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章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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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岁爷,孙太医到了。”梁九功在御辇外,声禀报道,里头两位主子好不容易消停一阵了,今儿又闹起来了,他只听见两人吵嚷那几句,还不知里头是什么情形,是以格外心。

    康熙不放心沈娆闻言就要喊人进来,沈娆拦了他一下,有些难以启齿道:“那个、留印子了”

    康熙顿时一噎,堂堂一国之尊脸上顶着个巴掌印,传出去成何体统!沈娆赶紧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亲讨好道:“不是很重,大约一两天就消下去了,咱们不叫他们进来,有什么事您吩咐,我伺候您!”

    康熙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又装乖哄他,在她那双作恶的爪子上捏了一把,低声道:“先叫太医给你瞧瞧。”完自己转过屏风,到马车后端的榻上坐了。

    沈娆看着他那憋屈样都有点想笑了,孙太医上来请过安又把了脉,只一切都好,叫她放心,沈娆刚要点头让他下去,屏风后的康熙突然问了句:“娘娘突然有些干呕的症状不碍事吧?”

    孙太医只以为是吃错了东西或是闻了刺激的味道:“不碍事,害喜是正常的,偶尔几次不必放在心上,只是不知娘娘是接触什么突然有了害喜的症状?”

    沈娆尴尬地笑了笑:“这有什么问题吗?”

    孙太医见她难言的表情也不敢深问,只笑笑道:“无事无事,娘娘自己记下,以后不再碰就是了。”孙太医直到回了太医院的车架仍旧想不明白,自己是哪句话得罪万岁爷了,怎么就被兜头砸了个茶杯出来呢,得亏那架紫檀翠屏挡着,不然自己这脑袋没准真要遭殃。

    沈娆在送走了孙太医后强忍住笑意,绕过屏风直直扑进了康熙怀里,任凭他什么也不起来,直把人磨得没辙了,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道:“好了,起来吧,朕不生气。”

    沈娆坐直了身子看着他问道:“真不生气了?”

    康熙嗯了声:“只你那样狠心,朕何曾真的跟你生过气”声音听着竟还有些委屈,沈娆忍着笑,一个劲儿的点头:“是是,我可真是罪大恶极,要不万岁爷罚我吧,无论什么我都认罚好不好?”

    康熙才要分辨,想自己几时舍得罚过她,不过随即心念一转挑眉道:“此话当真?”

    沈娆当然知道他不会真罚自己什么,赶紧点头,表现出极有诚意的样子:“当然是真的。”

    康熙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纹来:“那朕教你作画吧,前日不是还想画张红梅应应节气吗?”

    “画画?”沈娆有些不确定地重复道,这算是惩罚吗?但她如今一个“戴罪之人”也不好问呀,只能点点头道:“好吧。”完拉着他的就要往外走。

    康熙一把拦住她:“别急。”着直接伸摸上了她颈间的盘扣:“你这宽袍大袖的,一会沾了墨迹岂不是要污了画作。”

    沈娆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言之凿凿的样子,索性心一横由着他动作,然而不消片刻,她便惊呼一声:“万岁!”外头的对襟旗装袖口确实宽大了些脱了也就算了,可你解我贴身衣的系带做什么!

    康熙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叫先生。”

    沈娆深吸一口气,算是明白这狗东西的真正意图了,赶紧抱着肚子声道:“我现在不能那样”

    康熙故作严肃地问道:“不能哪样,学生不清楚了,为师如何知道你的意思啊?”

    沈娆走过太多他的套路,本就低于一般古代女性的羞耻心,现在更是所剩无几,心一横趴在他耳边声了句。

    谁知康熙一皱眉,大义凛然道:“那是自然,学堂之上岂会有如此之事。”

    那入戏的样子,看得沈娆差点直接笑喷出来,看着他微微抬起的下颌上明显的伤痕,沈娆忍不住有些心疼,今儿这事儿的确是自己误会,把他折腾的够呛,不如就这样依着他,好好哄一哄他算了。

    于是,她缓缓低下头去,做出一副羞怯难堪的样子来,声道:“先生教训的是。”

    康熙瞬间呼吸一紧,险些演不下去。

    ***

    “梁九功。”

    梁九功应了声,先问了:“主子爷,您唤奴才?”得了肯定的答案后,才敢掀车帘,毕竟方才的动静,他都听见了,这万一看见了不该看的,就冲万岁爷对皇贵妃那份在意劲儿,管你是不是太监呢,非把自己眼珠子挖出来不可。

    外间只有康熙一人坐在御案后,脸上的表情不出的餍足,没等他在什么,直接递了一幅卷轴出来。

    “给朕仔细收着,回了宫朕可是要挂在乾清宫里的,但凡有个破损返潮的,朕拿你是问。”康熙吩咐道。

    梁九功一脸郑重地接了过来,就跟捧着个凤凰蛋似的,双举着退了下去。

    沈娆正在里面穿衣裳来不及阻止,康熙对于自己成功保下了这副大作,十分得意,嘴角始终噙着笑悠悠看着她。

    然而他这份好心情,只持续到晚膳时分,梁九功那奴才确实心疼自己主子,随着各色菜肴送上来的,还有两瓶上好的伤药。

    康熙虽觉得丢了面子,但也不至于好赖不分到处置了这“贴心”的奴才,只虎着脸不耐烦道:“下去。”梁九功猫着腰,动作利落地将所有菜品摆好后,立马退了下去。

    沈娆笑个不停,康熙哼了声:“还有脸笑,朕这是谁害的啊?”

