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一二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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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玄轻。”元修微笑着, 缓缓道,“曾经的昭帝转世,这一世谢氏集团的家主, 你应该也知道他。”

    廖培明确实知道谢玄轻的存在,但却是不知道谢玄轻就是谢崇的转世。

    此时乍一听到这个消息, 廖培明眉头轻动了下:“但是, 廖家的古籍中记载, 昭帝该是十世帝命……”

    谢崇当年的做法极其疯狂, 但他也知道谢氏族人知道他真正要付出的代价之后必定会对容璟心有微词, 所以他干脆直接将十世帝命的事情瞒下, 而他与天道交换了命格之后, 所形成的新的命格也并不会在这一世中显化出来。

    若不是元修偶然伤及到了天道,恐怕也是猜不出谢玄轻竟是连十世帝命都愿意抵押出去。

    可当真是情深似海……不顾一切啊。

    元修回想起当时自己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容璟实在太幸运了, 幸运到让人忍不住嫉恨。

    其他的天师乃至世家都不知道这件事, 流传下来的古籍中也从未提到过。

    当初国家之所以对谢玄轻与容璟这般警惕, 也是因为他们知道曾经的那位昭帝是被无数天师认证过的天道钦点的十世帝命,若他想要“回到”他曾经的位置,那……

    廖培明之前也曾疑惑过, 上两个朝代的帝王虽然都会宣称自己就是谢崇转世, 身负十世帝命,但能够在大肆灭绝玄学的朝代中存活下来, 廖家自然是有着些真本事,能够看出那两朝帝王并非是谢崇转世。

    这样的记录同样是伴随着古籍流传了下来,直到这一代,廖家族人翻看古籍, 也从未见过有十世帝命的人出现。

    廖培明当时下意识地就觉得十世帝命或许是当初的天师为了奉承昭帝所做出的弥天大谎,又或者是廖家的记载出了些差错。

    但此时元修极为轻巧地将这件事点明,却是意外地印证了这件事确实是真的,并非是当初的大昭朝天师们撒谎,也并非是廖家人记载失误。

    但……廖培明也不是没见过那位在暗地里被誉为“煞神”的谢氏掌权人,当时只从他身上看到了无边煞气,命格占满“孤”“独”二字,实在是让人联想不到曾经的昭朝开国帝王,昭帝谢崇身上。

    隐约从中猜出了什么,廖培明直接了当地问道:“要怎么做?”

    元修眼眸微阖,与王子君有七八分相似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带着些许蛊惑的微笑。

    “很简单……”

    回想起当时元修所的需要的安排,廖培明轻轻闭了闭眼。

    元修听到他的询问也稍微顿了一顿,随后道:“我知道。”

    不过是一口心头血而已,元修从未奢想过只让容璟吐出一口心头血,就能将他的实力削弱到哪儿去——

    更甚者,他也知道他现在的状态其实已经是比不过容璟了。

    但是,谁斗法就真的只能依靠自己的修为呢?

    当年他能算计容璟一次,这一次又为何不可?

    微微笑了笑,元修青白的脸上蓦然闪过一丝冷意:“让你安排下去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廖培明的目光缓缓在他身上掠过,随后轻声道:“准备好了。”

    容璟未必知道他们也在岛上,他们也并非是不知道特殊部门在岛上有着别的安排。

    但谁又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也不一定不是下一只螳螂呢?

    .

    别墅之中,谢玄轻在红树林中抓鱼,被鱼拍了一身的海水和淤泥,此时趁着专业人士正在处理食材,便是直接上楼去洗漱,重新换了一身衣服。

    与他一样选择的人还有另外的几个一起下海了的嘉宾,像季婉与苏平二人,虽然没有一起抓鱼,但之前在礁石浅滩上捡蛏子挖牡蛎的时候,身上也沾了不少湿泥,此时也上楼去了。

    庚明左右看了下,也跟着起身。

    一位不起眼的摄像组成员见状,缓缓抬了抬眸,随后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他手上还拿着一台便携式的摄像头,整个人看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在走廊中站了一会儿,就直接敲响了离得最近的庚明的房门。

    “庚老师,抱歉扰了。”摄像脸上露出了一抹歉意的微笑,“刚刚导演忽然想起来,得给您几位嘉宾再拍点儿生活化的素材,这会儿大家刚好都在,能进去给您拍一个吗?”

