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二更(修改了细节)
苏岩脸有点臭,“再来。”
再一次,颜柠吊打他。
苏岩从鼻腔里喷出来两个字,“再来。”
颜柠:“朋友,赌博是要有代价的,你又要和你打,总得出点赌注吧。”
苏岩:“随你要求不就是了吗,”少年扫了一眼摄像,“你本来不就为这个来的。”
颜柠:“还挺聪明,那就来吧。”
第三次,苏岩依然输了。
他离开键盘,看向颜柠,“要我做什么,吧。”
颜柠:“简单,搬砖而已。”
这是现实演绎,不努力就要搬砖?
颜宝给力!我就喜欢看人搬砖。
然后,苏岩就被真颜柠拉到了工地。
北风呼啸,带着安全帽的建筑工人用最原始的体力劳动,兑混凝土,搬砖,砌砖。
工地的风野,迎面吹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像是置身在冰窖里。
颜柠给苏岩画了一快区域的砖,“这里是一个农民工一天的工作量,什么时候把这些弄完了,你的任务就结束了。”
看到这工作量,少年眉头也不皱一下,抄就拉起袖子干。
其实干体力活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先是把砖头装到那种沉重的一个轮子的推车里,再运输上去。
建筑中的房子用的是工程电梯,搬这些砖头用的都是工程电梯,四面漏风,到65层的时候,那风刮在脸上已经不是风,是刀子!
顶着这样的环境不停上下,从没干过这种活的少年,紧绷的身体可以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愣是跟自己较劲是的,就是闷头干。
中午开饭,工人拿着粗瓷碗争相跑到前头排队,少年慢吞吞的,倔强的掉在车尾,插在裤兜,腰板挺的笔直。
好像自己露出也一丝软弱就是输了是的。
两口大锅饭,一边是白菜烧猪肉,一边是青菜豆腐汤。
临时搭建的做饭的地方而已,四处漏风,五块钱一个的塑料凳,腿上都是油,一坐上去,凉意渗过裤子沁入屁股上,即便是这样简陋的位置,也很紧张,大家几乎都是挨着坐的,转个头,嘴里的白烟就能呵到别人嘴里。
苏岩端着碗站着,和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我十分怀疑,这位大少爷会摔碗走。
话,这环境,我这个普通家庭的人都受不了,何况富二代?
我赌少爷吃不去这饭,要是我,我也愿意饿一天。
友都在赌苏岩不会吃这饭。
苏岩本人压根不关注镜头,板着一张俊脸,等空出来一张桌子,他把碗放到一头,收了桌子上的脏碗,再把自己干净的碗挪过来,这个功夫,他饭菜上头的热气已经没了。
从油渍的筷筒里抽出一双一次性筷子,拨开上头冷掉的饭菜,吃了下头温热的。
荒郊野外的,自然也没有什么好的休息的地方,工人都聚在毛坯的框架子里,靠在一起勉强睡一会。
苏岩自然没睡,他来的晚,实际上上午才干了一个半时,而这些工人,早晨五点半就已经在工地了。
也就是,他们家离的再近,五点钟就得起床,到这里吃了65个时候的冷风。
苏岩推上车继续干。
即便是这个速度,到了下午,暮色渐渐升起来,还剩下来一多半。
风越来越野,夜色越来越浓,苏岩一个人推着砖车,开着电梯上下。
再又一次乘着高高的工程电梯上下来,那一堆砖头面前,有个略显苍老的身影,在搬着砖头往车子里装。
苏岩怒气冲冲过去,一把推开那个身影过去,“我的事不要你管,你走!”
苏信被他推了一个踉跄,勉强站直,“我不帮你,谁来帮你?难道看你一个人干到夜里吗?”
苏岩:“这些人不就是你找来的吗?你是为了帮我吗?你就是怕你创立的公司没人接,你就是把我当成你的傀儡,继续接你的公司罢了!”
苏信:“你看看那些工人过的什么日子,看看你过的什么日子,接企业有什么不好?有什么不知足的?你从就永远都不知足。”
苏岩:“那你自己怎么不和他们比?那你更应该知足,好好在家享福,你管我这些干嘛?”
