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筹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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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倦在纸上写写画画, 全然忘却时间。

    待他感觉到肩背上一重,才发现贺北早已醒来,悄然走到他身后,往他身上披了一块薄毯。

    贺北凑在谢倦耳边笑问:“写什么呢?拂衣, 如此认真。”

    谢倦停笔, 揉揉酸痛的手腕, 解释道:“剑法。”

    贺北仔细端详谢倦方才所勾画的东西,发现谢倦画的木棍人所行的一招一式是在运行剑法。这些招数他觉得既熟悉又陌生。之所以熟悉,是因为带着谢倦修剑时的一些习性。陌生则是因为这剑法变换绝妙, 是他从未见过的。

    谢倦的眼眸清亮,语气比以往要欢愉许多:“这是我自创的剑法。等雨停,好在院中为你演示一番。”

    贺北不禁夸赞道:“拂衣真厉害。”

    谢倦神色一敛,只言:“没什么可厉害的,只是弄着玩、不像贺宗师, 所创的十绝剑法至今无人能够超越。”

    贺北道:“十绝剑法我早就使腻了, 不如等你的剑法研究出来, 传授于我,我都得喊你一声师父呢。”

    谢倦眉眼一弯,笑容柔和:“我的剑法可不白白传授, 得看你表现。”

    贺北反问:“表现,我表现的不好吗?天底下,还有哪个比我宠媳妇儿的?”

    谢倦笑容一敛, 冷冷回道:“自夸自卖。”

    贺北走至窗前, 往楼下一探:“我爹还没醒吗, 在我印象里, 他可没这么能睡。”

    他刚疑惑罢, 只见院门被推开, 贺岸撑着一把素白色的油纸伞,沾着风雨而归。

    贺北疑惑:“我爹这是去哪儿了?”

    贺北下楼去迎贺岸,问贺岸方才去了何处,贺岸只解释去附近转了转,清醒一下头脑。

    贺岸并未在芜疆算多留,第二日便启程离去。

    贺岸走后,贺北才知道贺岸那日去了何处。因为他娘的坟前多了一束橙黄色的棣棠花。

    所以,贺岸先去棣棠山采了一束棣棠花,又放在他娘坟前作为祭拜。

    当贺北评价这个行为“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时,谢倦一口清茶喷了出来。

    “或许当年的种种,有误会。”谢倦道。

    贺北的目光望向天际,异色的瞳仁蒙上一层雾霭。他道:“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

    贺岸回西南不出半月,便派人运送来一大批婚礼上所需的物品。贺岸是一个不喜铺张浪费之人,但此次对待贺北的婚事,全然是——什么贵来什么。

    贺岸想,贺北与谢倦此时所居的那处宅清雅倒是清雅,但并不符合他心中的规格。于是,在紫极镇出资购置一处空地,要替二人建立府邸。

    贺北和贺岸谁也不听谁的,贺岸只管建,贺北只:“盖了也不住。”

    贺北之所以没有明着拒绝,是因为建立府邸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他想着刚好能顺便带动一下紫极镇的民生经济。

    谢倦不想辜负贺岸一片好意,道:“以后等每年天气凉下来的时候,我们可以在镇里住一段时间。”

    九月时,贺岸派人从西南送来为二人量身定制的婚服。

    按照西南的婚仪,婚服讲究男红女绿,典雅端庄。婚服送来时,贺北只见是谢倦的那身竟然是浓郁的碧色,心中有些遗憾。只是临近婚期,即便想要改色都已来不及。

    谢倦并不介意婚服的颜色,他反而觉得很好看。当他用手轻轻抚过流淌着缎光、清凉光滑的衣料时,嘴角不自觉勾起笑来。

    贺北道:“拂衣穿什么颜色都好看,不穿都好看。”他想,穿着红嫁衣的谢倦他已见过。只要对方是谢倦,即便穿成五颜六色的花孔雀嫁给他都可以。

    谢倦婚服上的主图样为月纹,贺北的则是日纹,有日月同辉、轮回相伴之意。

    贺北看向谢倦的目光盛满光亮:“拂衣,迫不及待想看你穿上它的样子。”

    谢倦微微一笑:“很快你就能看到了。因为我现在要试一下,看看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自己好改一下。你也试试,我总觉得你那一身袖子有些短了。”

    谢倦罢,开始动手脱衣。

    婚服形式繁复,一个人穿戴有些吃力。在贺北的帮助下,谢倦也是穿了许久才全部穿戴完整。

    “好重。”谢倦最直观的感受。

    “还不算珠冠的重量。”贺北指着桌案上那顶光看上去便极其华贵的珠冠。珠冠最中心的那颗大珍珠,叫南海凤泪。与寻常珍珠多有不同,是绯红之色,浓郁的像是一滴鲜血,有市无价。除此之外,其他的珠类品质也都不差,形状圆润,光滑无暇、泛着不同颜色的光泽。光是冠上缀挂的珍珠流苏,最长的顶有一米之长。