    这有什么能不能的,对方都这么礼貌了,加上又是节目组的要求,庚明皱了下眉,还是答应了。

    他此时刚冲完澡,身上还带着湿淋淋的水渍。

    因为考虑到待会儿的拍摄,庚明随意地将身上的水珠擦掉,就披上了件家居服。

    “节目组是想怎么拍……”

    没等他完,摄像就忽然上前了一步,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等等,庚明老师,我忽然想起来,这个桥段好像是要先从女嘉宾那边先录的,待会儿我再过来吧。”

    庚明:“???”

    摄像三步两步地就转身出了房间门,庚明看着缓缓关上的房间门,隐约感觉到有哪里不对。

    刚刚被摄像拍过的肩上隐约有些发凉,庚明抬手往上摸了下,指尖上传来了一点儿微妙的、宛如轻薄的纸质般的触感。

    是整蛊环节?工作人员把字条黏他身上了?

    庚明之前参加过几次综艺录制,对一般的综艺的套路不了如指掌,也能一句熟悉万分,这会儿摸到肩后传来的微妙的触感,眉头轻动,指尖一撮,就算将那张字条直接从肩上扯下来。

    然而他抓着肩上的家居服的布料用力地一扯,再张开手看的时候,却是什么也没看见。

    是他的错觉吗?

    门没关紧,远远的似乎有敲门声传进来。

    庚明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皱着眉刚想出门,又折返回去,匆匆换了身衣服才走出去。

    就这么短的时间里,那个摄像就已经走到了三楼。

    季婉和苏平刚好凑到一起,此时见到从房间里出来的庚明,也出声了声招呼。

    庚明:“季老师,苏老师,刚刚是不是有个摄像要补拍一点生活片段?”

    他并不是个能藏得住情绪的人,季婉抬眸在他脸上看了一眼,随后就回答道:“是这样,是有什么问题吗?”

    在刚刚和那个摄像的接触中,季婉潜意识里也隐约感觉到了哪里不太对劲,但那种感觉太缥缈,季婉没太放在心上。

    然而此时看着庚明似乎也发现了什么,她就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不好。”很可惜,庚明也没准确地发现什么不对,只是道,“我就是感觉很奇怪,他刚刚拍我一下,我感觉好像哪里不对拍,就往后摸了摸,触感怪怪的,像贴了张纸……”

    他将自己的当时感觉到的触感和后面一无所获的结果告诉了苏平和季婉,语气也越来越低。

    季婉也终于是发现了哪里不对。

    “……如果是要补拍生活片段的话,怎么会只让他一个摄像过来?”

    而且只是补拍生活片段的话,又哪里需要拍了女嘉宾才到男嘉宾的?

    季婉和苏平几乎是瞬间就脱口道:“他走之前,也拍了我们一下!”

    因为他们是女嘉宾,整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会十分注意不会做出什么越轨的举动,就连刚刚拍了她们一下,也是因为摄像头上有东西掉下来,他下意识去接的时候不心拍到的。

    现在看来那并不是偶然,而是刻意所为!

    季婉美眸一闪:“他好像往楼上去了。”

    牧云州和郑月寻住三楼,容璟和谢玄轻也在三楼的另一侧。

    如果这个摄像当真有什么目的的话,很有可能是要继续冲着他们去了。

    季婉想了想,就对苏平道:“苏平,你去楼下看看,问问导演知不知道这件事,要是不知道,就把整个节目组的人叫去三楼!”