“我不用你管,自己打游戏也能养活我自己。”
两个人又是一顿爆吵,最后,老子苏信再次被气的暴跳如雷,转身走了。
苏信一走,苏岩抬脚踹翻了砖车。
踹完又去把砖车扶起来,继续搬砖。
只是一车砖头还没装完,苏信拖着半老的身体,顶着寒风又来了。
因为风野的关系,他爬满皱纹的眼睛微眯着,半头的白发随风狂舞。
苏信什么话也没,甚至连个眼神也没有给苏岩,走到砖头面前,埋头又是干,
这次,苏岩连吵都不和他吵了。
苏信的身体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年轻力壮的伙子。养尊处优这些年,再干这些活,身体哪里受的了。
只往返两趟,苏信略佝偻的身体踉跄了一下。
扶着墙站稳,也不管不顾自己的身体,又去干活。
苏岩夺下他里的砖头,狠狠砸在地上,“滚。”
苏信像是没听见,又去把那块砖头搬起来,放在铁车里,继续搬下一块,重复操作。
苏岩受不了了!
夺下他里的砖头,砸到冰冷的水泥框架上,砖头碎裂,他声音更加暴躁,“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自己会干,不要你假惺惺的充当好人。”
苏信依旧像是没听见,又搬着砖头,“没有一个父亲,会丢下自己的孩子一个人受苦,自己回去享受。”
苏岩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不会丢下?”
“我十岁那年,是谁丢我一个人在戒瘾的构,被电击?被关禁闭,不给吃饭,不给喝水,不给睡觉?像个犯人一样被看管?”
迟到了九年的责问,像一把无声的刀,无声戳在心脏上。
苏信难言的沉默了。
那会子,他是真的急了,十岁的苏岩,沉迷络,不顾学习,他就这一个儿子,望子成龙,他接受不了他成为一个废物。
在反复劝无果之后,他经熟人介绍,花了高价,把苏信送到了戒瘾的专业构,把那里当做唯一的希望。
骗子之所以能成为骗子,是因为他们善于演戏,制造假象。
在无数孩子被那里戒掉瘾之后,他们都很信任那个构。
所以,当十岁的苏岩告诉他们,老师是如何虐待同学,威胁同学的时候,他不相信,认为苏岩是为了不去戒瘾构撒谎。
到苏岩生生掰断了老师的胳膊,再没有构收他,这件事才作罢。
在打老师事件不久之后,一个瘾构打死了一个孩子,陆续的,被记者曝出来,苏信才知道,苏岩当初和他的话都是真的。
当晚,他愧疚的问苏岩,受到了多少虐待。
然而,倾诉早已过了正确的时间。
于苏岩而言:在父母亲把他送进戒瘾构。
在他被关了三天禁闭,不能喝水,不能睡觉,不能吃饭
在他只有十岁,被恶毒,疯狂的老师,校长电击的时候。
最需要的时候,父母不在身边。
在身边的时候,出真相又不信任。
间接的凶,最初始的源头,身心经历的剧痛,是耿耿于怀的委屈,也是没法释然的芥蒂。
最终,这一切,化为苏岩身上冷漠的铠甲。
他平静的和父母:“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然后,他对游戏的执念一天深过一天。
他的隐忍,沉默,逃避,最后用一种自毁式的方式,惩罚父母。
--也惩罚自己。
死一样的沉默。
苏信渐渐弯下腰,叠着退蹲在地上,抱着头,嗓子发颤。
“我就是不明白,我给了你最好的物质条件,你为什么非要沉迷络,沉迷游戏,你按着我给你指的路,一辈子都不会走错路。”
时候,他连肚子都吃不饱,最羡慕的就是村长家的儿子,还有白米饭吃,做梦都希望自己的父母能挣很多钱。
他父母要是从能给他这个家世,他做梦都要笑醒的!
苏岩:“我懂事起,你不在家,妈妈不在家,起初还有爷爷,后来,连爷爷都都没有了,身边不是保安就是保姆。”
“是谁在我一次次拽着你们衣袖的时候,把游戏放在我里的?”
“我只是喜欢一个,从五岁起,就成为我生活里重要组成部分的习惯而已。”
浓重的夜色里,苏信的背佝偻一团黑影,蜷缩着抱在一起,轻轻颤动。
伴随着压抑的呜咽,苏信:“对不起,爸爸错了。”
苏岩咬了咬唇瓣,冷声道:“你别以为你认错了,我就会去接你的公司,他烂了,倒了,我也不会管的。”
苏岩狠狠吸了一下鼻头,继续搬起砖。
苏信抱臂缩了一会,又重新站起身搬砖。
两个人谁也没再话,直到结束,苏岩率先离开。
他走到马路边,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停在他脚边,车窗降下来,颜柠的脸露出来。
“上车。”
苏岩冷冷抱臂,“你的要求我已经做到了,我为什么还要听你的废话?”
