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 姐姐知道了对吗?
见赵观南还要再开口, 又要骂自己的样子,齐昭忙道:“呀!你这伤口还在流血,得赶紧找个地方包扎一下, 这个地方不安全,万一那人再回来,你这还受着伤, 我们赶紧走吧。”
完难得讨好的朝赵观南笑了笑。
赵观南即便是再生她的气, 可在看见她拉着自己的衣袖时,也训不出来了,罢了!
万幸刚才没伤着她,大不了过后再好好同她,还能怎么办,骂是不舍得再骂了。
贯珠见状,差点笑了出来, 这世子还真好哄,之前夫人养的老白都比他有脾气些。
离去之时赵观南瞥了一眼地上留有的鞋印, 果然如齐昭所的鞋印后脚跟的地方, 在一片菱镜纹的印子中有个的元宝印子。
所有这便是杀手要遮住脸是缘由, 想起刚才对于交手时虽未能除去他的斗笠,但却在交手时看见了那双已经垂老的眼, 和他耳后斑白的鬓发,当时他立即就连想到了唐清和的那个在祝家看到过的莫老。
云收雨歇,但天还是阴沉沉的。
杀手失手了, 祝天立很有可能会派别的追兵来,三人匆匆离开了。
由于赵观南的伤口还未处理,走了不到两刻种时见到一间废弃的茶棚,齐昭提议在茶棚歇下脚, 处理赵观南的伤口,顺便商议下接下来该往哪走。
虽然平越城暂时是回不去了,但总要有个目的地。
茶棚虽然破旧,但由于经常会有过路人歇脚,地上堆了不少稻草,房顶有处窟窿,地上的稻草也大部分都是湿的。
好不容易找了处干的地方,齐昭让赵观南坐下,就让他解开衣服,想查看他的伤口。
贯珠担心再有人追上来,出去清理她们来时的痕迹去了。
赵观南一解开衣服,齐昭就倒吸了一口气,只见他肩膀上的被剑划伤的口子虽然不大,但是伤口极深。
之前被衣物遮挡了,齐昭见赵观南也没怎么吭声,以为伤的不大,可现在映入眼帘劲瘦的背脊上,肩膀连着背部的那条口子不仅皮开肉绽,竟还见到了白骨。
“伤这么重,你怎么不早,还走了这么远的路。”
这回齐昭气冲冲的骂他了,她眼睛都不敢伤口处,这人当自己是铁的不成?
“重吗?”赵观南扭头回看了一眼,还好啊,起码没伤着骨头自己还能动,但见齐昭生气的样子,他也不敢没事,只得安慰她:“其实就是伤口看着吓人了些,流了点血罢了,你可别忘了本世子好歹也在漠北军中摸爬滚四年多了,战场上只要人活着,其他的都是伤。”
齐昭很想在他伤口处按一下,看他还不得出来是伤,但又下去不那个狠手。
毕竟要不是因为救自己他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你身上有带金创药什么之类的止血药吗?”
“没有。”赵观南摇了摇头,随即从自己衣袍出连撕了几条布条递给齐昭,“劳烦姐姐用这个忙我包一下就好了。”
其实自己完全也可以包扎的,只是他就是想让齐昭给他包,最好她能再心疼心疼自己就更好了。
齐昭接过布条,见上面沾了不少乌漆嘛黑的灰还有泥土,最主要的还有些潮湿,皱眉从袖中拿出自己的帕子覆在布条上,走至他身前没好气的看着他,“抬胳膊。”
赵观南听话的立刻照办,看着凑近自己的人他昂首一直偷笑着。
她给自己包扎时二人靠得非常近,而且他这个角度看向下去像是她在主动抱着自己的样子。
“世子,我你一个经常受伤的人,就不能自己身上随身备点金创药吗?”
齐昭忍不住开口他,这才见他几次,他在自己面前就伤了两次了,看他的样子还习以为常,真的是之前还好意思她。
要是长青在这儿,听了齐昭的话铁定能当场笑出来。
什么经常受伤?上回那是有人故意用的苦肉计,虽然赵观南从军多年,但真正能伤到他的人少之又少。
赵观南看着那帕子的兰花又变了色,心疼道:“抱歉,又浪费姐姐一条帕子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我的是帕子的事吗?”布条在他肩膀上缠绕了三圈,齐昭的手蓦地一紧,成功见那人可算的疼得咧了一下嘴,还是不忍又系松了些,“好了。”
赵观南把衣服从腰上拉起来,伸着手慢吞吞的穿着,齐昭见他的样子有些可怜,又接过从他的手上给他套进去,想了想又朝他交代:“以后就算有危险,你也不能再这样不顾自己的来救我,你是穆北候府的世子,你的命比我值钱。”
“是吗?”赵观南倏地朝她凑近,直勾勾的看着她,接着朝她郑重道:“可在我看来,姐姐的安全才是最最重要的,别的什么都比不上,包括我自己。”
被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又听着他带着浓浓暗示的话语,齐昭心头蓦地一跳,她避开了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深情,“你别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何况你还贵为侯府世子,怎能如此轻贱自己呢。”
他靠得太近,齐昭之前又是跪在地上给他包扎的,现在一下就是想避开也没地去。
“姐姐这话为何不敢对着我的眼睛。”
见她躲避,只给自己留了个侧颜,他倾身过去凑到她耳边问:“姐姐,你知道我的心意的了,对吗?”