    苏平其实还不太清楚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但梅特林岛刚开发不久,附近人烟稀少,要真出什么事……还是谨慎一些好。

    她想到这里,就对着季婉点了点头,然后快步地跑下了楼。

    剩下季婉和庚明在原地,忽视对视了一眼之后,他们就默契地朝着三楼走去。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那个摄像真做了什么,季婉只觉得之前被他不心拍到的地方散发着彻骨的凉意,连带着唇色也跟着白了白。

    整座度假别墅面积极大。

    从楼梯上到三楼,还要走过一段走廊才能看到嘉宾们的房间。

    这个安排一开始是为了保护嘉宾的隐私,此时却是显得有些让人不耐。

    快步走了过去,季婉就见到之前借着各种理由敲开他们房门的摄像站在牧云州的门前,脸上带着微笑:“牧老师还有郑先生,节目组那边……”

    他着就要伸出手去搭上牧云州的肩,然而下一秒,另一只明显不属于牧云州的手就从他身后伸了出来,一下子就将他的手臂拍开。

    “你是节目组那边派来拍生活片段的,那怎么会只有你一个人过来?”郑月寻的声音忽然响起,摄像神色微微一顿。

    “我……”郑月寻和牧云州眉头轻动了下,等着他的解释。

    然而下一秒,摄像表情忽然一厉,双手猛地在他们身上一拍,然后就连摄像机都不要了,直接冲着季婉他们的反方向跑去。

    就在他即将按开电梯门离开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掌忽然抓住了他的衣领,粗鲁地将他提起甩到了地上。

    本的技巧是从千万次搏斗中总结出来的,力道用得极为巧妙,摄像被他猛地攒在地上,脑袋嗑在大理石地板上,一阵阵发晕。

    “哇哦~”本手上转着一把刀子,轻快道,“难怪谢让我多注意一下节目组的人,原来是因为有人在装兔子呀~”

    摄像稍微回过了点神来,抬头对怒瞪了本一眼:“你是谁?!”

    本:“我?我只是个保镖……”

    趁着他仿佛放松了一瞬,摄像忽然猛地暴起,手上握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朝着本拍去。

    季婉和庚明这两个之前被他成功拍中的人连忙喊道:“心!”

    话音刚落。

    也不知道本是如何控制自己的肌肉的,只见他动作极为扭曲地朝着旁边一扭,就避开了摄像的攻击,一双手仍牢牢地钳制着对方的肩膀。

    本的表情明显严肃了下来。对方身上的力气太大了,大到简直不像是个人类——

    等等。

    本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脚踹向摄像的膝盖,趁着对方一时没有反击的力道,就飞快地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黄色的灵符,“啪”的一下拍到了摄像的头上。

    对方终于安静了下来。

    “原来容他给的这些符纸是这个意思……”本嘀咕了一声,然后又起身看向了不远处赶到的郑月寻季婉等人。

    口袋中拿着的符纸有十几张,本虽然有些不悦谢玄轻他们离开之前还有事瞒着他,不过亲自接触到华国这方面的事情,本还是有些兴奋。

    他身上自然也佩戴着一些趋避恶魔力量的东西,但国外的那些东西与东方华国里的似乎完全不一样。

    本将手中的灵符每人一张直接交到了郑月寻他们手中,随后又看向不远处刚从电梯中出来的导演和苏平等人。

    “真是……”本有些不太耐烦。

    但是容璟当时将这些符箓交到他手中,明显就是预见到了这样的场景,想到对方不经意间展现出来的能力,本终究还是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然后又将手上的符箓一张一张分发到上来的工作人员和苏平手上。

    导演明显是有些状况外,但是看着之前跟在谢玄轻身边明显是外国长相的本,又看了看手中带着极其明显的华国特色的灵符,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这是……”怎么回事?

