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参观卧房、等一年 萧屹脸红到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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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鹤谣从来没见过萧屹这样。

    开什么玩笑?

    他萧某人, 义父是威名赫赫的将军,本人从在军营里摸爬滚。他肚子上被捅个窟窿还能和她谈笑风生,十几米高台跳水也能浪到没边。

    居然只因为她要去看看他的卧房, 就藏也藏不住满眼的慌乱?

    关鹤谣眯起眼睛, “不让我看?”

    “不、不是。”

    还结巴了?!

    关鹤谣逗他,“难道…你金屋藏娇?”

    萧屹吓得要跳起来,连声否认。

    可否认着否认着,他看着眼前人愈发鲜妍生动的脸颊,看着她被薄衾暴露的窈窕身段, 声音低下去:“我藏的娇…不就是你吗。”

    来了这院子数回,除了九没见过其他任何仆从,一整天在此除了吃就是睡的关鹤谣沉默了。

    ……嗯?

    好像是这样。

    但她可不会让萧屹这么糊弄过去。

    她重申诉求。

    他再次拒绝。

    “…我的卧房从不假他人之手扫, 甚是杂乱,阿鸢还是——”

    “那我更要去了。”关鹤谣笑得善解人意, “我去帮你扫扫呀。”

    *——*——*

    卧房,一个人最私密、最放松的天地。

    所以,即便萧屹和关鹤谣过这万壑园随她出入,却只有萧屹的卧房, 她从未踏足。

    他们是处在一段亲密关系中,可她不想未经允许突然闯进去, 肆意窥探。

    然而她又确实好奇, 今日刚好话赶话, 借着机会让萧屹带她来看看。

    关鹤谣转头看了一圈。

    实话,这卧房和书房差不多,就如她想象中的一样——稳健实用的性冷淡风格。

    没什么装饰,没什么珍宝,没什么惊喜。

    但肯定有猫腻。

    关鹤谣斜睨一眼亦步亦趋的萧屹, 他这哪里是陪同?根本是防守。

    可惜是无效防守。

    因为他不时飘向床铺的眼神早就出卖了他。

    关鹤谣装作在屋里随意踱步看这看那,同时不动声色量那张床。

    四柱架子床,铺着深赭色菱花缎的被褥,整洁,清爽,连一顶帐子也无。唯一的特点就是挺…大的。

    关鹤谣做作道:“你的床真不错呀,我也喜欢架子床,带围栏睡着多有安全感,和我家大衣柜似的。”边边往那走。

    萧屹登时下颌紧绷,整个人定住一动不动,眼中却全是跳动的惊慌。

    关鹤谣走到床边。

    床下有密道?不对那是《倚天屠龙记》。

    床下藏着人?这又串台到了《鹿鼎记》。

    不至于那么夸张,关鹤谣心想,最多就是——

    她伸手往枕头下探去。

    哼哼,有了。

    她摸到了两本书册。

    关鹤谣心中泛起酸意,却也能理解。

    可看清了封皮,她却愣住,并不是她以为的那种伙子们爱看的深夜读物。

    “你就是为了藏这个?”她举着那两本《天外杂记》问萧屹。

    随手翻了两页,关鹤谣哭笑不得道:“让你看,让你看,可以了吧?”

    瞧他吓得那个样子,怪可怜的。

    从前不让他看,是因两人不熟。现在…却无所谓了,黑历史给自家郎君看看也没什么,权当博君一笑了。

    “你要是喜欢哪个故事,我还可以给你细讲。比如这个金莲和西门大官人的故事呐,其实还有另一个版——”

    不对。

    不是书的问题。

    关鹤谣停下滔滔不绝。

    萧屹丝毫没有因为她的释然而放松,反而更加紧张。

    他神色张皇,四肢蓄力,整个人的状态介于马上要夺门而逃和冲上来阻止她之间。

    到底是怎么了?

