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温怀钰听到她声音, 不争气的手一抖, 松开了, 那卷好的棉料落到了地上, 展开了。
她耳尖通红:“没藏什么。”
着,她就尝试伸手去捡, 也不知道是动作太大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扯到了腿上的伤口,她忍不住嘶了一声,引得纪以柔匆匆走过来, 按住她肩头:“别乱动。”
温怀钰眼神有些游离:“你……”
未待她话, 纪以柔已经抢先一步,将落在地上的裤捡了起来,在她烫人的目光中, 若无其事的将它放进了口袋里。
温怀钰咬了咬嘴唇:“你干嘛?还给我!”
纪以柔扶着她, 靠坐在床上, 面色极平静,话也正经:“先放着,等会帮你洗。”
“不、不用了, 我自己洗……不,扔了就行了。”
纪以柔给她倒了杯水,有些玩味的笑:“这是在医院,人来人往的,你敢扔吗?”
温怀钰一怔:“怎么了?”
纪以柔笑意更深:“要是遇到了变态,捡到了你的贴身衣物, 你不怕吗?”
温怀钰被她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一阵害怕,睁着眼睛怔怔的:“这么可怕吗?”
纪以柔看她被自己吓傻了,憋不住笑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揉了揉她头发:“傻子。”
温怀钰被她摸的有点头晕,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太对劲,反应过来的时候都过了好几秒,才推开她的手:“你才是这个大变态!”
纪以柔咯咯的笑了好一会,她好像越来越会欺负她了,欺负她了也格外觉得愉快。
温怀钰一口气将水喝了,指使她:“倒水啊,有你这么陪着病人的吗?”
纪以柔好,笑意微微敛了,坐下来,给她倒水,也理了理她的上衣。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坐了一会,温怀钰轻轻了个哈欠,半夜被闹醒,已经过去两个时,现在困意上来了,眼皮也有些睁不开了。
纪以柔让她躺下,好好休息,着自己就站起了身。
温怀钰有点不放心的问:“那你呢,你去哪里?”
她这么着急,就好像怕自己就这么被扔下了一样,眼睛用力的眨了好几下,示意纪以柔,她已经不困了。
纪以柔唇角抿起一点好看的弧度,声音清醇:“我不走。我就是出去,给你洗一下衣服。”
她手指扯了扯口袋,那里面装着温怀钰的……裤……已经湿透了的,现在估计还是那副糟糕的样子。
起这个,温怀钰又忍不住心跳加速,再也不出话了,只是红着脸:“那你早点回来。”
纪以柔轻轻嗯了一声,复又俯下身,靠近她肩颈,贴在她耳边问:“会难受吗?要不要洗洗?”
温怀钰瞬间反应过来,知道她在什么,臊的不出话,只用力推她出去。
纪以柔只是笑,神情里满是愉悦,摸了她脸颊,又轻声:“我喜欢看你这样。”
她喜欢看温怀钰为她情动的样子,格外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温怀钰已经将脸埋进被子里,瓮声瓮气的:“你出去。”
纪以柔没再话了,当真就出去了,她感觉松了一口气,又莫名有些失落……大概是那份空虚和迫切并未得到抚慰,在黑夜又开始蠢蠢欲动的噬咬她的心了。
原先对纪以柔,她自认只是浅尝辄止的喜欢,可现在……现在怎么一碰上纪以柔,自己就这么……这么想要呢。
……
纪以柔关上病房的门,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周然,冲他轻轻点了点头。
周然很有些局促的,往后退了两步,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叫她纪姐呢,还是温夫人呢。
纪以柔抿唇笑了一下:“不用紧张。谢谢你。”
先前,她对周然确实有些抵触,当初他以冷漠正式的语气,宣告了温怀钰不会再见她的决定,哪怕此时此刻,一切都已过去,可她依旧不愿再见到他。
但这次,她来时路上已听了,是周然不顾一切的拉过温怀钰,可以算是他救了温怀钰一命,有如此大恩在前,过往的误会龃龉还算得上什么。
她这么客客气气的,周然反而更不好意思了,也想好了称呼:“夫人,我给您安排好了床铺,您看您是就留在温总的病房里,还是出去住一下?”
