花柳病。”
“……你才花柳病,你知道什么是花柳病吗?”林湘怒道,“明明是西方的洋怪,总爱掉书袋子。”
她又背对他了。
魔王从身后抱住她,下巴轻轻搁在她肩膀上,轻声:“选我吧。你要怎么玩,我都奉陪。”
“我不想做了。”
“那明天。”
“明天不做,这个月不做,下个月也不做,今年都不做了。”林湘冷淡的,“我算修身养性。”
魔王冰凉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林湘扯下来,哼道:“没发烧,没病。”
魔王:“清心寡欲的道士。”
“你见过我这么漂亮的道士吗?”林湘斜睨他,“合欢宗的女修也差的远呢。”
魔王问:“合欢宗是什么?”
林湘不理他,又叹气:“你的也没错。清心寡欲的道士,清心寡欲的尼姑,我命苦呐。”
“不如夜夜春宵。”
“不要,昨天做伤了。”
魔王惊讶,掰过她的脸,盯着她看了许久。
少女还真是生无可恋的样子。
魔王问:“总共才七次,这也能做伤了?”
林湘点了点头,凄凄凉凉的。
魔王怜惜地亲了一下她的鼻尖,深情款款的:“你可真脆弱。”
林湘:“……”
她气极了,装不下去,又揪他头上的角,抓挠他的胳膊、后背。他闷笑。少女更气,凑到他面前,咬他的耳垂,嘴唇。
魔王按住她的头,撕咬变为了唇舌交缠。
半晌,林湘喘着气,靠在他怀里。
魔王好声好气的商量:“冬天再当尼姑,好不好?”
“不呢。”林湘,“现在当尼姑,过两个月趁你冬眠,出去寻欢作乐。”
魔王叹息。
林湘抓住他的尾巴,拿在手里把玩,心不在焉:“深渊的封印,什么时候需要我揭开?”
魔王:“冬天。”
林湘应了一声。
她轻轻碰了碰红色的花瓣,又问:“为什么不死者确信你有能力清理那个千万年坟场?”
魔王答道:“因为我很强。”
林湘抬了抬眼皮:“多强啊?”
“七岁那年就召唤了深渊,从此成为东西大陆第一人。”魔王含住她的耳垂,低声道,“超强。”
林湘沉思。
召唤深渊?那是什么意思,可以运用坟场蕴含的力量吗?那是不是就等于,七岁吞下了一颗万年修为的内丹?
“外挂狗。”她忽然。
“嗯?”
“没什么。”
魔王抱着她,嘴唇印在她耳后,过了会儿,又:“十几岁就开始教导谨岩。”
“韩谨岩?你叫的真亲热。”
“我是他的老师。”魔王感叹,“……孽徒啊。身为我的学生,觊觎师母也就罢了,教出来的学生也撬我的墙角,没天理了。师门不幸。”
林湘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了?”魔王亲亲她的脸蛋,“笑了就好。”
“谁撬谁的墙角啊?我认识韩总执事长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待着呢。”
“总之上梁不正下梁歪。”
“上梁是你。”
“中梁不正下梁歪。”
“……”
林湘笑得停不下来,转身,扬起眉:“你活该!”
魔王看着她,看着那双妩媚的眼睛,恢复了往日不可一世的神采飞扬。于是他:“是,活该。”
声音越发温柔。
林湘淡哼。
她发了会儿呆,怔怔的出神,然后又:“你还是答应我吧。你忘记我眼睛过敏,我忘记出家当尼姑。”
“不行。”魔王仍不动摇。
“我又不偷看别的记忆!”
“你看也没事。”
“那为什么?”