    关鹤谣无意识地又往床铺扫了一眼。

    不像之前那般直奔枕头而去,她这次有了新的发现。

    深色的被子里,露出一个浅蓝色的角角,让人看到就忍不住想把它拽出来。

    她便顺手这么做了。

    在她身后,萧屹的背陡然绷得笔直。他的右臂抬起,又无力地、无助地落了下去。

    那是一件薄薄的衣衫。

    其上生疏的针脚让关鹤谣一眼就认出,这正是源自她手,啊对了之前给萧屹做的那件粗布衫。

    怎么皱皱巴巴的,还有点点白色的——

    关鹤谣蓦然僵住。

    下一秒,她像丢手榴弹一样,把那衣衫狠命投掷了回去。

    “萧屹——!!! ”

    被喊到名字的人猛然一抖,他难以置信地看一眼关鹤谣,满眼震惊,随后重重低下头,笔直的脊背也瞬时颓唐下来。

    “你你你你——!”关鹤谣“你”到缺氧也没想出下文,晕晕乎乎地一屁.股坐在床上。她闭上眼以手抚胸,仿佛这样就能压制住狂乱的心跳。

    萧屹根本不敢看关鹤谣。

    他的心中正掀起羞耻、惊惧和后悔汇成的滔天巨浪,澎拜而无情的冲击让他站都站不住,可他不敢上前也不敢跑,只能直愣愣钉在原地。

    他就这么一次忘记收好,谁知关鹤谣就想来他卧房。他的回绝,以及所有慌乱的表现,自是因为心虚。但其实,他相信关鹤谣就算看到那衣衫,也不会明白其…用途。

    万没想到她是明白的。

    他这下连呼吸都不敢了。

    于是满室寂静之中,只有关大明白急促的呼吸声。

    去他的性冷淡!

    去他的纯良!

    去他的爹系!

    他就是犬系!

    狗啊!

    男人都太狗了!!!

    前几日她为了那个关于萧屹和面团的脑补,深刻反省了无数次,觉得冒犯了这碰一下就满脸通红的郎君。

    现在一想自己就是个傻子!

    她觉得自己的脸像被火烧一样滚烫,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抑或两者皆有。

    不自觉以双手掩住脸,她却猛然想起这双手刚拿过什么东西,便又哀哀低嚎一声倒在床上,把脸埋在床褥里,以手捶床扑腾来,扑腾去。

    刚刚还平坦整洁的被褥,没几下就被她祸害地像是野驴翻滚过的稻草。

    丝滑清凉的被褥带走脸颊的热度,关鹤谣稍稍冷静。

    瞬息未过,她心中已闪过无数念头:稳住啊我是接受过正规生理健康教育的新时代女性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生理现象总不能因为这个就生气要是真翻出个美女册子我不定嗨呀更气了而且这是人家隐私耶到底他也没对我做过什么好像是我一直在撩拨人家诶他刚过二十岁啊血气方刚我们还是要好好谈……

    可能是嫌关鹤谣太冷静了,被褥适时地散出一阵松香送到她鼻尖。

    关鹤谣周身细细颤起来。

    被褥一定忠实地见证了主人昨夜所有难耐的渴求和喘息,如今终于等到了罪魁祸首,便将香气化作无形的、柔软的锁链。

    要缠住她。

    要困住她。

    要将她永远留在这里。

    萧屹明明站得离她大老远,关鹤谣却觉得自己被他的气息裹绕,一如被他拥在怀里。

    她抵抗着被褥的引诱,抵抗着忽然酸软的腰,慌张而猛烈地弹跳起身,然后——“嘭!!”撞到了床柱上。

    “阿鸢——!”

