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一愣,

    “……”

    “现在？？？”

    那同学：“对！”

    突如其来被召唤黑屋，凌也直接摸不着头脑。她想着自己今晚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啊，还好好写了作业……

    然而董利让她过去, 她还是得乖乖过去的。李园也听到了董利找凌的传话, 想了一下, 悄声道,

    “寒远的妈妈……”

    凌瞬间知道了李园都意思。

    “……”

    “圆圆姐你别胡！”凌脸稍微有一丁点儿的红, 心脏莫名有一点点紧张。

    担忧、兴奋,

    互相交织在一起。

    李园：“我觉得有可能。”

    “毕竟你和寒远……”

    凌：“我俩啥事儿都没有！”

    李园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嗯嗯嗯, 啥都没有——”

    凌把李园都信放进书包, 关上柜橱的铁门, 就出了教室门。

    走廊里全是下课走动的学生，董利的黑屋在四楼教室都尽头，单独一间。

    木门顶部的玻璃窗，白色的光从里面透出。很多次大家被利利传唤, 来黑屋前都会先看看玻璃窗是亮着还是暗着, 来判断里面有没有人。

    凌站在门口，按住砰砰跳的心脏。

    实在的,

    她有点儿害怕，见到寒远的母亲。

    不管这次被利利传唤，是不是跟寒远有关系。

    凌学废敲了敲门，里面很明显有人在话, 敲门声落，那稀碎的话声戛然而止，

    停顿两秒钟，

    “进来——”

    门被推开。

    “董老师……”凌进了去, 强光耀眼，她从黑暗中进，眼睛有些不适应，

    稍微眯了眯。

    很空荡的房间，董利正常办公都不在这里，所以教学材料什么的都没有。

    只有一张黄色的大桌子，和几张椅子，

    再旁边，就是董利给班上学生们提供的每次一有什么大型考试，大家可以把不愿意搬回家的书本课外资料暂时储存的根据地。

    凌眼珠子一转，立马就看到了寒远，寒远正站在董利的办公桌前，屁股后面虽然有个椅子，

    但是却并没有坐下来。

    少年目光压抑，嘴唇抿成一道线，

    凌进来，他并没有转头看向她。

    当然，凌也很快移开眼睛，毕竟这是办公室不是教室。董利坐在办公桌后方，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是在笑，但透露出来的神色很含蓄，压制了不少东西。

    他的左手边，也就是寒远正对着的方向，

    坐着一名熟悉的女人。

    凌看到那女人的那一刻，瞬间就想到刚刚李园跟她，“好像看到了寒远的妈妈”，寒远的母亲很漂亮在班里不是秘密，因为之前来过学校好几次，班上不少同学都见过，

    特别是暗恋寒远那个团体，每次寒远妈妈来，都会互相吵着闹，

    ，“你岳母大人来了”！

    凌跟寒妈妈对视上的片刻，

    忽然，就感觉到一阵很不舒服的目光。

    像是被人刻意地去审视，去量，当成一件物品一样去钻研。

    “……”

    凌连忙把头转回去，只看向董利。

    那一刻，总感觉向来严肃点董老师，

    都如同救命稻草。

    董利沉默了片刻，才开口。

    凌绷紧了神经，听董利究竟找她什么事情。

    董老师：“啊凌……你的销假条。”

    董利忽然拉开抽屉，将昨天晚上凌因为姨妈痛而请的晚自习假条抽了出来，

    摆在办公桌桌面。

    他像是要把话快点儿完，所以言简意赅，

    假条推到凌面前。

    “上面少了个理由。”

    凌低头看了眼，好像是少了销假理由。这种事凌经常干，一下子就有些不太好意思，

    “哦……谢谢老师！”

    凌同学俯身，刚好桌面上恰巧有支中性笔，凌拔开笔帽就算现场补好。

    但董利却手往前一摆，

    “你拿回去教室里，回去写，”

    “明早上再交过来就行。”

    “……”

    “好的！”

    既然老师都这么了，凌也不太方便继续呆在这里。这里还有其他家长，凌总感觉他们是在着一件事，自己进来，却干了一件完全不相关的事情。

    怪怪的。

    凌拿着假条，又拉开办公室的门，准备离去。走到门口那一瞬间，董利忽然想到什么，喊住凌同学，

    “对！”

    “凌——”

