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 付西期待地看着自家大姨，眼神里写满了对真相的渴望。

    “大姨，我的对吗？”

    大姨柳云溪得庆幸自己现在坐着的这个马桶盖是盖上的, 不然的话，她现在估计已经震惊得被掉进马桶里了，然后被水冲走了。

    她无奈极了。

    “西为什么会觉得大姨夫是奥特曼呢？”

    付西把自己对奥特曼许愿然后有了读心术的事情了出来。

    柳云溪这才明白付西的逻辑。

    她揉了揉付西的脑袋。

    朋友总是异想天开。至少在柳云溪的认知了，她是没遇到过哪位大仙叫这个名字的。

    柳云溪虽然没看过奥特曼系列作品，但是她作为一名老师，还是略懂语文的。奥特曼之母听起来就像是奥特曼他妈的样子。要这么的话，这个辈分完全就乱掉了呀。

    柳云溪拉着付西的手，“西, 你大姨夫如果是奥特曼的话，我怎么也不该是奥特曼之母呀？”

    ......付西歪着头想了想, 看那样子, 像是在待机重启一样。

    有道理哦。

    “大姨夫是你老公。不是你儿子。”付西自我肯定地完这段话以后, 又瞥了一眼柳云溪，显然是有些犹豫的, “我得没错吧，大姨？”

    “他当然是大姨的丈夫啦。”

    柳云溪真是头一回听这么个法，又想哭又想笑的，真是想不通啊。

    “西怎么会觉得他是大姨的儿子呢？”

    付西毫不留情地把柳眉枝给卖了。

    她大大咧咧地：“外婆大姨夫就像你儿子呢！”

    付西偷听八卦的能力可是一流的，只要大人的事情，她几乎都能够记得。

    所以, 在柳眉枝每次念念叨叨起柳云溪和付盛渊的事情的时候，她都抱着自己的奶瓶，安安分分地听着，其实耳朵竖得高高的, 什么都听见了，什么都往心里去呢！嗨呀呀，大人们可不能随便瞧孩子的偷听能力哦。

    付西掰着自己的指头，模仿着柳眉枝的模样，每每数落一句话，她就掰一根指头。

    “外婆，大姨夫没工作。”

    “还要跟你姓。”

    “不像是个靠谱的，什么都不会，都要靠你养。”

    “这不是你儿子是什么呢？”

    柳云溪一向都知道亲妈对付盛渊是有些意见的，但是有些话，她是没办法对柳眉枝解释清楚的。

    柳云溪是她的妈妈，当然是一心往她这里拐。别人都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柳眉枝偏偏要走反方向，她可是这么多年了，怎么看付盛渊怎么都不顺眼。

    偏偏付盛渊也怕她，而且也不是个长袖善舞会话的家伙。

    两人的关系也就那样了。

    这件事柳云溪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柳云溪看着付西，问她：“那西觉得大姨夫是这样的人吗？”

    付西摇了摇头，她像是悄悄话一样，对着柳云溪着超级声的话语。

    “大姨夫可是奥特曼呢。”

    “奥特曼怎么会没用呢？”

    付西的手画了一个超级超级大的圆。

    “奥特曼是最勇敢！最厉害的人！”

    柳云溪揉了揉付西的脑袋：“谢谢你西。”

    “那这件事，就是我们的秘密。好不好？”

    柳云溪朝着付西竖起拇指。

    付西毫不犹豫地朝着柳云溪勾起自己的手指：“好呀。”

    “这是我们的秘密哦。”

    不过——付西想了想，“我可以告诉外婆这件事吗？”

    “这样她就会喜欢大姨夫了。”

    柳云溪抱着付西亲了一口，“谢谢你西，不过没关系。”

    “大姨夫只要知道西有这个心就会很开心了。”

    两个人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柳眉枝正喷嚏连连。

    她瞧着她们出来，趣：“西，跟你大姨什么了？”

    付西脑袋一昂，特别得意：“秘密。是秘密哦。”

