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叫你坏心眼! 就是不叫老太婆称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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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闫老夫人岂是可以让人警告的?

    不行, 这口气不能忍!哪儿来的野孩子,竟敢这样对她?简直大逆不道!

    老夫人张嘴就是一声吼:“臭子, 你以为你是谁?!来人,给我把他拖下去板子!”

    却是没有下人敢动弹一步,老夫人正欲破口大骂,临到嘴边却成了一声猪叫般的:“啊——”

    原来是十歌咬住了老夫人的手臂。

    老夫人一只手被尹暮年抓着,动弹不得。另一只手虽抓着十歌的细胳膊,可因着分了心神, 力道不如先前,这才叫十歌钻了空子。

    十歌再不考虑其他,先咬再!

    嘴里的力道逐渐加重, 疼得老夫人嗷嗷叫。闫扩终究不忍,迅速过来,蹲下身轻哄:“歌儿乖, 先松口好不好?”

    十歌的手臂还被抓着,哪肯松口。她瞪着眼睛,一动也不动。耗着吧,看谁耗得过谁!

    闫扩见哄不住娃儿, 他转而求着母亲:“母亲, 您也快快松手啊!”

    老夫人哪是轻易听得劝的, 她不仅不收手, 还抓的更用力些。十歌也就咬得越发卖力, 尹暮年见不得妹妹受苦, 自是加大力气。

    两只手均受制于人, 疼得老夫人叫得一声比一声惨烈。

    见此情形,闫扩不再耽搁,他亲自动手将母亲的手指一根根掰离那只细的胳膊。

    那边尹暮年还在加重力道, 不给老夫人有还手的机会,如此让得老夫人分了心神,再不能施力,闫扩终于顺利解救了十歌的胳膊。

    也是此时,十歌方才肯松口,尹暮年急急将妹妹捞到自己背后,甩开老夫人的手,退开几步,远离这个疯子似的老夫人。

    “手臂如何?”

    尹暮年心疼坏了,他眼眶发红,懊恼得想扇自己几巴掌。他就不该带妹妹出来的,累得她无端遭人毒……

    “还好。”

    就是很疼。

    见哥哥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十歌回以一笑,很是无所谓的模样,不叫哥哥瞧出她在隐忍。

    十歌这边刚得以解脱,许素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一颗晶莹泪珠刚刚滑落脸庞,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晕厥。

    许素倒下了。

    贴身丫鬟眼尖的上前扶住自家夫人,可她已经不省人事,整个人软倒在丫鬟身上。

    丫鬟急得大叫一声:“夫人?!”

    原本正算安抚母亲的闫扩,听得这一声叫唤便回头看去,眼睛倏地大睁,忙甩了母亲的手,向娘子的方向奔去:“素儿!”

    “快,快去传大夫!对,把同祊堂田大夫请来,快去!”

    将娘子搂入怀中,闫扩立刻下传命令。

    听闻同祊堂田大夫乃是一代神医,自田大夫来了以后,四面八方的人不远千里前来求诊,可见其医术之了得。

    他家娘子这已是第二次晕厥,唯有请来田大夫,他方才能放心。

    秦伯上前一步,拱手作揖,为难道:“老爷,田大夫从不外出问诊,夫人这边又耽搁不得,倒不如咱们先把李大夫请来,同祊堂那边,我亲自走一趟。”

    “便只得如此,那你们快传李大夫!秦伯,你速去速回,务必把田大夫请来,花再多的银钱都不妨事!”

    罢,闫扩抱起许素正欲离去,尹暮年与十歌交换了眼色,便见尹暮年站出来道:“我去请田爷……田大夫,我能将他请来。”

    “好好好,那便有劳了!秦伯,你同他去一趟!”

    闫扩没想到尹暮年还有这本事,自是立刻答应。但他还是不能放心,便要求秦伯跟上。秦伯做事,他一向是最放心的。

    老夫人看不得儿子这般护着那婆娘,她心眼里认为这女人是故意演的这一出,意在破坏他们母子关系!

    她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竟娶来这样恶毒的媳妇!

    老夫人越想越来气,便上前挡住儿子去路,骂骂咧咧:“贱蹄子,就会装模作样,恶妇给我起来,装什么装!”

    罢,一只手已经伸过去,几欲掐那恶妇几下,闫扩忙错身躲开。

    闫扩气极:“母亲,请您留点口德!”

    罢,抱着夫人头也不回的离开前厅,一屋子下人紧随在后。

    十歌担心夫人安危,自是跟过去。

    老夫人第一次被儿子吼了一嗓子,在错愕过后便是一阵谩骂:“你这没良心的不孝子!反了你?这妖妇是给你吃了什么迷魂汤!该死的毒妇,贱蹄子!”

    闫扩已经抱着许素回到房中,老夫人也跟了过来,走了多远便骂了多久。如今甚至冲至床边,指着昏迷中许素的鼻子大骂:“毒妇,你装腔作势挑拨离间,你不得好死!”

    “母亲,您这是作甚?!能不能不要再惹是生非!”

    闫扩用身体隔开母亲,就怕她真伤到娘子,娘子的身体可是再受不得半点伤害!

    “我惹是生非?!”

    老夫人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

    再看另一边,秦伯驾着马车快速向同祊堂奔去。一到门口,马车还未停稳,尹暮年已经跳了下去,向医馆内跑去。

    田显固定在中间的诊堂问诊,尹暮年熟门熟路的跑进去,见到老爷子便二话不拉起来:“田爷爷,快,人命关天!”

    好在此时坐诊的是田显的徒弟,田显一下便被拉起来。见伙子忧心忡忡且脸色苍白,田显心中暗叫不妙。

    可不要是丫头出了什么事!

