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这火一看就是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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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冥轩顺势抓住陆卿手腕:“你在哪里下榻?爷送你过去。”

    “大可不必。”陆卿甩开他的手,运起轻功直接从围栏处飞身下楼,司冥轩只能眼巴巴地瞧着他的背影离开。

    “望眼欲穿呀。”司茹突然在他身后,递给他一壶酒:“借酒消愁,喝不喝?”

    司冥轩接过饮了一口,捣了下司茹胳膊:“你觉得哥给你找的嫂子怎么样?”

    司茹翻了个白眼,双手勾住围栏,瞧着楼下收拾桌椅的二:“人长得是不错,就是眉眼太过妖冶,像哥你这样的,只怕配不上也招架不住,要是做你妹夫的话,倒是可以的。”

    “臭丫头,胆子不啊,敢觊觎你嫂子。”司冥轩伸手过去掐她脸,司茹忙挡住,双手捂着脸:“八字都没一撇,你就叫那么顺口,不要脸。”

    捏不到脸,司冥轩手转了个弯,胡乱揉了一把她的头发,随后收起嘴角的笑,神色变得正经起来,细看暗藏着几分锐利:“司鸿麟那边,最近可有什么动作?”

    司茹道:“他啊,咱们不在,他可就有大把机会在父皇面前献殷勤,前两天还惩治了个贪官污吏,在父皇面前邀了个大功。”

    到这里,司茹面露不解:“哥,咱们为什么要借着紫金鼎的事离开西穹,这样一来,皇都岂不是都在司鸿麟的掌控之中?”

    司鸿麟是西穹国的三皇子,对皇位向来虎视眈眈,自太子病逝后,与司冥轩便分成两面抗衡。

    所谓紫金鼎消失,不过是司冥轩自导自演而已。

    “皇妹,你知道什么叫瓮中捉鳖吗?或者什么叫放长线,钓大鱼吗?”司冥轩眸光深邃,似有若无地勾起嘴角:“本王一切早已部署好,就让司鸿麟在皇都逍遥段时日,咱们等着收网就可以。……不过没想到东吟国也不平静啊,真是有趣。”

    只要有权利的地方,就定有算计,所谓的太平盛世,只不过是在表面涂抹一层洁白的雪,掩盖到内里的污浊。

    司冥轩问:“你觉得,萧太子身边的那个娈宠,如何?”

    司茹不假思索:“美若天仙,就是太凶了,脸皮还贼厚,但武功瞧着,肯定是个高手。怎么,哥你不会觊觎着人家,想琢磨着要如何拐回西穹吧?那妹妹可奉劝你,别自寻死路。”

    司冥轩啧了一声,似乎对她的话有所不满,而后背靠栏杆,玉扇随意敲着掌心:“你当真以为他是个娈宠呢?司鸿麟府里那么多个娈宠,你见哪个能像他那样,本领又高,又能随意插手朝堂事的?”

    “那就是既做娈宠,又做谋士喽。”司茹还真拧眉仔细思索了下:“不过哥你得有道理,他看着确实不像娈宠,那会是谁啊?还能跟太子有一腿,不简单啊。”

    司冥轩将视线落在其中一间房间里,饶有兴味地挑起眉峰:“东吟国有个很厉害的大将军,外号“秦阎王”,但听其实是个大美人,宛如天仙下凡,前阵子才被宣召回京,册封安定侯。”

    闻言,司茹将他的话领悟了个七七八八,不可置信地指向萧君煜两人的房间:“哥你的意思是,那凶巴巴的美人,就是那个刚回京的大将军?”

    “只是猜测而已,不过十有八九吧。”司冥轩伸了个懒腰:“东吟国的事,比咱们西穹还要有趣。”

    司茹问:“哥,那你不会是想插手曹州的事吧?”

    “曹州的事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又是失踪案,又是金矿的,不仅事关朝堂,而且还有江湖人卷入,啧,这么好的一场戏,本王可没兴趣成为戏中人,做个观戏者,才有意思。”

    司冥轩拿着扇子敲了下司茹的额头:“没事就回去睡觉,等回皇都,哥给你找个好夫家,你这年纪,就该安稳地嫁人相夫教子。”

    司茹捂着额头:“你自己的终身大事都管不了,管我干嘛,用不着你瞎操心,我一个公主,要娶个夫婿有何难的,就是不想而已,否则凭我的花容月貌,只要勾勾手,多得是大把男人争抢。”

    司冥轩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是摇摇头,似乎对她这种自以为是不想多做搭理,不过这法,用在他身上倒是挺合适的。

    夜色如钩 ,山风凄厉呼呼咆哮着,卷得四面漫雪飞沙,树草被吹得向北边方向倾斜,看着像是随时都会被狂风连根拔出。

    白雪皑皑,覆落在写着寒石岭的石碑上,漫长的黑夜中,除了骇人的风雪声,还隐约夹杂着哐哐的脆响。

    大冷天的,一群穿着单薄粗布衣的汉子拿着锄头和椎铁,在瑟瑟寒风中埋头开凿山壁,有的受不住似乎是受不住山风,停下动作搓着胳膊,不断像掌心呵着气,耷拉着眼皮看起来昏昏欲睡,后背冷不防挨了一记长鞭,霎时整个人骤然往一旁踉跄着倒去,额角渗出薄薄的汗珠。

    “敢偷懒,找死呢!动作都给我麻利点,谁要是敢偷懒,就别怪老子手里的长鞭不客气!”

