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倩茹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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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个下午,顶着火热的太阳,我总算把剩下的半亩地、锄完了草,开完了苗。

    汗水顺着头发流淌,后背的衣服全湿透了,就像洗了个澡。

    头,热的有点胀痛、有点晕。用遮阳的围巾擦擦汗水,在路边的大水沟边洗手、洗脸。

    大水沟边生长着一丛丛芦苇、三棱草还有野蒲黄。两三只水鸟被我扰了,扑楞着从苇丛里飞起、又落下,又飞进岸边浓密的草丛里不见了。

    大水沟的水又清又凉,一群群鱼在水面上欢快地游来游去,一会儿,又消失在水草里。

    虽然是三伏天,听老人们,这大水沟有多少年了,中间很深,没干涸过,-沟底有泉眼,不然,这水在伏天不会这么清凉。

    这么多年,这条又大又长的深水沟,灌溉着方圆几十里的农田从未干涸过。

    沟边的一棵大柳树身子斜斜的长在沟的岸边,这是棵馒头柳,它的树冠像个大大圆圆的馒头形状。

    因为树身是斜着生长的,那绿阴罩在水中,有几片柳叶伏在水面,有鱼游来荡去,还有水叮当在水面自由爬行。

    我忽然就想,我要是坐在那一叶柳叶舟上,伸手就能和鱼握手,与水叮当滑旱冰,再把柳叶船划到苇丛、野蒲黄的里面,跟野鸭、水鸟做个朋友。

    晚风吹拂彭湖湾、白浪逐沙滩,寻着歌声抬头望过去,在大水沟对面的土路上,两个高中生模样的青年,一人一辆二八自行车,白衬衣扎在黑色的裤子里面,脚上穿着白袜子、趿拉着一双轻便黑布鞋。

    他们一个手里拿根竹竿,竹竿上绑个镰刀,另一个手提四个喇叭的双声道日本三洋录音机,这在当时是最流行的歌曲,也是最时髦的录音机,歌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就在这里吧,这里有很多。”

    “行,这里就这里。”

    他们把自行车支在路边,来到沟边,这个细长眼睛的青年、拿带镰刀的竹竿,割水中的水草。

    另一个大眼睛的青年,把又唱着乡间路的录音机,放在自行车旁,给割水草的青年帮忙。

    一会儿他们就割了很多,“怎么弄走啊?”大眼晴青年问道。

    “还真是的,出来的时候没想想,这湿不拉叽的,我鞋子都湿了。要是有个袋子就好了。”细长眼睛的青年,擦擦脸上的汗水,也有点后悔地。

    「我有,给你们用吧」。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把自己吓到了,心想,认识人家吗?

    “哎,那怎么好意思。我们又不认识。”大眼睛青年带着笑意对我。

    “你是哪个村的,王家台儿的吗?”细长眼睛的青年接着问我。

    「对呀」。我一边回答,一边上岸边的自行车筐里,给他们拿袋子。

    我拿了装化肥的尼龙袋子准备送给他们。

    “你在沟的那边,我们在沟的这边,怎么拿呀?”

    拿录音机的长着一双大眼睛的青年有点无奈地。

    “用带镰刀的竹竿,一勾就过去了。”我大声的告诉他们。

    那细长眼睛、拿着带镰刀竹竿的青年连忙:“对呀,大姐得对呀。”

    “谁是你大姐!看清楚再!”

    “好、好,同学,叫同学总行了吧?”

    拿竹竿的细眼睛男孩一边陪着不是,一边坏笑着把带着镰刀的长竹竿,递到了对岸我的面前。

    要没有这镰刀,这竹竿还真不够长。我心里着,把尼龙袋子挂在镰刀上,告诉水沟对岸的细眼晴青年,准备好了,听我命令。行,你把竹竿慢慢挑起来。

    细长眼睛青年按照我的,将颤抖的竹竿一挑,尼龙袋子像只飞鸟,飞到水沟对岸那大眼睛青年手里。

    两个青年高兴地拿过尼龙袋子就准备装水草。

    “先别急着装,你们把袋子翻过来,里面还有层薄塑料,快放水里洗洗,这装化肥的袋子有味儿。回家,你家鸡鸭吃坏了还不得找我赔。”

    “对,的对,快翻过来洗洗。”

    “你怎么知道我们割了水草是喂鸡鸭?”

    细眼睛青年又坏笑着问我。

    「这大姐什么都懂哈」。

    大眼睛青年一边帮着细长眼睛装水草,一边耍贫的和细长眼睛青年一唱一和。

    “叫我王倩茹,你们俩比我要大!”我有点生气又有点故意的对他们俩。

    "哈哈,哈哈哈。这两个人一听我出了自己的名字,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有些害羞的扭头上岸,准备骑车走人。

    "哎,别走啊,你生气了吗?细长眼睛青年,忽然一本正经起来。

    「王倩如,你等会再走,先谢谢你给的尼龙袋子。我叫孙少青,他是我表弟刘炳昊」细长眼睛青年笑意真诚地向我介绍着他们的名字。

    原来,他们俩是从别的镇子随父母新迁过来的,和我一样初中毕业,开学就在我的中学读高中。

    “你上高中了吗?”

    细长眼孙少青又接着问我。

    我迟迟地回他:"没有。

    “哎,不对吧,我听别人你学习还可以,怎么还不上了?”

    “你们刚来还没开学上高中,怎么会知道我的学习情况?”

    "嘻嘻,你不知道吧,我妈妈开学就来这教高中语文兼班主任。早就听你的前任老师介绍了。”

    “噢,原来如此。”

    “我家的地没人种,两个哥哥上大学、上中专,我爸是电工,厂里忙没空管理这些田地,两个妹妹又,就我妈一个人干不过来,我只能辍学。”

    我一股脑的把自己家里的一切,和自己的心事和盘托出。

    刚刚和人家认识,我就什么都告诉了人家。

    是自己没有朋友倾诉吗?我在心里问自己。

    “噢,原来是这样,你家都是学霸呀。”

    「什么学霸,也就是还行吧」。我不好意思地。

    “你明天还来这干活吗?我把袋子还你。”

    「不用了,这袋子我家有十来个呢,不用还了」。

    “那我们回家了,你也该回家休息了。”

    “哎。”

    "笑已写在脸上,哼一曲乡间唱,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多少落寞惆怅都随晚风飘散,遗忘在乡间的路上。

    录音机里的歌声由大到,由近到远。

    夕阳早已西下,只剩天边的一缕晚霞。

    虽然这一天很累,可我的心情很舒畅。

    夜深,我依然不能入睡,只因傍晚的邂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