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前方的大屏幕终于被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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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的大屏幕终于被调试好。

    荧屏瞬间进入了黑暗,

    整间教室,悄无声息。

    那一刻,很多人在暗中窃语, 很多人在兴奋地和同桌着“放电影了”“安静安静”。

    凌听到自己的呼吸, 凝滞在了幽暗的空气中。

    心脏仿佛一颗古老的钟, 缓慢地跳, 却又带动着肌肤下的每一根血管, 在光洁的手腕表面、细长的脖颈间,

    咚咚咚,

    错乱地跳动着。

    “……”

    万絮她们闹的声音一下子没了, 谁都没想到, 寒远会这般、不讲情面。

    虽然好像这个男生, 一直都很绝情。

    她们并未听到凌的那句“不喜欢”,所以很诧异为什么寒远突然要求她们离开,

    特别是万絮,甚至都愣了。

    片刻, 万絮恢复了笑容, 但肉眼可看出,是在强颜欢笑。

    “寒远, 你刚刚明明,我可以……”

    寒远淡淡抬了抬眼皮,

    “不好意思,”

    “现在不想了。”

    “……”

    “……”

    “……”

    万絮和郑珂搬到往后面那一排去后, 有跟万絮关系好的男生,就上前来安慰。

    “寒远就这样。”

    “哎,坐在后一排也没什么不好啊,视野还更舒服些。”

    “就是就是!”

    像万絮这种男生缘超级好的女孩, 不开心的时候总是不缺人关怀。很快那点儿插曲就被开始进入正片的电影给消除掉,大家坐好了位置,昂着头安安静静看起了电影。

    凌的心脏还是在乱跳,但是却没再回头去。不知道为什么,前阵子被寒远抱着鼓的甜蜜感又再一次涌上心头,想回过去看看,可是脖子却僵硬在肩膀上。

    李园对她“哇哦”一声。

    凌的耳朵都跟着红了起来,幸亏是在黑暗一片的教室里,没人能发现她滚烫的脸颊。

    李园凑上前来:“寒远他……”

    凌用手扒拉着脸,心脏跳动的声音那么清晰,她明明是讨厌寒远的,

    明明,他之前都那么欺负她啊……

    半晌,凌把胳膊放回桌面,

    声埋汰了一句,

    “他就是有病。”

    *

    十月一一中给放满了七天,但是七号的晚上就要到学校。很多学生都会赶在最后一天下午就去班里,作业什么的还是需要抄一抄。

    2012年暑假,一档叫做《中国好声音》的节目迅速走红各大网络,凌暑假的时候就天天守在电视机前,给这个拍椅子那个拍椅子的。国庆节刚好好声音进入决赛时期,家里的电视机一到晚上就闹个不停。

    六号下午,凌爸爸去学校开完会,回来后就对着正在看电视的凌,

    “那个美术老师,今下午五点半有空。”

    凌同学瞬间就把遥控器给按了,从地板上爬起身,

    “那我们现在就走吗?”

    凌谷看了看表,

    “你换个衣服,我们现在去也行,”

    “早去早等着,别让人老师觉得你不积极。”

    凌欢快地去欢好衣服,从衣帽间出来时,还敲了敲墙板,

    “爸爸!”

    “嗯?”

    凌:“那我要带什么东西过去吗?”

    以前她有听过,很多知名画室的老师,为了声誉名牌,还是会看一下学生的功底,再决定收不收,

    毕竟要是真的没什么天赋,将来艺考考个倒数,很砸牌子的。

    凌谷想了一下,

    “他让你带上你以前画过的画!”

    果然!