    “外婆也不能知道吗？”

    “嗯！”付西用力点了点头，这个秘密可是外婆一定不能知道的秘密哦。

    “我怎么觉得你们俩在卫生间里我坏话呢？”柳眉枝扫了一眼柳云溪。

    柳云溪笑着应：“妈，你疑心病怎么就这么严重了？我和西能你什么坏话。”

    柳眉枝揉了揉鼻子，“那我刚刚怎么会那么多喷嚏。”

    付盛渊出声：“妈，喷嚏是一种天然的人为反应。这跟别人不你没有关系。”

    柳眉枝横了付盛渊一眼，付盛渊闭嘴了。

    这种戏码付朵朵实在是见得太多了。

    她轻叹一声，拍了拍自己亲爸的肩膀。

    自从自己是爸爸肚子里蹦出来的崽，付朵朵看亲爸都觉得怜悯了。

    以前总觉得他时常不在家里，不陪在他和妈妈的身边，后来才知道。

    原来有些人爸爸不在家里是因为出去女票了。

    而有些人的爸爸不在家里，是因为真的要去拯救世界。

    付西听着付家人一肚子的秘密，又吓了一跳。

    “男人也可以生孩子吗？”付西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她一这话，付盛渊猛然一声咳嗽，没喝水都被呛到。

    柳眉枝更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付朵朵还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妹妹有读心术这件事，她转头惊讶地看着付西。

    柳云溪拉了拉付西的手，暗示她要遵守约定，不能把她们俩个的秘密出来。

    付西心里有数。

    可是她就是好奇嘛！

    一个孩子在面对自己好奇的事情的时候是不能克制的。

    付西的大眼睛扑闪扑闪，里面盛满了真切的困惑。

    “男人真的可以生孩子吗？”

    柳眉枝哈哈大笑：“西，你从哪里听这种事情的？男人是不能生孩子的，这个世界上，只有女人才可以生娃娃。”

    柳眉枝的是没错，一般情况下来，按照人类的身体构造来，事实确实是这样的。

    只是......

    “那为什么女人才能生娃娃？”付西皱着眉头，“生娃娃那么痛，为什么男人不生？”

    柳眉枝绞尽脑汁，不知如何解释。

    薛凤姿潇洒回答：“西，听奶奶的，那是因为男人都是胆鬼，都不敢生孩子。”

    付西听了，陷入了沉思。

    “既然男人是胆鬼，那为什么女人还要给他们生孩子？”

    啊这.......

    逻辑闭环啊！

    楚战北出马了。

    他作为在场最有文化的老年人，决定用知识的力量来解决孩子这么一个没有道理的困惑。

    “西，那是因为人类的构造就是这样的呀。从人类出现以来，女人就负责生孩子，男人就负责.....猎。女人的肚子里有个器官，叫做子宫，那里就是孩子最开始待着的地方。”

    “那女人也可以猎呀。”付西叉着腰，“老天爷有问题嘛。”

    “应该给每个人都发一个紫什么公什么东东，然后这样，每个人都可以生孩子了。谁想生谁生。”

    楚战北也有点迷糊了。

    “可是如果按西的这样去做的话，世界上都是女人了。”

    付西也有点晕了，但是她对于自己的逻辑还是很清楚的。

    “为什么？难道有了那个东东就叫女人了吗？”

    “好了好了！”薛凤姿是真的听不下去了。她对着付西，“西，过来，奶奶给你看个好东西。”

    付西伸出自己的手掌，五指并拢，对着薛凤姿作出如来神掌一般的手势，她严肃地：“不！”

    她是一个有非常专业的研究素养的朋友。

    她转过头去问徐宁川：“川哥哥，你想生孩子吗？”

    徐宁川摇了摇头。

    【西想要生孩子吗？】

    付西赶忙：“才不要呢。”

