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动他试试
着,玄翊站起身,绕过桌案,走到了萧尘远的身前。
他伸手很是惋惜想要摸一摸他衣衫上的茶渍……
“陛下,不可。”
萧尘远往后退了一步。
眉眼低垂,态度比之之前稍显恭谦了些许。
但玄翊的神情却是彻底冷了下来。
“朕还不如一个贱民吗?”
“你这身子,沈澜之碰得,朕就碰不得了?”
萧尘远面不改色道,“您身份尊贵,臣只是不想您沾上这污秽之物。”
“不想您”和“不想您的手”两字之差,侮辱甚浓。
茶是玄翊天天饮的。
若这茶是污秽之物,那饮它的玄翊便也是……
萧尘远一语双关,言辞恳切将玄翊“骂”了。
玄翊听闻,没有发怒。
他就喜欢胆大又放肆的萧尘远。
因为这样羞辱起来才有意思!
“既然不想脏了朕的手,那便自己脱了。”
话音刚落,御书房外的太监脚步很是轻盈的走进来,哆嗦着手,战战兢兢的把御书房的门给合上了。
传闻左都御史和陛下之间有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们这些天天伴着圣驾的奴才,看的最是真切。
哪里是什么不清道不明。
陛下他就是在逗着这位御史大人玩。
各宫主子,想来都是知道这件事的,没人敢有不满之心,也不会想到别的地方的去。
唯独那位淑妃娘娘。
仗着娘家大将军的威名,和禁军统领,里应外合,抢走陛下数次。
他们以为这事儿做的天衣无缝,可陛下都看在眼里。
就连梅园那口井中死了几个侍卫,陛下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陛下那都是看在老将军年事已高的份上没有计较。
可那淑妃娘娘自那夜之后,便是再无受宠的可能了!
至于禁军统领李渊李大人,也被陛下一道旨意,撵去了军营。
天色将晚,夜月绵绵。
御书房里炭火燃着,劈啪作响。
暖意渐升……
庆帝畏寒,除了内侍,便只有自跟着的萧尘远知晓。
先前开着门,温度尚可,倒也不会觉得窒闷。
现在却是有些透不过气来……
“朕的旨意,你敢不听?”
玄翊面露狞色,眼中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若你不脱,朕便吩咐医官去为你那夫人检查检查。”
“朕听他温润内敛,性子纯良,不知被当众验身之后……”
萧尘远指尖蜷缩,目光冷冷的看向玄翊,“你动他,试试。”
“啪”一声脆响。
玄翊甩了甩通红的掌心,“怀安,你怎么可以对朕不敬呢?”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念在你无心,这一巴掌,便算是惩罚了。”
萧尘远舔了舔唇角的血,淡淡道,“谢陛下隆恩。”
“你应该谢谢老太公。”
“要不是他代替朕在皇庙祈福,我大庆也不会如此风调雨顺。”
“你呢,怀安?”
玄翊勾唇轻笑着,见萧尘远又不话了,也不管他听没听进去,继续道。
“老太公劳苦功高,过几日上元节,举办宫宴,你们见一面吧。”
“就在朕的抚瞰亭。”
“嗯,把沈澜之也带来……”
“朕想看看他。”
“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勾引你的。”
萧尘远眼眸垂下,眼睑遮着眼底的阴戾之气,缓缓道,“夫人胆,不适和宫廷夜宴。”
“上元节,臣一人足矣。”
“啪”——
又是一声脆响。
“怀安,你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
玄翊着,手再次扬起,悬在空中。
却是迟迟没有落下。
他叹息一声,眼眶逐渐有些湿润的望着萧尘远那张俊逸绝伦的脸,望着上面高高肿起的指印,嗓音微颤,“疼了吧……”
他放下手,脚步迟疑的上前走了两步。
“要是让姑姑知道我欺负你,定然不会饶我。”
玄翊喃喃自语,嫣红的唇,透着一抹不健康的色泽。
“姑姑总是偏爱你。”
“你模样生的好……”
“你学什么都快……”
“还,将来若生了丫头,必然是要许配给你的!”
着着,玄翊心中怒意难止,他揪着萧尘远的衣襟,牙呲欲裂,“凭什么,凭什么都是你!”