    凌跑到饭桌旁,在走廊与餐厅都拐角处,凌爸爸专门为女儿搭了一个看课外图书的柜子,凌很多画画的本子也都塞在这里面。别看凌学习垃废,但是书桌以及橱柜,她向来收拾的很整洁。

    要去见老师,当然得把画的最最最最最好的那本捎过去!凌站在书柜前左转转右看看,感觉自己哪一本画的都参差不齐的。

    凌有点儿选择困难症,她干脆拿起几本她觉得画的最不错的,

    然后跑到凌谷面前,让爸爸帮忙选一选。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凌教授正在看学生发的短信,坐在鞋柜旁边的红凳子上。凌把三个画本子摆在他面前,凌谷抬头“嗯?”啦一声,

    “你要带这三本吗?”

    凌摇摇头:“不是不是!”

    “我感觉这三本是我水平最高的三本。”

    “但是就选不出来个一二三所以然了。”

    “爸爸你帮我看看嘛~”

    凌谷当然不会拒绝女儿的请求,他还蛮好奇他那呆呆地闺女每天都抱着个速写本本画写什么。那三个本子各个个头儿都挺大的,都捎过去人家老师也不一定有时间看完。

    凌背着手,看爸爸认真地一页页翻她的本子,大概三本都翻了前面翻了中间,凌父突然抬起头,好奇地问凌,

    “这都是你平日里随手画的吗?”

    凌:“不是,”

    “是我画的最好的。”

    凌爸爸合上黑皮本子,按了下凌的肩膀,

    “爸爸呢,有个的建议。”

    凌眨了眨眼,

    “什么建议呀?”

    毕竟是做父亲的,还是大学教授,面对过那么多比她厉害的学生,凌当然相信父亲的抉择。

    凌谷沉思了片刻,

    “我觉得呢,你可以带一本就你平日里、最普通水平的画本。”

    “……”

    “?”

    凌不理解。

    “啊……啊?”

    凌谷:“甚至,爸爸建议你可以带上你画的最不好的那本。”

    本来就摸不着头脑的凌同学,这下直接懵圈了,啥???别人去见大佬,不都是拿自己越好的作品吗?

    她爸咋会让她拿她画的不好的???

    完全傻愣了的凌,因为还是相信父亲的,所以转身去拿了自己画的猪都不愿意看的那一本。这本大概是她暑假时建立的一个“短板本”,凌有点儿分类狂,就像是人物的手啊、以及一些形体构造,

    只要是她把控不好的画面,她都会用这个本子先起草一下,练不出来就干脆放弃。

    凌谷接过凌的画本,又看了看,然后语重心长道,

    “可能你现在还没办法理解,”

    “我们呢,是去找老师的,是希望通过老师的指点与教授,让你的画画水平能得到飞速成长。”

    “但如果你带去是你精心磨过、每一方面都呈现出来最完美的水平,那么这个老师看完了,他对你画画水平都认知,就会停留在一个很高的层面上。”

    “你磨过的作品,它很好地去掩盖了你能力上的不足,虽然你的作品很完美,会给你带来很多正面影响,就比如你拿着你那两本画的很好的去找老师,老师或许会夸赞你,你底子很好。”

    “可,你有没有想过,那你那些短板呢?被‘完美作品’‘精心修改’而刻意去掉的那些、还残留在你画技里的短板呢?”

    “这些地方,或许在很长时间,老师就没办法发现你的短板,也有可能以后会发现,但一开始,由于你呈现出来的都是‘完美作品’,老师在一开始就没办法知道你的弱点在哪儿,那么这段时间里,老师就会根据他对你的‘了解’指定学习方案,从而忽略了那些被你隐藏下去的短板。”

    “这就跟你们学生上学时考试似的,是不是会有很多老师告诉你们,失败是成功之母、不要惧怕做错题考砸了之类的话。但仍旧有绝大多数学生,都在追求每一次考试的成绩是否能取得高分,题目不确定,蒙对了就会很开心,出来分数后要是考得很高,即便里面有一些自己似是而非的题目,也都不会去管了,因为你成绩你的分数摆在那里,你开心你名次上升了,让你觉得满足。”

