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七人共饮桃花酿
桃花酿香气怡人,蔷花酥甜上心头,七人围桌而坐,无分主仆。
萧回雪与梁辰眼里唯有彼此,元傲坐在侧旁,可眼神却落在潇潇朱唇上。
清茶甘露自得其乐,红衣如是。
两名看院仆人亦分得佳肴,寻个地儿,各自欢喜。
萧回雪兴奋地道:“此前,我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我离开了百花绝境,会遇见何人,会经历何事,更没有想过,百花绝境之外,是怎样广阔的天地。可此时,我遇见了你们,往后,定然会有很多故事可。”
梁辰执起回雪之手,温柔地道:“遇见了你,我才理解何为心之所往,何为情之所至,往后,我想陪着你,遍寻更美的景致……”
萧回雪听得神往,其余人等却十分默契,各种姿态地摆出恶心状。
元傲不甘输阵,满上桃花酿,一口饮尽,侧身对着潇潇道:“我元傲纵情江湖,不问世俗,且去万里河山,只要有你潇潇,就好。”
潇潇略有些羞涩,借着杯中之物,稳住缭乱心弦,“潇潇不曾想过将与何人相伴,如今亦不必多想,此人就在眼前。”
元傲与潇潇对饮,抬望眼,不及翩翩公子跟前,酒不醉人,心亦沉醉,郎女皆才貌出众,又如此深情几许,羡煞旁人。
惹得梁辰与萧回雪争相对饮,倒是冷落了清茶甘露与红衣。
红衣甚少见到潇潇这般欢愉,便心生提议:“主子,好景当前,不如赋诗一首,如何?”
萧回雪很是期待,“这可真是个好主意,我很想见识潇潇姐姐的才情。”
梁辰附和道:“着实不错,谨以念此时。”
元傲由潇潇手心里取走杯盏,轻轻放置桌上,淡然一笑,胜过千言万语。
潇潇:“那……潇潇就献丑了……”
潇潇行至回廊,信步来回,任思绪飘飞,酝酿片刻,“且辞千里传尺素,莫失万卷承锦书。志往百转照前路,功成亿载入春秋。”
梁辰起身,猛地鼓掌叫好,“好诗,好诗!”
萧回雪有幸得虞千晓真传,亦不输才情,“金楼萧风落酒中,银妆素雨裹寒松。”
梁辰也兴奋地吟诗,“蔷花凝眸似回雪,长草缠绻过暖冬。”
众人皆望着元傲,似乎在等他开口即兴赋诗一首。
元傲咳了两声,借此又满上桃花酿,道:“我……还是先干为敬!”
七人止不住笑成一团,纵使有过忧伤,也暂且搁置一旁。
萧回雪心底还记着虞千晓,抬头望望明月,有些忧伤不写在脸上,怕谁人瞧见了,各有悲欢。
她多希望虞千晓瞧得见,此刻这番喧闹,温暖还在。
梁辰看穿回雪心事,“他比我幸运。”
萧回雪诧异地回应道:“嗯?”
梁辰顺着回雪适才遥望的方向,远远望去,道:“你过去的十六年,我不在,但他……看着你长大,朝朝暮暮。”
萧回雪轻轻靠在梁辰肩膀上,凝望远方。
十六年前,刺史府惨遭灭门,余留霍家独女潇潇一人,与霍清浅换了身份,困于地宫之内,难有真心至交。
那夜,富商萧隽与夫人岳瑶亦遭人所害,萧隽预知劫数难逃,委托萧福送走独女回雪,自此留在百花绝境隐居避世,未有太多经历。
两个原本没有交集之人,就这样成了姐妹。
殊不知,世事皆非巧合,她们注定会各自经历,各自成长,而后相遇。
梁辰与元傲,如是。
元傲未曾想过,他召唤青羽剑之时,就注定了与离魂剑有缘,终会成为南宫山庄之主,成为离魂剑之魂。
梁辰亦未曾想过,他只是去了一趟南宫山庄,竟遇到让他魂牵梦萦之人,本因与清浅有了婚约,自是无心叨扰回雪,奈何爱了就是爱了。
萧回雪不知,此前,梁辰其实见过她,可为了保护一些人,梁辰暂有不能明的秘密。
最为感慨的莫过于潇潇。
她自问对天下之事知之甚多,却不知霍府缘何遭此劫难,更不知前路几何。
