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谁是我的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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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非白一个人在里面研究牌位,外面的人却没那么轻松。

    墙上的血越来越多,不多时就已经漫到了人膝盖的位置,想来在过一会儿,就能真的淹死人了。

    找不到开门的钥匙,众人不免有些烦躁。

    由于黎非白一直很少开口,此时竟除了一直关注她的粉衣男以外,无人知晓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整个房间都像是浸泡在血池里一样,就像是在举行某种恐怖仪式一样。

    “找不到钥匙就别找了。”粉衣男忽然道。

    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靠近左边的门前面。

    刚才他看的清清楚楚,那个女生,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没有犹豫,粉衣男抬起腿,一脚踹在门上,显然是准备暴力破门了。

    魁梧男闻声,扶着墙走过来,听声音判断着粉衣男所在的方位,一把斧头凭空出现在手里。

    “我来!”

    粉衣男闻言往旁边退了一步,看着魁梧男手里的斧头,吹了个口哨。

    “可以啊大哥,双斧牛批。”

    另外一个斧子还砍在外面的那只手上呢。

    魁梧男没理他,摸到门以后,直接举起斧头劈在门上。

    木质的门在几下过后,不堪重负的被硬生生砸穿了。

    暴力过关,这是玩家们都不愿意尝试的方法,很有可能会触碰到某个死亡点都不一定。

    所以魁梧男他们才一直没有动作,到处找钥匙。

    至于照明工具,他们在进入游戏前,都会从某些途径里知道一些攻略,攻略很是概括,有时候是很重要的通关提示,有时候则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就比如这次,提示就是:

    [所有沾染人类气息的照明道具,皆会引起鬼怪的发狂。]

    所以这些人才宁愿在黑暗里摸索,也不愿意在商区用点数兑换照明道具。

    而这些,黎非白全都不知道。

    游戏没有对她存有一丝一毫的仁慈。

    斧头在门上劈出一个容一人通过的大洞,有光亮从那个洞里透出来,魁梧男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他看到,洞里有一双纤细的腿站在桌子上。

    会是待嫁的新娘吗?

    新娘一直被关在房间里,而现在他们要选个新郎出去吗?

    这么想着,魁梧男谨慎地往后撤了一步。

    这种时候,最先出去的那个人,才是最危险的。

    粉衣男胆子大,第一个钻了进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身后血水蔓延,刚钻进这个房间里的人,来不及平息紧张的呼吸,就看到黎非白站在了一堆牌位上。

    黎非白:……

    众人:……

    你他妈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黎非白也想知道。

    狭窄的房间里,挤满了人,刚刚能站住脚。

    黎非白抬手指了指被他们砸出来的洞。

    他们必须赶快把洞封上,不然就是换了个地方被淹死了。

    好在魁梧男破门以后,那些木头都掉进了里面,此时只要在固定一下还是能将就用的。

    兑换区不愧是兑换区,连铁钉这种不常见的东西都有配置。

    于是,魁梧男把斧头翻过来,用另一面充当锤子,又开始修门。

    好不容易把门封死,众人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这一关,没有夜视能力的人实在是太吃亏了。

    至于夜视镜之类非照明道具,也是要花点数的。

    这里这么多人,总有人会有,与其自己费力,不如等着别人想办法。

    谁也没想到,最后等来的是差点让血淹死。

    亦或许,已经有人知道了线索,却没有公开。

    比如,比所有人都早出现在这里的黎非白。

    一时间,众人怀疑的目光都锁定在黎非白身上。

    黎非白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若无其事的坐在一个牌位旁边。

    地上站着的人太多了,比起被挤来挤去的,黎非白觉得坐在桌子上,没什么不好的。

    她刚才站在桌子上本来是想检查检查天花板,没想到魁梧男他们会直接破门进来。

    “这位姐,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风衣男身上的衣服沾上了不少血,看着黎非白,质问道。