    “可那些你不确定的题目,就此被你抛到了脑后,很多孩是不会去在意自己做错的以及蒙对了的题目,他们会像遗忘昨天早上吃了什么饭似的,考完了就丢到脑后,蒙对了更享受蒙对带来的高分。”

    “然而不去分析自己错题所在,不去注意你的失败,注定会让你的短板留在体内,并且这个短板是会永远保持的,因为你不去反思你不去分析,你惧怕面对错误,导致这些你不擅长的东西,会随着你的屏蔽,成为你的知识构建的一块坏石头。”

    “高考不是按照你会的知识点出题,往大里,人生也不是按照你擅长的方向来,人或许会有幸运的成分存在,但一辈子很长,总会有让你再次见到你的短板的那一瞬间。”

    “那么这个时候,被你藏在最底端的缺陷,就会被无限放大,它会成为你即将要克服不了的难题,要是一帆风顺多了,很多人可能就此会被击垮。”

    “所以,回到画画这个方面上,爸爸带你是去找老师的,是希望通过老师的教授,让你能够真真正正踏入绘画这个领域、你所热爱的方向,而不是去拿着这些画来参加比赛。比赛时固然要选择最完美的,但请教老师时,我们最好是将自己最真实的实力或者把自己的不足、一并全都让老师看到。”

    “这样老师才能给出你最契合你水平都指点,告诉你该如何训练短板,也会在发现你的短板实在是弥补不了时,更早地去教会你一旦遇见短板时、怎样才能最大程度地去将短板挣到你所能达到的最高分。”

    “……”

    凌谷的那么一大串话,凌的确是听得一知半解。

    这对于她们这个年纪的青少年来,实在是太难消化。

    因为班上学习好的同学,包括李园寒远秦宁在内的大佬,面对考砸了的失败,也都会用“我看下一次的成绩”,来让自己有能量继续鼓劲拼搏,

    谁踏马会去真真正正分析失败呢?谁看了考砸了,能开心地像一个孩子,珍惜失败呢?

    分分分,学生的命根。

    但凌还是最终同意了爸爸为她做出的选择,凌谷的那个“感激失败”的层面,她无法理解,

    可似乎,也没有那么不愿意接受。

    不然凌也不会拥有这本专门记录自己短板的画本!

    凌谷开着车,带凌去了老师的工作室。大学的美术老师很多都有自己的工作室以及画室,俗话得好,大学老师只是副业,外面还一堆赚钱的正业。

    工作室没建立在S大校园内,本来S大就是一个理科更为强大的学校,艺术类不太吃香。凌爸爸将车在S市靠北边的繁华区拐进一个看起来挺高档的区,道路两侧都是占地面积相当大的三四层别墅。

    “当美术老师就是赚,”凌教授还吐槽了一句,

    “居然能在郁金湾买上房子!”

    凌:“?”

    找的这位很有名望的画画教授姓白,年纪大概跟凌父差不多。

    凌抱着画画本子下了车,从区停车场往老师家的别墅走。有钱人果然就是奢侈,家家一个很大的车库,特么都不需要停车位,停车场是专门给外来人士修建的。

    凌爸爸按照门牌号找到别墅的位置,别墅外面套了好大一个欧式花园,穿过石子路,白教授已经在门口等候。

    “凌老师。”白教授跟凌谷握了握手。

    凌谷笑了一下,凌也跟着喊了声“白老师”好。白教授笑眯眯请父女二人进来坐一下,顺便随手关上了门。

    一层看样子是用来接待的,完全不是居家风格,再往上便是工作室,白教授毕竟跟凌谷是一个学校的同事,凌谷还是S大最有名的生科院教授,

    面对同事,再有威望的老师,也都会稍微客气一些。

    白教授让凌谷父女俩等一下,然后倒了两杯水,他跟凌教授,三层才是画室,现在刚好有学生在上面画画。

    “要上去看看吗?”白老师笑着指了指楼梯。

    凌父看了看凌,凌当然想看,她一直都很期望在画室里画画,特别想看一下画室究竟是什么样子。

    “要的!”凌同学点点脑袋。

    ......

