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把你吃掉吗？墨远泽又一次问苏殷。

    这是他问她的第一千次，苏殷这次终于答应了。

    她捏着他的下巴点点头：可以。

    墨远泽的嘴唇顺着她的手指往上移，顺着手背来到手腕，轻轻在她的手腕内侧摩挲。

    他半跪在床边，盯着床上的苏殷看，觉得她还是一如初见的时候那样美丽。

    人会死的，但是粽子不会。

    即便是他再也没有吃过人类，力量下降，但是也并不会死。

    得到苏殷肯定的回答后，墨远泽有些开心地勾起嘴角，把苏殷横抱起来。

    他把她抱上车，踩下了油门。

    他们已经度过了很多个夜晚，苏殷记不清有多久了，但是墨远泽却记得清清楚楚。

    他变得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人，虽然一直都是那么面瘫，但是在苏殷面前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丰富了不少。

    墨远泽一边开车，一边想着。这真是有趣，他活着的时候感觉到自己已经死了，死了之后反而才是真正的活着。

    可惜，阿殷不能永久地陪他。

    他左手扶着方向盘，空出右手去牵苏殷的手。

    苏殷回握他，看着窗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这个世界没有任何遗憾，连气运之主解决得都那么轻松，很难不让人怀疑天道是不是不太行了。

    苏俊安和他的真命天女终成眷属，周梅成了两人最大的阻碍，作为一个把儿子当成全世界的女人来，世界上是没有什么女孩子能配得上她的儿子的。

    不过好在苏俊安本来也看不上这个妈，来来回回看着周梅作了几次，他倒也手段凌厉，和苏殷一样，给了周梅一大笔钱之后，完全；

    ——篳趣閣——

    断了联系。

    至于后面周梅是怎么在镇子里哭诉她养了两个不孝子女的，没人在意。

    即便是帮她骂苏殷和苏俊安的那些邻居，也不过是抱着看戏的心罢了。

    之前苏殷的相亲对象在镇子里对苏殷一阵诋毁之后，娶了个能给他做饭带孩子的女人，可是时间长了，他又怀念起苏殷的美貌和高学历了。

    苏殷对这些毫无兴趣，她和墨远泽一起走遍了很多很多地方，他们去过最凶险的墓穴，看过最壮丽的日出。当然，也度过无数个酣畅淋漓的夜晚。

    作为一个人类，一定会有生老病死。苏殷坐在车上，看着墨远泽有些僵硬的下颚线，笑着摸摸他的脸：别担心，我会找到你的。

    墨远泽点头；我知道，我只是舍不得。

    苏殷：你生前做的那些梦，都是真实发生的。那些记忆并没有被你遗忘，只是暂时想不起来了。终有一天，你会把那些散落的记忆全部捡起来。

    她声音虚弱，语气却笃定。

    墨远泽深深看她：好。一定要快点找到我。

    他回到了苏殷一开始把他挖出来的地方。

    那个地方位置偏远，交通不便，所以并没有被开发。

    墨远泽抱着苏殷跳进墓穴的时候，里面除了陪葬品全部被拿走了，其余都和几十年前一模一样。

    他一步一步往里面走去，手上像是抱着什么绝世珍品。

    苏殷勾着他的脖子，手指一下一下抚摸他的后颈，给他带来一阵阵难言的颤栗。

    那种舒爽的感觉此时却带来难以忍受的酸涩。

    墨远泽坐在了他的棺材边，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声道：你好香。

    像是在调情。

    苏殷被他拱得脖子痒，忍不住笑出声：那就趁热吃。

    他想要吃她，从第一眼就想，想了这么多年。可是现在苏殷同意了，墨远泽却又舍不得。

    苏殷深深吸了一口气，抱住他的脖子直视它。

    那双绿色的眸子，是她一如既往爱的眼神。

    你会在未来等我，我也得往前走找到你。远泽，我永远爱你。

    她仰头亲上了他的嘴唇。

    墨远泽抬脚，抱着苏殷坐在了棺材里。

    他把苏殷放在他的大腿上，闭上眼睛，一口咬上了苏殷的脖子。

    她的血果然和他想象中一样甜美。不，比他想象中还要让人难以自持。

    他忍了几十年，现在终于尝到了味道，却难过得浑身发抖。

    墨远泽闭了闭眼，有什么湿湿的东西从眼尾滑落，他对这种感觉很陌生，却根本停不下来。

    可惜苏殷看不到她的墨远泽哭的样子了把他弄哭是苏殷一直在做的事情，可是这个世界墨远泽过于放荡，苏殷竟然一次也没有让他哭过。

    僵尸会流泪吗？没有人知道，以后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墨远泽咽下最后一口苏殷的血，脸上湿了一片，眼里的绿宝石像是碎了一样，嘴角却勾起一个妖艳的弧度来。

    那张脸还是那样美，眼角的泪痣在眼泪的润泽下看上去摇摇欲坠。

    他紧紧抱住苏殷，哑声道：等你。

    他仰面躺了下去，在躺下去的一瞬间，早就被他放在棺材里面的那把刀尖朝上的匕首，割断了他的后脖颈。

    一切归于沉寂，苏殷鲜红的血液和墨远泽黑色的血液交织在两人的长发间。等待了千年南阳王终于和他心爱的神明死同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