    沈娆嗔了他一眼:“您都拿了束脩,就别再嘴了。”她话是这么,却还是起身要给他布菜,这人主子当惯了,没人伺候着,恐怕连饭都不会吃。

    康熙哪舍得叫她这样操劳,只自己用,沈娆也不坚持,给他盛了碗汤后便坐下了,只还是时不时给他夹菜。

    “用膳呢,老看着我做什么?”沈娆被他盯得不自在,问了一句。

    康熙记着她今日第一回害喜,怕她这会儿吃了不对付的又要吐,这才时刻关注着,然而看了半天,见她各色菜肴吃得香甜,胃口甚至比怀孕前还好些,合着是只恶心自己,康熙想到这儿不由冷哼一声,没理会她。

    沈娆立时不乐意,歪着身子往他身上倒:“你怎么还话不算话呀!”

    两人笑闹着用了晚膳,吃饱了被折腾了一下午的沈娆有些累,坐在那儿眼神都有些发直了,可这回康熙却一点没心疼她:“不许睡,朕还有差事给你呢。”

    “什么差事啊?”沈娆问道。

    康熙拉着她来到御案前,将桌上所有女孩的名帖敛了敛一把塞进她怀里:“家有河东狮吼,朕是不敢再瞧了,你且看看,给胤礽选个福晋出来吧。”

    沈娆吓了一跳,这算什么差事呀!就这几张纸随便扒拉扒拉,就要把孩子的终生大事定了?

    康熙可不管她讶然的表情,直接把人按在了太师椅上,又自己又坐回御案前拿起了积压了半天的折子,今儿又得熬夜。

    沈娆对着这几张纸可犯了难,纸上的信息不少,可又几乎没什么有用的,看着康熙伏案认真的样子,也不敢再去打搅他,干脆撂了里的名帖,开始捣鼓起箱子里的画像来。

    一幅画卷少也要半人高,她一人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将所有女孩的画像堪堪看过一遍,却觉得她们几乎都是长一个样子的,烦躁地叹了口气。

    康熙本以为她要放弃时,她竟重新打起精神又看了一遍,康熙看得好笑,摇了摇头也再管她,兀自处理起政事来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回终于叫沈娆找出两个喜欢的来,她拿着里画像问道:“这个富察氏是个什么样的人啊?看着挺温柔的。”

    康熙略思考下道:“富察氏不行,她阿玛为人迂腐,在朝中树敌颇多,且没什么才干,兄弟中也没个出挑的,这人不行。”

    沈娆眨了眨眼,又问道:“那马佳氏呢?”

    康熙又想了下,才摇头道:“她也不行,本来身份就不太够,而且她阿玛,怎么呢,眼皮子太浅,这样的人指给胤礽,只怕将来是要惹祸的。”

    沈娆叹了口气:“我问的姑娘,你老念叨人家阿玛做什么?”

    康熙抬瞥了她一眼:“朕上哪儿知道人家姑娘去,朕就瞧两眼名帖,还捱了你这一顿教训,你倒还问起朕来了。”

    沈娆把画轴往他面前的御案上一放:“那怎么办?总不能闭着眼睛瞎选吧,关系到孩子一辈子的大事呢。”

    康熙看都不看放在自己桌案上的画卷一眼:“这有什么可为难,不皇家就是一般高门大户里娶亲,不也只看家世门第吗?那瓜尔佳氏的姑娘你看如何?”

    沈娆早就看见瓜尔佳氏的名帖上,有个朱笔画的圈,知道他大约是中意这家的姑娘做太子妃的,在看画像的时候还特地留心了,只是

    沈娆摇摇头:“不太好”

    康熙神色郑重了些,侧头问道:“怎的了,可是你在闺中时听过什么?”满洲著姓大族间多有联姻,谁家跟谁家真论起来,都至少能出个转折亲来,这些女孩虽和沈娆差着年纪呢,但若家里有什么行为不检的姊妹,至少能明这家家教不行,也就不会再考虑册太子妃了,这也是康熙一开始,想要问沈娆的原因。

    沈娆摇了摇头,不好人家姑娘难看,只能颠颠地去那一堆画像里把瓜尔佳氏那副找了出来,摊给康熙让他自己看。

    其实也不上难看,甚至在一些老人眼里还是极有福气的长相,圆脸厚唇,眼睛不大不,鼻子有些宽,但至少不会是胤礽喜欢的类型。

    谁知康熙看了一眼,直接道:“这不挺好吗?平头正脸的。”

    沈娆愕然地望着他:“您觉得好?”

    康熙本来没打算看,毕竟选儿媳妇又不是选妃,他一个做家翁的拿着儿媳的画像来回打量,怎么想怎么觉着怪,但如今叫沈娆给摊到面前来,他还觉着这瓜尔佳氏挺像那么回事的,瞧着神态、眼神,一看就是个端庄贤淑的,估计家里也存了这方面心思,有意教导过女儿。

    “挺好。”康熙这话得真心实意,沈娆却有些怀疑人生了,她扳过他的脸来,让他看着自己:“那您觉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