“因为,我必须记住。”魔王拉她在身上坐下,与她对视。他的神色冷清,“——再也不让你这么难过。”
*
好歹,魔王不肯妥协。
林湘丢下他,一个人走了。
她原本算回去上课,后来想想,待在家里也烦,干脆出去散心。于是,她在西陆住了一个多月。
停掉东陆的手机号码之前,她做了三件事。
一,知会钟妈。
二,给唐楚发短信。
三,拉黑背主的人类和原公子。
拉黑背主的宠物,那自然不用。
拉黑原公子,因为他用词不当,竟然把她的过敏症状称作难过,还当她的面讲出来。
西陆的日子,风平浪静,岁月安好。
林湘独自走过很多的国家,见识了不同的风情。
大海与森林,高山和沙漠,热闹的集市和空旷的荒野。她想看看,这里和老家有多少不同之处,又有什么相似。
一晃,深秋了。
十一月,林湘回了一趟古堡,她携带的灵石用完了。
只有触手怪和藤蔓怪在家。她拿了灵石想走,被触手怪使出吃奶的力气死命抱住大腿。
“烦死啦。”林湘。
“啾啾啾——”触手怪眼含热泪。
[姐姐,求求你劝劝主人,求求你了。]
林湘一愣。
她从没见过这只章鱼如此悲伤,只在她第一次离开古堡时,见他哭的那么伤心。
她问:“魔王干什么了?他要进攻人类世界?”
又想,那它也不至于哭啊。
“他被别的恶魔杀了?”她提出更合理的猜疑。
那可惨了,她又得换个人商量回家大计……叫他成天吹牛自己有多强悍,牛皮吹破了,他尴不尴尬。
触手怪飙泪:“啾啾啾,啾啾啾——”
[求求你劝主人不要再换血统了,血统怎么能改变呢?奥克塔普斯流光了全身的血,也是一只海怪,变不成花啊草啊树木啊。主人为什么不肯当魅魔呢?呜呜呜……]
林湘抽不出自己的腿,身形一晃,移形换影离开触手怪的魔爪。
她坐在沙发上,皱眉道:“魔王想换血统……抽干了他自己的血?”
改变血统=换血?
还真就简单粗暴。
触手怪一扭一扭的靠近,抽噎:“啾啾啾——”
[主人已经没办法了。所有方法都试过,用过,就是摆脱不掉魅魔的血统,明明巫婆他可以不当魅魔的!这次主人把血都流光了,他也还是魅魔呀,好痛痛,奥克塔普斯看着就觉得痛!]
林湘问:“他人呢?血流光了,不对,他哪来的血?他已经死了。”
触手怪趴在她脚下继续哭:“啾啾啾——”
[主人抽坏恶魔的血当自己的用,又把血流干,痛痛。角角没了,尾巴没了,好痛痛!]
林湘沉默一会儿,:“当魅魔有什么不好?他哪里不满意——”
“以前是不愿意依赖别人生存。和人翻滚缠斗才能活下去,陛下那么骄傲的人,接受不了。”
林湘回头。
芙蕾从五芒星阵中走了出来,平淡道:“现在是因为你。”
林湘不解:“为了我?”
难道他不做魅魔,想当狐狸?不,以他的认知……想当道士?真没眼光。
“陛下,你是道士,他是恶魔,这是阻碍。”芙蕾垂眸,“他不想被你视为仇敌。”
林湘怔了怔,很久没作声。
终于,她看向芙蕾:“带我去见他。”
*
“咦,刚才还在的。”
林湘跟着芙蕾,走过宫殿铺着红毯的路。她从进门起,便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随着接近房间,气味越发浓烈。
芙蕾敲门没回应,开来,里面空无一人。
只有一床的血。
触目惊心。
林湘:“他抽干了自己的血。”
“也不算自己的。”芙蕾掀起被子的一角,“借别人的用几天。”
“别人的血,他流光了又有什么用。”
“我也这么,陛下心里也知道。”芙蕾叹气,“他没办法。所有靠谱合理的方式都用过了,就是不见效。”
林湘沉默了下,开口:“他拔了自己的角,砍了尾巴——”
“还有翅膀。”芙蕾。
“那也是改变血统的方法?”
“那是他第无数次失败后出气。”芙蕾摇了摇头,苦笑,“陛下近来有点暴躁,到冬天就正常了。”
林湘看着干涸的血迹,又是一阵静默。
她问:“他去哪了?”
芙蕾淡淡道:“他发现我擅自带你来,藏起来养伤了吧。这几天陛下留在这里,因为需要我汇报工作。他一向不喜欢人前示弱——”她看着少女,“尤其面对你。”
其实何必呢。
他那么喜爱的新娘,人家喜欢的明明是弱的人类。
陛下偏逞强。
林湘盯着角落里两只血淋淋的犄角。
道士?哼。
她转身离开。
“等他回来,叫他来古堡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