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这是要转行去做土夫子……
沈宛对上他的眼睛,他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沉郁叫她也不知如何言语,只好瞎找了一个理由搪塞他,“先前袁公子他身体不适,我这才熬了汤药端给他。”
“嗯。”秦隽应了一声,有些刻意地对她疏离了几分。
两人就这样站着,沈宛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离他凑近两步,关切道:“那师兄你是来做什么的?”
“找人。”
“谁啊?”
沈宛话接得很顺,但见秦隽意味不明的看向自己时,她这才明白这人口中得找人是找谁。
“找我做什么?”她抬头问道。
秦隽沉默半响,这才缓缓道:“师叔已答应我为你看病,我希望……”
“嗯,可以。”秦隽话还没完,沈宛便抢声先答道。
她明白秦隽的心思,心中不由得暗自高兴,可算对这人的好没有白费,他倒是一心记挂自己,“时候不早了,师兄快回去休息吧,我也困了。”
她率先从秦隽身旁擦肩而过,一丈之内又被秦隽叫住了名字。
“沈宛。”他喊道。
“怎么了,秦少侠?”沈宛偏头笑道。
在这灯火照耀的回廊中,她的笑是如此的明媚。
秦隽收回了视线,摇头,一字未。
“哦,对了师兄,你师叔既然来了,那我也不便在这样唤你,你们天玄宗又不收女弟子,我以后还是叫你秦少侠好了,这样也不会引人误会。”沈宛道。
秦隽闻言又重新抬头,目光紧紧地锁在她脸上,一如既往地不出声,只是点头。
沈宛交代完这些事便大手大脚地离开了,秦隽还留在原地,久久地出神,心中不知是在思索些什么。
末了,他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偏头盯着袁天恒紧闭的房门,片刻之后他便提步走了。
也许是他自作多情,秦隽心里想着,脚步愈发地快。
时间一晃,已是夜半时分,月黑风高夜,正是她沈宛行动的好时机。
据袁天恒的法,这药人蛊是给他爹吃的,而他爹是在两月前安葬,往后不久也便是观澜村疫病爆发之期,而这袁天恒身上也不知不觉染了病,只是他后来自愈了。但观澜村的其他人却没有自愈能力,是以这病越发严重了起来。
既然找到了病根,她自然是要前去亲自验查,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得找个帮手。
今晚无月,沈宛举着火把向着观澜村的乱葬岗前行,清风一拂,火舌便乱跳起来。
借着光,她便看清了远处修长的一道黑影,没想到这人还挺准时。
沈宛刚想开口叫他,突如其来的心悸便让她手脚脱力,火把跌落在地上,沈宛颤颤巍巍的掀开左手的袖口,她的镯子竟然跳动着蓝色的光!
殷简听到响动时,沈宛正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他心下一惊,身体比脑子反应快,瞬间便移到了沈宛边上,将人从地上扶起,靠在了自己怀里。
此刻殷简也许还不知道,他的怀里正有东西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而这点光恰恰落入了沈宛的眼底,激起了心中的波澜。
好你个殷简,居然和谢羽衣是一伙的!沈宛心中暗恨,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有些楚楚可怜。
“沈宛?沈宛?”
“放心,我没事。”她的语气稍有些虚弱,先前急促的呼吸这才慢慢平复下来。
殷简稍稍松了一口气,“你这是怎么了?”
“你不知道?”沈宛反问,她还以为这人对她无所不知,不所不晓呢。
他笑了,话里满是玩笑之意,“你不曾同我起,难道我应该知道?”
“也对。”沈宛微叹一声,“只是头稍微有点疼,我靠会就好了。”
殷简调整了一个姿势,让沈宛靠得更舒服些。
他的指尖有些冰凉,按上了沈宛的太阳穴,“活该你头疼,大晚上的不睡觉,夜会我这情郎可是要遭报应的。不过不紧,本……我就勉为其难替你按按好了。”
“切。”沈宛不屑,“有本事你别随叫随到啊!”
“……”殷简吃瘪,只得岔开话题道:“别生气,别生气……头疼还想不想好了?”
沈宛拍开了殷简放在他额头上的手,自己有模有样地按了起来,她顺便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将头枕在了殷简肩头。
她现在身上没带什么锐器,唯一傍身的银针今早也用完了,她今日还没来得及重新做一副新的。纵观她全身上下,唯一可以用得便只有当初殷简送她的那只银簪。
殷简只觉怀中的人一阵乱动,沈宛便从靠着转变成了勾在他身上,她一手攀上了他的脖颈,下巴便垫在他肩上,稍微动动两人的脸颊便会升起一阵摩挲之感。
这个沈宛,还真当他是正人君子?