    “你去找几个同学过来。”

    “？”

    “要男生，哦不！直接去楼下一楼大厅那儿，”

    “咱班的校服来了，估计二十分钟后就会到一楼大厅，你让吴洋组织一下，下去抱校服！”

    “……哦哦！”

    凌连忙领命：“好的好的！”

    完，凌同学就拿着假条，离开了办公室。出门时还不忘把扶手给合拢，视线最后一次扫过黑屋里的画面，

    只见寒远依旧绷直了身子，硬邦邦站在办公桌前，

    对面，是抱着胳膊，已经不再量她的寒远母亲。

    以及表情复杂的董利。

    ……

    那是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凌把假条放在面前看了看，的确是她忘记填写销假理由，董利这一趟找她过来，也是正常销假必备的过程。

    但不知为什么，

    她就是感觉……

    哪里不太舒服！

    凌回教室后，就去找了吴洋，把利利的话传达给他。吴洋装逼地开始指挥几个跟他关系不错的男生，噗噗噗跑去楼下等着抱校服。

    已经十一月了，S一中的校服才珊珊迟来。

    基本上一有什么跟学习无关的风吹草动，班上就开始各种闹腾。发校服这种事在无法放假的平常日，就显得尤为让人兴奋。但发校服毕竟也不是事情，吴洋指挥人把校服搬进讲台上后，就去利利的办公室。

    还是得班主任亲自来！

    他去了有一会儿，终于回来，董利跟着一起进教室的。

    董老师一进教室，原本吵闹的班级瞬间安静，做班主任的像往常那样扫视一圈教室，每个学生都低着头，不敢抬起来看一眼。

    “你先回位吧。”董利突然低声道。

    只听见一阵脚步走过，凌用笔在试卷上写了几个字，忽然就感觉到身后的桌子被人往前推了推，

    板凳吱呀一声。

    她感受到了寒远那熟悉的气息，但跟平日里不同的是，寒远似乎心情很不好，桌子被他不心往前推了点点，

    很快又被“吱呀——”一下，

    拉了回去。

    “你刚刚在利利的黑屋里，碰着寒远的妈妈了？”李园见董利去了讲台走远，才头不太眼不转的，压低嗓音问凌。

    凌缓慢点了点脑袋，

    “他妈妈好吓人……”

    李园：“我还以为是他妈妈发现你俩有什么事情，找算过来棒鸳鸯呢……”

    凌用胳膊肘捣了一下李园的袖子，

    “去去去！”

    “他妈妈见了我，啥都没。”

    “利利就是让我去拿个假条！”

    李园：“好吧。”

    董利开始让吴洋给大家有序发校服。

    校服的号码是一个星期前，班长就组织着将其统计好，念到谁的名字，就上来领一套。即便是班主任在场盯着，班里有拿到校服到同学，依旧忍不住细言碎语地互相欻欻。

    “艹，今年的校服怎么又丑出天际了！”

    “玛德，防雨又挡风！”

    “屁！你觉得这玩意儿能挡得住冬天的大冰碴子？？？”

    “一套还一百多，学校怎么不上天……”

    “……”

    凌身高163，要了一套170的，她当时回家跟妈妈的时候，凌妈妈专门强调让凌要个大一号的。

    “到时候等冬天了，还可以往里面多塞几件衣服！”凌母是这么嘱咐。

    凌同学随手试了一下上衣，玛德！简直了！简直跟奔丧时套的那个白布衣都有的一拼！凌给李园展示着自己快要到膝盖的校服衣摆，脸都耷拉下来，

    “这是180的衣服吧……”

    李园也没想到校服居然这么大，她还没发到。陈安都忍不住好奇望了过来，只见凌就跟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似的，被深蓝加白色加两条明黄细线贴袖子的校服裹住，

    袖子下面，直接看不到爪。

    “......”

    “凌，”陈安推推眼镜，

    “你胸好平。”

    “................................”