“凭什么……”
“陛下,你累了。”
萧尘远眉头轻皱,指尖攥着玄翊的手腕微微施力,轻易便挣脱了钳制。
“长公主永远都是您的至亲之人。”
“这点,不会变。”
十多年过去,萧尘远一直记得当初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记得她的一切。
如果他的娘亲还活着,该是她那样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温柔的女子,竟被庆国当做物品送给了北秦。
萧尘远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若不是因为答应长公主要守着大庆,守着玄翊。
这江山,早已易主。
萧尘远恭敬行了一礼,“臣,告退……”
玄翊没有阻拦,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嗤笑着,“可惜了,怀安不喜朕的梅园。”
“那便只能,带着沈澜之去瞧一瞧了。”
“没准,他会喜欢。”
萧尘远脚步一顿,转身的速度很慢很慢。
凛冽的杀意不断吞噬着他身上散发的那抹清贵之气。
好似一尊来自地狱的杀佛。
“沈澜之在哪。”
萧尘远唇瓣轻启,湛黑的眸子宛若浸在九幽寒潭之中,淬满了寒意。
“他不是在萧府吗?”
玄翊答非所问。
唇角勾着笑,肆无忌惮的,像个难以琢磨的疯子。
“怎么,担心了?”
“你萧尘远居然担心一个贱民!”
玄翊好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区区一个沈澜之,乡野之辈,模样平平,无权无势,文不成,武不就……”
“一无是处的贱民呐!”
玄翊止了笑意,眼色冷戾的看向萧尘远,“怀安要为了他,反朕吗?”
“你会后悔的。”
萧尘远淡淡着,衣摆无风自动。
“玄翊,若你伤他,你会后悔的……”
“你在威胁朕?”
玄翊眯了眯眸子,眉心狠戾,心里越发想要了沈澜之的命。
“我并不是在威胁你。”
“这只是忠告。”
“大庆皇室,血脉纯正的,已经没剩下几个。”
“如果你想‘玄’姓就此从这世上抹去……那便尽管动他试试。”
萧尘远字字平静,却字字充满威压,字字诛心。
玄翊脚步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他是要为了那个狗杂种弑君,颠覆皇权吗?
呵~
玄翊笑的讽刺,低声道:
“那朕就听你的。”
“动他试试……”
御书房中,彻底静了下来。
炭火“噼啪”作响,灼热的窒闷感,将肃杀之意愈演愈烈。
剑已在弦上,蓄势待发。
“陛下。”
门外,李公公抹着额头的冷汗,禀报道,“宫外传话,萧大人的夫人来了,是要接萧大人回家。”
真是要了命了。
这对夫妻的胆量可真够大的。
难为他一把年纪,还要为了他们提心吊胆。
李祥在门外等着玄翊的旨意。
一等就是半盏茶的功夫。
“将人领进来吧~”
“刚巧,朕也想见见他。”
玄翊话音落下,李公公赶忙应声,吩咐太监去将沈澜之带到御书房来。
……
“怀安为何用如此眼神看着朕?”
“朕让你夫妻二人团聚,这不好吗?”
玄翊解了外衫,又将衣襟扯得乱了些。
“你,朕若是顶着被欺凌的样子让沈澜之见着了,他是信你,还是信朕?”
萧尘远眉宇笼着寒意,嗓音低沉,冷到极致,“陛下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败坏自己的清誉……”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玄翊眉眼微抬,笑意阑珊的揉着颈项和锁骨,等着萧尘远把话完。
“怪不得长公主宁愿嫁去北秦,也不愿留在庆国。”
萧尘远步步紧逼,“你的皇位,是牺牲了长公主才坐的那么稳的。”
“陛下,请你好好珍惜,你现在所得到的一切。”
“不要逼我……”
玄翊瞳孔微缩,萧尘远的他都知道。
可是从未有人问过他,这皇位,他要不要。
想不想坐。
如果可以,他宁愿代替她成为质子。
“陛下,萧夫人已带到。”
沈澜之站在御书房外,与萧尘远一样,他今日穿着一身月白长衫,只是肩上多披了件银丝滚边的鹤氅。
萧进原是想随他一起进宫的,但是被他留在了宫外,另有任务。
“砰——”
“砰——”
“砰——”
接连三声闷响从御书房中传出。
沈澜之脸微白,“公公还不派人进去看看,要是有人行刺陛下……”
“你们几个,愣着干嘛,还不把门开!!”
李祥面露惊恐,每次陛下与萧大人在一起,总是叫人全部退出去,就是守在暗处的,也要离的远一点。
这万一真有人行刺?
沈澜之跟着撞门而入的几个太监一起,冲了进去。
“滚!”
只听着玄翊一声厉喝。
“谁准许你们进来的!!全都给朕滚出去!!”
御书房的桌案乱了。
奏章零零散散,散落一地……
明黄色的衣衫就盖在那些奏章之上,显的异常扎眼。
而左都御史萧大人,正压在他们庆国最尊贵,最不容侵犯的陛下身上。
虽然离的有点距离,萧大人也穿着衣服,但两人的姿势,实在是叫人浮想联翩。
“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