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勾结

A+A-

    谢倦对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情闭口不谈, 但与贺北回到剑庄后的那一晚,他失眠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贺北感受到谢倦的不安以后,钻进谢倦被窝, 从身后抱着他, 轻声抚慰:“师兄, 既然你这么纠结,不如亲自去问师父。明日,我陪你一起去。”

    谢倦闭着眼眸声嗯了一声, 在贺北怀里蜷缩成一团,浸足暖意之后,缓缓睡去。

    第二日时,祁年忘记敲门,冲进贺北与谢倦的屋里找东西, 看到谢倦的床上躺着的人竟然是贺北之后, 还讶然了一下, 想,贺北怎么在谢倦床上睡着。

    贺北半眯着眼醒来,发现怀中人已经不在, 只剩下一个皱皱巴巴的人形窝印,他哑着嗓子对扰他清梦的祁年道:“下次进来不敲门,我亲自把你踹出去。”

    祁年有被凶到。

    贺北半撑起身子, 又问祁年:“师兄呢, 你见没。”

    “找师父去了。可能有什么事情吧。师兄, 你那个发冠借我带带。”

    祁年在贺北的饰盒里翻找半天, 也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谢倦脸皮薄他是知道的, 贺北能理解谢倦选择单独去找静莲的缘故。他伸了个懒腰:“什么发冠?怎么, 你今天是要娶媳妇儿,还是下聘礼,骚包着还要带发冠。”

    贺北看祁年埋头在他饰物盒里翻找的焦头烂额,道:“我的东西就那些,找不到就是丢了。”

    “我前几天还见来着。”祁年不死心。

    贺北调笑道:“怎么着,你是不是准备约见哪个师妹?大张旗鼓。”

    祁年解释:“才不是。下月的岁暮庆典,徐长老点名要我当司仪,今日排练我不得扮隆重一些,带入一些感觉。“

    贺北缕缕满头凌乱的发丝,发现缕不通:“噗,在船上时候,没白陪徐老头睡觉,这好事儿都想着你。”

    祁年脸一黑,回想都觉得是噩梦。

    “来,给师兄梳头,梳好了,师兄的衣服你今日随便挑。”

    祁年手里的动作一停,当即道:“师兄今天想梳个什么发型?”

    贺北从被窝里探出一只脚来,觉得有些冷,嘶了一声。

    “你随意发挥,最好是能迷倒一大片师妹的那种。”

    祁年挠挠头,还真考究起来。他量一下贺北那张脸,虽此时他头发睡得跟鸟窝一样,整个人斜靠在床上的姿势跟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大老爷似的,但并不妨碍他的好看。微眯的桃花眸颓靡中带着几分慵意,就连洒在脸上的半截阳光都有了情调。

    平日里贺北习惯梳高马尾,不带发冠不带簪,嫌累赘,喜欢扎发带。祁年就偏偏想给他梳个不一样的。

    祁年记得他看神话怪志的时候,里面的仙君,都是“半挽乌发,簪鹤羽,间生珠玉.....”

    贺北闭着眼睛修习内功,待把一整套功法运完。祁年已经把他的头梳好。

    贺北瞧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梳子扔到祁年身上:“我就是让你给我随便梳个头,你给我扮成这样。”

    祁年抱着梳子傻乐:“你让我梳的,这样多好看,我要是个女的,看到你这样的我就嫁给你。”

    贺北瞧着镜中之人,因为散下发髻,阴柔之气重了几分,耳侧别着一枚雪白的鹤羽,胸前的垂发丛中坠着几条珠带。这一搭配好看是好看,放在自己身上有些矛盾。或许是因为自己这双异色瞳仁,连眼神都亦真亦邪。

    祁年还在耳边吹风:“这样的装扮适合师兄,多俏。”