    “拿了墙上的照片,就到这了。”黎非白回道,直接省略了中间遇见阿莲的事。

    众人半信半疑,但看黎非白的样子,应当也问不出什么了,只能暂且作罢。

    “这些坛子怎么有点像……”御姐女也不是胆的类型,很快就平复好心情,开始量四周,看到架子时,她有些疑惑的开口。

    不等她完,一个坛子竟然摇摇晃晃地从架子上掉了下来。

    来不及反应,坛子被摔的粉碎,灰白色的粉末撒了一地,甚至沾到了不少人身上。

    御姐女没完的那后半句话根本不用了。

    这就是骨灰坛子。

    她伸手拍了拍沾到身上的骨灰,脸上的表情很是不悦。

    任谁沾染上这种东西,心情怕是都不会有多好。

    黎非白没看他们,而是抬起头看向掉下坛子的那层格子。

    她刚才清楚的看到,在那里,冒出来一只手。

    手型很,看起来像是孩子的手。

    骨灰坛,牌位,孩子,照片,尸体,婚房……

    看来光是分析出老汉地所作所为还不够。

    恍惚间,一张孩模糊的笑脸在一个坛子后面一闪而过。

    房间里突然响起了孩子唱歌的声音,童音太重,根本听不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只是一直哼哼呀呀地唱着。

    “是谁……敲开了……我的门窗……”

    “是谁……闯进了我的梦乡……”

    那声音仿佛带着催眠效果,光是听了一遍,就有人的瞳孔逐渐涣散,目无焦距。

    最先抵抗不住的是高个男,他面无表情地伸手去抓自己的脸,不过几下,脸上就被抓出了好几道红痕。

    他的皮肤被指甲划破,十根手指缝隙中全是鲜红的血丝,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般,一下接着一下用力划着。

    然后其他人也开始做出相同的行为。

    “谁是我的新郎……”

    “我是谁的新娘……”

    黎非白及时用双手捂住耳朵,可即便如此,那声音也仿佛能穿透耳膜直达人的脑部,不断回响。

    黎非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好似在争夺着她身体的掌控权。

    她拔出短刺在掌心处划出一道极深的伤口。

    尖锐的疼痛,让黎非白逐渐清醒。

    耳边的歌声,也不在那般让人失控。

    反应比较快的人,伸手捂住了耳朵,或采用了和黎非白相同的方式保持清醒。

    可还是有人中招了。

    高个男和短发女。

    短短数十秒的时间,两人的脸都被抓的皮肉外翻。一身衣物,被流淌下来的血染红。

    两人眼睛向上翻着,不断抽搐,脸上的伤不致死,但游戏,却没有给他们活路。

    他们身上的皮肉开始片片剥下,直至露出血淋淋的白骨时才停止。

    那些血肉挂在骨头上,并未完全脱落,松松垮垮地搭在衣服上,垂在地面,一眼看过去,就像是新郎与新娘穿着宽松的服饰。

    只不过,那衣服,是血肉制成的。

    “啊!”

    清纯女和短发女站的最近,亲眼目睹了短发女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全过程。

    若不是此时还在游戏中,怕是已经吓昏过去了。

    御姐女站在另一边,黎非白更是坐在桌子上,清纯女身边一个同性都不在。

    她惊惶不安,不断后退,直到撞进一个人的怀里,才克制不住,掩面声哭泣着。

    在游戏里,死人不算稀罕事,可直接看着人死在面前,那种冲击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就连魁梧男表情都变了许多。

    比较镇定的应该是粉衣男了,他用手轻轻揽住清纯女的肩膀,低声安抚了两句。

    如果黎非白没看错的话,她好像还看见粉衣男的手在清纯女身上摸了几下。

    那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安慰。

    精虫上脑吗?在这种情况还有心情聊闲。

    不过,好在有清纯女的那声女高音,众人差不多都清醒过来了。

    她尖叫的声音,可要比唱歌声还要有穿透力。

    清纯女眼眶通红,抖如筛糠,她死死抓着粉衣男的衣服才勉强站稳。

    她哭道:“我,我看见一个男孩,就是她唱的歌!”