    画室在顶层,白教授带着凌家父女推开门,大门有些陈旧了,发出“吱呀——”一声。

    里面大概坐了三四个人,还有空着的只剩下一个画架的座位,满地都是水桶画笔,已经看不太出来原本白色的颜料盒,七七八八堆在地面。

    白老师推门的声音不算很,但里面的学生却没有一个人抬头,他们拿着画笔,坐在红色紫色的马扎上,画板贴着胶带,正在临摹的画用大号的夹子夹在木头画板的左上方。

    沙沙、沙沙。

    很静谧的声音,很浓烈的颜料气息,学生们都在认认真真画着色彩,对面墙上挂满了学生的作品。白教授声跟凌谷,这些都是今年马上要参加高考的,艺术类的高考,在一月份会有一场,

    “考的就是速写以及颜色。”

    凌盯着那些画在白纸上的画面,眼睛里闪动着亮晶晶的光。

    回到一楼,茶水已经凉了,白老师又要给凌教授斟茶,凌谷摆了摆,,

    “不渴不渴。”

    “这个,刚好也带了一本她画的画,白老师要不先看看?”

    白教授往前端了一下玻璃杯。

    凌赶紧将自己的宝贝画本子递了上去。

    白老师喝了口水,将本子摊在膝盖上,刚要准备翻开第一页,

    这时,楼梯上突然传来一声呼唤。

    “白老师——”

    凌抬起头来,发现是刚刚画室里的学生。

    白教授停止翻页,

    “怎么了?”

    学生:“我们这边有个地方不太明白。”

    “哦......好的!”老师站起身,把画本子放在了茶几上,然后转身跟凌谷了声“抱歉”,

    “你们稍等啊——”

    凌教授让他先忙学生。

    白老师上去三楼,客厅里就剩下了凌爸爸和凌,凌谷声问闺女,

    “怎么样,真的愿意学?”

    凌父问凌“愿不愿意”,从来都不是像别的家长那般,抱有让孩退缩的敌意,他是真的希望凌是发自心底热爱这门艺术的。

    凌捧了捧脸,显然还在回味无穷,她太喜欢画室的感觉了,似乎那些常见被染料浸泡的手,都是见证对艺术执着的信物,

    “喜欢!”

    凌谷:“听大冬天还要出去集训,那些集训地儿,都很苦的,水拔凉!”

    凌:“我不怕!”

    凌谷:“......”

    白老师上去了,很快又下了来。凌坐回自己的位置,眼睛一直在看老师走动的方向。

    “不好意思啊。”白教授忽然拿起了凌的画本子,拍了拍凌教授的肩膀,

    脸色有些歉意,

    “我学生那边出了点问题,”

    “现在可能要上去处理一下,得有段时间——”

    他看着腕表,指了指手中素描本,

    “这样,要不你们先把本子放在我这里,我回头看,”

    “看完了,到时候通知你们,给你们里面的问题,凌教授您看怎么样......”

    凌谷低眼示意凌。

    凌怎么着都好,反正她不急,只要老师愿意指导她就可以。凌跟父亲点点头,凌谷对着白教授笑了笑,

    “好的,”

    “那就麻烦白老师了!”

    “哎哎哎!不客气不客气——”

    凌谷:“回头学校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

    白老师:“好的好的!”

    ......

    出了别墅大门,凌疑惑地问父亲,

    “爸爸,”

    “你跟白老师都不是一个院系的。”

    “有什么忙,还需要你帮忙哇!”