    贺北知道自己披下头发有几分女相,所以时常束着高马尾。

    他想想也罢了,这样只一天,也不想废了祁年的手艺。所以特意配了一身黑金交织的深衣,将那股子邪气压下几分。

    祁年要去彩排庆典,贺北好心替祁年去给外门弟子代课,一进场,果真,底下的弟子们窃窃私语好一阵。

    贺北知道最近关于他的流言挺多,什么“善淫”“好色”之类的,他都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出来的,他觊觎谢倦也是偷偷摸摸的,也没光明正大。

    课上,贺北被提问的次数明显增多,还有不少生面孔,应当其他门苑的弟子前来蹭课。

    本来一个半时辰的课程,楞是因为答疑解惑的环节拖了两个时辰。大家都不着急吃晌午饭似的,贺北算是体会到谢倦每日有多辛苦。

    课一下,贺北已经口干舌燥,筋疲力尽,觉得比练功还累。去饭堂路上,恰逢看到宋流萤,他主动与他招呼。谁知一向对他热情的宋流萤,这次只匆匆应了一声就要走。后被贺北拎着领子拽回身边。

    “怎么见着我就要跑。”

    “我吃人么?”

    宋流萤低眸红着脸怯怯道:“没有,没有。”

    这时,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纷纷朝二人看来。

    宋流萤问:“贺师兄,你要去饭堂么?”

    贺北点头:“嗯。”

    宋流萤道:“我先会寝室放下东西,再来吃。”宋流萤又要走,被贺北拉回来。

    “哥请你吃好吃的,别想走。”

    明明是大冬天,宋流萤额头上浮着一层薄汗,神色极为不自然贺北的眼眸挑起厉色:“怎么?在害怕什么?”

    “没有......有点热.....不是,很冷......”宋流萤支支吾吾也不明白。

    贺北敲敲宋流萤的脑袋:“胡言乱语些什么。”

    正在此,迎面遇上吃饱喝足正往棠苑走的姚镜。

    姚镜这一年也不知怎么养的,胖的圆圆润润,跟个球似的。贺北每次一看到他那张肥的流油,还佩把折扇自翊风流的面孔,就觉得好笑。

    于是没忍住笑了两声。

    姚镜像是被踩了尾巴,指挥着身旁簇拥的四五位弟子跟着他停下脚步。

    寒风瑟瑟,姚镜似乎觉得不够两块,用折扇在脸边扇了两下风:“哎呦,贺大公子,领着你的情人来吃饭了?”

    按平日,贺北定然懒得搭理他。只是看宋流萤愈发闪躲的眼神,好像明白些什么。

    “情人?怎么着,我和谁走一起,谁就是我的情人呗。”

    姚镜笑笑:“哎呦,你那点破事儿谁不知道。听你在四野阁安了张颇大的床,怎么,算随时召幸你的情人?”

    贺北眉心一跳。四野阁安张床姚镜都知道,这姚镜对他关注过度了。

    “我是不是每天什么时候拉屎你都知道?臭不要脸。”

    宋流萤瑟缩在贺北身后,贺北回头问他:“是不是他们几个欺负过你?”

    宋流萤神色愈发慌张,都不敢点头。

    贺北面色一狠,再仙气的装扮都压不住他身上那股子邪火:“行了,正好这会儿人多,我就把话清楚。某些下三滥货色,天天盯着别人看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是不是我平时装的太面善了?以后再让我听见你们胡,也别怪我动手。我这人善动手不善动口,你了解我的。”

    姚镜哼笑两声,自从他与父亲从家里讨了一个七品高手随从跟在身边,此时贺北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哦豁?你敢你与宋流萤没一腿?那你凭什么送他那么好的剑?”

    贺北往前慢慢走着,气势死死压迫着姚镜生生后退一格瓷砖。

    “老子爱送谁送谁,难不成送你?”

    姚镜用折扇指着贺北:“怎么想人啊,光天化日之下,你要人?”

    贺北勾唇笑了一下:“怎么,还求着我?”

    “真不愧、真不愧......”姚镜欲言又止,最后大声道了一句:“真不愧是魔教的后代!我听我爹,你娘是长歌楼楼主!”