    难为她在那么害怕的时候还能注意到这些了。

    黎非白面无表情的举了举手,道:“我也看到了。”

    风衣男眉头紧锁,“大家之后心点,不要乱碰东西。”

    他话时,特意往黎非白那边看了一眼,似在警告着什么。

    黎非白抬头看向上方的架子,刚才,那个男孩就是坐在那里唱的歌。

    现在房门紧闭,所有玩家都汇聚在一起,屋里有个不知何时还会在出现的男孩,一堆骨灰坛,还有成双成对的牌位。

    简直就像是……

    天然的密室杀人。

    那个男孩没有一次性杀光所有人,大概还有玩耍的心态在其中。

    孩子,都爱玩。

    想到这,黎非白脑海里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

    祠堂,牌位,骨灰。

    阿莲身上那股檀香味,是因为总来祠堂点香沾染上的吗?

    檀香的作用是什么来着?

    黎非白不知道,她的知识量还不足以全方面的了解所有事情。

    只能找人合作了吗?

    她抬眼扫了一圈下方的玩家,粉衣男和清纯女先排除掉。

    魁梧男有那个奇怪的幻境在,黎非白不敢轻易靠近。

    那就只剩下……

    就在黎非白的视线落在御姐女的时候,御姐女似有所感,忽然抬起了头。

    她的目光正对着黎非白,停留了不到两秒以后,很是自然地转向别处。

    没人敢去碰那两具新鲜的尸体。

    一来是怕惨死的人可能有什么变化。

    二是,尸体实在是有些惨烈,让人想搬走挪去其他地方的心思都没有。

    碰都不想碰一下。

    “这里有个东西。”御姐女指着那一堆骨灰道。

    闻言,黎非白看向刚才掉在地上的那坛子骨灰,坛子是那种陶制品,被摔得四分五裂,而在骨灰中,有一个白色型的凸起。

    “我看着怎么像没有完全烧成灰的骨头呢?”粉衣男手还搂在清纯女身上,没有要过去检查的意思。

    最后是魁梧男走过去在骨灰里踢了两脚,才把那东西踢了出来。

    确实是骨头,但却不止有一块。

    魁梧男可能觉得这是线索,也顾不上忌讳,用脚一块一块把骨头都踢了出来。

    骨头的形状不同,但体积都很,不太像成年人的骨头。

    风衣男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表情有些不太对,他道:“这是孩的骨头,全都碎了,而且,有可能是还未出生,死于腹中的孩子。”

    “你知道的还挺多。”粉衣男在旁边感慨了一句。

    “刚好了解过,我老婆就是因为这个走的,当时城区资源匮乏,根本不足以养活这个孩子……”

    许是到了有关过去的事,风衣男的话难得多了起来。

    “所以你让你老婆把孩子流了?”御姐女皱了皱眉,看起来不是很赞同。

    风衣男蹲下身子,摸了摸那几块骨头,似在检查着,语气中多了几分落寞。

    “后来劳碌奔走,我老婆体质不好,再加上怀有身孕,无法注射基因改造剂。我本想进游戏可以摆脱底层人类的称号,让她日子过的好一些。结果却再也没办法回去,直到在休息区时,收到了他们的……”

    后面的话,风衣男没有继续下去。

    粉衣男望向他,忽地开口,“你应该是早期进入游戏的玩家吧?”

    风衣男身子一僵,抬起头看向粉衣男,神色略显古怪。

    只见粉衣男继续道:

    “一开始的Instinct并不完善,引进了好几批人进入游戏,而那些人,是会有特殊奖励的,甚至连妻子子女都会在一定程度上有所优待。”

    “按照你刚才的,休息区的人没有那么闲,一般死在底层城区的人,都会在数量过多时,处理掉,给你送回来遗体什么的,这不合理。”

    风衣男平静反问,“你想表达什么?”

