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杭一个劲地要去贴他,他就往旁边避开,身体里到处逃窜的电流很有可能会伤到人，即使顾子杭自己不觉得。

    顾子杭抓狂：“你躲什么？有电的是你又不是我,被电了吃亏的又不是你，碰一下都不行啊？”他气喘吁吁,扶着桌子丧气。

    电波浮动：“器人守则第一条,人类的生命安全高于一切,现在的23没有触碰您的权利。”

    顾子杭顿了顿，朝他示威性地皱皱鼻子：“哦！现在提起器人守则了,刚才不理我的是谁？看我一来闭眼修复的又是谁？”

    韩尧并不看他：“自我修复过程无法打断。”

    顾子杭被他这冷淡的态度搞的被冷落了似的,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谁不喜欢自己的,哪个不是子杭子杭地贴过来要跟自己交朋友？自己朝他们笑笑他们就甘愿做自己的狗腿子了。

    顾子杭不去扒拉人家衣服了：“我连上课都在想你”他想着想着就委屈,“你们器人都没有心,我到底在计较个什么劲啊。”

    他坐在地上,仰头：“喂，等会顾昭榭回来了,你就是我的了，知道吗？”

    电流终于消失了。

    23蹲下,与他平视,指轻轻握住他的腕,放在自己芯片的位置,给他科普知识：“这里是器人的‘心脏’，23有心。”

    没有温度，但顾子杭却奇异地感觉到了炙热。

    他感觉自己被烫得一哆嗦,不知道是因为那句话还是因为这个举动。他眼睛眨不了了，直直得盯着他，脸上躁得慌：“搞屁啊。”这么搞他现在特别想亲上去。

    但水会让23短路，引发触电，23会立刻远离自己。

    顾子杭捶地。

    ——草，简直无解，初代器人连个防水功能都没有。

    他一口咬上韩尧的肩，不肯松开，反正他也不会疼，还不如让自己出出气。

    韩尧着程序设定的教条，但并不死板：“这样您的牙齿会疼，请您换一种方式。”

    “唔！”顾子杭咬着抗议，就不换。

    可还没过两秒，他就被扶着两边臂移开，他红着眼角，根本无法反抗，跟器人的比力气，就是蚍蜉撼树。

    被移开之后，他刚准备再次咬上去，唇边便被搁上了23的指。

    顾子杭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器人指挑开他微张的唇，将指搁在他牙齿上，整个行动都很流畅，只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蓝色的眼珠越发透明起来：“如果惩罚23能让您解气，请在两分钟之内完成。”

    拯救顾昭榭的要求就是满足他的愿望，顾昭榭希望23变成人，现在累计下来，有了二十三积分，变成人类需要八十积分，正在一点点靠近目标，虽然大部分都是从顾子杭那赚来的，如果要尽快完成目标，必须多赚一点积分。

    顾子杭心都快跳出了胸膛，他感觉23忽然有了神情一般，专注又真实，即使他只是在完成一件工作，并没有在引诱人。

    ［爱慕值上升百分之三十，现为百分之八十，积分上涨三点。］

    他一口含住了器人的指，并没有在咬，只是用牙齿摩挲着，虎牙尖尖划过韩尧的指腹，一点一点舔他的指。

    器人有这种程序是要被投诉回厂销毁的，但是太他妈的带感了。

    他能对非主人以外的人这么做，就代表他对主人能做的更深一步。

    顾子杭从来没有对一个器人有这么高的关注，他感觉自己心都完全飘到23身上去了，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这样一个违法的器人了！

    器人是没有五感的，包括触感。

    韩尧静等两分钟过去，将指抽了出来，顾子杭坐在地上，满脸写着欲求不满，他耍无赖：“多一分钟能怎么样啊！”

    器人站起来：“之前因为漏电对您的伤害行为，23表示很抱歉，请您接受23的道歉。”

    这是道歉吗！

    这是你大爷给你道歉，强制性道歉没有悔改之意还不得不接受的那种。

    顾子杭感觉自己脑子抽了，他被器人甩脸子还觉得特别带劲：“我要是不接受怎么办？”

    韩尧瞳孔里印着顾子杭的脸，的话很冰冷，给顾子杭的热情浇了一盆冷水：“抱歉，惩罚制已经结束，您的权限尚未开启。”

    顾子杭觉得他的创始人肯定是个精分怪，上一秒能和和气气对你下一秒就给你捅刀子的那种，不然23怎么会也这样。

    顾子杭掰不动器人执拗的性格，只能靠边儿，心痒痒地。

    他坐在顾昭榭床上，两只撑在床沿，问道：“你口袋里是什么？”

    韩尧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摊开在掌心，那是一节电池，是和kt205-03型号并不相符的一节电池。