    摄像还在地上躺着,导演的目光往下溜了溜,意思十分明显。

    本:“不知道。”

    他着还轻揣了脚地上一动不动的摄像:“不过他很有可能有问题。不,是这个岛上有问题。”

    本平时虽然嬉皮笑脸,但涉及到正事的时候,还是十分严肃让人信任的。

    此时导演一听他这话,就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啊……”

    他们来时是跟官方报备过的,这会儿忽然出事,关键也不知道是出什么事,导演就有些犯难。

    拍摄才进行到一半,距离直播的时间也只有半个时了,这要是忽然取消,岂不是更令人置喙?

    但要是继续拍摄……

    导演:“那别墅里安全吗?”

    本皱了皱眉头:“大概吧。”

    导演:“……”

    最终他还是愁眉苦脸地折回去了,只是余光再次瞥见地上躺着的那个摄像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问:“他到底是有什么问题?”

    本:“不知道。”

    怎么都是不知道。

    导演心里嘀咕了一声,终于发现什么不见了:“容玉还有容老师谢先生呢?”

    ——嘉宾不见了,这就不是综艺能不能继续拍下去的事了,而是他们这个节目组会不会被警方直接拉去协助调查的事了!

    他们过来的时候各个嘉宾的房间门都是开着的,更别本抓住那个摄像的时候动静有多大,节目组工作人员过来的阵仗又有多显眼,这都不见人出来,那是去哪儿了?

    导演肉眼可见地着急了起来。

    双手紧张地握起,感觉到手中的灵符传来的触感,导演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容璟的身份。

    本的出现。

    被嘉宾行踪诡异的摄像。

    还有他们手上拿着的符箓。

    当然还有最明显的、被攒在地上的摄像额头上拍着的那张符纸……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暗示着什么。

    风雨欲来。

    别墅之后,是一片极为漂亮的沙滩花园。

    艳丽的热带花木肆意地绽放着,容玉低垂着眸站在一株花树之下,随后又“咯咯咯”地低笑出声。

    “骗我,所有人都骗我……”容玉低声呢喃着。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桃花煞气正在急速地膨胀着。他就像一只已经被撑到了极致的气球,而无穷无尽的煞气仍在增长。

    他过不久就要死了。

    容玉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日这个地步,为了拥有更多他想要的东西,他舍弃了尊严,舍弃了良知,甚至舍弃了自己“荣玉”的身份。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改命是廖培明用了另一个人的命格给他修改上去的,但他不在意,只因为受益的人就是他自己。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年轻人成为了廖培明的弃子,但他自认对廖培明足够有用,所以冷眼旁观。

    然而他终究也成了弃子。

    如果他一定要死的话……

    容玉忽然想起自己为廖培明做事的初衷。

    荣家是一个很大的家族,他们一家在当地也不过是的一家。

    但因为容璟的父亲当年发了笔财,他又是个顾念兄弟的,容玉的父亲便也沾了光,赚了一笔。

    听他的父亲,当时他们一家在整个荣家家族乃至当地都是有名的富户。

    只可惜……

    “你那个堂哥出生了,神婆他命格很不好哟,你伯母还不信邪呢,结果你大伯家当时在谈的那笔生意就黄了,那些讨债鬼哦,一个个闻着味道上门……”荣家叔摇着头给自己年幼的儿子起自家的兄弟,嘴里吧嗒着水烟。

    荣家叔对自家母亲去世的感觉很淡漠,他更难受的是因为荣家大伯的生意黄了,没办法提携他,导致他们家的经济条件一下又下去了。

    想到这里,荣家叔敲了敲烟杆,对着自己的儿子直接道:“要不是因为你那个堂哥,咱家可就不止今天这个样子了,唉,可惜丢你堂哥还是丢得慢了点,也是怪你伯母舍不得……唉,他天生妨克我们荣家呢!”