    以硬度闻名的大红酸枝木丝毫未留情面,关鹤谣这一下撞得极瓷实,她霎时眼冒金星,飙出眼泪。抱头哼唧着倒下的瞬间,就被三步并两步冲来的萧屹拨开手查看。

    自己不久前才摸过的光洁额头撞出个大包,且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红肿,萧屹心疼得不行。

    “你别动,我去拿药。”

    “你别动,”关鹤谣反手抓住他,勉强坐起,“我们、我们谈谈。”

    心仪之人脸颊绯红,湿漉漉的眸子噙着眼泪,娇似无力地坐在他凌乱的床铺上……这样的画面和他无数放浪缭乱的想象高度重合,萧屹的心快要蹦出胸膛。

    他想一直这样看着。

    可是,那恨不得被关鹤谣扔出银河系的浅蓝衣衫,又被她喜欢的围栏拦下,仍大咧咧地摊在床角,刺着他的眼睛,提醒着他,他那些龌龊可耻的行径已经被人发现。

    萧屹知道他所作所为是对心上人的玷污,可实在想不别的办法能浇熄这焚尽全身的灼焰。

    在军营里长大,自年少起,他什么都听过,偶尔也见过。

    相看两厌的老少汉子们起话来荤素不忌,他们起家中的娘子,起再两年就过门的未婚妻,起村里最漂亮的村花,起前几日在集市上,只有一面之缘的卖货娘子。

    彼时,萧屹虽理解他们的谈话内容,却始终无法理解同袍们那绝望和亢奋并存的奇怪情绪。

    众人便笑,在这只知道拎着剑往校场跑的郎君身后喊:“你以后就懂啦哈哈哈!”

    萧屹现在懂了。

    他没有一天不后悔亲手把阿鸢推开,让她隔日再来。

    他想每天都见到她,拥着她,吻着她。

    短短的相聚就如饮鸩止渴,又就像是胃已经饿得麻木,再无感觉,却忽然吃了一口软软的米饭。

    可惜只有那么一口。

    不仅没有解饿,反而惊醒了饥饿感,排山倒海间,浑身都在呼喊着渴求更多。

    于是他心地收集一些微的片段,可能是她开心时亮晶晶的眼睛,可能是一句笑着的“五哥”,可能是她掌心的柔和。灿烂又温情的回忆在思念最为焦灼的夜晚,会变得暧昧,变得氤氲不清,在黑暗中助长他隐秘的罪恶。

    而现在,证物大白于天下。

    被他最不想让其发现的人发现了。

    他想起刚才那声“萧屹”。

    关鹤谣只有一次这般连名带姓叫过他,后面跟的是“我喜欢你”,很明显这个称呼于她关乎重大,那这一次,会不会跟一句“我不喜欢你了”?

    或者是更可怕的“我恨死你了!”“你真无耻!”

    萧屹周身血管像灌满了铅水,坠得他不得不垂下视线,却舍不得关鹤谣牵着的手。

    他缓慢地后退、下蹲,单膝着地,把自己堆在了床边。

    低着头,他像个等待判决的囚徒,“…你。”

    语毕,飞快抬头看她一眼,复低下头。

    关鹤谣几乎要被他害怕中带着探寻,探寻中带着不安,不安中带着希冀的眼神逗笑了。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实——萧屹明明那么高大,却总是弯着背与她平视,所以今日自榻上看他,关鹤谣才觉得尤其新奇。还有很多时刻,那些最亲密、最重要的时刻,他是这样比她还低的状态,挑着眼睛看过来,像一只温驯的大狗,亲自叼来绳子放到她手中。

    萧屹从未唐突过她。

    就算他有许多机会,在午夜安静的厨房里,在专属于他的院子里,在二人独处的卧房里。但是他未越雷池一步,除非得到明确的允许。这样的恪守甚至让关鹤谣心生不满,以至于不自信,要赌着气去撩他。

    直到她撞破了这个旖旎的秘密。

    原来他在独自攀登绝顶的时候,已经将她当作一个缥缈的向导和同伴。

    冷不丁想起那句话:“参与了,又好像没参与。”关鹤谣刚降下一点热度的脸又升温,却还是没有萧屹红。

    她看着萧屹,暗自纳闷,怎么会有人脸红得要滴血的同时,整个人灰扑扑的啊?

