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高兴的合不拢嘴，平日里那些揩客都是奔着姑娘去的，最多跟她声招呼，这位公子却是先给她银子，可高兴的紧。

    “好，莺姑我定为公子寻最好的地方，公子来得巧，今夜可是会有大惊喜的。”

    “那多谢了。”汐沫道。

    莺姑牵着裙子，领着她们两人上楼。

    一边走一边问，“公子不是当地人吧！”

    “嗯，家中父母逼得紧，非要我与指腹为婚的女子成婚，我便出来瞧瞧，这世间的好姑娘不是很多么？”

    此话透露出很多讯息，他是外来者，但却是逃避家中催婚的。

    来相看姑娘，想必是想讨个貌美的赎身回去，大买卖呀！

    莺姑心中却也在想，世间男子都是一路货色，自个儿丑成这样，还想找个漂亮姑娘。

    脸上却是半丝也不曾表露，这若伺候好了，没准是个大买卖呢。

    莹儿侧目看向汐沫，心中却在嘀咕，这汐沫随口胡诌的本事，以前怎么没瞧出来？

    领着她们上了三楼，三楼视野开阔，而且三楼只有六间房，每间房外面有一个雅座，雅座上有一方桌子，几把雕花椅，以供贵客。

    已经有两间房外有人了，都是三三两两的坐着，一边饮酒一边看着楼下迎来送往的姑娘们。

    “要叫几个姑娘来陪着么？”莺姑将她们带至第三间房外。

    “不用，若是寻着好的，自会给莺姑重谢。”汐沫浅笑。

    “那我就等着公子的重谢了，公子可要饮酒？”莺姑捂着嘴笑。

    “送一壶茶，再来一些点心便可。”进了这里，就得破费。

    “公子不善饮酒？”莺姑问，眼里有一抹异样色彩闪过。

    “我怕酒迷了眼，一会儿选不上合眼的姑娘，这可不好。”汐沫坐下，虽还在笑，眼里却无笑意，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

    “哎呀！公子看来是很认真的选姑娘，那我不扰公子雅兴，去备公子的点心了。”莺姑是个人精，扭着身段便走了。

    路过第二间雅座时，一男子伸手在她臀上摸了一把，莺姑娇笑着骂了一句，“色痞……”

    “希望能听到有用的东西，这些女人真是让人受不了，恶心的很。”莹儿蹙眉。

    “莹儿，不要这样去，世人皆是看男子高一等，女子本就比男子更为难以生存，她们做这营生，也有并非本意的。”汐沫经历太多轮回，每一世她都有记忆。

    皆是男尊女卑，她虽不喜这些青楼行当，却也不会去嫌弃她们。

    “可也有别的选择，一定要做这个么？”听着下面的淫笑艳语，她脸色更加难看了。

    “是没得选，有的人一出生就被抛弃，或者父母亡故，成了孤儿，被人拐了，骗了，卖了，进了青楼，有的人身体脏了，心里却干净的很。”汐沫看向那些女子，神色淡然。

    她们有的虽巧笑倩兮的在诱着客人，眼里却是半丝情欲也没有，这样的她们更加可悲可怜。

    “你瞧，我是女子时，容貌对我有多大的影响，即使身份尊贵，她们不是照样想踩我几脚么？”

    汐沫看向莹儿，“如今扮做男子，只要有钱，他们可有在意我的容貌？”

    “她们眼瞎。”莹儿气愤，她看着这些女子，心中觉得可怜的同时也有一丝憎恨，憎恨她们自轻自贱。

    “莹儿，这里只是世间黑暗的一角，我也曾被青楼女子生下来，她看着我那张丑脸，虽然伤心，却并未动杀我的心思。”

    莹儿意外，那一定是两万年前，她们还未找到她的时候。

    “她爱的男子带着她的钱离开了，是去上京赶考，高榜题名便会回来娶她，她倒也信。”汐沫神色淡漠，过往经历太多，她已经没有悲悯过去之心。

    “最后她被抛弃了，那你怎么死的？”莹儿问，汐沫一，她也猜出了几分，定是痴情女子遇上薄情郎。

    “嗯，老鸨要她扔掉我，她不愿，也拒绝陪客，老鸨要走她所有钱物，将她赶了出去。”

    莹儿皱眉，有些为她难过。

    “她是乞讨着将我拉扯到三岁的，三岁时，她遇到了携妻儿游玩的那个男人，他还是那样意气风发，而她早已变了模样。”

    “那她怎么做的？”莹儿急切的想知道。

    汐沫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她身后，莺姑端着茶点过来了，一脸笑意盈盈。

    “公子，茶点我放这里了，你可有瞧上合眼的姑娘？”莺姑问。

    汐沫浅笑，“时候还早着，我且慢慢看。”着再次给了莺姑一锭银子。

    莺姑喜不自收，收了银子，就笑着离开了。

    心中已是有了算，定然要给汐沫寻个好些的姑娘相看。

    莹儿见她离开，立即看向汐沫。

    汐沫知道她想知道之后的事，淡淡道：“她，带着我投河了，我那般容貌，也只有她这个母亲不嫌弃了，她已无意人世间，留我一人也是艰难。”

    莹儿明白了，她们乞讨度日，若她死了，世人是不会给有着丑颜的汐沫一点吃食。

    莹儿长长出了一口气，“我会记着你的，我对她们也不会再有成见，曾有人善待你，我很开心。”

    汐沫微笑，莹儿却觉得那张笑脸着实好看的很。

    “那眼下我们就这样坐在这里看么？”莹儿问。

    “还早，我们先看一会儿，莺姑不是今日有大惊喜么？我们看看再。”汐沫很有耐心。

    三万年来，早就将她活泼的性子一点点沉淀了，现在的她，冷静，淡漠。

    “明着听会让她们疑心，不经意的听也不失为良策。”汐沫倒了一杯茶给莹儿。

    莹儿接过，下面的嬉笑声越来越大，听的她蹙眉。

    看向汐沫，她却淡然的多，反而还很仔细的在听，听的自然不是靡靡之音，而是众人的谈论。

    “今夜听有极品佳人，不知是要花上多少金银才可与她春宵一度。”第二桌的人正大声谈论着。

    汐沫微微侧了侧身子，看向那话之人，是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身赤色锦袍，穿在他身上有些不伦不类。

    “要是阎均阁的阁主来了，怕是谁也抢不走。”坐他对面的男子道。

    “怎么可能，这莺语坊就是阎均阁的，阁主怕是早就尝了滋味，还来花钱作甚？”中年男人立即反驳。

    “那倒也是。”另一人附和着。

    汐沫，莹儿对视一眼，心中所想一致，竟是意外的听到了想知道的呢。

    “秦兄，你人脉广，家世又大，可见过这位阁主？”

    中年男人见有人捧，笑的很是高深莫测，“是见过，也可没见过。”

    “哦，此话怎讲？”男子追问道。

    “两年前我曾有幸去了一趟阎均阁，同行去的还有几大世家，我们隔着帘幕见的阁主。”姓秦的男人似乎回忆起来。

    “我们待了一盏茶的功夫，他从头到尾只了一句话。”

    “什么话？”同座的两名男子立即问道。

    “不会有他。”

    汐沫收回目光，陷入沉思，第二桌的人仍在交谈，她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莹儿见她沉思模样，心中也在揣测，这阁主究竟是何人？

    汐沫忽然抬眼看向莹儿，神色有些凝重，“莹儿，那位阁主恐怕是魔界之人，而非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