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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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褚墨坚决, 华琴无奈收起食盒。临走前回身看了眼个头拔高,身板挺直,已颇有少年风范的褚墨, 叹了口气, “还是倔性子。”

    华琴走后, 褚墨动了动有些酸软的胳膊, 重新开始挥剑。

    蛇舌头卷着蛋咽下去,游回石头上,懒洋洋的盘成一团开始憩。

    日复一日, 转眼又是六年。

    “嘶嘶!”

    这日褚墨砍下最后一剑后,蛇忽然拍着尾巴大声嘶嘶起来, 它身子拉长,探着头伸向褚墨方才最后一剑落下的地方, 只见坚固的岩石上此时横亘着一条寸长的灰白色剑痕。

    褚墨就着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笑眯了眼,“绿,咱们成功了!”

    蛇快乐地摇摆着尾巴, 脑袋不停往剑痕上蹭,“嘶嘶嘶嘶!”

    “师叔, 我通过考核啦!”

    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喊声, 却是华栋朝这边跑来, 他手里拿着一枚内门弟子令, 挥舞着跑到褚墨面前,乐淘淘地炫耀, “瞧, 这是我的弟子令,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内门弟子了!”

    褚墨笑着祝贺, “恭喜师弟。”

    听到褚墨叫师弟,华栋乐得找不着北,虽然还是比褚墨低了一层,好歹不用做师侄了,他道:“我的新道号是清川,华琴也过了,他叫清塘。塘是他的俗名,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非得要改过来,琴多好听。”

    “你又在编排我。”华琴的声音由远及近,“师叔……咳咳,师兄近来练剑如何?几月不见,师兄又长高了,快和华栋一样高了。”

    闻言,华栋咬着牙不乐提醒道:“清!塘!我现在叫清川,师叔的称呼你都改了,怎的改不过我的名字来?”

    “是是是,清川行了吧。”清塘笑笑,伸手拍了拍清川的头,“孩子气性。”

    “谁孩呢?”

    “是我,我错了,我才是孩,你不是。”

    褚墨笑着看二人闹。

    修行无日月,这些年除了褚墨长高长大了,华琴华栋都半点不曾变过,仍是初时见面的青年模样。

    瞪了清塘一眼,清川看了眼练剑石,转向褚墨道:“师兄,要我这铁石块你再砍十年也不一定能有痕迹,不如咱们放弃吧。”

    清塘用胳膊杵了清川一肘,“师兄,你曾过师叔不会布置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如咱们再问问他可有什么方法不曾告诉你。”

    褚墨点头,伸手置于石上,示意蛇回来,“的确需要一些巧劲,这石上仅有一个点凭借普通力量能击破,我用三年找到,花了六年才勉强击出一道痕迹。”

    “可这也太难……”

    清川一时没明白过来褚墨此话的含义,话了半截被清塘断,“你成功了?!”

    清川也反应过来,二人下意识看向练剑石,一眼便看到了原在蛇身下压着的那道剑痕,他们呆呆地看了片刻,又伸手摸了,再三确认不是幻觉,“竟然是真的……”

    虽一直对褚墨是持鼓励态度,但二人心底里不认同迟无尚的教学方式,让褚墨一个不曾修行的孩子用木剑给一块钢刀铁剑都划不动的繁铁石留下痕迹,这不是痴人梦吗?

    哪知道褚墨竟然真就成功了。

    二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可置信。

    褚墨倒是觉得理所应当,虽是有些高兴,却并不骄傲,他一开始便清楚迟无尚的目的,这块石头就是对他的第一个试炼。

    经过这些年的练习,他对剑的运用虽如臂使指,运用自如,但论起力道来,还是远远不够。

    清塘清川正凑在一起心翼翼地观赏剑痕,清川想上手摸一摸是不是真实的,又害怕自己不心给痕迹碰掉了,正纠结着,清塘突然一拍大腿道:“赶紧去通知师叔呀!”

    清川附和道:“得对,师兄,你告诉师叔了吗?”

    褚墨摇头笑道:“没,刚成功你们便到了。”他转头看了看,“午时了,师尊应该快到了。”

    清塘微微一怔,反应过来,问道:“我不在这几月,不会都是师叔在给你送饭吧?”

    “怎么了?”褚墨正反问,忽见不远山石处忽现一个身影,也顾不上清塘了,大步跑过去,往迟无尚身上一扑,“师尊!”

    迟无尚伸手接住褚墨,抱了抱他,又将他额前乱发捋顺,笑道:“乖徒儿今日这般高兴,想必是成功了。可饿了?猜为师今日做了什么?”