面对她如此的投怀送抱,殷简也淡然处之,将她的整个身子都圈在了自己的臂膀之内。
“宛,你是不是开窍了,放下了你那木疙瘩一般的秦少侠,跑来稀罕我了?”殷简双手抚上沈宛垂下的柔软发丝,沁入口鼻的满是她身上的女香,一时心中摇曳。
“殷简。”她软糯的唤了他一声,殷简这家伙可颇为受用。
“别动。”沈宛的语气陡然降到了冰点,就在方才,她趁着殷简放松之时拔下了头上的银簪,抵在他的脖颈处。
她银簪所抵之处是人的大动脉,只要这东西插/进去三分,她在以蛮力往下拉开一道口子,这人必死无疑,而沈宛她自己也有这个实力。
“手。”沈宛收敛了自己特意表露出来的娇弱与怯意,露出她皮囊底下的本面来,“拿开。”
殷简闻言松了手,举在一旁,好叫沈宛看看他当真是毫无防备。
“这还差不多。”沈宛赞扬了他的自觉,便将手探进他的怀里寻找起东西来。
先前他还真得是被这丫头唬住了,还以为沈宛要杀他灭口呢!可转眼这姑娘又在她怀里摸索起来,他一时又没了正形。
殷简干咳一声,憋笑道:“宛你这是干什么……你若是想要,我也没不愿意献身,何必弄得如此剑拔弩张?”
沈宛半天在他怀里没摸到东西,他这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的,谁知道这不靠谱的家伙放哪里去了?加之殷简那聒噪异常的话语,她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宛,褪去男子的衣衫是要先解腰带的。”他当下以为沈宛不得法门,提醒了一句。
原本他是想更近一步伏在沈宛耳边提醒她的,只是他这脖颈处的凶器却让他动弹不得,只能直着身子同沈宛讲话,多了几分戏谑之意,少了他刻意营造的旖旎之感。
她这么就没再动手前先把这人的嘴巴给毒烂了?沈宛腹诽,报之以白眼,怒道:“少废话,我问你,你同谢羽衣是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殷简同她哈哈,“还能有什么关系。”
殷简话的一瞬间,沈宛就摸到了他怀里的镯子,身上的沉重之感一下便消去了大半,她也不必像方才那般咬牙哭撑。
“你还真把我当傻子?”沈宛手里的力道紧了三分,“,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
她才用力,殷简就着急喊了停,“诶,别别别……”
“宛,你好歹下手轻一点,留疤那就难看了,到时候你不要我,我找谁理去?”
“行,那你吧,我听着,不对你下死手。”疼痛之感骤然消失,她也松了几分心思。
这人他还不算杀,毕竟前头还有一个坟头等着他挖呢!
殷简言简意赅地表明了事情的经过,唯独隐去了谢羽衣对他的沈宛复活一事,顺道在沈宛面前表了一下忠心。
“这么,你还是积善门的少门主了?”沈宛笑道。
“当然。”他眼珠子向下转动几分,眉毛上挑,“怎么样,不比那个秦隽差吧?”
沈宛无语,“你老提他做什么?”
“还不是你脚踏两条船?不然你以为我想提他?”殷简摸清了沈宛的意思,愈发肆无忌惮。
“别瞎。”沈宛量他一眼,“你?你可不是我的船。”
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个工具人罢了。
“行,随你怎么。倒是宛,你能不能心疼心疼我?我这个少门主手举累了。”殷简道。
沈宛闻言将银簪撤下,重新插在了发间。
“你毕竟帮了我不少忙,我这个人恩怨分明,不杀你。”
殷简静静地听着,目光一直在她脸上与发间流连。
“你看什么?”她问。
殷简感叹一句,“这样才对,我送你的簪子,可不是让你用来杀人的。”
“行了。”沈宛瞥他一眼,“哪有那么多矫情,不就刺了你一下么?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完她拾起地上的火把,转身交给了殷简。
“起来,你都不带什么东西照明么?”
“没关系,我看得清。”殷简回道。
无形之中还叫他有空装了一把,算了,当她没。
走了两步,沈宛又怀疑起这人来,他方才不会是故意让着她的吧?
沈宛停下,“我让你带的东西,你带了么?”
殷简点头,“不过话回来,你让我带洛阳铲和铁锹做什么?”
晚间他收到了沈宛的消息,是让他子时带着洛阳铲和铁锹来观澜村乱葬岗找她,他一时也不明白沈宛的意思。
她这是要转行去做土夫子了?
沈宛指了一处,对殷简道:“那,挖开。”
他眉角一抽,不是吧?还真让他一个堂堂积善门少门主做这些?
殷简早该明白他今日拿的身份牌是沈宛的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