颜柠两指捏起一张照片,在苏岩面前一晃,“凭这个。”
苏岩唇瓣珉成一条直线,“老子倒要看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拉开车门,啪一声关上车门。
虽然上了车,苏岩依旧是一副不想和颜柠交流的样子,头枕着椅背闭眼憩。
他不知道的是,颜柠压根就没打算什么大道理,在副驾驶悠闲的赏着夜景。
停在一所很大的孩子辅导连锁构。
这个点,即将是孩子放学的时刻。
不仅有很多私家车,旁边人行道上,还有很多骑着电瓶车的父母,他们身上穿着粗重的军大衣,头上带着帽子,全副武装,电瓶车前头有厚厚的挡风被。
操着浓重的乡音,有认识的想回交谈。
“寒假那个夏令营,你家孩子去不去?”
“太贵了,半个月五千六,我这加一个时班七块钱,这几个辅导班一年就两万多了,还有学校的学费,哪有钱啊,你看我这件棉袄,三年没买过一件新的了。”
“谁家不是的,哎,我也舍不得,孩子昨晚回家和我,班上很多同学都去,能学到很多东西,还坐飞呢,不能叫孩子和我一样,连飞都没有坐过,被同学瞧不起,哎,我打算夜里去摆个摊子,能挣一点是一点。”
“唉,那我也让我女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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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离开,停在苏氏的办公大楼。
这里,灯火辉煌,几十层的高楼,每个办公室的的灯都亮着。
颜柠坐在苏岩对面,给他一张表,“你看看,这里是苏氏每个员工在公司的工作时间。”
几乎,每个人每天在这里的工作时间都要达到十四个时以上。甚至有的还达到十六个时。
再除去路上通勤时间,也就是,这里工作的每个人,在家里的时间,很难有超过八个时的时间的。
颜柠又给苏岩递了一份皮面蜡黄,年代久远的表格,“这个你看看。”
苏岩接过来,上下扫一眼,密密麻麻,都是他父母在他幼时的行程表。
平均一天飞一个城市,有的时候一天去两到三个城市,算起来,两个人平均每天的睡眠时间都很难保证有六个时。
白起家这种事,起来一两句话能概括,但真正做起来,里头的辛苦难以想象。
苏信十五岁的时候就上工地,成为一名泥瓦匠,那个时候,从早到晚,也只是能让全家温饱而已。
后来,攒了一点钱,尝试着承包了一层,后来到一栋,在到自己成立公司。
单薄的家底,让他没有能力承担失败的风险,因为身后,有嗷嗷待哺的儿子,有已经老了的双亲,松懈一步,身后就是万丈深渊。
平衡好家庭和事业,这话的简单,但光是残酷的社会竞争,哪个中年人不是已经疲于奔命?
苏岩:“所以,你给我看这个,就是为了跟我,他们也很难,我应该谅解他们是吗?”
“不是,”颜柠:“我没有尝到过你受到的伤害,所以,我没有办法替你去做决定。”
“我只是想,你父母不了解你,你对你父母也未必有多了解。”
苏信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农村人,文化知识也不是很多,从过过那样贫穷的日子,吃过那样的苦,有事业野心很正常,一砖一瓦建立的公司,想让自己的儿子传承也是人之常情。
在为人父母这点上,苏信夫妻都不算完美,甚至犯过致命错误。
不能否认的是,他们也爱苏岩,只是没有为孩子付出所有罢了。
苏信夫妻给苏岩最多的的确只是无与伦比的财富,但其实正是这财富,给了苏岩底气和自信,人脉和资源,见识和起点,而这,是旁人一辈子都到不了了的终点。”
抛开戒瘾学校那一段来,他们也在用他们的方式去爱他,给他最好的。
现在整个社会的节奏就是这么快,从工厂流水线,到个体自由店主,从外卖员到公司白领,房贷,车贷,各种昂贵的补习班,各种压力之下,谁不是忙忙碌碌,没有一刻空闲?
成人,孩子,各有各的苦难。
人生只有一次会,而所有的任性,都要有人买单。
苏岩盯着那表,失神的沉默。
颜柠打开一款游戏,摆到苏岩面前,苏岩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这款游戏里头的人物头像,都是当年那个戒络学校的校长,老师,而这个游戏的主角人物头像,是成年的苏岩。
颜柠对苏岩轻轻一笑:“匆忙设计的,不够精细,希望可以治愈你的少年时光。”
颜柠把空间留给苏岩。
在这款游戏里,苏岩不再是年幼的幼崽,任人宰割,而是成年的,拥有强大力量的主角,一刀一剑,一枪一炮,砍在那些禽兽一般的老师,校长身上。
一次又一次的看着那些老师,校长被杀死,渐渐的,脑子沉浸在其中,那阴暗恐怖的画面强弱对调,他不再是被打的那一个,是强者,是去电击校长和老师的那一个。
--
房间外头,苏信忐忑紧张的盯着门上的柄,眼珠子一动不动很久。
“颜老师,他会不会这辈子到死都不原谅我?”