    她怕疼呀！

    而且她洗澡的时候有看到妈妈的肚子上那长长的一道伤疤，就像是蛇一样，就长在妈妈的腹部。好吓人哦。妈妈，你那是当初生她的时候开了刀留下的痕迹。付西很害怕。她以后才不要为了一个娃娃就在她白白净净又美丽好看的肚子上留下这样丑丑的伤痕呢。

    “生娃娃很痛的。”她为了给徐宁川描述清楚这种疼痛，就连五官都在用力表述，“超级痛的。”

    徐宁川看着付西坚决的样子，改了口：“那我想生。”

    “我帮西生。”

    这下刚刚举起纸杯子好不容易喝一口茶水的徐怀山是真的喷了。

    喷了坐在他对面的邵南齐一身。

    邵南齐茫然地抬手呼了一把脸，脸上湿漉漉的，让他有些无措。

    想他堂堂当红偶像，怎么现在就这么个待遇？睡沙发就算了，现在坐在屋子里的边边角落里，都还要遭受茶水兼口水的攻击吗？

    付西赶紧贴心地给他扯了几张卫生纸。

    “齐哥哥，给你，擦干净哦。”

    好吧。

    女孩关切的目光一下就抚慰了邵南齐悲痛的内心。

    他接过纸张，把湿漉漉的脸都抹干。

    算了，他想，别的偶像哪里能够遇到西这么可爱的妹妹，又哪里可以从西手上接过卫生纸呢？只有他，只有他邵南齐有这个机会。

    徐怀山给邵南齐道歉，邵南齐忙没事。

    解决了这一个插曲，徐怀山才跟徐宁川解释：“川，你为什么要帮西生孩子？以后不要这么了哦。”

    儿子，你这话听着真的不妙啊。

    狼子野心可见一斑。

    这话再别人闺女家里不得啊！

    徐宁川却完全不知道自己亲爹的良苦用心。

    “因为西怕疼。”徐宁川很正经，“我不怕。”

    徐怀山现在觉得当年商场上遇到的难题都不及现在的困境的万分之一。

    好在当事人付西很坚定。

    “己不鱼勿死鱼人。”

    付西囫囵地了这么一句话。

    柳云溪听了，纠正：“西，应该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对对对。”付西用力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她不生的娃娃，她才不用别人帮她生呢！

    她蹦蹦跳跳地走到薛凤姿的面前。

    “奶奶，你刚刚要给我看什么好东西啊。”

    薛凤姿头一回被付西主动“光顾”，脸上的喜悦已经不能用言辞来形容，那灿烂的模样，就算是太阳公公见了都会自惭形秽。比不得，比不得呀。

    薛凤姿把手往自己的挎包里一摸，然后抽出来一个红闪闪的东西。

    是一个红包！

    红包上面还有可爱的老虎的样子。

    “这个给西。”

    薛凤姿把红包递过来。

    付西没收，她有些茫然了。

    “奶奶，现在不是过年呀。”

    “现在虽然不是过年，但是奶奶的心里比过年还高兴呀。”

    薛凤姿两只手拿着红包，坚持地递在付西的面前。

    “西，收下吧。”

    付西虽然爱财，但是柳眉枝曾经教过她，可不能随便拿别人的钱。

    于是她摇了摇头。

    “奶奶，我不可以随便拿别人的钱的。”

    别人.......薛凤姿心口中枪了。

    “奶奶不是别人呀。”

    薛凤姿努力维持着自己脸上和蔼的笑容。

    “奶奶是奶奶呀。”

    付刀重出江湖。

    她茫然不懂，“大街上的奶奶都是奶奶呀。”

    k.o。

    薛凤姿抓着楚战北的手，伤到了，是真的伤到了。

    柳眉枝瞧见她的模样，心中叹气，一把将付西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耐心地跟她话：“西，不可以这样哦。”

    “薛奶奶是你楚叔叔的妈妈，所以，她是你的奶奶。有血缘关系，而且很重要的那种奶奶，知道吗？”