    粉衣男突然笑了,“意思是,你不要立什么深情好父亲好丈夫的人设,没人吃你那套,骗骗鬼是可以的,骗人算了。”

    此话一出,其他人也回过味来。

    刚才出现的男孩肯定不是人,眼下坛子里的骨头,又被风衣男看出是孩的。

    他方才,是故意那样,想在男孩那里博些好感度?

    御姐女皱眉道:“这场游戏,玩家明显不是对立局,就别搞这些动作了吧?”

    “只是提高一些生存率罢了。”风衣男瞥了她一眼,“有时候跟鬼讲道理,比跟人简单多了。”

    “你的意思是,我不该拆穿你咯?”粉衣男依然笑呵呵的。

    “我只是很意外,这里会有玩家知道以前的事。”风衣男不动声色,随口道。

    “行了,现在是这些的时候吗?谁管你孩子怎么死的。现在该想想咱们怎么才能不变成骨头!”魁梧男有些听不下去两人阴阳怪气的语气,正色直言道。

    完,他又转头看向黎非白,眼中的不满极其明显。

    “还有你,坐牌位旁边,你也不觉得晦气,真行。”

    黎非白没接话,她自己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又怎么会忌讳这些死的连尸体都不剩的牌位。

    她从桌子上下来,走到那一滩骨灰旁边,低头看了看。

    “如果骨头是孩的,那骨灰是谁的?”

    “确实,孩子不可能装满这么一个大坛子。”御姐女道。

    “会不会是他妈妈的?”

    “那他妈妈是谁?”

    众人沉默。

    一个名字浮现在所有人的脑海里。

    死了两个玩家,再加上游戏房间很是奇怪,他们差点都忘了,这里,是婚房啊!

    “未婚先育,然后家丑不可外扬杀了外面柜子里的人,在引产孩子?”风衣男直接总结道。

    风衣男用简洁的话,概括了能想到情况。

    黎非白眉头微蹙,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轻声道。

    “新娘,患有顽疾。”

    “这个我之前就过了,没人知道新娘得的什么病。”粉衣男看了黎非白一眼,无奈道。

    “那她为什么杀人以后还要分尸?”这是黎非白想不通的原因。

    粉衣男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游戏不是了,这是个与世隔绝的镇子,没准信奉什么分尸之后不会尸变寻仇啥的。”

    完,粉衣男忽地一顿,表情微变。

    黎非白知道,他这是反应过来了。

    若是为了防止尸变才如此做,那老汉的尸体,又是怎么变成鬼怪的?

    到底鬼怪的定义还是很模糊。

    黎非白见过被鬼怪抓伤而变成鬼怪的人,也见过人死后化为鬼怪,再加上游戏本身存在的鬼怪。

    实在是太多了。

    相较于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太弱。

    因此,才有了基因改造剂吗?

    高层的人类,是否早就遇见过鬼怪,所以,才能创造出这么一个游戏。

    “你觉得他的不对,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魁梧男看着黎非白,问道。

    黎非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上面是一道横划的伤口,刚才,为了保持清醒,她弄伤了自己。

    这种痛,和被怪物操控时的痛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许是体质真的有所改变,伤口上的伤已经结痂了。

    她看着地上那一堆碎骨,冷声道:“假设这些骨头是那个男孩的,那我们现在就可以让他出来。”

    “怎么出来?”御姐女问。

    然后,她就看见,黎非白一脚踩在了其中一块骨头上。

    “卧槽!你疯了!没看到刚才那俩人变成什么样子了?”魁梧男骂出声,登时往旁边撤了几步,离黎非白远一些。

    “你就算想不到办法,也别害我们啊!”清纯女缩在粉衣男怀里,柔柔道。

    黎非白没管他们,一块一块,把所有骨头都踩成了骨头渣。

    清纯女的表情不是很好,她紧盯着黎非白,嘴唇泛白,有些腿软的扶住了旁边的墙。

    忽然,黎非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沿着自己的脚面,一点一点往上爬。

    那是一只灰白色的手。

    她干脆利落地一脚把手踢开,然后就见那只手恼羞成怒一般,缩了回去,紧接着,骨灰坛子被“人”接二连三的从架子上推下去。

    “砰砰砰!”