颜柠:“苏总,你现在对苏岩,最大的愿望是什么&qt;
苏信眼神涣散,想着苏岩这些年来的种种叛逆行为。
很久,他唇边升起苦涩,“只要他不再自暴自弃,有个安稳的人生就好了。”
至于认不认他,不重要了,重要儿子活的好,一切都够了。
苏信放下他的执着,思考了一下,拜托颜柠道:“颜老师,岩孤僻,连交心的朋友也没有,你是第一个能跟他上话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替我多关心关系他,我感激不尽。”
颜柠:“可以。”
苏信很感激,自然,他的感激会落实到行动上。知道苏岩也不想见到自己,反而可能会破坏颜柠的一番安排,苏信先离开。
当苏岩再出来的时候,还是冻着一张脸。
只是,这一次,他朝颜柠了一句,。“谢谢你。”
好好的两个字,从他嘴里来,依旧硬板板的。
颜柠把自己递过去,“这是我微信,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苏岩眼皮垂下去,盯着颜柠的良久,最终,掏出自己扫了一下,嘀一声,添加了颜柠。
苏岩十岁的时候,被关在禁闭室里,门缝里投射出一点光,这些年过去。
--这光,终于才折射一点,到他身上。
--
季氏总裁办公室。
季宴握着一只万宝龙钢笔签文件,宁副总和王副总并排坐在对面。
三个人都是一道从大学走过来的老交情,是集团唯二两个能和季宴论私交的人。
王副总一改和孙瑜在一起时候的沙雕,很正经的问道:“市场部向组长收回扣的事,你想打算怎么处理?”
季宴里的笔连顿都没有顿,利索道:“送去警察局,让纪检去整个市场部都查查,有牵连的一律移交公安。”
王副总翻着文件的一顿,和宁副总对视一眼,又很快分开,“有点重了吧?降职发配算了。”
水至清则无鱼,不管哪家公司,市场部这个部们,一定会有猫腻,但在集团业务上,市场部贡献的业务能力的确很强,何况,向祖长这些年的确也为公司创造了不少效益,也是元老级别的。
季宴:“背叛过我季宴的人,我绝不可能再用。”
王副总:“”
宁副总:“”
王副总压下心里怪异的感觉,借着道:“对了,季总,明天周末,我太太新写了剧本杀的本子,要不要带女伴一起去店里玩?”
季宴翻着文件,淡淡道:“你们去吧,我这边有个座谈会。”
“座谈会有什么好去的,让高特助带你去,”王副总:“你最近是不是有情况?带来一道,让我们见见,没准人女孩就愿意嫁你了,我们三,可就剩你还单身了。”
季宴停下笔,终于给了王副总一个眼神,“我季宴还用去讨好女人?谁不想嫁给我。”
宁副总:“话也不是这么,虽然你有钱,可也不能乱娶,冲着你的钱讨好你的可不能要。”
季宴把签好的文件拍给王副总掌心,“我季宴还怕女人看上的是我的钱?”、
他又不会破产。
王副总:“”有点扎心。
“那也不是这么论的,娶个情比金坚,真正爱的不好吗?”
季宴:“我看你俩现在是活在云端了,动钱不比动心来的更牢固?”
爱?
情比金坚?
他还没破产呢,颜柠转个头就把他忘了。
还不如看上他钱的呢,好歹能从一而终。
--
出了季宴的办公室,王副总轻轻拍着文件,压低声音问道:“你绝不觉得季总今天不太正常?”
宁副总:“他不一直都这样吗。”
王副深思了一下,“不对,季总一定受伤了。”
宁副总大惊:“哪呀?我给他叫救护车。”
王副总:“你傻呀!是情伤,你看他那样,像不像是被女人伤了的?”
宁副总:“不可能吧,这世界上能伤到他的人,应该还没出生。”
王副总结合最近季宴反常的举动来看,越发肯定,“我跟你打赌,一万块,季总绝对是被女人伤到了。”
宁副总心,不要白不要:“我跟你赌。”
作者有话要: 剧场
王副总:我怀疑你失恋了,可是没证据。
张阿姨:我怀疑你被太太踹了,在力证。
季宴: