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寒垂眼盯着满脸都写着为难的燕楚，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迎着自己的目光，然后平静地问。

    “怎么不了？我记得之前你不是很宠海棠的吗？”

    燕楚就知道这承乾宫里发生的任何事都逃不过司寒的耳目，而且今天那名宫女进来又引起了整个承乾宫的戒备。

    他忐忑不安地看着司寒的神色，现在的司寒和以前动辄暴怒的年幼的他完全不一样了，尤其是当了皇帝后心思愈加深沉，所以燕楚现在居然也看不出来他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种情况下燕楚当然要先保住自己，立刻坚定地。

    “你要是不高兴的话，我就不了。”

    他们彼此都清楚燕楚要的是什么。

    司寒看着他圆溜溜的猫儿眼，眸色微深，微微扬眉问。

    “真的不吗？”

    燕楚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坚定的立场，想了想，又佯装不经意地支支吾吾。

    “司图那家伙做了那么多的坏事的确该受到惩罚，海棠她是遇人不淑，我还是劝她再找个男人吧，在司图身上错付真心是没有好下场的，不过海棠她年少无知，就怕她性子太犟，万一一下子想不通殉情了.....”

    “我可以放过司图。”

    燕楚愣住了，然后喜上眉梢地问。

    “真的吗！”

    司寒看他眉眼弯弯的悸动模样，不高兴地沉声。

    “我可以放过司图，不过你要和海棠彻底断绝关系，以后再也不准见她。”

    燕楚没想到他还在吃海棠的醋，惊讶了一瞬就立刻答应了，他眼眸亮晶晶地竖起一根手指头，心翼翼地问。

    “那我能再见她最后一面吗？我保证是最后一面！以后绝对不会再见她了！”

    沉吟一下后，司寒才勉强答应。

    “我陪你去见。”

    “好！”

    傍晚时司寒带燕楚在偏门见到了海棠，在牢里受尽折磨的司图已经被他放了出来，不过为了防止司图还有篡位的野心，司寒命人将他的双腿断了，眼睛也熏瞎了，现在坐在轮椅上的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在这之前司寒已经命人秘密找了一具和司图身形相似的尸体代替他，以死牢失火的借口将司图的死讯昭告天下。

    从此前大皇子殿下司图彻底消失了。

    海棠只求司图能活着就好，看到他后就哭了出来，握着他的手了几句话后又跑过来向燕楚感激零涕地道谢。

    司寒依然立在燕楚身边一动不动，燕楚偷偷瞥了神色冷漠的司寒一眼后，不方便和海棠得太直白，只好嘱咐。

    “我让人给你拿了一些银两，你拿着吧。”

    海棠穿着民间女子的朴素服饰，她不敢看司寒，抹着眼泪哽咽地对燕楚。

    “谢谢，我们明日就离开这里，我带他回我南方的家乡去，再也不会回来了。”

    燕楚轻叹了一口气，意有所指地。

    “海棠，既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也不好干涉。你有一身本领可以施展，就算在民间也能过得很好。”

    海棠知道他在暗示自己用现代人的思想发家致富，只是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唯一的现代同胞不禁更加伤心，她回头望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神色颓靡的司图，心又坚定了下来。

    她回过头看着燕楚，破涕为笑地认真。

    “我会好好活着的，你和皇上也要好好的，呃...虽然不能生孩，不过我相信你们情比金坚，一定能战胜这些挫折的！”

    燕楚的脸刷地就红了，恼羞成怒地把她往宫门外推，结结巴巴地催促。

    “行了行了你快走吧！”

    海棠朝他用力挥了挥手，然后推着轮椅上沉默不语的司图离开了，娇的背影被渐渐合上的朱红宫门盖住了。

    燕楚的心里生出了一股怅然，他忍不住扭头看了看身旁的司寒，想到三天后的大婚之日时居然希望那一天来得越慢越好，因为那一天或许就是他离开这个世界，离开司寒的时间了。

    察觉到燕楚复杂的目光，司寒也侧头看向他，边揽着他往承乾宫的方向走，边漫不经心地笑着。

    “怎么这样看着我？难道是在想海棠的话吗？”

    燕楚犹豫了几秒，刚想回答“不是”，司寒已经继续了，语气仍旧是散漫的，听起来仿佛内容微不足道。

    “我已经在旁系里找了个聪颖的孩子，不久后就会带进宫里当做继承人来培养。阿楚，我往后不会纳任何人为妃，后宫里只会有你一人。”

    轻描淡写的承诺令燕楚心神俱震，他本来还想着要是自己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那么司寒以后再纳其她的妃子的话，就会逐渐忘记自己了。

    虽然燕楚一想到这里就很难受，但他也清楚这是对两个人最好的解决办法。

    可是这一刻听到司寒的话后他才意识到司寒有多爱自己，一个皇帝能在这个封建的时代公然封男子为皇后，并且后宫不再纳任何人，这样堪称惊世骇俗的行为是真的戳到了燕楚柔软的心，他一下子就鼻酸了。

    他忽然恨透了这个系统，为什么总是怎么残忍地让自己完成任务了就抽身而出？那么他离开后这个世界的人会怎么样呢？

    上个世界的邵轲，还有这个世界的司寒，他们在自己离开后会真的会慢慢忘记自己吗？

    司寒见燕楚听后没有话，不禁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留意到他微微湿润的眼眸后，蹙着眉无奈地问。

    “怎么你还委屈上了？恩？”

    这样的温柔与耐心只会出现在燕楚面前，燕楚望着他，忘记了周围还有宫人们跟着，一时情难自禁地主动伸手抱住了司寒，埋在他的颈窝处闷闷地。

    “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爱上我后，我又不得不要离开你。

    司寒不明所以地揉揉他的头，失笑地低声。

    “好端端的你和我道歉做什么？难不成你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阿楚，我警告你，三天后我们就要成亲了，你要是突然反悔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

    色厉内荏的话里藏着满满的宠溺，燕楚吸了吸鼻子，难得任性地声。

    “司寒，你抱我回去吧。”

    司寒听到他光明正大地叫自己的名字也没什么，神色自若地伸手将他抱在怀里，边回承乾宫边低笑着。

    “你这般会撒娇，以后我若是连早朝都不愿上了，那群老臣们岂不是就要你是祸国妖妃了。”

    燕楚满腔的伤感立刻就被气恼占据了，他抬头瞪着司寒，嘟嘟囔囔地。

    “你才撒娇呢！我又没蛊惑你误事，要是以后真的有大臣上奏骂我的话，那就都怪你！”

    “好好好，都怪我。”

    作者有话

    司寒：（喜滋滋）终于要成亲喽！

    燕楚：（忧愁）心情复杂。

    ——

    下一章十二点发！

    （下章完结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