    谢倦光是看着这顶喜冠便有些犯愁。

    谢倦穿好婚服以后,心翼翼踱走几步,装饰在衣料上的珠玉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动听的声响。他笑道:“幸好我是习武之人,若是身体柔弱一些的姑娘穿上,怕是不知道该怎么迈步子了。”

    “嗯。”贺北回答的很敷衍,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部被身穿婚服的谢倦所吸引。似乎谢倦确实更适合碧色,比他记忆里穿着鲜红嫁衣时的模样还要明艳几分。

    深碧色将谢倦趁得明眸皓肤,清隽无双。过于繁复华丽的衣物并未将他拉下神坛,气质是雍而不俗,矜贵自持。

    贺北一字一句评价道:“独立天地间 ,清风洒兰雪。”他遏制不住自己的春心鸾动,想即可占有眼前这般惊天动地的光景。

    谢倦感受到了贺北愈发炙烫的目光,他垂下长睫,掩饰眼中流露的羞涩之意。

    “我觉得挺合适,只是腰带部分过于繁复。”谢倦在心中盘算,如何修改能此处能使它与其他部分既不失协调,又不过于碍事。

    贺北从谢倦的背后将他抱住,下巴磕在他的肩上,在他耳边温声道:“师兄,你真好看。”

    贺北许久没有叫过谢倦“师兄”,此时,这句师兄在谢倦的心中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越临近新婚那一天,我就越忐忑。甚至不想再等到十月初一,师兄,我好爱你......”

    贺北粘腻的情话在谢倦耳边源源不断输出着,谢倦心想,他居然即将嫁给一个被他亲手捧着养大的屁孩,心里有一种不出的滋味,觉得既甜蜜又不可思议。

    谢倦深吸一口气,郑重道:“寒川,我也爱你。”他好似从未正面用言语回应过对贺北的爱意,甚至没有亲口过爱他。

    方才的话,是他真心实意对贺北所讲。不是敷衍,不是补偿,是情到浓时的情不自禁。

    两人相看对方一眼,各自的胸口都怀着一腔火热。贺北主动凑近谢倦罕见的娇颜,深吻上去。

    来往密切的唇齿间,贺北克制地恰到好处,因为他怕弄皱谢倦的婚服,双手紧紧卡在谢倦腰间,没有乱动。除却沉甸甸的金玉饰品在谢倦身间不住摇曳,婚服的衣料一丝褶皱都未沾上。

    贺北比他要高半头,谢倦行动不变,只能轻轻踮起腰间,去回应贺北的吻。

    谁知贺北竟然使坏,故意把自己的身子稍稍向后一仰,谢倦的支撑全在贺北身上,果不其然,他往前一闪,恰好扑到贺北怀中。

    两人的身躯紧紧碰撞在一起,贺北得逞般轻笑一声。

    此时,他们的房间内已经被装饰的差不多了,定制好的龙凤呈祥卧榻已经换上,雁鱼盏、连枝灯、象征着圆满的细节摆件触目即是,醒目的绯红纱幔处处装点着,谢倦亲手剪好的喜字,早就贴映在窗头。即便是新婚当天,也不过就是如此景象。

    于是此番此景,能让贺北迅速联想到上一世的情景。上一世的新婚之夜,他与谢倦缠绵悱恻,气氛虽为残酷糜烂,却是浓烈难忘。

    “师兄,我不迫不及待了。”贺北抱起谢倦的腰肢,将他带到绯红色的床铺上去。

    谢倦的婚服并未被贺北扒下,因为贺北觉得这样似乎更有意思。

    “师兄,让我完整拥有你,好吗?”贺北用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眸望向谢倦,暗示的足够明显,

    谢倦别过脸去,有些难为情道:“我......我不会。”

    “我来教你,不过起初应该会有点不舒服,你需要忍耐一下。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事实上,贺北也没有多少经验,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这副装出来的自信,倒是让谢倦放下心来。

    毕竟,贺北是这世上最心疼他的人,怎么会让他痛呢?

    谢倦半阖上眼眸,泄露的目光宛若浓稠温热的蜜浆。他在贺北的撩拨之下,身体的温度也逐渐火热起来。

    贺北从床头的柜中找出一方瓷盒。瓷盒里是他在紫极镇闲逛时候买来的特殊乳膏,至于什么作用,谢倦不用猜也知道。

    他低头看到婚服还是完完整整穿在自己身上的,只是腰带被褪下,随即发出一声与地面相撞的脆响。而贺北并不好整以暇,反倒只松垮披了一件外袍,肌肉扎实、流线完美的身躯比平日还要有一种吸引力。

    贺北低低一笑:“师兄,你穿婚服的样子真的好美。”

    谢倦将脸埋进袖间,不敢再去直视对方的一切。

    当两人做足正式前的热身,贺北觉得时候已到时,用手指捻了一抹软膏。

    谢倦的心跳得愈来愈快,快要破膛而出。当某处感受到清凉后,他紧绷的全身瑟缩了一下。

    “师兄!师兄!”

    非常不合时宜地,院内响起一声熟悉的呼唤。

    贺北险些被这句呼唤吓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