    坛子摔碎,里面的骨灰扬起,洒得到处都是。

    众人纷纷捂住口鼻,避免吸入。

    黎非白的胆子确实是比一般人大,这种时候,没有收手也就罢了,反而去踢这些新掉下来的骨灰。

    确定这些骨灰都很正常,没有多余的骨头后,黎非白开始找男孩的踪迹。

    男孩行动很快,短短不到一分钟时间,就把所有坛子都砸了。

    然后他开始去掀翻那些黎非白摆好的牌位。

    活脱脱像是一个不讲理的熊孩子。

    黎非白没有犹豫,当即走回桌子前,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男孩的手臂,把他拎了起来。

    男孩浑身赤果,皮肤惨白近乎透明,手脚并用,到处乱挥着。

    其余人看着黎非白用纤细的手抓着一只不断扭动躯体的人型鬼怪,不由得离她几步远,不敢太过靠近她。

    御姐女神色古怪,敬佩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人徒手抓鬼的。”

    “游戏……应该不是这么过的吧?”风衣男道。

    正常的生存游戏,不是应该躲好藏好,遇见鬼怪时,敬而远之,专心思考游戏给出的剧情,仔细分析情况,推理出逃生路线,和通关方式吗?

    这怎么就直接把鬼怪都给抓了?

    而更让人震惊的是,黎非白直接把那男孩按在了桌面上。

    “你是阿莲的孩子?”

    男孩:“……”

    “不要装哑巴,你刚才还能唱歌。”着,黎非白手上力气加大,仿佛只要男孩在不开口,她就能让它再死一次。

    男孩的头,突然掉了下来,身子还被黎非白按着。

    那颗头,飘到了黎非白面前,“你想死吗?”

    “是我在问你。”黎非白丝毫不惧,迎着男孩阴森的目光,与他对视。

    男孩咧了咧嘴,冲黎非白笑了一下,然后张开嘴巴,再次唱了起来。

    “谁是我的新郎……我是谁的新娘……”

    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再次袭来,这次黎非白早有准备,左手攥成拳状,指甲用力抠破伤口,强烈地刺痛感传来。

    黎非白拿出短刺,插在了男孩的身体上。

    她记得,像这种武器,是会对鬼怪造成伤害的。

    男孩唱歌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消失,十分痛苦地吼叫着。

    “我是,我是阿莲的孩子!”

    黎非白把短刺从它身体上拿了下来。

    下一秒,男孩突然大哭起来,“啊!呜呜呜,妈妈!妈妈!”

    糟了,他是在叫阿莲。

    一片沉寂中,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好像是在呼喊某个名字,想要唤醒什么东西。

    被魁梧男钉死的房门,“砰”的一声炸开了。

    一个外形可怖,有些畸形的女人,身穿大红婚服,走了进来。

    阴气压的人喘不过来气,原本只是老旧还算干净的墙壁上浮现出大片红色血迹,祠堂外的血水,不知何时消失了,徒留下被血染过的一切。

    而之前的房间里,多了一口棺材。

    棺材似是一直被血水浸泡,上面的木头隐约可见有些许腐烂发霉脱落的迹象,它竖立在房间一角,棺盖大开。

    穿着大红色衣服的女人堵在门口,她脸色苍白,嘴唇青紫,就好像冻僵的死人一样。

    她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最后落在黎非白抓着的男孩身上。

    “我的孩子……”

    女人双目流血,踉跄地朝黎非白走过来。

    “杀了她!”男孩声音尖锐大声喊道。

    女人嘴角上扬,在黎非白的注视下,从头上拔出了一个簪子,她高举簪子,朝黎非白刺过来。

    一人一鬼距离迅速缩短,黎非白甚至能闻到女人身上那股腐烂的尸臭味。

    她脸部皮肉已经溃烂,身上隐约可见细的蠕虫从血肉之中钻出。

    至于畸形,则是她的腿,两条腿像是骨折一样,无论是站立还是走动,都极其怪异,从膝盖关节处,朝外扭动着,无法弯曲。

    这真的是那个身上带有檀香味的阿莲吗?

