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语气中满满都是温柔的蛊惑，可是苏殷看向他那双眼睛的时候，会有种被最恶毒最黑暗的魔鬼盯上的感觉。

    人鱼见苏殷不动，极度嫌恶嘲讽地看了她一眼，垂下眸子，再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苏殷被那个眼神看得后背发凉，心中冒起一团无名火，她想着，自己要是力量还在，一定要抓住他猛揍一顿。

    可是看到他肩胛骨那狰狞外翻、永远没有办法愈合的贯穿伤的时候，她又难受了起来。

    苏殷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开口道：“可我靠近了你会杀了我，不是吗？我要是死了，就更加没有人帮你了。我知道这里对你做了非常不好的事情，我也没有指望三两句就让你相信我，但是在接下来，你会看到我为你所做的……”

    苏殷发动自己百试百灵的嘴炮，然而还没有完，又被断。

    人鱼抬起头，深红色满是恶意的眸子看向她，开口：“吵，恶心，滚。”

    苏殷：……

    好气哦，甚至没有办法保持微笑。

    尤其是这样的话这样的神情还是来源于她的宝贝！她那么乖那么可爱的宝贝呢！

    苏殷悔不当初又被气的大脑发热，也不知道顺手拿起了什么，直接朝着人鱼砸了过去。

    人鱼只是微微偏了偏头，就躲过了苏殷砸过来的东西。

    那东西掉在地上碎了，苏殷才发现是一个玻璃烧杯。

    男人的声音带着令人恐惧的优雅，还有抹不开的恶意，偏偏又那样动听：“真是软弱无力的家伙……”

    他像是在着情话，声音落在苏殷的耳边的时候，每一根细的汗毛都开始战栗。

    他漫不经心捡起地上的的碎玻璃，在手指间把玩了一阵子，忽然猛地朝着苏殷的方向扔过来！

    苏殷早有防备，死死盯着他的动作，在他扔过来的一瞬间一个侧滚翻躲过。

    可是她低估了对方的力量，也高估了自己的身体。虽然格斗技巧和灵活度都在，可是比起对方逆天的杀伤力来，还是像是一只虫子一样好捏。

    一阵刺痛，她裸露在外的腿被那碎玻璃片划破了，伤口挺深，瞬间就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所以真是奇怪，凭什么你们人类的血液也是红色的呢，心脏也是红的。”

    他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喃喃，在苏殷看向他的一瞬间咧开了嘴，露出了一颗颗的白森森的尖牙：

    “真是脆弱啊。你受伤了，会不会惩罚我？嘻嘻……”

    他又捡起一块碎玻璃，在手指间转了转。

    苏殷瞳孔缩紧，根本不管腿上的伤口，摆出了警惕的姿势。

    对方抬起了手，苏殷咬住了嘴唇——

    然而，那片碎玻璃并没有扔出来，而是被他狠狠刺进了他自己的腹部！

    人鱼嘴角的弧度在疼痛袭来的那一刻咧得更大，他的表情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一样，除了疯狂就是满含嘲讽的恶意。

    他的手死死握住碎玻璃，将尖锐锋利的那一侧在自己的父母从左到右拉开了一条极深的口子！

    伤口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比苏殷腿上的伤口深多了！

    “你干什么！”

    ——苏殷瞪——

    大了眼睛，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冲过去，却在靠近那黄线的一瞬间，听到铁链轻微的响动之后清醒过来。

    她死死捏紧了拳头：“你想干什么？”

    男人的双手已经满是鲜血，他毫不在意地将手中沾满了鲜血的玻璃扔到了一边，歪了歪头：

    “玩。可惜了。”

    他没头没脑一句可惜了，但是苏殷却听明白了——可惜她刚才没有再往前一步，不然他就能杀了她了。

    苏殷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要喷火了，她盯着他腹部的伤口，那里正在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复原。

    “不准这样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你自己也不可以！”

    她咬牙切齿着这样的话，听在人鱼的耳朵里就像是虚伪至极又低级的谎言。

    人鱼盯着苏殷的脸看，忽然觉得有些新奇：“有点意思呀……自从我杀了那十几个研究员之后，你们就再也不和我交流了。现在，你们终于又找到一个胆大的了？或者……傻的？”

    苏殷闭了闭眼，深呼吸：“我刚刚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人鱼笑了起来，低低笑着，随后越笑越开心，竟然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笑声和听到超好笑笑话的人类没什么区别，但是仔细听过去，才能听到里面的疯狂和冰冷，以及……刻意的模仿。

    等他终于停止了笑声，终于在苏殷满是心疼关系责备难过的眸子里抬起头来，把玩着自己肩膀上的伤口道：

    “演技不错，不过……你们凭什么觉得我会被同样的方式骗第二次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