    凌谷想都没想,跟凌解释道,

    “白老师这个人呢,脾气比较暴。”

    “他家里挺厉害的,似乎以前是希望他学法,他父母是法院的。”

    “但白老师宁死不屈,一定要走美术。”

    “跟家里断了一切关系,不拿家里一分钱。但是学艺术这件事吧,你有个性可以,可刚进入社会时,肯定要比走普通道路要艰难的很多。”

    “白老师以前也挺苦的,但是一直不屈服。后来实在是不行了,揭不开锅了都,他才稍微低了低头,先去编制里当了个老师,追梦什么的,等到生活稳定了,再慢慢来。”

    “可体制内也一堆事儿,现在想要一心一意搞艺术,体制这边每天的学习任务啊,又惹得他不想干了。”

    “......”

    体制内乱七八糟的事儿凌是有所耳闻的,每天爸爸妈妈都会边看电视边骂狗领导。她似懂非懂点点头,有些不理解地昂起脸,

    “爸爸。”

    “走艺术,真的很苦吗?”

    凌父:“这个怎么呢......”

    做父亲的牵着女儿的手,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回答道,

    “只要你喜欢,是心底里去热爱。”

    “世间没有一件事情,是真真正正的苦。”

    *

    国庆七天眨眼就飞了,一开学,学生们还在教室里抄着作业,

    董利却比预计提前了半天,早来到了教室里。

    班主任推开门那一瞬间,整个教室都呆住了,玛德!不是好七号晚上班主任才会来吗?来这么早是上班没上够吗?现在的成年人真是捉摸不透!李园手中的政治试卷还没抄完,她把自己那份”嗖——”地下子丢进桌洞里,将另一份写字工工整整的,

    往陈安那边推了推。

    凌作业都不愿意抄,反正已经开学一个多月,老师们都知道她不可能把试卷填出个所以然,她正趴在桌子上睡觉,李园一个用力推桌子,把正在梦中啃鸡腿的凌都给震醒了。

    “嗯嗯......嗯嗯嗯?”

    凌同学一脸懵逼。

    抬头那一瞬间,就看到利利站在门口。

    脸黢黑。

    “都还像点儿样子吗!!!”

    李园心虚地低了低头,试图掩盖抄作业的架势。

    董利指着陈安,对李园叭叭叭道,

    “你看看啊,身为课代表还带头抄作业!”

    “陈安跟你同桌,人家怎么能写完作业!”

    李园扭头悄悄跟凌做了个哭泣表情——

    【利利特么杀鸡给猴看啊啊啊啊啊啊!】

    董利气不过,干脆站上讲台。台下一片寂静,没人敢抬头。班主任深深吸了口气,了今天要的事情,

    “给大家下两个通知。”

    “第一——”

    “运动会往后拖延两个星期。”

    “啊???”

    “啊什么啊?!”董利瞪眼,拍着讲台桌让大家闭嘴,

    “也就是,下下个周的休,”

    “我们再举行运动会!”

    “......”

    第二条——”

    “这个休,”

    “月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月考来得兵荒马乱,就连李园秦宁这种学习巨佬,都边抱着假期崭新一片的作业,边咒骂学校老畜牲边啊啊啊临头抱佛脚,因为月考本来好是下下个周才考,正好和运动会掉了个个儿。

    “级部主任来姨妈了吗?”李园翻完一张地理卷子,骂爹骂娘,“卧槽运动会凭什么拖后!”

    “拖后也不能把月考给提前了啊!”

    秦宁数着自己因为这两天通宵复习而掉干净了的头发,一根、还有一根,

    “可能是他们想让咱们提前适应大学考试周。”

    李园:“大学考试周?”

    秦宁:“据是大学生们用来预习挂科的两个高质量学习周。”

    李园:“......”

    不情愿归不情愿,几天后的休,月考还是如期而至。老师们大概真的很希望学生们去死,不要有个好日子过,

    考完的当天下午,在选择题读卡机的支持下,

    直接出来了五门分数!

    第二天下午,

    九门课就全部都出来啦!

    那个周一到晚上,董利居然把成绩都给排出来,依旧是切掉了姓名只留考号的名次表,

    只不过这次真的已经很接近清明上河图了,才高一,特么东校区单科名次总名次,两校区单科名次总名次,

    一共九门课,全他妈给你整得明明白白!