    黎非白用短刺挡住这一击,同时抬脚把女人踹倒在地。

    她遇见的阿莲,吐字清晰,能与人正常交流,可不是这种连话都不清楚,听屁孩的话的鬼。

    红衣女人摔在地上,也感觉不到疼,反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霎时间,一个又一个面色死白的“人”出现在她身后,密密麻麻地站满了房间。

    “要,要我,我们现在该跑了……”清纯女一副要哭不哭地可怜样,很怂的缩在了最后面。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其他人也有点怂了。

    清纯女的声音就像是有某种魔力,能潜意识的消弱人的意志。

    “跑?我们能跑哪去?”御姐女有点看不惯清纯女此时还矫揉造作的样子。

    黎非白的视线紧盯着红衣女人,冷声道:“游戏,这不是有进展了吗?”

    “你什么意思?”魁梧男手上拿着斧子,警惕地看着外面。

    黎非白唇角微扬,“新娘出来了,任务也就快完成了。”

    众人:“……”

    合着你还记得任务是让新娘找到心仪的新郎啊!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手里还抓着人家的孩子呢?

    风衣男看了看黎非白,又看了看门口的新娘,用力咬了咬牙,忽然举起右手,“你的通关方式只是惹怒游戏里的鬼怪,我无法认同。”

    话还没有完,他竟然直接一拳将整面墙壁砸穿了。

    竟然也是个拥有异能的人!

    也亏他能够一直隐忍至此,专心解密。

    顺着那被砸出来的洞口,外面的空气涌了进来,让一直被血腥味包围的众人,觉得呼吸都流畅了许多。

    与此同时,被红衣女人唤来的“人”也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御姐女不屑地瞥了风衣男一眼,“有这能力,你用来逃命,还真是遵守规则的好玩家。”

    她迈步站到黎非白旁边,五指在虚空一抓,一簇火焰升腾而起。

    火焰如蛇般瞬间吞噬了冲在最前面的“人”,短短几秒时间,热浪全部消失。

    只剩下十几具被烧成黑炭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

    红衣女人想来要比那些被召唤来的鬼怪强上许多,身上的红衣湿透,气息阴冷,裙角在不断往下滴血。

    她一步一个血脚印,缓缓朝黎非白走过来。

    御姐女却是无法在施展刚才的异能,整个人像是虚脱一样,斜靠在桌子上。

    她冲黎非白道:“姐妹,靠你了,我的异能限制挺多的,暂时用不了了。”

    黎非白没话,其实她的异能还不如御姐女呢。

    火好歹能把鬼怪烧成炭。

    水能对鬼怪造成什么影响啊!

    本以为御姐女这一手能解决掉鬼怪,风衣男也就没有逃,可谁能想到,这鬼新娘连火都不怕。

    他悄悄挪动步子,准备逃离这里。

    却被黎非白注意到,“你们即使跑了,没人和新娘拜堂,这一关,也没法通关。”

    反正游戏已经乱成这个样子了,在闹大一点,貌似也没什么差别。

    御姐女用了异能,风衣男用了异能,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是否还有所保留了。

    黎非白的想法很简单。

    不能拜堂,选不出来心仪的新郎,那就随便挑一个,按着新娘的头去拜堂!

    合卺之礼完不成,外面桌上不是还有茶杯茶壶吗?

    那就掰开新娘的嘴,灌进去!

