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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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墨带着清塘回到住处时清川正急匆匆地往外走, 正好碰上褚墨,他长吁一口气,“墨墨, 我瞧你都出去一个时辰了, 正想来找你, 怎么全身都淋湿了?”他伸手扶住清塘, “清塘这是怎么了?他没事吧?”

    “晕过去了。”褚墨道,“先进去。”

    “好的。”清川忙关上大门,和褚墨一同扶着清塘进了屋。

    把清塘放到床上, 褚墨道:“清川,我去换件衣服, 你帮清塘整理一下。”

    清川点头,“好, 他身上的伤不紧吧?”

    “我方才给他喂过伤药,一般活动不妨碍,只是暂时不要动修为,调养半年方可痊愈。”褚墨应道, “明应当能醒。”

    “好的,我知道了, 你快去吧, 我帮他换衣服再擦擦身子。”清川道。

    “嗯, 我稍后换好衣服过来帮你。”

    听褚墨这么, 清川连忙阻止,“不用不用, 我能忙得过来, 稍后我给他理完过来找你, 你和我是怎么回事。”

    几乎是被清川推出房门, 褚墨有些疑惑,随即转身回了房间。

    换好衣服擦干头发,清川还没过来,褚墨坐在床边把剑拿出来又擦了一遍。

    “叩叩。”

    “墨墨。”

    敲门声伴随着清川的声音传来。

    “请进。”褚墨收起剑。

    清川推门进来,一眼便见褚墨身着白色中衣坐在床头,原本总是束起的长发披散而下,柔和了眉宇间的英气,多了分雌雄莫辩的魅惑之感。

    见清川站在原地发愣,褚墨叫道:“清川?”

    听到褚墨的叫声,清川忙收敛心神,半寸高的门槛抬了两次脚才迈进来,走到褚墨面前,心如擂鼓,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尽管有烛光映照的因素,但清川的脸实在太红了,眼神羞怯得根本不敢直视褚墨。

    褚墨不是瞎子,加之前金凤的提醒,他自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起身把头发拢上,褚墨一如寻常招呼道,“请坐。”

    清川忙应了一声,在凳子上坐下,却因神思不属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踉跄了一下才坐稳。

    褚墨将方才徐长空所言关于相村的事大致描述一遍,当然没有提到褚家和穿书者的事,只邪修想要复活其夫人。

    他语气平缓,清川逐渐中褚墨的描述中恢复平静,他自是不会怀疑褚墨,听到最后徐长空的下场更是大快人心,“墨墨做得好,这些邪修作恶多端,就该生不如死。”

    “不错,只希望他能多活几日。”褚墨笑道。

    清川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红了,“是,是啊。”

    褚墨只当做没看见清川的脸色,“明日清塘醒来,就劳烦你告知他一声吧。此间事了,我尚有些私事要去处理,接下来便不与你们同行了。”

    “啊?”没想到褚墨会突然告辞,清川有些猝不及防,要问褚墨办什么事,又想起他方才是私事,百般纠结之下,只得问道:“不等清塘醒来再走吗?”

    “不了,你明日与他一声便好,他会知道的。”褚墨道,“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见褚墨都如此了,清川也不好再留,只得站起来往外走,走出几步,他踌躇道:“墨墨,我……”

    “嗯?”褚墨抬起头,正好断清川的话,“什么?”

    清川看向褚墨一如年少时清澈平静的眸子,顿觉一盆冷水浇头淋下,半晌扯出个笑容道:“没事,只是想和你一句再会。”

    褚墨也回以一个笑容,点头道:“嗯,再会。”

    次早,下了一夜的暴雨终于停歇,屋檐上的积水滴滴答答,躲在屋檐下的燕子扑棱棱飞出去觅食。

    正如褚墨所,就在东边出现第一缕光时,清塘醒来,他脸色惨白坐在床头,听清川一五一十将昨夜褚墨所之话复述一遍。

    最后清川道:“他有私事处理,先走一步,叫我与你一声,你自然明白。”

    清塘眼神有些发直,半晌笑了笑,“嗯。收拾收拾,我们也走罢。”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清川有些不满,“你们一个个神神秘秘的,有话也不清楚。”

    清塘正起身更衣,听见清川抱怨,顿了顿神,道:“你只要知道,在墨墨心中,我们一直是华琴华栋便好。”

    清川挠了挠后脑勺,不明白清塘是什么意思,“我们不就是华琴华栋吗?”能有什么分别?

    突然清川灵光一闪,想到昨晚被断的那句话,眼神逐渐黯淡下来,也是,他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傻子也看得出来,褚墨那般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般仓促离开,想必也不是因为事出紧急,而单纯是为了避嫌罢了。

    见清川想通,清塘笑了笑,“走吧。”

    清川道:“那我以后还能和墨墨话吗?”