    同学们又是一窝蜂前去看成绩。

    李园紧张地过去,然后突然就笑成一朵花回来,一同回来的还有秦宁,秦宁又抱了一摞书放在了板凳上,开始跪大佬。

    “圆圆姐!牛逼啊!”

    “年级第3!!!”

    李园好开心,跟秦宁好些个题目她都是不确定的,

    “我也没想到真的蒙对了!”

    凌挠了挠头,接了圆圆姐的话,

    “还是有水平啊,”

    “你看我,蒙都不知道该怎么蒙。”

    “......”

    寒远没考好,虽然在班上排名第五,但是直接掉出年级前三十。他本身就理科厉害,政史地都不太行,

    只能第一次周考的时候,学的少、然后人品大爆发了,

    所以才破天荒拿了满分。

    现在知识逐渐多了,短板也都暴露出来。

    但高一的时候不管你将来是否铁定学理,家长们还是都在看中当下的成绩。

    晚一中间段,教室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漂亮的女人。

    凌正在琢磨要怎么把今天大家破头拿着数学卷子去数学教研组找分的画面给画下来,她咬着笔杆,静静思考,

    抬头那一瞬间,就看到了那个女人。

    女人很好看,几乎看不出来多大的年纪,身穿一袭漂亮的长旗袍,

    就,有种从画像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

    但眉宇间,却透露出十分熟悉的气质。

    凌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看完全,

    下一秒,董利突然也走到了门口。

    那人居然是家长!凌看到董利笑着跟女人问候一声,女人淡淡一点头,举止间透露出贵气。

    S一中向来不缺家里有权有势的学生。

    凌正在纳闷这究竟是谁的妈啊?董利已经推开门,

    越过她所在地第一排,

    走到了寒远桌子旁边。

    寒远手里看着一本化学辅导书。

    董利轻轻敲了敲寒远的桌面,

    “你出来一趟。”

    寒远出去后,凌才在班上突然冒起的一阵窃窃私语声中,大致了解到——

    妈耶?那女的居然是寒远的妈!

    凌没想到寒远的母亲居然如此的貌美如花,可是感觉真的好恐怖啊,连利利都不给情面,

    “呜呜呜,他妈妈看起来好凶!”

    李园:“见到丈母娘的感觉如何?”

    凌:“???”

    “啊呸!!!”

    下了课,寒远还没回来。陆陆续续有同学拿着发下来的各科二卷,分别去对应科目的办公室找分。找分是一个很混乱的举动,谁知道你有没有自己偷偷改了答案,然后抱着改后的卷子,让老师给你多添一笔分数。

    凌盯着那些为了成绩唉声叹气的同学,考试嘛,总是几家欢喜几家忧,这些日子她经常在思考凌谷那天对她的那些话,

    “你要用于去面对失败,”

    “甚至要在努力的过程中,去大胆展露你的失败。”

    “失败永远不是希望的结束,它是让你去反思自己究竟哪里做的不够好的最好的良药。”

    ......

    可是她还是没办法去理解,她甚至还去问了圆圆姐。李园学习那么好,但李园却她自己就算学习好,

    也没办法去承受考砸了的糟心。

    ”考砸了还开心?我考砸了恨不得把这段成绩给从脑子里永永远远删掉!”

    “你没看寒远,他可比我天才多了,”

    “考砸了,你看他妈不都找过来了?”

    “......”

    “据您丈母娘,人十分不太友善呢!”

    “......”