心再也控制不住的狂跳了起来,齐昭攥紧了自己的衣袖,将脸侧得更偏了,“世子,你在什···”
她本想装傻回他,但却被他断了,赵观南歪头看着她,突然挑眉一笑,“世子就世子,加什么字,我早已弱冠,如今不了。”
他把自己的心意明晃晃的告诉了她,把自己藏了八年不敢为人所知的心思此刻彻底的暴露在她眼前。
齐昭眸光闪动,鸦睫不停的颤动,是啊,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自己可以随意调侃的少年了。
时过境迁,如今倒是反着来了。
看着这张在自己面前笑得肆意飞扬的脸,齐昭正不知道该如何劝导他时,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是贯珠回来了。
“姐姐,放心,我只是告诉你而已,不会逼你做任何决定的。”
赵观南在贯珠进来前,低声在她耳边完就坐直了身体。
“夫人,你们商议好了没,咱们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贯珠走了进来,手中还捧好些黄澄澄的李子,她献宝似的走到齐昭面前蹲下,把手中的李子送到她面前,笑嘻嘻:“夫人快吃,我洗干净了的,刚才在林中看见一颗野李子树,可甜了,一点都不酸。”
齐昭怕她看出自己的异样,忙从贯珠手中拿了一个果子,放进嘴角也尝不出酸甜,囫囵就吃了。
贯珠看着手中黄澄澄的李子,又瞅了瞅赵观南虽然不舍得,但还是问了一句,“世子,你要不要尝尝?”
“不用,多谢。”
赵观南向来不怎么爱这些吃甜的东西,他从稻草上起身,朝二人道:“我们去靖水吧,如今平越的事也基本已查明了,和俞秉文汇合后,差不多就可以收网了。”
“那唐清和那边?”齐昭也明白目前她们是断然不能再回平越城了,可就这么走了,又担心唐清和普济堂。
“放心,我出来时吩咐了长青带着人守在普济堂,再者我如今已经知道了祝天立他们的事了,这个时候再灭口也已经迟了,而且祝天立指不定还指着用普济堂来诱我自投罗网,无论如何普济堂那边他们应该暂时都不会再去动了。”
赵观南也大概了解些祝天立此人了,虽然狠毒但倒不至于傻倒事发后还再去灭口,只会抓住机会将人彻底利用。
暂时也只能如此了,靖水离平越府大概也要两日的路程,她们必须立刻出发才能在天黑之前进到下一个镇子上,毕竟赵观南的伤口还得找大夫上药才行。
确定了方向,三人立刻就出发了,好在雨已经停了,地上虽然有些湿滑到也不影响赶路。
一路上,贯珠时不时的就寻些野果来给齐昭充饥,她和赵观南是习武之人饿着赶路倒没事,可她不能让夫人饿着了。
谁知那个赵观南竟也学她,仗着武功比她好抢先摘下枝头最大的果子给夫人,在夫人面前一直献殷勤。
三人在天黑之前赶到了要落脚的镇子上,找到客栈住下,齐昭第一时间就给了二银子让他帮忙去寻名看外伤的大夫来。
他们要了两间紧挨着的房间,齐昭和贯珠一间,赵观南住在隔壁,夜里无事发生。
第二日天一亮,接下来的行程就快了许多,他们雇了一辆马车去靖水,刚过晌午一行就到了靖水县城。
进了靖水县,赵观南没有第一时间去寻俞秉文。
那群人沆瀣一气,这靖水听长青讲也是乌烟瘴气的,他若直接贸然带着人去找俞秉文,很有可能一下将双方都给暴露了。
寻了间客栈安顿好后,在天黑之前赵观南出了客栈。
确认没人跟着自己后,去了长青所俞秉文租住的私宅,可却没有寻到人。
靖水县因一条流通全县的靖水河而得名。
根据卷宗记载四年前西南大旱没两月靖水河也随之干枯了,可靖水河据县志记载近几百年来别干枯断流了,就连水位都甚少下减过。
靖水河源自岭北山脉,途径成阳,过淮南最后再到西南由昌水县汇入南海。
俞秉文来靖水县之初就是因为怀疑当年西南灾情严重,是有人在靖水河做了手脚。
他扮作成岭北富商借靖水县依靠靖水河灌溉沃土良田无数之名,借来靖水屯田的由头好可以名正言顺的探查当年靖水断流之事。
如今没在住处找到人,赵观南不知他是下乡未归,还是出了什么事?