离魂剑日益吞噬着元傲之魂,当下尚未有掣肘之法,倘若地宫之主功力大增,轻松驾驭落泓刀,势必邪不能胜正,则元傲必亡。
潇潇心系元傲,自是不会放弃寻道。
梁辰瞧见潇潇心事颇重,提着酒壶就来,“潇潇……好景当前,我们莫要负了时光,有何挂心之事都暂时放一放,待酒过醒来,再不迟。”
潇潇轻叹,“多希望,我们能一直,就这样走下去,这般欢愉,无忧亦无虑。”
梁辰笃定地回应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清茶甘露和红衣不胜酒力,早早就回了房间。
元傲见潇潇倦意渐浓,遂放下酒壶,轻轻抱起潇潇,无需与谁话别便离了去。
萧回雪还没喝足,依偎着梁辰,情正浓时完全顾不上元傲与潇潇。
梁辰降世之时,梁家已风光无限。
他与回雪同是不知世事清苦,不知情之所起,更不知缘何一往而深。
沉默了一会儿,梁辰轻轻贴近回雪耳旁,道:“雪儿……不管未来发生何事,我都会护你安好。”
萧回雪一语不发,却暗自欢喜,缓缓闭上眼睛,流露一丝醉意,默默感受着梁辰的温柔,仿佛时光驻足,不来,不往。
元傲把潇潇轻轻放在塌上,瞧着潇潇入睡,很是知足,他坐在塌边上默默陪伴,轻抚潇潇发丝,眼里皆是温情,“潇潇,我没有想到,会是你……”
潇潇已然入梦,听不到元傲话语,脸上倒是挂了几分蔷花颜色,梦里可甜?
入了夜,离魂剑自不再安份,又悄然吞噬着元傲之魂。
潇潇没有内力,非离魂剑之好,倒也安然。
萧回雪醉意愈发浓烈,嚷嚷着要回房间,却不认门。
萧府建造奇特,两头对称,哪儿看都神似,走错了房间不算出奇。
梁辰喝得有点过,亦不算清醒,扶着回雪入了自己房间,“雪儿……雪儿……”
萧回雪没有回应,只觉头昏脑涨,就想寻个地儿直接倒头就睡。
梁辰已扶不稳回雪。
二人双双倒在塌上,无力动弹。
梁辰用尽余力起身,脱去鞋袜,转身瞧见回雪半条腿还悬着,也帮她脱下了鞋子,随手丢得老远,痞子性情不改,直接解了回雪衣带,嘴里还振振有词,“穿那么多……睡不好……”
萧回雪早已无力反抗,任由梁辰如此痞性,举止有些粗暴,扯开衣带又随手丢得老远。
梁辰好不容易宽了衣,实在无力胡来,直接躺在回雪身旁,伸手将她拥入怀中,睡得那般深沉。
七人各回各屋,两名仆人亦寻地儿憩一会,院里却很是狼藉,酒壶散落四处,锅碗陈放杂乱无章,宛如刚散了战场,而硝烟还在。
萧府大门之外,霍清浅一袭黑色斗篷,碎步来回,不时驻足,侧脸看看大门,就是不敲亦不入,忽而邪魅一笑,似有些心思恰逢展露之机,只等东风过。
这夜,明月独霸苍穹,纵使无星可摘采,亦不失美景当前,奈何萧府高墙无人赏,时辰还早,便听得呼噜声,巨响。
翌日,骄阳似火。
清一抹阳光映入元傲房间,落在潇潇脸颊边上。
潇潇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处元傲塌上,衣裳齐整。
元傲盘腿坐在塌边上,左手肘立在床沿,手掌握拳,硬是托着脸颊,右手紧紧扯着潇潇衣袖。
这般睡颜,亦是好看。
潇潇本想将衣袖由他手中挣脱出来,没想元傲忽然睁眼,冲她淡然一笑。
元傲慢慢贴近潇潇脸蛋,深情地献上清一吻,“早——”
潇潇羞涩不已,幸好红衣及时轻敲房门,“主子,我方便进来吗?”
红衣对潇潇的起居饮食,自然很是熟悉,知道潇潇醒得早,每日这个时辰,若无特殊情况,潇潇便会起来看会儿书,日常作息十分规律。
元傲功力深厚,无惧整晚盘坐入眠。
潇潇扶起元傲之后,才道:“进来吧……”
红衣端着金盆,清水中泛着片片蔷花,“主子,今儿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潇潇有些难为情,道:“想什么呢!”