    凌很赞同李园最后的那句话。

    下了晚三,大家都开始抄抄数学作业,班里一片混乱。

    凌把抄完的大白纸交给李园,然后继续托着腮,想七想八。

    门关着,十月中旬的天气,已经能感受到外面空气中的冷风。

    突然一声“砰!”响,教室前大门被人猛地给推开,正在出神的凌同学眨了眨眼,

    一阵冷风旋过她的身边。

    后桌凳子被“吱呀——”拉了几下。

    “寒远?”凌转了转头。

    寒远趴在桌子上,浑身周围都充斥着戾气,凌从来没见过如此暴虐的寒远,仿佛刚去伊拉克完仗,

    又疲惫,

    又克制不住想要杀人的气息。

    这样的寒远,让凌心脏猛地用力一跳!凌有点儿害怕,想着还是先别了吧,是不是这家伙被赶过来的寒母上因为成绩下掉而狠狠训斥了一顿。

    学习下降、被家长找到学校里来的情况,在S一中很常见,甚至学习越好的学生,现象越极端,隔壁二中以前还有过家长不给孩子情面,来学校当着老师的面揍孩的,

    结果孩当晚就跳楼了。

    凌同学呆呆地往自己座位转,尽量不碰到寒远的桌子。

    可就在即将要回到正面那一瞬间,

    胳膊肘,

    一不心,

    还是撞到了寒远摞起来的书堆上。

    高中生都挺喜欢把书往桌子上堆,一本接着一本,到最后都快挡住了往前看黑板的视线。寒远堆了不少书,掉落那一刻,

    就仿佛塌方了的冰山,

    散落一大块一大块,坚硬无比的巨型冰块——

    直接朝着前方寒远的脑袋,摧枯拉朽般,

    砸了过去!

    凌瞬间愣了,急急忙忙扭过头,第一本书砸下寒远的后脑勺的瞬间,寒远感受到了痛,猛地向后拉椅子,

    飞速站起身来。

    “我擦你他妈——”

    寒远的眼睛是红的,像是哭过,甚至脸上还有一个很清晰的巴掌印,嘴角鼓起来,留着一点点血迹。

    他实在是恐怖了,就差拿把刀去捅人!凌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听着那厚厚的书堆,哗啦哗啦往前扑。

    桌子振动间,放在秦宁桌角上的水杯,也跟着掉了下去。

    只不过那水杯并未如同它的祖宗般,往寒远那边的方向倒去,

    反而转了个性,

    居然神他妈离谱地朝着凌所在地位置飞——

    那水是秦宁刚倒上的,还滚烫滚烫,秦宁为了散散热,特地敞开了盖子,放在书桌角。热水冒着热气,铺天盖地向着凌的身子奔腾了过去,凌“啊——”地一声,躲都躲不开!

    凌同学绝望得闭上了双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凌以为会被烫到,热水淋到衣服上,会灼烧皮肤会很痛。

    她甚至眼泪都提前在眼眶开始转。

    可剧痛却没有传来,凌察觉到热水似乎并没有按照预订的时间浇落到她的身体上,她睁开眼睛,

    抬起了头。

    就看到,寒远紧紧抓住了那个即将要倾倒的水瓶子,有些热水还是撒了出来,

    但是大半都是流淌在了男生白皙筋骨分明的手指上。

    烫出来一圈红痕。

    书全部撞击在了少年的腹部,寒远的表情露出相当痛苦的神色。凌一下子失去了话的能力,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浑身都在轻微颤抖。

    “寒、寒寒......”

    “妈的!!!”

    寒大少爷把秦宁的水杯“哐当!”摔在了桌面,拿起抵在肚子上的书,

    就砸向了地板。

    声音尤为剧烈,甚至都引来了旁边正在焦头烂额交作业收作业的其他同学。

    只见寒远极为愤怒地盯着凌,凌被他给吓傻了,眼泪下一刻就要飙飞出——

    “你他妈的能不能安静一会儿!啊?!!!能不能别哔哔哔——一天到晚都快被你给弄神经衰弱了,马勒戈壁——给老子滚——!!!”

    “寒远,我、我,我我我......”

    “手!!!”

    “啊......啊?”

    寒远一把将凌的胳膊抓住,

    撸起衬衣袖子。

    这只胳膊,正是刚刚面对热水奔流的那一侧。

    寒远满脸血腥,杀气腾腾,

    “烫没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