纪以柔不用麻烦了:“就在病房里加一张床,也好陪着她。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周然拘谨的笑,点了点头,犹犹豫豫的开口:“夫人……我以前做错的事情,您别生气。”
他毕业也多少年,平日里老成持重的,其实还有一颗赤子之心,笑起来的时候腼腆的厉害,眼神也极和善真诚。
纪以柔不生气了,笑意敛了,神色也显得郑重许多,朝他深深鞠了一躬:“周然,谢谢你救了她,也谢谢你一直帮忙。以后有事,也请你第一时间联系我。”
周然被她吓了一大跳,自己受不起:“我就是温总的助理而已,您真的不用这么客气。”
纪以柔站直了,也开玩笑似的笑:“今天是助理,回公司后就不一定了,周总。”
她扔下一句话,看年轻人在后面傻了眼,笑着摇了摇头。
……
“嗯,爷爷,您放心。”
“我在这里,她还好,等她醒了,我让她给你电话。”
病房门外传来话的声音,温怀钰醒了,一看时间,已经上午十点了,往外看了看,是纪以柔在电话,听起来还像是在跟温严电话。
她立刻想装睡,只是还没闭上眼睛呢,就听见纪以柔:“她醒了,我让她跟您电话。”
温怀钰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却不得不接过电话,讪讪的笑了一下:“爷爷。”
电话里没有传来暴怒的声音,老人的声音沉沉的,透着很沉的失望:“嗯。”
温怀钰赶忙解释:“爷爷,我不是故意要瞒着您的。就是您年纪大了,前几年又生过病,我怕您一着急……”
温严声音淡淡的,语气有点凉:“哦?所以就可以不用对爷爷了?”
温怀钰声:“……我、我不是让周然通知您了吗?”
温严冷笑一声,怒意再也按捺不住了:“过了四天?你好得出口!四天,足够出现多少意外和变故你知道吗?!”
温怀钰不再辩解,只能认错:“对不起爷爷,我错了。”
温严忽然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你总是这样,谁也不相信,就只相信自己。你不信我,也不信你媳妇,谁都不信。”
温怀钰被他得鼻尖发酸,有点想哭,想不是这样的,可老人大概是倦了,便把电话挂了。
纪以柔在旁边等着,看她怔怔又失神的样子,过去揉了揉她头发。
温怀钰抓住她的手,有些无措的问:“怎么办?爷爷好像被我伤到了,他开始有点生气了,最后只是叹气,我谁都不相信。咳咳咳咳……”
她话的极了,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纪以柔注视着她,拍着她后背给她顺气,轻声细语的安慰:“不要紧,爷爷那么喜欢你,你回去好好跟他道歉,以后不会了,他顶多气个几天,也就好了。”
温怀钰垂下眼睫,陷入沉思:“是吗?”
她再回到温家,唯一对她好,让她觉得温暖的人就只有爷爷。
她被爷爷带大,性子虽骄纵任性了些,但绝对比平常的孩子懂事。不管什么时候跌倒了,也只是站起来,拍一拍衣服上的灰,连眼泪都没有,更不要去跟爷爷哭着自己摔了。
所以这次事故,在她眼里也就是不心跌倒了,衣服上沾了点灰,等她站起来,将裙角的灰尘拍干净了,就可以从容回家了。
她在出神,纪以柔看着她,极温柔的拍了拍她后颈,心里却终究有些怅惘的。
温怀钰会在意温严是不是被伤到了,却不在意她有没有觉得伤心。
大概在她心底,她从来都不重要。
她明明早就知道的,可现在好像又忍不住陷入了情绪的死角,郁郁又压抑的,连笑意也淡了一些:“问了医生,早上最好喝粥,我出去给你买点。”
纪以柔转过身,笑意再难维持住,有些寂寂的落寞,大概只有她一人知晓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却被人从后环住了,那个人的脑袋埋在她腰上,轻轻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对不起。我错了。你别走,别留下我……一个人了。”
纪以柔站定了,轻声问:“你有想到过我吗?”
温怀钰当然:“这么久,我肯定想到你了。你看我还让周然帮我给你发微信啊。”
“想着我,想着让周然帮你一起骗我?”
温怀钰不出话来,她这个人,不喜欢的时候情话大概可以上一堆的,可现在当真是喜欢上了,反而嘴笨的厉害:“真的想你了。我还在想,我要是死了,你就新寡了。”
纪以柔简直被她气笑了,掰开她的手,回过身,指尖按在她嘴唇上,轻轻摩挲:“我新寡了,然后呢?”
温怀钰因她动作而脸红,先前想过的立遗嘱之类的话,现在想想真的是矫情,现在她是不出口了。
像是为了刻意显示自己的大度,她抬起头:“那我一定不耽误你,你赶紧找个人,不管是现金还是房产都没问题,温家一定会支持你改嫁。”
纪以柔的指尖一顿,原本那动作是暧昧温存的,现在却变得冷冰冰的,她眼色幽深,嗓音也压得极低:“温怀钰,我看你就是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