    “去死吧！！！”凌甩袖，试图甩出一个唐代美人水袖攻击，陈安顺利转过身去，轻巧躲开凌的进攻。

    啥都不是的凌同学：“呜呜呜，陈安你变了！”

    很快到了寒远拿校服，寒远要的是190，也是比净身高高五厘米。寒远稍微试了一下，将校服套在上身，

    手指顺着最底下的拉链往上拉，

    “欻——”一下，拉锁到了下巴底。

    他将立着的领子翻了过来，露出棱角鲜明的下颚，

    怎么看，都是一副狂傲不羁的模样。

    好多女生都在悄悄往这边看。

    凌也看傻了眼，寒远真的好好看哦！怪不得之前女生都排着队给他送情书！凌同学揉了揉脸蛋，毫不避讳赏心悦目看着身后的少年。

    寒远又把校服给拉了下来，毕竟都不是什么好材料，得回家洗干净才能穿。寒大少爷注意到前方软软的眼神，

    转过来头，垂眸看向凌，

    “......”

    凌：“OvO/”

    凌等着寒远先发话，因为以前俩人对视，只要凌不话，

    寒远肯定忍不住哔哔她。

    可等了半天，等到寒远把衣服收回到泡沫塑料袋里、放进桌洞，

    都没等到寒远一句开口话。

    凌傻愣了片刻，

    还伸出手，张开五指，

    在寒远脸前摇了摇，

    “你不开心啊？”

    寒远猛地抬头，

    却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

    “利利。”

    寒少爷吐出两个字。

    凌瞬间意会，哦对！班主任还在，虽然教室里现在很吵闹，但的确是不太适合情骂俏！凌点点脑袋，张着手指溜溜转回身去。

    董利依旧在指挥大家有序领校服。

    这点儿插曲其实没什么，寒远不理人也是很常见的事情，万絮和郑珂以前贴破了脸，只要凌不乐意，寒远连个背影都不愿意给她们。

    可是后半段晚自习，晚四最后半截时间，

    凌同学却一直感觉到莫名的不舒服。

    心里揣揣的，

    寒远那个很奇怪的眼神。

    “......”

    凌咬着笔杆，出神了快接近二十分钟。

    李园写完一张卷子，抬头，

    问她又怎么了？

    凌：“......”

    “没啥。”

    临放学最后一分钟，

    班上开始控制不住冒出细语声。

    凌终于还是忍不住，

    回头，看了看寒远。

    寒远正在认真思考一个题目。

    大概是感受到前方有人在盯着他，

    抬起头。

    “......”

    “干什么？”寒远问。

    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凌眨了眨眼，

    “......”

    “没事。”

    她又转过去身，心里倒是舒坦了不少。

    呜呼，为什么刚刚自己会觉得、寒远不想理她了呢？

    真是莫名其妙！

    半晌，在下课铃出来的那一刻，

    凌突然听到寒远，

    在她身后，

    用很低沉的声音，

    慢慢地道，

    “你穿校服，”

    “很好看。”

    *

    今晚的一切都挺奇怪的，即便最后放学的时候，寒远出了已经到了现在、最让凌心脏乱跳的话。

    可就是感觉很微妙。

    凌甚至有种是不是今晚寒远的母亲过来，暗中搞了什么动作，要把寒远转到别的班级、和四部八分离的荒唐想法。

    张推着车子，和凌以及陈安并排走。这阵子张也不太问她寒远的事情了，好几次她都没跟凌一起，也不知道跑哪儿去。

    揣着一堆古怪感觉到凌同学，和好朋友道了别，蹦蹦哒哒跑到停在路灯底下的帕萨特副驾驶。凌爸爸已经坐在车上等候许久，做父亲的见女儿过来，还贴心地帮她拿了书包。

    “发校服了？”凌谷看到凌抱着的那一坨衣服，插好安全带，问。

    凌点点脑袋，给他展开了校服，

    顺口吐槽道，

    “我觉得真的是大了大了。”

    “妈妈还非得要我要个大一号的！”

    “冬天怎么穿嘛！”

    凌谷笑了笑，

    “把羽绒服塞里面。”

    凌：“O^O！”

    凌谷把车开出拥挤的西门，车子在夜色下缓缓前行，昏黄的灯光，照应着外面已经萧瑟了的天空。

    很多凋零的树叶，在泛着光的柏油马路上，不断被风吹起。

    过了一会儿，凌谷握着方向盘，

    忽然开口道，

    “哦，对了。”

    “有件事儿......”

    “什么事什么事？”凌转过来身。

    凌谷想了一下，放慢速度，言简意赅，

    “就，之前教美术那个白教授，白宏白老师。”

    “......”

    “他突然又同意你过去，”

    “跟着他学画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