    心里这么想着,黎非白越发觉得这个计策可行。

    她单手拎着男孩没有脑袋的身体,同时躲着红衣女人的攻击。

    几乎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攻势。

    骨头是她踩碎的,男孩是她抓出来的,红衣女人也是因她引出来的。

    黎非白自然会担起这个责任,就算刚才御姐女不出手,她也有办法阻拦住那些鬼怪。

    她怎么通关,是她的事。

    黎非白不希望别人影响自己的通关思路,但同样的,她也不愿意看到有人因为她做的事而死。

    所以,她会独自面对鬼怪。

    游戏各中利害,黎非白也和这些人了,要不要留下来一起,那是他们的事。

    黎非白,不会因为有人在这时逃跑,而觉得恼怒。

    用短刺划伤红衣女人后,黎非白语速极快,简洁明了的了一下自己的想法,随后也不管那些人怎么想,把红衣女人踢出门外,然后冲了出去。

    “喂,你!”魁梧男想叫住黎非白,可黎非白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一个人牵制住了两只鬼怪。

    留下五个人在里面面面相觑。

    “这姑娘从哪出来的,这么猛?”风衣男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按照他的年龄来看,管黎非白叫姑娘,倒也正常。

    他其实也没想跑太远,只是想在游戏中拉扯一下。

    只不过和人类相比,要更冷血,到杀人时,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他一边,一边委屈地看着自己另外一部分身体。

    早知道不过这女人,就不分头了。

    等其他人终于决定出来和黎非白一起抓鬼怪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黎非白单手拎着个没有头的孩尸体,男孩的脑袋在旁边飘呀飘,红衣女人像跟柱子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御姐女脸色不是很好,显然是用完异能的副作用还没恢复,“你最好不要信他的每一句话,这只鬼怪有精神类的能力,很有可能哪句话不对,你就完了。”

    黎非白微微点头,表示知道。

    男孩杀性很重,闻言看向御姐女那边,五官狰狞,眼神凶狠就要冲过去。

    黎非白用力扯了一下男孩的胳膊。

    “啊!”男孩顿时哭喊出声,可谓是鬼哭狼嚎也不为过。

    这声音,比他唱歌时还要难听刺耳。

    黎非白不由得皱了皱眉,只觉得被吵得太阳穴都突突的跳。

    “闭嘴。”

    “呜呜呜……你,你拽我胳膊……好疼的……”男孩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下意识想用手擦擦眼泪,结果发现,手的那块,还在黎非白那里。

    哭的更凶了。

    黎非白自己也才17岁,哪里见过人哭成这样,心里更是烦躁了几分。

    “我再一遍,闭嘴。”

    听出黎非白话中的怒意,男孩吸了吸鼻子,硬生生憋住了哭声,很是委屈的问她:“那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把身体还我。”

    “让我们通关。”黎非白淡淡道。

    另外五个人,看着眼前戏剧化的一幕,不知道什么好。

    尤其是御姐女,她刚才连鬼怪都没怕,可如今面对黎非白,竟然比看见鬼怪还要紧张。

    半天没有听到男孩话,黎非白猜想,可能是身为游戏npc,有什么禁忌不能,倒也没催他。

    黎非白转头望向几人,问道:“你们以前玩的游戏场,鬼怪也这样吗?”

    御姐女摇了摇头,“顶多是比较智能一些,还是无意识的鬼怪居多。”

    智能吗?

    黎非白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千回百转。

    智能,可以达到男孩这种地步吗?

    “你可能没有出过休息区吧?等点数达到一定数值,身体各方面条件也合格,出去以后,你就知道了,外面各种AI机器人什么的,游戏就是个模拟场罢了。”

    风衣男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好心为黎非白解释道。

    黎非白年纪看起来不大,但个人能力很强,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走出休息区了。

    “机器人什么的……太过分了……”男孩忽然出声,语气很是沮丧,比被黎非白拽胳膊还要难受一般。

    “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游戏,是个数据。”

    “你们带着任务进来,杀了鬼怪就能获得奖励。”

    “既然一开始就想要杀了我,又为什么创造我出来啊!”

    作者有话要:感谢阅读!

    歌曲引用《谁是我的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