元傲接过金盆,放在一角,对着红衣道:“平日里都是你在照顾潇潇,今天就换我了。”
红衣自然识趣,不等潇潇反应,转身就朝房门走去,不忘提醒元傲,“元公子可要照顾好我家主子哦。”
元傲侧着脸,笑而不语。
待红衣关上房门,身影远去之时,他才将白色帕子置入蔷花清水中,任它飘了一会儿,又抓起来拧干水份,轻轻折了折帕子,瞧见方方正正恰到是处,就递给潇潇。
可当潇潇准备接过帕子时,元傲又收了手,亲自为她擦脸,轻轻地,再轻轻地擦着,生怕手指粗糙,会不慎刮伤美人脸蛋儿。
光是前额上就擦了好一会儿,紧接着顺到鼻梁尖,再绕道擦擦侧脸,惹得潇潇不敢直视元傲,这根本不像清洗漱。
元傲侧过身子,又将帕子丢入金盆里,过了水,再拧干,简单折了几折,便递给潇潇,道:“我也很想……感受一下被照顾的感受!”
潇潇倾城一笑,接过帕子,没有丝毫顾忌,就将帕子往元傲脸上贴了过去。
元傲没等潇潇为他擦脸,猛地抓住潇潇玉手,话也不多,歪着头对上朱唇,轻轻的,轻轻的……
梁辰亦起得早。
萧回雪的起床气很重,睁眼瞧见梁辰在侧,竟然没有反应,闭上眼睛继续入眠。
梁辰刻意逗她,挠了挠她的蛮腰,“还不起来?”
萧回雪还是没有意识到什么,闭着眼睛笑着:“干嘛呐!我要再睡一会儿……”
梁辰才不可能安分,用力猛地将她埋入怀中,锁得她完全动不了。
萧回雪这才发现,她竟然在梁辰房中,还与他睡在一起,衣衫不整。
没等萧回雪发出尖叫,梁辰出手快得让人胆战心惊,直接捂住她的嘴,“别吵,其他人还在睡呢!”
“唔……唔……唔……”
萧回雪想点什么,可被捂着,根本不清楚。
梁辰就松了松手,让萧回雪把话轻声地了,“不是……我怎么会在你的房间,怎么在你……床上……还……”
梁辰痞性又来,非要逗她,“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会负责的!”
这可把回雪吓得不轻,虽然她不讲规矩,可毕竟还是个少女。
这就把自己给交出去了?
那也太亏了吧。
何况,还是在酒醉不醒之时把自己交出去的,完全想不起来发生过何事。
萧回雪挣脱出一只手来,使劲挠了挠脑袋。
梁辰计得逞,痞性使然,偷偷笑了,“瞧你紧张的,昨晚啥事都没有发生,我们都喝多了,倒头就睡。”
“真的?”
梁辰看了看回雪,那紧张神情有了缓解,还带有几分委屈的神色,很是有趣,“假的……”
萧回雪想也不想,单手握拳,直接就锤了过去,梁辰很是配合,装出一副内伤模样,想来这痞性许是难改,就爱惹她,惹出心花怒放。
梁辰不给回雪防备机会,轻吻她的额头,“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当然了,这会儿倒是可以发生点什么……”
萧回雪算是反应过来了,不仅出拳,脚也踹了过去,“想得美……”
这回,梁辰那副内伤模样,已分不清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内伤。
不管起床气有多重,萧回雪还是得赶紧起身。
这梁辰是出了名的坏,要是再待下去,保不准真有事会发生,还是走为上计。
萧回雪想把衣服穿上,东找找,西找找,才发现衣带被丢得老远,心想:这疯子……真是……太过分了!
梁辰还在偷笑,故意道:“你萧回雪这辈子,除了嫁我,没人敢娶你咯。”
萧回雪正想走出房间,听他这么一,又回过头,“嫁你?不考虑!”完,不忘扮个鬼脸,摆出一副傲娇模样,再潇洒离去。
梁辰乐由心生,信心十足地认为,回雪这辈子归他所有。
萧回雪走回房间,清茶甘露等在门外,徘徊良久,“清茶,甘露,你们怎么起这么早?”
清茶一向善言,可这会儿,不知该从何问起,倒是甘露直接一点,问道:“怎么……不是从房间里走出来的?”
萧回雪明显有些心虚,话都有些结巴了,道:“什么啊?我早起……练,嗯……练……”
清茶和甘露嘴上不,心里可明白了,不问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