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飞船的玻璃似乎都能听到来自这片星域欢愉的声音，哲白愣愣的望着在自己眼前炸开的烟花，不自觉的了一句：“真好！”

    像是新生更像是希冀，她曾经梦想过的日子，在这片蔚蓝的星域似乎都能实现，只是……

    想到了感染异变虫以及梦里那句“你迟早，会是我族类”的话，哲白心下的高兴不自觉便去了三五分，她斜眼看向司命，发现司命的眼神此刻也正放在她的身上，把她看得多少有些不自在起来。

    “你带我来，不仅仅只是为了来带我看这一场烟花的吧！”哲白将自己的头慵懒的靠到了飞船的落地玻璃窗上，司命却趁势上前一步，将自己与哲白的距离更加拉进了几分。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控制飞船失去了意识，当我醒来的时候最先嗅到的就是空气里腐朽的味道！”司命认真且细心的伸手帮哲白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后来我发现在那片腐朽里诞生了一个传奇，那就是你，哲白！”

    哲白垂下眼帘，不自然的笑了笑：“我不是，你才是！”

    “我记得你当初过，你可以不管我的身份，你的身边只缺一个长工，现在”

    “现在不缺了！”哲白猛然断了司命的话，

    话已出口，哲白这才惊觉原来自己心下的不安已然如此根深蒂固。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司命，只见司命瞪圆了自己的眼睛，像是剩下想的话都因为她的断然拒绝而不自然的卡在心口，让他在反应过来之后，有些沉痛的皱起了自己好看的眉头。

    哲白移开了自己看向司命的目光，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转移话题：“我们该回去了，否则向阳他们知道了会担心！”

    “为什么不缺了？”然而司命并没有理会哲白的话题转移，他的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坚决，颇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哲白环抱起了自己的手，望着窗外漫天绽放的烟花，默默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给飞船下了命令。

    “标记跃迁轨道，返航！”

    司命茫然的后退了两步，他顺着哲白的脸看向窗外越飞越远，直至融为黑暗的宇宙，心里有个地方却是缓慢地好似被什么蚕食般的空洞了起来。

    他自负自己足够的聪明，星际局势也罢、家族兴衰也罢，没有什么能够难住他，甚至是让他不知所措，唯独哲白，再一次次的面对她时，他就算可以坚定自己的想法没有错，也总是会……丢失试探的胆量。

    司命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慢慢退到了飞船的大床边，想来有些事情，大抵是从一开始，他就做错了，因为做错了，现在再想弥补，却也只是徒劳且可笑。

    哲白不需要他这个长工了，他想跟随的人没了，司命心口不自觉一阵儿刺痛。

    “我去给你拿点南瓜汁！”尽管如此，司命还是站起了身，神色不变的从折叠空间里拿出了自己亲手做的饮料，有那么一刻，司命忽然觉得折叠空间这东西，为什么能容纳下各种各样的物件，却不能容纳下一个人进去呢？

    等到飞船重新在星盗基地降落的时候，哲白丢盔弃甲般的从飞船上逃离了，只留下司命安静的坐在飞船内。

    有邮件传输到了司命的光脑，是询问司命为何没有出席星域庆祝典礼的，以及询问该星域如何命名。

    司命关掉了光脑，没有回复这个问题，一扭头却见向阳正站在飞船门外。

    “你要我查的我可帮你查好了，看你的脸色，进展并不顺利啊！”向阳脸上是止不住的喜悦，司命不知为何莫名就生出了一股无名火，但他终究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只阴郁地沉默坐在飞船大床上。

    “喜欢她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哦？”司命转回头，嘴角勾起几分邪气又有几分恶劣的笑：“那她也不会喜欢上你，你这个死胖子！”

    “你什么？！”向阳如同第一次见到司命一般，惊讶的连连后退，“我你，死胖子！”

    “我就你最近都吃胖了吧！”金尘的声音自向阳身后传来，向阳颇有种自己是好心当了驴肝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之感，“你特么会不会话！”向阳转头看向金尘，却发现金尘居然哈哈哈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示意向阳去自己身后，他要去和司命对线。

    向阳气得不出话来，金尘这家伙还记不记得自己是和他一方的，现在用完了他过河拆桥是吧！

    “你行，你行了啊，你可行了啊！”向阳连连给金尘点了几个赞，随后发现他不仅被金尘无视了，还一并被司命给无视了，气得他直接跑去找了哲白。

    好当大佬崇拜的，那两个家伙自始至终就对哲白抱有不轨之心，还是他好，他自始至终……都只想当哲白的狗腿子！

    向阳找到哲白的时候，发现哲白正对着一片荒芜的空地发呆，她安静的站在那里，表情里却充满了悲伤，这是向阳从未见过的模样。

    “你和司命回来了？”向阳上前一步问了一句，哲白立刻收敛了自己的表情，有些尴尬的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出一声疑惑的：“啊？”