    一个凶神恶煞,穿着官兵服饰的男子执着长鞭站在身后,趾高气扬地朝其中一人又甩出记鞭子。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劳作,被的人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有气无力地闷哼出声。

    “大人,前天已经采出一批,都装箱子里了,可要备车运进皇城里,还有一箱,已经运往西穹那边,他们也把兵器都交换过来了,只是算算时间,应该进城了才对。”

    话的是个颧骨生得细长,有着尖酸刻薄相的男子,恭敬垂首地站在王鸿身边,低声话。

    王鸿抱着个暖炉,饶有兴味地瞧着场中凿矿的人们,闻言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无妨,雪路难行,会拖延些时日也正常,让人随时注意着点就可以。现在风声紧,太子来了曹州,咱们要起十二分精神,无时无刻都要提防着,免得遭人趁机钻了空子。”

    男子闻言抱拳:“是,属下明白了。”

    顿了顿,凑过去压低声音:“大人,既然太子来了,咱们正好可以借机让他回不了京城,这样朝堂中,便再无人能与三皇子抗衡了。”

    王鸿瞥了他一眼,道:“这事丘大人自有安排,你我只需将这里守紧便可,反正进了曹州这地盘,想脱身可没那么容易。”

    稀薄的月光笼罩着这座寒意缕缕的城镇,星子铺满夜幕,拉出一条长长的银河,却在东边处有火光燃起,夺去了满天星河璀璨,似是夕阳余晖时的血红,烧了半边天际。

    “走水了,走水了!”

    原本静谧的夜因这一声而躁动起来,只见熊熊大火张牙舞爪地向四处扩散,摧毁了青砖红瓦。

    客栈内最多的便是酒,一遇上火,如干柴遇烈火,火焰窜得愈发高涨,二和掌柜从后厨舀水泼火,根本就无济于事,只是徒做无用功罢了。

    睡过去的众人都惊醒过来,惊慌声和杂乱的脚步声交叠着,萧君煜搂住秦晏安的腰,旋身避开掉落的木桩,往门口跑去。

    “这火一看就是人为,真他娘卑鄙,用如此损人的手段。”秦晏安抬手出一道劲风,扫荡出条路来,随后两指并拢,自他周身有狂风旋起,势如破竹,震灭四周的烈火。

    秦晏安趁着这时,带萧君煜出了火圈中,不少人都在仓皇地逃命,有的心急如焚只顾着跑,脚下一个没注意,被绊倒在地,火舌瞬间扑腾过去,将人吞食殆尽。

    寒风凄厉,宛如鬼哭狼嚎,在这般险境中十分瘆人,心脏似无形中有一双大手攥着,铺天盖地的恐惧如火舌,从四面八方涌上。

    这场大火,直直燃了两个时辰之久,才彻底消失熄灭,满地的狼藉,在清楚昭示着方才生死攸关。

    “靠,哪个龟孙子这么龌龊,大半夜纵火,就该被雷劈!”司冥轩有些灰头土脸,是从火场中逃出来弄上的狼狈,他抬手欲抹脸个,发现双手都沾上了灰尘,只好作罢,蹲在地上碎碎念骂人。

    掌柜死里逃生,看着面前被烧得破烂不堪的客栈,庆幸中夹杂着满满的心酸,跪在废墟间,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声洪亮,听起来比风声还要凄厉。

    秦晏安笃定道:“这火不用想,肯定就是丘岳山的手笔,动作倒是挺快的,也够狠,不过这么把火,放得又似乎不是很周全,莫非就只是想给我们一个警告而已。”

    “敲山震虎,好手段。”萧君煜脱下沾了灰土的外袍,挂在臂弯间:“这估计只是他才刚出手而已,后头肯定还有别的再等着我们。”

    完,他看向候立在一旁的暗卫:“大火烧起之前,你们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暗卫还未来得及回话,就听栗子弱弱道:“奴才半夜起来解时,倒是隐约瞧见有一人鬼鬼祟祟的,往后厨而出,但是有些迷糊,还以为是店二,但现在细想起来,那个背影看着粗犷,根本就不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