    年纪尚的容玉闻着自家父亲口中吐出的烟味,将他的话牢牢地记在了心中。

    等他再长大一些,他也终于意识到了大伯家生意倒下对自己家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同学们手上各个拿的都是最新款的手机,身上穿着最新款的球鞋,唯有他,因为家里的经济水平一般,所有东西都只能次一等的。

    他羡慕嫉妒着这些同龄人所拥有的一切,所以对自己的那个克尽荣家的堂哥也恨入心头。

    机缘巧合,他见到了伯母还收着的堂哥的照片,当时容璟又刚好饰演了《天师录》,热度正高。

    在见到屏幕上出现的容璟的时候,容玉心中就有了一丝莫名的猜测:这个看着极为出尘矜贵、宛如世家公子的青年,就是他的那个堂哥!

    凭什么呢,凭什么他只能留在这个地方、只能日复一日地过着低微又让他厌恶的生活,而容璟却能这么光鲜亮丽地活在荧屏之中呢?

    对了,容璟,他竟还将名字改掉了,改成与那位容国师一样的名字……

    没有人质疑他,所有人都尊敬他,就连谢氏集团的谢家主也对他极为亲近。

    容玉曾经设想过的、想拥有的一切都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但拥有着这些的人,却是他厌恶的堂哥。

    他发了疯地想将这些东西夺走,他将自己的姓氏改成了“容”,在廖培明找上来的时候,也是直接一口就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容玉就已经清楚了自己身上似乎是有什么问题的。

    他可以轻易地接近任何一个男人、任何一个女人,稍献殷勤之后,就能看到他们为他沉醉的目光。

    但这种沉醉是充满了危险性的,他们只像是对他身上的什么东西着了迷,一旦容玉想要脱身,他们就会想尽所有办法挽留。

    而随着他们的挽留,容玉身上的那种特质也就越发明显。

    直到遇到廖培明,容玉才知道自己这是桃花入命之相,身上吸引着那些男人女人的东西,也只是他身上所形成的桃花煞气。

    如烟似雾,所招惹的桃花债越多,身上的桃花煞气就越浓,直到最后,他的命格再也无法承受之时,他就会随着这些桃花煞气一起,湮灭在世界上。

    “你身上的桃花煞气已经积攒得临近爆发的边缘了。”

    初见之时,廖培明是一副十分和善的模样,他轻言慢语地指出了容玉身上的问题,随后又直接用一张符,让容玉亲眼看到了自己身上所弥漫着的浓厚的桃花煞气。

    “我可以帮你压制住这些煞气,”廖培明缓缓道,“但是你要为我做一件事。”

    ……

    容玉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但他必定是答应了。所以他改了命格,获得了进入娱乐圈的机会。

    所以他压制住了身上的桃花煞气,却又能凭借着这些煞气对寻常男女的影响,去到了廖培明给出的需要他接近的那些人身边。

    这两个月的生活啊……他拿到了通告,拿到了很多很多钱。

    经纪人助理为他服务,他将自己包装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

    所以就这么死了,他不甘心啊。

    最起码、最起码要让一些人陪他一起走吧?

    容玉笑着笑着就收住了笑声。

    他伸手从树上摘了一朵开得正艳的榆叶梅拿在手中,然后垂了垂眸,装得好像若无其事一样,慢慢地朝着别墅中走去。

    “哒哒哒。”两道不同的脚步声轻微传来。

    容玉抬眸看了一眼,却是见到了容璟那头极为碍眼的银白色长发。

    “容老师。”容玉喊了一声。

    随后他又想起容璟的身份,虽然他之前对容璟是天师一事一直都是半信半疑的态度,但廖培明既然是将他丢到一边,那肯定是还有别的目的。

    联想起之前他隐约猜测到的事情,容玉不难想到,廖培明真正的目的,就是容璟罢了。

    所以容璟也确实是天师吧。

    那他应当也是看出了自己身上的煞气即将爆发一事了。

    “或者——”想到这里,容玉勾了勾唇,忽然道,“我该叫你一声,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