    “不是与你了?在墨墨心中,我们一直与从前一样。”清塘笑道,“当然可以与他话。”

    他们与褚墨可以是朋友,是兄长,是任何一个角色,却绝不会成为道侣。清塘细细品读着褚墨的用意,笑了笑。

    当年倔强的孩子长大了,成为了一个温柔的人,连拒绝都这般委婉。

    但他怎么有些不甘心呢?

    半年后,北嘉城,天刚蒙蒙亮。

    城南茶馆,书人在楼下慷慨激昂,二楼上楼下穿梭着送茶,每张桌子都坐得满满当当,人声鼎沸,闹闹哄哄。

    二楼靠窗户边,几个衣着不一的人拼成一桌,边喝茶边闲谈。

    屠夫道:“城北贺家出大事了,你们可知道?”

    算卦的老头咦了一声:“那贺家不是修真世家吗?他们出事你能知道?出什么事了?”

    屠夫白他一眼,“你这老头,不是成日里算卦的吗?上通天文下晓地理,怎么不掐指算算?就知道你是装神弄鬼的假把戏。”

    算卦的嘿嘿一笑,“我这只能算算老百姓,那些神仙人物我哪能算得准,快。”

    书生道:“这位大哥,你赶紧讲讲吧。”

    屠夫喝了口茶,压低了声音:“我有个兄弟在贺家当值,平日里送些猪羊鱼肉进去,昨儿晚上五更准时送肉进去,在后首敲门许久无人应,见门没关,壮着胆子进去,发现里头仆人躺了一地,他先以为死了,吓得屁滚尿流,后才发现是睡着了。”

    算卦的道:“这又有何?仆人躲懒贪睡多得是,有什奇怪的?”

    “哎呀,你且听我先完不迟,你这老头,怎么话忒多?”屠夫不耐烦道,“还听不听的了?”

    书生忙缓和,“大哥,您继续。”

    屠夫这才继续,“我那兄弟叫了几声,那些仆人明明着鼾,却都似睡死了一般,没一个醒来的,他想着给贺家送了这么些年东西,也不曾见过他家长什么样,便想趁着此刻好生看看这修行世家与普通家有什么不同。”

    “我看他是想趁着大家都睡着了进去偷东西吧。”算卦的插嘴道。

    屠夫怒了,满脸横肉具抖,眼睛一横,抡起拳头就要,“你这老头好生无礼,岂能如此揣测我兄弟?”

    算卦的忙侧身躲过一拳,“是是是,是老儿失礼,抱歉抱歉。”

    “哼。”见他道歉,屠夫收起拳头重新坐下,“算你识相。”

    “大哥,接下来呢?”书生道。

    “接下来我那兄弟进了祠堂,你猜他看见了什么?”屠夫看了看周围,神色有些谨慎。

    书生与算卦的也跟着紧张起来,一齐问道:“是什么?”

    “那贺家家主满身是血,被一剑钉在祖先的灵位牌上。”到这里屠夫啧了一下,“听当时血流了一地,还是热的,场面老惨了。我那兄弟吓得魂飞魄散,赶忙跑出去担着肉回了家。”

    算卦吸了一口冷气,“还记得担肉,你那兄弟胆子也是够大的。只有贺家家主一个人被杀了?其他人呢?”

    “这他哪里晓得?他看到贺家家主尸体时魂儿都没了,哪还敢在那里久留。”屠夫道:“担子肯定得担回来,不然回头贺家人查起来,岂不是百口莫辩了。”

    “我就你那兄弟肯定是进去偷东西的,你还狡辩,不做亏心事,怕他们查什么?”算卦的嘻嘻道。

    书生道:“这贺家人可是结了什么仇?”

    屠夫横了那算卦的一眼,才摇摇头,“这我们老百姓哪能知道?”

    正低声交谈的三人并未发现,旁边一桌一位墨衣剑客悄然起身离开。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楚慎,自南海秘境中出来之后,他回到青辰宗,本想与楚歆对峙,却不料刚到宗门便被弟子们团团围住,其中便有那几位与他同进秘境的同门,他们义正辞严,笃定他是个叛徒。

    既然他是叛徒,他便叛。

    好在当日人虽多,却并无修为高深之辈,以重伤为代价,除开楚歆负伤逃走,楚慎将在场昔日同门全部屠尽。

    此后一路逃亡,今日才到得北嘉城。

    他恢复了杨谨修的记忆,自然知晓这贺家人是什么东西,只是,剧情中直至最后,贺敬才被主角刺死,这里却提前了将近百年。

    不过他并不怀疑此事不是褚墨干的,因为剧情中,贺敬也是被褚墨一剑钉在了祠堂牌位上。

    死相一模一样。

    糟了。

    想到这里,楚慎不禁加快了脚步,朝城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