    苍松翠柏似的一个人物,却正努力把自己缩成一朵蘑菇,周身萦绕着低迷和阴沉。

    他脸涨得通红,手攥得发白,好像一个被教导主任抓到“不纯洁异性交往”的学生,随时准备面临一场暴怒和羞辱。

    关鹤谣已经想开了,但看萧屹的样子就知他必定将此事看得极重,她觉得就是现在让他自刎谢罪,萧屹都会不带犹豫地照做。

    但她可舍不得萧屹死,也舍不得再让他多难受一秒。

    她又不是教导主任,她是那个异性。

    “五哥,虽然我要谈谈,但其实我也没想好什么……”她抿抿唇,实话实,“我只能告诉你,我没有生气。”

    “所以你也别害怕了。”想起萧屹刚刚害怕的样子,她到底没忍住,绽开个的微笑,“我真的没有生气。”

    她言辞模糊,语气温和,萧屹突然怀疑关鹤谣其实根本没理解他做了什么。这样想到的一瞬间,巨大的羞愧之情激得他企图自首,“阿鸢,你不知道。我、我是拿那衣衫想着——”

    关鹤谣猛地捂住他嘴。

    亲耳听到事实,那才真是要让人羞得原地爆炸。

    可是萧屹泛红的眼睛,急切的姿态蛊惑了她,关鹤谣又后悔了。

    她松开了手。

    她想听他亲口。

    “我知道你做了什么,我只问一句。”她的声音极轻极轻,“是想着我吗?”

    萧屹仰头怔怔看着她,良久,自语般喃喃答道:“只想着你。”

    关鹤谣的脊柱跃起一阵激麻的战栗。

    自她尾椎寸寸向上奔腾到颈骨,直入大脑,像一串鞭炮带着火花劈里啪啦,没有放过任何一条微的神经。

    羞涩、喜悦、骄傲、被优秀的人追求的虚荣心、被喜欢的人渴求的幸福感,被强大的人依从的掌控欲……所有这一切,被这四个字尽数满足。

    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萧屹的脸。

    “那就好。”她。

    语音落,萧屹睁大了眼睛看她,神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张脸仍是通红的,却终于不再是破败的、窘迫的残红。

    而是如明焰,如热血,如永恒的日升日落。

    那是一种蓬勃的、炽烈的、会灼伤靠近之人的红色。

    但是关鹤谣不害怕灼伤。

    她自己生起的火,她甘愿被其侵吞、煎熬、焙烧,烧得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轻轻俯身,她将一个吻印在萧屹脸上的同时,将一句话印在他心上。

    “你可以继续想。”

    太不谨慎了,关鹤谣想。

    考虑到他们谈论的话题,身处的空间,她所作所为实在太不谨慎了。

    萧屹猛然起身吻住她的时候,她更是叹息着这样想。

    可是她忍不住,她好喜欢他。

    萧屹一手托住她后颈,一手与她十指交缠,坐在床上的关鹤谣被他罩着,一个完全处于弱势的姿势。她被迫仰着头,露出脆弱又柔软的咽喉,进无可进,退无可退,被牢牢禁锢在原地。

    从未有过的激烈亲吻让她难得到一丝氧气补给,挣扎着抢到呼吸的机会,也只能闻到萧屹身上的气息。

    她现在是真的被松香包裹住了。那本是冷冽的香气,能让人心旷神怡,神思清明,现在却成了助燃剂,把两人连带着周遭一切烘得火热。

    整个人被点着之前,关鹤谣拼命挺住软得要向后栽倒的腰,用剩下那只自由的手去推萧屹肩膀。

    萧屹自喉咙深处溢出两声可怜的低吟,却还是应着那软绵绵的手劲儿,被关鹤谣一下、一下按着蹲回了地上。

    关鹤谣使劲捧住他的脸,喘.息着警告道:“可以想,但只能想。”

    萧屹的胸膛急速起伏,眼神迷离,似是没听懂她什么一样,关鹤谣又重复了一遍。

    她自己也心虚,觉得这颇有管撩不管喂的渣女做派,但是毕竟触及原则问题。在此世她的年纪可以成婚,可她难免要用现世的高标准来严要求。再过一年多,这具身子才满十八岁。

    免得萧屹多想,她斟酌着解释起来,“我现在这身子——”

    太?呃好像有歧义。

    太弱?怎么未战先认输?