    付西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就能够让薛凤姿这么伤心。

    这位看着非常精致的老奶奶，此刻心中的人正在偷偷摸摸地抱着玩偶哭呢。

    哎。

    付西拉着薛凤姿的手跟她认真地道歉：“奶奶，对不起。”

    女孩的手掌软软呼呼的，还有一些暖绵绵的感觉。

    薛凤姿一颗年衰的心脏都要重新恢复青春了。

    她摇了摇头，“没关系的西。”

    “以前是奶奶不知道有西，没有能够陪在西的身边，西不认识奶奶，觉得奶奶是别人，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对不对？”

    “所以奶奶不会生西的气。”

    “西可以把这个红包收下吗？”

    付西看着红包，又看了眼柳眉枝。

    柳眉枝点了点头，付西才动摇了。

    她：“奶奶，我要是拿了这个红包，我的外婆要给你的孩还一个红包吗？”

    付西年纪这么，都已经清楚，每年她收到的红包，都有外婆送出去的一份力。

    她瞧着，现在奶奶手里的这个红包又大又满，像个砖头！

    哎呀呀。

    付西真是担心，她要是收了这个红包，外婆没有钱还给别人的孩子怎么办？

    她这句话一出，都把在场的大人都逗笑了。

    柳云溪笑骂：“西，你年纪心眼还不少。”

    薛凤姿也哭笑不得。

    “西，奶奶没有别的孩。”

    “孩给你发的红包，你的外婆也不用还给别的孩子哦。”

    付西眼睛一亮：“真的啊？”

    “当然啦。”薛凤姿朝着付西挤了挤眼，“怎么样，净赚的红包，要不要？”

    付西这下高兴了。

    脸一下就笑开花了。

    “我要我要！”

    “谢谢奶奶！”付西嘴甜的时候那是真的甜。“奶奶真好看！”

    薛凤姿被逗得呵呵笑。

    付西抱着自己的红包砖头，悄悄摸摸地开了一个缝隙，就看里面红灿灿的一片。

    哇。

    她一副捡了大便宜的表情，回头看了眼柳眉枝。

    然后她警惕了起来。

    “外婆，这个不是过年，不收税吧？”

    柳眉枝每年过年的时候要给付西收孙女税，美名其曰是为了让付西给她发这一年照顾她的工资。付西也很舍得，每次一过年，手一挥，那大把大把的钞票就往柳眉枝的兜兜里去了。

    可是今天不是过年呢。

    付西抱着自己的红包砖头，期盼地看着外婆。

    柳眉枝金口玉言：“不收。”

    付西这才高兴了。

    她大大方方地把红包开，好多好多钱，付西都要抱不住了。她真真是个财迷。现在抱着钱的样子，就像是抱着自己的心肝宝贝。

    女孩一高兴了，那张嘴就惯会哄大人了。

    “谢谢奶奶。”

    “奶奶你真好。”

    哦吼吼。

    就这么简单单的几句话，薛凤姿乐得都要升天了。眼睛尾巴笑得都要飞到额头上去了。

    要是付西现在开口问她要全部家当，估计薛凤姿也会拱手相让给自己的宝贝孙女。

    她忍不住，薅了一把付西软软的脸蛋。

    “我们西可真是财迷呀。”

    付西这么，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钱的喜欢。

    她可瞧不上每次逢年过节，要拿压岁钱的时候，有些朋友明明都想要钱，却还是推推拖拖，非要她外婆把钱塞那些朋友的怀里，他们才会收到。

    付西还偷听到，这些朋友还会跟家长一起讨论这个红包里的钱多不多呢。

    哼哼，她才不这样呢！

    每次别人要给她红包，她就甜甜地笑着谢谢，然后接过来，揣到自己的包包里，一点也不害臊！

    左右她外婆都要给别人拿钱的！

    徐宁川瞧着付西抱着钱开心的样子，心中一动，然后看向徐怀山。

    徐怀山被他的眼神盯得有点害怕。

    然后，就听到徐宁川破天荒地喊了一声：“爸。”