靖水虽已和淮南比邻但还是属于平越府辖下,赵观南念及自己今日才入城不愿草惊蛇,只得先回了客栈,明日再来问问。
在私宅外面仔细看了没有俞秉文留下其他的暗号,赵观南正要离去之时,突然见对门一大户人家厮跑了过来,“公子等等,见您在这家门口看了许久,可是来找人的?”
天已擦黑,仅剩一些薄弱的光在巷口,赵观南看着眼前突然过来热情的厮摇了摇头,“不是,刚才路过瞧着这里幽静雅致,正巧最近想换个住处,看这里好像也无人住的样子,便想来问问这宅子对外租赁不?”
“原来公子是想租宅子呀。”厮看了眼对门的宅子,欲言又止。
赵观南看他犹豫的样子,随即从身上拿了些碎银子塞到厮手中,“劳烦问问哥,这宅子可是有什么问题?”
这厮是个人精,刚才他之所以叫住赵观南就是见他气度不凡,想着自己过来问问,不定能帮上些什么忙好讨些赏钱花花,如今目的达成也不再隐瞒,一五一十朝赵观南道:“宅子倒是没问题,只是这宅子已经租出去了,公子若是想租宅子,我们这巷头倒是还有一处宅子如今是空着的。公子可以去那里看看。”
“租出去了?”赵观南又量了一眼里面天黑还未点灯的空宅,不解问:“可我怎么看着好像没人住的样子呢?”
“公子慧眼,目前的确是无人住。”
厮拿了钱财自是恭维赵观南,见他好像实在很喜欢对门的宅子,看了空无一人的巷道,凑近了声提醒:“公子听的一句劝,还是看看别处吧,原本住在里面的人犯了事,昨日被县衙的官差抓进大牢里去了。”
暗巷里赵观南眸色幽深,面色未改故作好奇的问:“被抓了,哥可知道是犯了何事吗?”
“哪里知道啊,昨日下午来了好些个官差凶神恶煞的踢开门直接就把人带走了。”
厮又向赵观南劝道:“这染上了衙门的官司,人一时半会肯定是出不来的,公子若是实在喜欢这宅子可以去西街陈府问问,这宅子就是他们家的。”
“多谢哥告知。”
赵观南见再问不出什么,谢过人后就离开了。
本想与俞木头汇合后,就一起去淮南找荣庆王借兵彻底了了西南这些乌烟瘴气的事。
谁知却被这群狗官先发制人了,如今不论俞秉文是因何原因被抓,他都得先把人救出来再做算了。
赶回客栈后,赵观南立刻去找了齐昭,靖水如今也不安全了,明天必出让她们出城去淮南。
房中主仆二人也在等他的消息,都没歇下,贯珠见他来了,便出去房中在外守着。
“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
齐昭坐在客栈房间内的圆桌旁,给他倒了杯茶水推过去问。
“出事了。”
天气燥热,赵观南出去一趟的确口有些渴,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俞秉文被县衙的人给抓了,姐姐,明日一早你和贯珠就离开靖水,去淮南等我消息。”
“什么?”齐昭惊呼出口,俞少卿都被抓了,靖水县衙这些人是都疯了不成,堂堂大理寺少卿,区区一县衙的知县竟也敢冒上。
可一想到之前刺杀赵观南的杀手,眉心紧锁着,这些人的确是都已经疯狂了,穆北侯府的世子都敢杀了,他们又怎么在乎大理寺的少卿。
“那你准备怎么办?”齐昭问他,他让自己离开靖水,心中定是已经有了算。
“他们是昨日下午的抓的人,平越府的消息没这么快传到,我推断有可能俞秉文调查断流的事引起了他们的怀疑,既是官差正大光明抓的人,目前他们应该还不知道俞秉文的身份,但他在牢里越久一旦身份暴露就越危险,我明日去县衙大牢探探。”
“可是你的伤···”齐昭有些担忧,“要不我让贯珠陪你一起去?”