    这样想着,他也顾不上其他,快速拎起自己的药箱便往外跑。没跑几步,手便被伙子拽住,拉着他跑得飞快。

    田显咋舌:这子,身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健?!他、他他竟然有些赶不上!

    秦伯刚放好马车,却见尹少爷拽着田大夫跑出来。他心下一惊,这孩子,怕不是直接劫人吧?!

    这……好大的胆子!

    虽这么想,但能将田大夫请回去也是好的。待到诊完便诚心致歉,再多给些银钱。

    有了算,秦伯复又解开马绳。一直到听见身后的交谈声,秦伯方才知道尹家公子竟与田大夫相识,且好像还很熟悉?

    田显还未钻进马车就开始发问:“这不是你家的马车,那人又是谁?你子该不是又捡了什么人回来吧?”到这儿,田显先赏尹暮年一个大爆栗:“这都第几回了,你自己!”

    “这回不是。”

    尹暮年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但他总觉得此事与他们兄妹多少有些关系。他们这样闹了一场,闫夫人怕是被吓到了。

    他们兄妹终究还是连累了闫夫人……

    田显本还欲些什么,却见伙子沉着一张脸,甚是凝重,他便未再多言。

    到了闫府,尹暮年下了马车后,如同脚下生风,田显刚下马车便被他抓着跑,一刻也不肯稍作停歇。

    在秦伯的指引下,他们来到闫老爷的院子,一入院子便闻得一道拔尖的谩骂声。

    这阵仗,立刻叫尹暮年想起妹妹所受的毒。他松开田显的手,心急如焚的跑进去:“歌儿!”

    就怕他不在期间,妹妹再遭毒却无人保护!

    “哥哥!田爷爷来了吗?”

    哥哥的突然出现终于让谩骂声停下。

    方才闫老爷与老夫人一直在吵嘴,实在是吵得人耳刮子生疼。

    “丫头丫头,快叫我看看!”

    田显进了屋子便开始寻找丫头的身影,见着后立刻抓着她两边的胳膊将她上下量一遍。

    嗯?面色怎的苍白得有些古怪?脸儿甚至有些扭曲是怎么回事?

    不行,需得把脉!

    嗯,还好,并无不妥。还好,还好!

    老爷子一来便抓到十歌被老夫人抓出伤的胳膊位置,疼得十歌在心中呐喊了一遍,却又要硬生生忍下,这让她额角渗出冷汗。不过她还是咬紧牙关,手指向仍旧昏迷中的闫夫人,用哽咽的声音催促:“田爷爷,您快去看看闫夫人!”

    田显并不是那会见死不救的,见有人昏迷,他还是走了过去。

    老夫人安静不了几时,再次见着尹暮年后,终于让她想起来此人是谁。

    “你是那做饭的?”是了,绝对是他!

    尹暮年抿着唇,并无意回答。老夫人破天荒的没有破嗓大骂,而是拄着拐杖向尹暮年行去。

    “果脯和肉脯都是你们做的?”

    尹暮年依然不肯回答,可他的沉默已告知了答案。老夫人突然笑了,她一双老眼变得亮晶晶:“以后我帮你卖!绝对比那个贱蹄子卖得好!”

    她可是跟好几家的老夫人好了,这几日就有货卖她们!

    同时被好几个富贵人家的老夫人求着,可太长脸了!

    简直通身舒畅!

    偏偏那恶妇见不得她好,硬是不肯给她货。

    哼,不给不紧,她就天天来闹腾,看她还敢不敢?当她老太婆是好惹的吗?

    十歌与哥哥对视一眼,心中暗自叫苦。

    这下好了,老太婆一旦插手,他们这一项生意是别想做了。既如此,那便不拿出货来。

    就是不想让老太婆称心如意!

    叫你坏心眼!

    然而,十歌还是低估了老太婆的强势作风。

    很好,不回答?

    “嘿,你还给脸不要脸了是吗?来人,给我搜!把他们带过来的东西全给我搜过来!”

    “吵吵什么!敢动他试试?信不信我毒死你!”

    田显原本在床边观望昏迷妇人的脸色,却听得有人要欺负他看上的娃。

    那怎么行!当下怒火中烧,冲过去与老太婆大眼瞪眼。

    闫扩在方才与母亲吵了一架后,终于醒悟。母亲变得如今模样,都是他惯出来的。身为孩儿孝敬母亲是理所当然,可母亲若无德无能却还一味纵容,那便是助纣为虐了。

    “来人,老夫人身体不适,需长期疗养。你们将她送回院子,好生看顾。待到痊愈……再出院子……”

    闫扩只觉心累,要他出这句话,实在是诛心。可他又不得不这么做……想想他的娘子,想想他未出世的孩子……

    闫扩不敢去看他的母亲,背过身摆了摆手,让下人扶着老夫人离开。背过身的刹那,一滴男儿泪滑落,他重重叹了口气。

    老夫人呆愣住,怎么也不敢相信,她的儿子,竟然要软禁她?

    一直到出了屋子,老夫人方才回过神,她开始扯喉咙大骂。

    闫扩颓丧的耸拉着肩,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岁。

    这决定对于一个孝子而言,真的……太难了。

    屋子陷入一片死寂。

    “嗤,我你这臭子就是欠揍,为这种病痛就破了我的规矩!”

    该,该!

    田显可不管他们方才发生了何事,他只知道臭子又破他规矩!在确认了妇人身体状况后,便送给尹暮年一个眼刀子,而后十分自然的指使下人拿来笔墨纸砚。

    手起笔落,不过就一会儿的时间便写好一张方子,随手甩给下人:“就这吧,拿去抓药……去同祊堂抓啊!”哼,势必坑你一大笔!

    闫扩收起方才的心伤,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这……这便好了?”

    确定是田大夫?

    这不是连脉都还未把,怎的就出了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