    “他带你去看星星、看月亮、看烟花了么？”

    向阳才完就听得哲白噗嗤一声笑开，哲白边笑边告诉向阳，想什么呢？他只是帝国军校的指挥而已！

    “你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哲白，我认识的那个哲白，总是意气风发，有着自己的希冀，现在的你，倒像是……被什么截断了前路一般！”

    向阳话很不客气，哲白听出了向阳话里的含义，垂下眼帘之后又回头反问向阳：“那你呢？你们还站在我这一边吗？”

    “当然是站在……”向阳话不下去了，

    哲白却反而笑了起来：“我的身体我知道，你们早不该瞒我，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走的路，我接受自己的命运，我的身体里……有异变成虫！”

    此话一出，向阳脸上的表情莫名有些绷不住，狂风呼啸的吹过两人，嘶吼着像是咆哮的狮子。

    早在京井医生给她的身体加装监控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很严重的情况，那种情况不是会导致自身死亡，而是可能会对周围人造成伤害。

    起初哲白只是觉得自己的精神力不受控制，可自从异变幼虫进入哲白的视野之后，就再也没有消失过，直至陈森在无意识情况下自杀在司命面前，导致司命被军区关押。

    虽司命反应迅速，但他毕竟是个人，只要是人，总会有精神松懈的时候，她与他的相遇，便是最好的佐证。

    “你想要做什么？”向阳莫名感到一阵儿恐惧，这种恐惧源自于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他是指挥，他最擅长的便是掌控局势，做下最为正确的决定。

    可哲白不能被包括在这些正确的决定之下，绝对不能！

    谁也不能动哲白！那怕是哲白自己提出的要求，那……那，那也不行！

    向阳想着想着居然落了泪：“你不要逼我，我家可是向家，我家有好多的空地方，你想去那里都可以，我还有自己的私人舰只，你想要也可以给你！”

    “哲白，哲白，你要好好地活着呀，你可是我的大佬哎，可是我向阳的大佬哎！哇呜呜呜呜”

    哲白：“……”

    他……他怎么就哭了？……

    “那个……”哲白咳嗽了一声，想要断向阳的嚎啕大哭，谁知魏谦和德拉武正好找了过来，见到向阳哭的第一个反应是：“卧槽，哲白你是不是准备放弃下厨了？”

    哲白：“……”

    吃吃吃，就知道吃！

    没还等哲白开口，向阳就毫不客气的一人踹了魏谦和德拉武一脚：“两个饭桶，你们就知道吃！”

    魏谦：“……”

    德拉武：“……”他冤枉！

    “向阳，停，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那个算！”哲白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安抚的按在了向阳的肩膀上，向阳愣了几秒，眼睛通红还泛着泪花的看向哲白：“嗯？那你？”

    哲白看了魏谦和德拉武一眼，附身到向阳耳边，告诉向阳，她曾经在梦中听到异变成虫对她，自己迟早会是它族类！

    既然她能听到异变成虫的想法，那何不反将一军，看看到底谁才是谁族类！

    向阳有些懵。

    “司命的手记里猜测异变成虫在感染了人群之后，有了自己的神智，但神智也分等级，既然它们主动来找我，那大约，我不会是什么低等级！”哲白的嘴角勾勒出几分疯狂，向阳却下意识握紧了哲白的手：“我会陪着你的！”

    无论哲白最后变成什么样子，向阳知道，自己始终都会陪在她的左右。

    “哎呀，自从来了星盗这边之后，强弩克斯军校主力队军纪涣散啊！”魏谦站在一边，一边生气一边阴阳怪气：“机甲师被排挤了，机甲师什么都不知道，机甲师可真委屈啊！”

    “机甲师是饭桶！”偏生这时候，德拉武还面无表情的补了一句。

    哲白朝着向阳吐了吐舌头，用眼神示意向阳，这内部问题就让他去处理好了！

    “哲白！向阳！”远远地，金尘朝着他们跑了过来：“快跟着我上飞船，军区的人过来了！”

    哲白和向阳齐齐愣了愣，过来了？星盗的跃迁轨迹暴露了？

    “第几军区啊？”

    “第二军区！来找南希军校他们的，司命和我，让我们趁着这个机会先回军校去，星盗这边的事情之后再联络！”金尘边边同时拉住了向阳和哲白的手，“司命不回去吗？”

    还没等哲白再问什么，黑压压的军区舰队就笼罩在了他们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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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我明天一定双更，不更我就是汪汪汪（QAQ！）

    # 开天辟地闹星际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