    他的话少见地有了停顿：“是对23来很珍贵的东西。”

    顾子杭听见了珍贵两个字，立刻过去看那是什么，可看到之后又一脸失望：“什么嘛，一节电池而已，我能送给你一百节，你喜欢这个？我打电话让人送过来。”

    韩尧默默不言，这是顾昭榭送给他的东西。顾昭榭推着轮椅上学的路上，还能记得给自己买电池，即使用不上，他也很珍惜。

    顾子杭真的去打电话了，看清楚是什么样的电池之后，让人去买了。

    他哼哼几声：“跟着我比跟着顾昭榭好多了知道吗？我比他长的好看，还比他聪明，更加比他会话，你选哪个？”

    吹牛都不打草稿的，他跟顾昭榭长得一模一样，一点差别都没有，除了头发不一样。

    顾昭榭时候营养不够，导致发色微黄，偏棕色，头发还很长，都快把眼睛遮住了。而顾子杭的头发是纯黑色的，一点杂色也没有。

    可能这就是除了轮椅之外，最大的差别了。

    -

    顾昭榭回到家的时候，路上雨很，几乎快停了。他打开大门进去，却看见自己的房间门开着，顾子杭在自己的房间里。

    他在那干什么？

    一看见顾子杭，顾昭榭就条件反射地紧张，他想起今天早上顾子杭跟父亲的话，顿时心慌起来，他不会要把23带走。

    远远地声音传过来：“跟着我比跟着顾昭榭好多了知道吗？我比他长的好看，还比他聪明，更加比他会话，你选哪个？”

    顾昭榭扶着轮椅的一紧，他不敢进去，也不敢听这个回答。他现在想的是，自己应该晚点回来，就不用听到这样的话了。

    顾子杭从就爱抢他的东西，不管是玩具还是朋友，现在23是自己唯一一个可以好好交流的人了，他还是要抢。

    顾昭榭第一次起了挣扎的念头，所有人都告诉他要让着弟弟，爸爸妈妈也更宠他，可是他们只差了五分钟，自己再大，也就大了这五分钟而已。

    不仅是生日，就连平时也是，他在学校孤立自己，其他人有的被他怂恿，就算站自己这边的也都不敢跟自己交朋友，孤立这种事情对于学生来是很可怕的，谁也不想经历。

    器人直板板的声音传过来：“您和他没有可比性，他很好，您也不差。”

    顾子杭刚想什么不差是什么意思，自己只想要他很好这样的话时，就看见了门口的顾昭榭，他眉头拧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昭榭抿唇，低着头：“刚才。”他努力掩饰住听到这个回答的喜悦。

    “对了，我昨天就想问你了，23的控制面板在哪里，你把他送给我，回头我让爸把新买的那个给你。”顾子杭觉得自己挺大方的。

    顾昭榭紧紧握着轮椅扶，头一直抵着没抬起来，背上的青色的血管明显：“不行。”

    “什么？”顾子杭还以为自己没听清楚，顾昭榭什么时候学会拒绝了，谁给他的胆子？

    顾昭榭脑海中一遍遍重复着顾子杭的那句话，对自己那么重要的23，他凭什么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想要要走。

    顾昭榭的松开轮椅，就那样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他不想跟顾子杭多什么，到最后肯定会被倒打一耙，他轻轻喊着自己的器人：“23”

    韩尧接受到了指令，他目不斜视地走到顾昭榭面前，清晰地感受了到他的情绪值降低在谷底，询问道：“需要23抱您回房间吗？”

    顾昭榭伸出双臂，在韩尧抱起他的时候搂住韩尧的脖子，双腿软弱无力，他只能用支撑着不让自己滑下去：“谢谢。”

    顾子杭愣愣地站在旁边，看着23完全不会像拒绝自己一样拒绝顾昭榭。

    即使什么表情都没有，却显得温柔多了。

    他现在才知道那句“抱歉，您的权限尚未开启”是什么意思，主动和拒绝到底差距有多大，云泥之别也不过如此。

    像是有一团汪洋印在23的眼睛里，话音徐徐地流淌出来，他在对顾昭榭话：“检测到您的情绪过低，需要安抚。”

    顾子杭看着这一切，心里面忽然有种难受的情绪冒了出来，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堵得发慌，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嫉妒顾昭榭，还是在羡慕他。

    房间门被关上了，顾子杭被关在了门外。

    正在他伤心难过的时候，大门口的门铃响了。

    他只能踢了踢墙角，走过去开门。

    来的是一个送货器人，一米五的身板把货物托举起来给他，巴掌大的眼睛萌萌地睁着，拟孩的电子音响起：“您好呀，这是您购买的一百节生物电池，收货请签字”

    作者有话要：　　今天我试试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