毕竟县衙里官差不少,要从里面救人,多个帮手总归是好些。
赵观南想没想立马就拒绝了,“不行,这个时候贯珠必须寸步不离的待在你身边,县衙大牢那边的事我有把握,放心。”
一座县牢而已,他赵观南还没放在眼里。
齐昭却总有些不安,昨天早上那个杀手逃走了便再也没了动静,无论那人是受何人指使,如今任务没完成,他定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想到那人诡异的举动,她问赵观南:“对了,关于昨天那个杀手,你在京中可听过这一号人?”
“没有。”想到昨天那人,赵观南面上沉重了起来,倒不是因为他是来刺杀自己,而是那人对齐昭诡异的态度。
年初宫中禁卫莫名要杀齐昭,他还没查清楚,而现在又来一个罕见的高手不敢动齐昭,他不知道这二者是否有关联,姐姐身上好像是有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这时外面传来了贯珠和店二的话声,过了半响,敲门声响起,“夫人,伙计厨房热水好了,可以去提水了。”贯珠的在外面道。
“你去提些水上来吧。” 齐昭回了她,知道她是在告诉自己,她要去提水了,门外没人了。
外面的脚步了声远了,贯珠跟着伙计下了楼。
赵观南也起身,“姐姐,那你也早些洗漱歇息,我先回房了,有事随时叫我。”
客栈人多眼杂,他不好夜里在她房中待太久,赵观南回了隔壁房间。
一位提着水桶从楼梯上来的男人,见赵观南从隔壁房间出来,忙低下了头,垂着脑袋进了尽头的一间房内。
次日一早,赵观南本想把齐昭二人亲自送出城门,但齐昭指不定靖水这边的人指不定已经拿到了他的画像,让他还是少有官兵把手的地方露面,自己带着贯珠退了房就走了。
二人分别后,赵观南先去了县牢外附近的茶馆酒楼都转了转了,想确定俞秉文现在是不是被关押在县牢内。
毕竟仅凭那厮的话,也只是知道俞秉文被抓了,但不确定是转移了还是就关押在县衙大牢中。
酒楼里商客杂乱,倒不用赵观南刻意听,他只是坐了一会儿就听隔壁桌有人起前日县牢里新关进一个人,听他们口中的相貌描述,他确定了就是俞木头。
白天在外面观察好地形后,入了夜,天一黑,赵观南就进了靖水县牢。
里面守卫宽松,大牢出口处夜里就俩人值守着,此刻还正喝着酒二人互吹着牛皮。
赵观南在外面等了一会,又见一狱卒腰间别着一大把钥匙走了出来,见二人喝酒,凑过也跟着嬉笑聊了一会,手上抓了一把二人就酒的花生米又走了进去,继续巡逻。
他刚才查看过,整个大牢就一个出口,他进去势必得经过门口处的二人,等外面的巡逻的人刚过,赵观南就悄声接近了大牢门口。
在俩个已经喝得有些迷糊的狱卒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放倒了二人,轻步进了里面。
靖水县地方不大,但这县衙的牢房到是挺多间,不过此时大多空着。
仅有几间关着犯人的牢房,此刻犯人们也都躺在杂乱的枯草上睡着,赵观南一一寻找了俞秉文,又时刻注意着在里面巡逻的那名狱卒。
他必须在下一班外面巡逻的人过来之前把人救出去,不然要麻烦很多。
好在没一会儿,他就看见了正席地靠墙而坐的俞秉文,见他虽然头发凌乱,但好在身上好像没什么伤,他松了一口气,这样起码待会跑的时候不会耽误功夫。
“俞木头。”赵观南走到木栅栏外声唤他。
地上的俞秉文起初在看到地上的影子过来时,还以为是巡逻的狱卒过来了,听见的熟悉的声音,立刻抬起了头,惊讶起身奔至栅栏后,“你怎么来靖水了,长青呢?”
俞秉文被抓的这俩天,一直等去送消息的长青回来发现自己被抓,来救自己的,没想到来的竟是赵观南。
“平越那边出了点事,等出去再和你。”赵观南着抽剑就要砍断牢门钥匙,本想着不惊动别人把人救出去的,可现在外面的巡逻时间快到了,他来不及再去找刚才那个腰间别着一大把钥匙的人了。
俞秉文见他要砍钥匙,突然想起那个这两日固定每隔一炷香左右都会从自己这间牢房门口走过的狱卒,已经消失了很久了。
他急忙问“你见过那个腰间别着一大串钥匙的狱卒吗?”
才问完就立即反应了过来,赵观南若是见到了那人定会拿到钥匙,可他现在,“不好,是埋伏快跑。”
他的话还没落音,寒光闪过利剑就劈斩而来,不过不是朝中牢门的钥匙,那把剑是对准赵观南直直袭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