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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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芮绮胸膛抖搐,死死咬着唇,强忍着抽噎。

    南姝松掉,有如大发慈悲,同情地看着这个事情败露,受到恐吓,连滚带爬逃走的女孩。

    系统吓得不敢有动静,又不敢完全没有动静,心翼翼地观察着南姝神色,讨好地喝彩:干得好!第一天就敢玩心计,指使着底下那些佣人孩子联欺负你,暗戳戳地嘲讽你,现在还敢监视你的活动打报告,再不给点教训,只怕以后更是不知收敛!

    南姝:“行了,奉承的话少。”

    不过,不会彻底激怒她吗?

    南姝无聊地看了眼试卷,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正好,我倒想看看她卸下伪装,会是个什么模样。”

    南芮绮捂着火辣辣的喉咙,分不清这涩窒来自于恐惧还是伤处。

    她跌坐在地上,愤怒的眼泪夺眶而出,将床上的所有东西拂到地上,崩溃地缩在地上咬着牙狠狠地哭。

    盛大的比赛现场,她的伤口摁压着琴弦,血沿着琴身流淌,南芮绮却仿佛不知疼痛。

    南姝,南姝,为什么她不去死呢?

    南芮绮的诅咒,显然影响不到南姝分毫。

    日常不爱听课的南姝在语文课上打瞌睡。

    旁后桌的安筝在老师的目光看过来时,好心地提醒了南姝。

    南姝揉着湿润的眼睛抬起头,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过问。

    课后南姝转身道谢,安筝看着少女明澈的笑眼,心花怒放地连忙不客气。

    临近冬日,南姝戴着帽子也不显得突兀,没了杂乱的短发,脸庞的优点就突出了许多,起初进校时,就引得许多人暗暗关注。

    安筝是第一个争取到南姝的人,只因她总是热衷于科普一些八卦。

    南姝自己和豪门南家没有关系,这个女孩就相信了。

    “陆月白和南芮绮是闺蜜,她有好长一段时间没上课,据是出国了。”

    “陆星盏,啊慕英校草,可惜我没见过真人,连照片都是模糊的。”

    “读三中需要什么注意的?那可能就是别惹六班那个叫禹逸飞的人吧。“

    “为什么?既然都是校霸了,那当然有他可怕之处,从就跟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就在上个月,闹了好大的事情,如果不是他有点背景,恐怕已经被开除了。三中不比慕英,里面混混多,而这个人是头头,这么你明白了吧——真的很可怕的。”

    安筝再三强调。

    南姝让自己看上去有些受惊,“真的吗,我会心的。”

    她的表情满足了安筝想要显示自己情报灵敏的心思。

    在她得意忘形的时候,南姝才问,“那傅惊野呢?”

    安筝:“傅”意识到什么,她后面的两个字没念完,傻在原地。

    南姝却好似看不出她住口背后的忌惮,凑近一分,“比起禹逸飞,傅惊野算什么?”

    安筝为难又害怕,笑得难看,“南姝,不、不要随便这个名字。“

    好像这个人是什么眼通天的修罗,会立刻从深渊里爬出来,撕烂这些不尊的人类。

    南姝睁着雀鸟般无害的眼睛,“你没听过他吗?”

    没听这对灵通而言完全是一种侮辱。

    安筝内心剧烈挣扎过,才十分心地凑到南姝耳边,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禹逸飞只是三中的人忌惮,但你的傅整个潼城都这真不是开玩笑的。”

    安筝紧缩着眉头,用生命告诫,声音有明显的颤抖。

    已经可怕到,即便是毫无相关的女学生稍稍默念一下,都会脸色惨白的程度吗?

    南姝的嘴里咬破了夹心硬糖。

    =

    老太太寿宴的那周,正是慕英的实践周,就读三中的南姝只好请了一周的假。

    南家一家老早早就去了林场山庄。

    年满九十岁的老太太常年居住在此,二十余医护佣人,事无巨细地照料着她。

    作为老寿星的孙子,南裕森亲力亲为,孟筱枝从旁协助,便没有功夫照顾儿女。

    直到寿宴前两天,潼城各位名流莅临,南姝才得有会进入东厢房,见到这位长辈。

    南家各房亲戚都来了,四世同堂,屋子里有二三十人之多,南姝的堂表兄妹不少与她差不多大。

    亲戚们都知道南姝是遗失在外的嫡长女,待她进来以后,纷纷好奇地打量她。

    考虑老太太九十高龄,南董事长思虑再三,听取了南芮绮的建议,暂时不要在老人家面前提及此事,怕她接受不了,生出乱子。

    屋里众人也都默契地没提。

    墨绿色缎子铺就的中式厅房,萦绕着好闻的檀香,慈眉善目老太太穿着喜庆,坐在塌上与众多子女玩笑,南姝被孟筱枝领进来的时候,老太太一眼就看到了她。

    老人的眼睛映着少女的面容,在她走近时,浮上慈祥的笑意。

    “老太太,这是南姝。”

    成孙过多,老太太根本记不清,看见是孟筱枝引进来的,就以为是她女儿。

    当然,这是有依据的。

    “是姝姝啊,长这么大了。”老太太欢喜地拉住南姝的,“她真是跟我年轻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特别是眼睛和嘴巴。”