    眼下褚墨身量正到迟无尚胸口,迟无尚摸头越发顺手,替他捋好头发后又忍不住摸了摸,才看见清塘二人,道:“你们回来了。”

    清塘常年照顾褚墨,早已习惯了师徒二人亲昵的相处方式,倒不似清川见鬼般的模样,他笑了笑,应道:“回师叔的话,我和清川今日入了内门,前来告诉师兄这个消息。”

    迟无尚点头:“嗯,既告知了,便回吧。”

    “是,清塘清川告退。”

    两人御剑飞出许远,清川才心有余悸的回头,确认看不到迟无尚之后,才悄声问道:“清塘,师兄一直和师叔这么亲近吗?”

    “倒也不是,刚到临霄峰时都是师叔亲近师兄,也是近几年师兄才活泼了些,也仅仅是在师叔跟前。”清塘着有些欣慰,“或许是时候吃的苦太多了,你莫看师兄时常笑盈盈的,可对谁都是一个样,不远不近的,也难得师叔如此有耐心。”

    耐心?想到方才迟无尚没两句就出言赶走自己二人的样子,清川实在难以把他和耐心两个字联系起来,他又问:“刚才师叔给师兄做了饭,你可听到了?”

    听到这个问题,清塘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听到了。”

    “我只听师叔杀魔修很厉害,可不曾听过他会做饭。”清川不住地往回望。

    清塘也是同样的想法,不过为了不暴露自己一无所知的秘密,只神秘一笑,“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行了,赶紧回去收拾东西。”

    清塘二人走后,褚墨吃过饭,便领迟无尚看自己的成果。

    迟无尚细细看了剑痕,欣慰道:“不错。”

    褚墨开心地眯了眯眼,“谢谢师尊。”

    “都是你努力的结果,谢我做什么。”迟无尚拍了拍褚墨的肩,笑道:“今日不练剑了,回吧,我教你如何运气。”

    “好!”

    师徒二人并未御剑回去,只是一前一后往竹舍走,出了西峰,迎面便是风雪扑来。

    跟在迟无尚身后,踩着他的脚印,风雪皆被阻隔在外,看着迟无尚的背影,褚墨有些恍惚,那些病痛缠身饥寒交迫的日子,似乎已隔得很远了。

    “其实我让你在繁铁石上练剑,除开想让你奠基外,另还有一个原因。”

    迟无尚的声音透过风雪声传入褚墨耳中,他回过神,问道:“什么原因?”

    “晚些你便知晓了。”迟无尚的声音带着笑意。

    既然如此了,褚墨也不再追问,点点头,又想到迟无尚在自己前面看不见,应道:“是。”

    一路无话,回至竹舍,褚墨先去盥洗,出来后便去静室。

    迟无尚歪坐在蒲团上,斜靠着一张几,见褚墨进来,指了指面前早已放好的蒲团,示意他坐下。

    褚墨正对着迟无尚乖乖端坐下。

    “不必如此严肃,按照舒服的姿势坐好便可。”迟无尚道,随即翻手拿出一枚玉简,“此剑诀名为《破道》,你先将一二篇看了,背熟后为师教你引气。”

    褚墨换了个姿势盘腿坐好,接过玉简,却不知道怎么看,偏头看向迟无尚,“师尊?”

    迟无尚一拍脑门,干笑道:“为师的过,竟不曾教你如何查看玉简。”他起身拿过玉简,往褚墨脑门上一按,“闭眼,凝神感应。”

    褚墨依言闭眼,玉简清凉的温度携着许多字眼浮现在眼前。

    首页仅有简练的八个带着剑气的大字迎面扑来。

    “一剑修道,一剑破道。”

    若非迟无尚扶着,褚墨差点一个倒仰摔下去。

    一二篇皆是练气篇,并不长,虽言语艰深,读起来不算顺畅,但褚墨素来记性不错,很快便背了下来。

    见褚墨睁眼,迟无尚收回手,问:“可有感悟?”

    褚墨想到那八个字,心中仍有些激荡,点点头,正要话,便被迟无尚断,“不必与我听,你且沉心,将练气法诀再回顾一遍。”

    闻言褚墨闭上眼,心中默念法诀,渐渐地,他似是感应到周遭有许多光点,它们雀跃着往他身边簇拥,争先恐后融入他体内,竟一时挤得他有些难受。

    “此乃天地灵气。”迟无尚沉静的声音在褚墨耳边响起,“灵气入体,你只需按照法诀所教线路运转,最终将其引入丹田即可,今日初次引气,运行一周天便好。”

    虽仅仅一周天,但因褚墨是初次,还是整整花了一夜,结束时已是精疲力尽。

    尽管如此,他仍是兴致勃勃,若非迟无尚阻止,他可能会即刻开始下一周天练习。

    “今后每日白天仍去练剑,晚上便以坐代替入睡,直至习惯时刻运转灵力。”迟无尚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该去练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