    就这么一个字，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这样出来，却让徐怀山傻了眼。

    他不敢置信，一向清醒无比的脑子现在都有点卡壳了。

    就跟电脑被强烈的电流刺激得忽然卡机一样。

    徐怀山伸出手指头，指了指自己。

    “川，你在叫我吗？”

    徐宁川点了点头，很肯定。

    徐怀山虽然搞不懂为什么孩子的认可来得如此突然，但他还是有几分感动。

    然而，这份感动没有维持多久，他就被徐宁川的下一个动作弄得有点茫然了。

    徐宁川朝着他伸手，摊开的手掌心，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东西放上来。

    .......？

    徐怀山茫然了。

    徐宁川惜字如金。

    “钱。”

    好家伙，这孩直接是无师自通顿悟了什么叫改口费。

    徐怀山无奈。

    可他总不能让孩子失望，也不能叫川被落了面子。他伸手，拿了一张卡出来。

    徐宁川认识这是银行卡。

    他了声谢谢，然后问：“密码。”

    徐怀山真是被这孩子搞得没辙了。

    哪里有当着这么多人秘密的道理啊！

    付西赶紧替徐叔叔解围：“川哥哥，现在这么多人呢，你让徐叔叔了密码，岂不是大家都知道了。”

    对哦。徐宁川点了点头，思忖片刻，然后在徐怀山错愕的目光中，把卡给了西。

    “西拿着。”

    【西喜欢钱，所以把钱给西。】

    【一会知道了密码就告诉西！】

    付西才不要这张银行卡呢。

    把车从幼儿园给开回来付云佳和楚歧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两个孩子，就跟大人一样，在推拉一张银行卡。这不对劲啊，现在也没有需要他们抢着结账的时候啊。

    付云佳在知道情况以后，帮西把卡还给了徐宁川。

    而楚歧东看着这一幕，当爸的危机感再次顿然而起。

    “西，不要哥哥的银行卡，拿爸爸的银行卡。”

    他伸手正要把卡递出去，付云佳就横了他一眼，“楚先生，孩子要什么银行卡？”

    这话付西就不乐意听了。

    “妈妈，西也有银行卡的。”

    她二话不从啪嗒啪嗒跑起来，去放玩具的地方翻腾了半天，然后抱着一个玩具收银台走了出来。她拉开收银台存放钱的柜子，然后拿出来一张卡通的粉色银行，给大人们炫耀，“这就是西的银行卡哦。”

    大家给她面子，陪她玩了一会超市买菜的游戏。

    结果就是这么一玩，西的钱包里又进账几百块。

    她拿着那几张红票子，感慨：“劳动真快乐啊。”

    “摆摊真赚钱啊。”

    薛凤姿在玩的时候就指使楚战北下楼去车里拿东西，等楚战北回来的时候，他浑身上下都挂满了袋子。

    薛凤姿就跟献宝一样，跟付西分享。

    她买了好多玩具，好多衣服。

    付云佳认得出来，都是些不便宜的。

    楚歧东瞧见薛凤姿这样，都无奈了，“妈，你不是不买吗？”

    薛凤姿咳了两下，“那从机场出来那忍不住呀。”

    他们是坐飞机过来，然后租的车开过来的。

    “西喜欢吗？”

    薛凤姿就像是所有对孙女孙子满怀期待以至于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爱意的长辈一样，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砸钱。

    付西看着好多好多的东西，眼睛都有些花了。

    “西喜欢。”她还很高兴的。

    可是，西也有些担心。

    “奶奶，这些东西是不是很贵呀？”她叮嘱奶奶，“奶奶要节约用钱哦，不可以为了西乱花钱。”

    薛凤姿揉了揉付西软软的头发。

    “放心吧西，奶奶很有钱的。以后你想要什么，你就告诉奶奶，奶奶给你买。”