    众人一愣,不知所措,但有些反应极快,“是呀,南姝是成孙子里长得最像您的,和您一样,是大美女。”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就你们知道开我玩笑。”老人家描摹着南姝眉眼,看着看着眼眶没由来地红了,“孩子,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我有些心疼。”

    房间里忽地安静无声。

    南姝擦干老太太湿润的眼角,“吃颗糖就开心了。”

    老太太吃进嘴里一喜,“这糖我从前也喜欢吃。”

    一边着,苍老的抚摸南姝鬓角,像在对待一件爱不释的宝贝。

    看着眼前场景,右边角落的堂姐和自己的弟弟交谈,“真的血缘关系,哪里还需得特地介绍,老太太是认得自己孙子的。”

    南芮绮无地自容地捏紧了心房,一阵阵绞痛不断被她压制在胸口。

    她眼底血红地看向对面的父母和弟弟,他们望着南姝和老太太,深受感染地红着眼梢,表情欣慰至极。

    午餐时,南姝先一步离开。

    南芮绮正在前台翻看确定能来的宾客名单。

    看到陆星盏的名字,她的眼里亮出笑,继续一页页往后翻,直到最后也没翻到另一个姓名,光又灭了。

    南姝凑过去看时,南芮绮重新又翻回第六页搜寻,抬头有一个“傅”字。

    “在期待傅家的哪位呀?”

    南姝天真地对上南芮绮惊慌的眼。

    “我只是按照妈妈的要求在确定宾客名单而已。”

    南姝眼里卷进浓烈的笑意,“紧张什么,我不过是来请你吃一颗糖。”她冰凉得不似人般的拉住南芮绮,往里塞了东西,“外祖母就这么忘了你南芮绮,我有点可怜你。”

    南芮绮几乎要吐血,忍无可忍之时,有位瞎眼老者蹒跚着过来,“请问,香雪厅是在哪里?可以领我去一下吗?”

    南芮绮咬住牙关,眼刀剜着南姝,“就让这位南家大姐领你去吧!”

    南姝得逞地勾起唇角,拉住老者的,“乐意为您效劳。”

    瞎眼老者觉察不到如今剑拔弩张的气氛,十分感激地对南姝道谢,“多谢多谢。”

    南姝牵着老人,缓步前往电梯的方向,回头时挑起灵巧的眉梢。

    南芮绮气得迈不动道。

    然而这不过是一时之气,脑海里,四世同堂,祖孙和谐的场面,成了一块堵住她呼吸的棉花。

    她该怎么办

    =

    寿宴当天,宾客莅临。

    南姝不喜应酬,恰好这几天胃疼,引起发烧,她就在房间里休息。

    睡够了,房间待不住,她看外面阳光好,出去活动活动。

    全山庄的人都在前面服务宴席,南姝找了僻静的花园,把脏衣服拿出来洗。

    今天太阳特别好,她喜欢衣料沾染阳光的味道。

    生锈的陶瓷台上,摆放着清洗杂物的香皂,南姝从来不分这些,再加上不是贴身穿的,想也没想就拿来洗,然而没想到偷懒的佣人用香皂直接搓洗过铁壳,上面嵌了硬物,她一划,掌的位置破了口。

    对于她而言,这是常有的事,南姝无所谓地把硬物从里面抠出来,打算起身回去找个创口贴。

    不知道身后何时站了个人,看到她受了伤没想先处理,却慢慢悠悠地抠香皂,实在看不过去,走上前来,“我这里有创口贴,你赶紧包一下。”

    南姝一抬头,看到一个青年。

    他穿着白色羊绒毛衣,长眉温润,眼梢浑圆柔美,鼻尖一颗淡淡的痣。

    身后是层林尽染的香雪山,脚边是园里密密匝匝怒放的橙黄色珠玉之卵。

    他话时走进一步,踏入巧而丰盈的四季菊花丛中,话时蹲下来,阳光照到他的睫毛上,虹膜一片朦胧的琉璃色,认真地注视着南姝。

    南姝接过他的创口贴,为自己贴上,继而继续要洗衣。

    陆星盏及时阻止她又要往冷水里泡的,“你才受了伤,水泡了伤口那得多久才好?”

    南姝没有情绪地注视着陆星盏眉眼里的担忧,继续听着他。

    “这时候你应该休息,至少不要再做什么碰水的事情。”

    “南叔叔从来不会苛刻佣人,你不要怕,或者我也可以帮你解释。”

    “领班要求你一定要现在洗吗?需要我帮你吗?我看你脸色发红,是之前就生了病吧。”

    “你还是要好好爱惜自己,不然以后写字会疼”

    陆星盏话还没有完,南姝一勺冷水就往他脸上泼了过去。

    他满是冷水的脸上诧异又怔僵,木然地望着面前的少女。

    她眼睛清透,嘴角翘起嘲讽,随着勺子被丢进水池的叮咚声,她声音清脆地响起,

    “你以为你很会关心人是吧?“

    “你以为我会感激你?”

    少女冷笑一声,转身拿了湿衣服,走进了门廊。

    那妙影消失得没了踪迹,陆星盏却仍未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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