    贺北脸色一沉,眼神阴凉着像含着毒蛇吐出的毒沫。

    “你可知你现在污蔑的不止是我,还有我爹。我爹在西南忙于战事,你在这里替他造谣?知不知道,这话传到外面,凤语剑庄逃得了干系么,这些年,是谁一直花钱养着剑庄,你不清楚?”贺北一把揪住姚镜的衣领,姚镜两百斤的体重被贺北轻松拽起,双脚离地胡乱扑腾着。

    贺北对准姚镜的面颊,两巴掌下去,边高高肿起,嘴里哗啦啦开始往外冒血。而他那位所谓的贴身高手,刚刚接近贺北,便被贺北一手擒住手腕,直接将他的腕骨掰碎,整个人被扔出十米远,躺倒在地上吐了口血沫,浑身痛的动弹不得。

    终于,姚镜眼里涌现出深深的恐惧,他没想到贺北的武功竟然精进至此,他居然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而贺北的神色......他见过贺北发疯的样子,只是这一次,贺北整个人都像是从地狱的尸山血海里淌出来的,浑身的气息比这瑟瑟的寒冬还要刻骨阴冷。

    贺北直勾勾盯着姚镜:“我问你,这话是谁教你的?肯定不是你爹。”若是姚镜的爹的,那全江湖也流传的差不多了。这话他第一次听,可是从黑袍口中。

    “不,我就掐死你。”贺北一手握住姚镜的咽喉,姚镜翻起白眼,濒临窒息,他感受到死亡的阴影已经将他笼罩。

    周遭的弟子看这架势,都觉得姚镜嘴贱活该。只是他们不敢上前拉架,贺北的气场是在太过于可怕。

    宋流萤扶着贺北的肩膀,弱声劝他别冲动。

    贺北手微微一松,姚镜终于能喘上几口气来,脸色涨红,额上的青筋透过皮肉暴起。

    他闭上眼睛脑袋一歪,好像是晕过去了,又被贺北掐“活过来”。

    “给我——别装死”

    “是、是镜花宫的人......”姚镜睁大双眸,满脸血泪纵横。

    “魔教的话你也信?我娘,清清白白良民一个,轮得到你来诋毁?”

    紧接着,贺北微微一笑。

    “你怎么会和镜花宫的人有联系?”

    —

    饭是没吃成。

    议事堂里,贺北吃了静莲几鞭子。毕竟当众伤及同门,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幸好那位被掰断腕骨的并不是剑庄弟子,而姚镜,也只是被掉两颗牙。

    贺北挨静莲的那几鞭子无伤大雅,倒是姚镜,被四位长老围起拷问,瑟缩在椅子里一副可怜又滑稽的模样。

    若不是姚镜气急败坏出那句话,贺北还真不知道姚镜和镜花宫有一腿。若不当场逼问姚镜,这流言必会势不可挡在剑庄里传开,他无所谓,只是他爹还在西南抗金,他怎么也不能让这流言变成伤人的工具。

    贺北被几位长老轮番教训,他太过于冲动,罚他三日之内抄写三百遍门规。

    谢倦赶来时,贺北已经被几位长老从议事堂里支了出来,姚镜则被留下继续审问着。

    谢倦从宋流萤口中,把事情经过了解的差不多了。

    当他看到贺北屁股上明晃晃三道鞭痕,以为是姚镜的,脸上挂了些怒意,后来知道是静莲的,才懈下一口气。

    “师兄,师父和你了么?”贺北比较关心这个。

    谢倦点头,面色凝着:“你先别问我......我自己消化一下。”

    “好。”贺北拍拍谢倦的肩,一脸宽慰他的表情。

    “我替你去和师父请几日假,好好休息一下,人太忙了,思绪也是乱的。“

    “这几日,我陪你。”

    贺北心里想的是,这几日一定要在谢倦身旁守着,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