    “西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奶奶也能给你找人捞下来。”

    “以后呀，我们西就是拥有全世界的公主啦！”

    柳眉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亲......”一开口想叫亲家，然后刚刚蹦出来一个字，又恍然大悟，这楚歧东跟付云佳一点感情都没有，更是没结婚，哪里来的亲家？可是不叫亲家，她又叫别人什么呢？

    “亲爱的薛奶奶。”

    还是付西贴心，用读心术察觉到了柳眉枝的尴尬，替她解了围。

    “对，薛奶奶。”柳眉枝顺着付西的话，“孩子现在还，正是树立她各种三观的时候。现在就给她灌输这种可以索取无度，想要什么就能够得到什么的金钱观不好。”

    薛凤姿被柳眉枝这么一，有些尴尬。

    她刚刚的确是没想这么多。

    西这么乖的孩子......也不至于会因为她这样做就变坏吧？

    楚歧东也：“妈，柳阿姨的对。”

    他妈当年教他的时候可不这样的，他可是勒紧裤腰带过了他的少儿时代的。这叫什么事？难道这就是传中的隔代更亲？

    薛凤姿本来没多羞恼，可是见楚歧东站在柳眉枝那边，她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刚要发火呛回去挣挣面子，不想两位都爱她的人吵起来的付西赶紧一把抱住薛凤姿。

    “奶奶，你放心吧。”

    “奶奶给西买的这些玩具，西都可以玩好久好久了！”

    嗯。

    虽然她是有一点点喜新厌旧的毛病的，但是有些玩具，虽然不玩，她也会好好请外婆帮忙一起好好收拾的，哪天想起来了，还是会临幸一下这些玩具。就像今天玩那个银行超市的玩具一样。所以，从某意义上来，这也算是可以玩好久好久了。

    嘻嘻，西才没有撒谎哦。

    付西踮脚亲了亲薛凤姿的脸，“谢谢奶奶。”

    哄完这个，付西又忙跑到柳眉枝的面前，对着外婆撒娇：“外婆，你放心吧，西不会随便乱用钱的。”

    她抠着呢！

    有了孩子这个润滑剂，两个老人之前的气氛才缓和了些许。

    其实她们都是爱孩子的，只是各自有各自的想法，方式不同。

    柳眉枝拿得起放得下。

    “抱歉，薛奶奶，刚刚是我太着急了。”

    “对不起。”

    薛凤姿被这正式的道歉了个措手不及。

    “没事没事。”

    她赶忙摆手。

    “我就是见了西，太激动了。”从她以前给楚歧东穿女装就知道，别人是重男轻女，薛凤姿正好反着来。也不能她重女轻男，只是她更喜欢贴心棉袄，而不是她那个只会气她的臭儿子。

    都穷养儿子富养女。

    薛凤姿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给西，这样，等西长大以后，才不会像今天这样，被人家男孩拿出来的一张卡都骗到感动。

    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柳眉枝的气来得快，也退得快。

    再加上付西乖巧，她也知道，西绝对不会被娇纵成不可控的样子。

    薛凤姿性子也好，她看着刁蛮，但是能够在楚战北的身边被宠了这么多年的女人，跟人相处，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她瞧见了柳眉枝家里的干花，以此为契机，跟柳眉枝聊天，倒也算是开了一个口子。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发现在除了西的教育问题上，其实她们挺合得来的。

    见到这样的情况，付西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

    她咸鱼瘫躺在沙发上。

    当孙女难，当两个有主见有脾气的老太太的孙女更难。

    今天的闹剧最终收了场。

    晚上睡觉的时候，付西抱着外婆，很敏感地问：“外婆不喜欢薛奶奶吗？”

    柳眉枝没想到付西会这样，她搂着姑娘，掐了掐她肉肉的胳膊，胳膊上可是有痒痒肉的，付西被弄得好痒好痒，她咯咯笑起来，跟柳眉枝求饶。

    唧唧哇哇的声音听着，有点像在哭。

    付云佳听见动静，赶忙过来，担心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推开门才发现，付西根本不是在哭，只是因为笑得太开心，受不了，声音有些尖锐，啊呀呀的，这才有点像哭的声音。