    她噎了半天,寻到一个合适的词——“太年轻了,我们明年再讨论这个事情,好不好?”

    萧屹脸红到顶点。

    关鹤谣也好不到哪去。

    一阵沉默蔓延。

    他们仍被胶着的空气黏在一起,被牵着的手连在一起,却红着脸大眼瞪眼,相顾无言。

    两人向来无话不谈,这种情况着实少见。

    好在关鹤谣找到了谈话的崭新切入点。

    因提起了年纪,她便想起自己心理年龄其实比萧屹还大,又有先进的知识储备,蓦然生出几分要好好引导他的责任感。

    不当教导主任,却可以客串一下医务室老师。

    “你别以为我不懂。”她给自己找个好理由,“医食同源嘛…所以我多少都懂一些。这种事情太早…会伤了身体根本的。”

    话都到这里了,她直接破罐破摔,只要她得足够快,尴尬就追不上她。

    “也、也不能过多,你年纪,不要贪欢……”

    “……”

    “……”

    “……”

    萧屹呆然蹲着,似是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和关鹤谣认真讨论这个话题。

    他甚至觉得脑子迷蒙蒙的,连关鹤谣的声音都变得渺远起来,只是听出了她的担忧,于是赶紧回应。

    “不、不算多,只有三次。”

    “……哦,是、是吗?”

    关鹤谣用也已经不太灵光的脑袋一算,萧屹归家近一个月了。一个月三次,确实不算多…是不是频率甚至有点低啊…

    “是,昨夜太晚了,后来我就没有再——”

    “天啊你什么呢?!”

    关鹤谣再次捂住他的嘴,眼中羞得溅出星光。

    所以是昨夜三次吗?!

    而且那“不算多”?!

    关鹤谣死死捂着他,恨不得他再别话,免得她又不心知道什么细节。

    萧屹也意识到两人岔了。

    他笑起来,唇在关鹤谣手下勾起,温热的鼻息烫得对方缩回了手。

    “都听你的。”他,同时起身将关鹤谣揽向自己,抚.摸着她的头发。他的声音和动作都如往常一般温柔,再无方才的火热和悍利。

    关鹤谣放下心来,搂住他的腰,感受这折腾良久才迎来的静谧。

    不知过了多久,“阿鸢,”忽然被唤道,她迷茫地抬起头。

    萧屹紧紧盯着她,轻轻启唇,“一年。”

    关鹤谣呼吸一滞。

    从下往上看去,他的虹膜无比晶透,正闪着摄人心魂的光,那是侵略和占有的欲.望开始栖息,而后将要疯狂生长的土壤。

    萧屹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像看着一份早早被放在房间里,却必须等到生日当天才可以拆开的礼物,带着期盼和珍惜,也带着被困住的锋利和焦急。

    可以想象,等到了那一日,他会用怎样蛮横的力道撕开包装,迫不及待地享用被等待酝酿的更加甜美的果实。

    关鹤谣终于意识到:她错得离谱。

    她不是在驯养大狗。

    恰恰相反,她在激出他的野性。

    她可以仅用一只纤细的手,就将强壮于她数倍的萧屹按在原地。

    但是,当她自己放弃了这份权利,就像是蝴蝶放弃了飞行,自己撞上了蛛网。只能颤着无助的、美丽的翅膀,等着被伺机已久的捕猎者吞噬殆尽。

    可是没有关系。

    刚才乖乖蹲低、用眼神恳求她的大狗,和现在居高临下、用眼神撕扯她的野狼,全都是他。

    只要是他。

    只要是他,无论是怎样的眼神,都可以让她的脊柱窜起同样甘美的战栗。

    一年。

    她以为颁布了一个禁令,其实是赐予了许可。

    它在她心湖荡出暧昧的涟漪,一圈一圈扩大,变成了一个把她自己也绕进去的定时魔咒。

    “一年。”她低声重复。

    回应她的,是萧屹胸腔愉悦的振动。

    关鹤谣突然觉得不解气,她在对方腰上狠命掐了一把,声地放狠话。

    “萧屹,以后别指望我再做衣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