    要哭，付西还是真真掉了一两滴眼泪。

    “妈妈，妈妈，救命呀。”

    付西朝着付云佳喊。

    “来啦来啦。”

    付云佳看着是要来帮忙的，可是真的来了，那手可没有对付西施以援手，反而也“助纣为虐”，跟着挠起她的痒痒肉了。

    付西又哭又笑。

    睡在客房里的付朵朵默默多拿了一个耳塞。

    快乐都是别人的，和她没关系。

    主卧里，付西终于得以摆脱魔手，她可怜巴巴地喘着气。

    柳眉枝给她擦掉眼角的泪珠。

    “西，外婆没有不喜欢薛奶奶。”

    “外婆只是有点担心西。”

    付西窝在柳眉枝的怀里，暖暖的，就像是贴了一个毛茸茸的球在她的身边。

    “担心什么呀？”

    “不管发生什么，西都会很喜欢外婆呀！”

    付云佳凑过来，“那妈妈呢？”

    “西也喜欢妈妈哦。”付西心里可有数呢。她翘着自己的手指，在付云佳的面前晃了晃，“但是差一点点，一点点。”

    “你个屁孩！”

    一家三口又闹了一会，付云佳起身要走，付西留她，“妈妈也一起睡觉吧。”

    付云佳可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发展。

    她已经很多年，没跟柳眉枝同床共枕过了。

    “不了吧西。”付云佳推却，“你今天就好好和外婆一起睡觉，乖乖听外婆的话哦。”

    付西撒娇，“留下来嘛妈妈。”

    柳眉枝躺在床上，扫了付云佳一眼。

    “怎么？跟我睡你很不爽？”

    亲妈都把话到这个份上了，付云佳还能干满呢？她脱了鞋子，爬上床，睡在最里面。柳眉枝的床三面都围了儿童围栏，付云佳贴着围栏睡，付西睡在中间，柳眉枝靠在边上。

    付西可高兴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外婆妈妈一起睡觉呢。

    她在被窝里摸到外婆和妈妈的手，一边牵着一个。

    “我们是一家人哦。”

    付云佳和柳眉枝都愣了愣。

    “外婆，你的身体会好的吧？”

    柳眉枝亲了亲付西的脑袋。

    “当然啦，外婆还要看西长大呢，陪西好多好多年呢。当然会好的呀。”

    付西高兴地：“西也要快快长大，照顾外婆！”

    付西把玩着妈妈的手，又问她：“妈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呀？”

    她可全都听见了。

    付云佳知道西是个敏感的孩子，却不知道她这么敏感。

    她叹了口气，把心里的算告诉西。

    “西，是这样的哦。”

    “外婆生病了，妈妈不能也不放心再像以前一样，把你和外婆留在这里，一个人出去工作了。所以，妈妈想问问西，愿不愿意跟外婆一起到妈妈身边的来生活呢？”

    “愿意呀。”付西还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我喜欢外婆，也喜欢妈妈。”

    “西还是孩子，也不能一个人照顾外婆。”

    付西煞有介事地：“的确要妈妈帮忙呢！”

    眼看情况比付云佳预想得要好，付云佳松了口气，把剩下的情况也都告诉了付西。

    她不想瞒着孩子。

    既然有事情，那就要真的和孩子商量，讨论清楚。

    总不能真的要转学了，然后一把将人抱走，上了飞机，才告诉别人真相吧？

    “西，如果你和外婆到妈妈那里去住，那你就要换一个幼儿园了。”

    “换一个幼儿园？”付西一听这话，都有点不困了。

    “是的。”付云佳，“到时候，你会在新的幼儿园里认识新朋友，也会遇到新的老师，新的同学。”

    “可是我就没有心蕊了。”付西有些不高兴，“也不能见到波波了。”

    “是呀。不过西可以经常和他们电话，每次放假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回来找他们玩，西也可以让心蕊和波波来找你玩。”

    “总之，妈妈觉得，如果西愿意的话，就算大家不能在一起了，也可以好好维持感情的。”

    付西撅了撅嘴，“妈妈，我舍不得。”

    “为什么妈妈不能回来呢？”

    “因为妈妈的工作在外地呀。妈妈必须在外面赚钱，西才可以喝牛奶，好好上学。所以妈妈不能一直回来待在聿城。”

    “聿城不能工作嘛？”

    柳眉枝出声给付云佳解围：“西，聿城的工作没有适合妈妈的，也没有妈妈的喜欢。”

    “唔——”

    付西有点不乐意，可是又觉得按照妈妈这样做是最好的。

    她还留了几分余地。

    “妈妈，我可以明天和心蕊商量以后再这件事吗？”

    “当然可以啦。”

    付西想，她明天要和心蕊好好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实在是太困啦，付西挤在妈妈和外婆的中间，眼睛一闭，沉沉睡去了。

    柳眉枝和付云佳两个人都没话。

    过了好久，柳眉枝取了眼镜，关了手机。

    黑暗中传来付云佳一声轻轻的谢谢。

    “都是睡在一张床上的母女，有什么好谢的。”

    柳眉枝翻个身，“睡觉吧。”

    这对于付云佳来是一个太难得的时刻，她的身边躺着她的女儿和她的母亲。

    她何德何能。

    能够拥有这么好的家人。

    月亮也困了，渐渐躲在云后。

    窗帘微微拂动，这夜的风里，飘来几分夜来香的味道。

    付云佳睡着了。

    难得做了个好梦。

    第二天上学，付西几乎是急迫地来到了幼儿园，找到了心蕊。

    她一见到心蕊，想到要和她分离，眼泪就哇哇地掉。

    “心蕊～～”

    心蕊也不知道怎么了，也哭丧着一张脸，喊了一声“西”。

    围观的郑波波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包子，啃也不是，不啃也不是。

    被爸爸命令要来找付西交朋友的苏子望心里别扭，书包里装了一个要给付西的芭比娃娃，他不乐意拿出来，站得远远的，看着这一幕。

    “心蕊，我有一件大事要告诉你。”

    心蕊也：“西，我也有一件大事要告诉你。”

    怎么都有大事啊？

    付西很谦让，“那心蕊，你先吧。”

    她觉得，她的事情应该要比心蕊的事情大多了。

    心蕊哭兮兮地：“西，我要搬家了。”

    “诶？！”

    付西傻了。

    心蕊还在哭诉，“我妈妈，叔叔的工作调动了，要去A城，本来想晚一点走的。但是没想到我昨天在幼儿园架了，她就想让我早点走，早点换学校。”

    “呜哇哇，西，我不想和你分开呀！”

    付西本来有些悲伤的心情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忽然就不怎么悲伤了。

    “心蕊，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

    付西深呼吸，“我也要搬家了。”

    “啊？”心蕊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我要和外婆一起去找妈妈。”

    “我也要换幼儿园了。”

    “我妈妈也在a城。”

    心蕊一听，眼泪都悬半空中了。

    “西，你的意思是，是——”

    “我们还是可以去一个幼儿园上学哦！”付西高兴地。

    “耶！”心蕊抱着付西亲了一口，可怜巴巴地，“那我昨天真是白哭了。”

    她可是在家里大吵大闹了一晚上。

    今天早上来上学的时候还不高兴呢。

    这两个女孩解决了自己的困惑，另一边，郑波波的肉包子都不香了。他仿佛被晴天霹雳，吓得包子都掉地上了。

    原来昨天晚上做噩梦，梦到心蕊要走了，他光着屁股追心蕊的车这件事居然是真的。

    呜哇哇！

    只有郑波波受伤的世界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